12 我願意

我願意

白蘭特自從升職以後，出任務的時間就越來越長，他現在已經可以獨立統管一軍，肩上的責任越來越重。

文成蕊以為白蘭特到了這個地位，遇到危險的機會應該會減少，至少普通的巡邏任務已經不需要他去做了。

可是，沒想到，這一回他回來，竟差點是一具屍體。

“主人！有消息！”

系統在耳邊大叫的時候，文成蕊剛剛躺下沒多久。此時正是淩晨兩點多，他爬起來拿出智腦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消息是父親發來的，上面說的是，“白蘭特重傷，在C區中心醫院，趕緊過去。”

他發這個消息來自然不會是因為知道文成蕊關心白蘭特，他是想讓自家人在名人面前争個好名聲。

文成蕊顧不得打扮，套上家常的運動服就出了門，一路焦慮萬分，他給白蘭特發的消息自然是沒人回，到了醫院還沒找到重症室在哪，就看見一堆人堆在樓道口。

卡利斯托也在其中，他手上纏着紗布。旁邊幾名軍官看見他過來，守在外面的士兵已經攔住了他。

“我是白蘭特的朋友。”文成蕊把身份卡給他們掃了一下。

卡利斯托看見他，招手讓他們把他放進來。

“怎麽回事？”文成蕊問。

卡利斯托瞅他一眼，“異獸突襲，他沖在最前面。”

文成蕊皺眉，“護衛呢？”

“他是主力，其他人根本跟不上。”卡利斯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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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蕊看着手術室上的燈，“醫生怎麽說？”

卡利斯托搖搖頭，“不好說。”

文成蕊一聽，心就沉了下去。

其他人都是白蘭特隊伍裏的人，也有些是軍隊派來照管的軍官。只有文成蕊一個是從外面得到消息過來的朋友，他在這裏守着看起來很突兀。

卡利斯托沒有管他呆不呆在這裏，事實上和文成蕊說完那幾句話之後，他就沒再理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低頭一言不發。

文成蕊想要抓住一個人了解情況，但軍隊的事哪裏是他一個外人能問的，即使他身份高也不可能。

系統把查到的消息告訴他，“晚上有一大群異獸突然從黑洞中出現，白蘭特所在的軍隊負責應戰，但數目實在太多，他又是主力，開戰的時候就被毒液噴射到了。”

異獸的毒液有很多種。白蘭特的機甲是由頂級的防護材料制成的，如果連他的機甲都頂不住，這批異獸的毒液強度可想而知。

“主人，我在白蘭特的智腦裏看見了一個留言，是準備發給你的，不過沒來得及發他就昏過去了。”系統說，“咦……這怎麽聽起來像是遺言。”

白蘭特給他發遺言？

文成蕊的心莫名抽痛了一下。

“他說了什麽？”

“他說……‘對不起，我食言了。本來想親口對你說，但貌似沒有機會了。我喜歡你，埃蘭。我知道這很唐突，但我已經沒有……’”系統說，“他寫到這就沒有了，看起來像是口述轉錄的。”

文成蕊懵了一瞬，好像被人蒙在銅鐘裏又敲了一棍子，然後，停跳的心才猛然劇烈跳動起來。

“你說什麽？”

白蘭特喜歡他？

文成蕊猛地站起來朝走廊盡頭的窗戶走去。

站在窗前，清涼的空氣吸入肺中，他的腦袋卻沒有變得更加清醒，胸口仿佛有一鍋滾沸的熱水，燒得他的心髒和大腦混亂不堪。

“主人，我還在他的智腦裏發現了這個。”系統說，“是賬單，上面寫了他賺的錢……嚯，他的八成工資都給了你啊！”又是一陣沉默，“他還寫了自己的計劃……唔，他打算賺夠了一個星球的錢就跟你表白。”

“別說了。”文成蕊說。

他現在不想去聽這些。

他不想聽。

他忍着眼眶中的酸楚，問：“你能看見手術室裏的情況嗎？”

“儀器穩定，醫生還在手術……等等，哎？他們突然去拿應急設備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文成蕊按着腦袋，聽着系統實時轉播手術室裏的情況，感覺自己像是一條油鍋裏的魚，嘴裏還勾着魚線，白蘭特就是那根魚線，他的安危決定了他的生死。

“埃蘭少爺，”忽然，卡利斯托走過來，“能和你聊聊麽？”

卡利斯托一向對他溫和有禮，但文成蕊知道在他眼裏，他就是個潛藏的威脅。

兩人對白蘭特的心互相心知肚明，這是獨屬于情敵的默契。

卡利斯托在樓梯間裏站住，看着窗外的景象，半晌，說：“我喜歡白蘭特這件事，你應該很清楚。”

文成蕊嗯了一聲。

“這一次如果白蘭特能夠活下來，我會和他表白。”卡利斯托說，“埃蘭少爺，你是他的朋友，但你不像我一樣與他朝夕相處、同生共死。你也不能理解這份感情的重量。”

“你想說什麽？”文成蕊道。

“如果他能活下來，你能不能從此離他遠一點？”卡利斯托說，“你不是能真正理解他的人，又何苦總是纏着他？”

心裏某處仿佛被蟄了一下，卡利斯托說的正是他不願承認但又一直擔心的情況。

“我和他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如果他不想我在身邊，我自然會離開。”文成蕊說，“穆勒少爺，你跟我說這些，好像也太着急了？”

卡利斯托張了張嘴，但還沒說出什麽，裏頭突然傳來動靜。

“手術結束了！”

文成蕊和卡利斯托拔腿就往裏跑。

醫生已經走了出來，“手術還算順利，但病人情況不穩定，目前還需要在重症病房監控。”

文成蕊看着白蘭特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白蘭特緊閉着雙眼，臉色蒼白，身上插着管子。

文成蕊跟着來到病房，看見他被轉移到床上，心像是捅了一個洞。

卡利斯托站在一旁，與他一樣久久看着白蘭特。

等待複蘇是漫長的過程，白蘭特的傷很嚴重，各髒器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但好在他身體強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仍活了下來。

文成蕊沒有把卡利斯托放在心上，他有了白蘭特的那一句“遺言”，內心是無比的篤定。他會把自己的心意好好告訴白蘭特，即使之後兩人會面臨許多困難，他也不打算退縮。

四個小時後，白蘭特終于完全清醒過來，醫生看着他的清醒程度，對他的身體機能和意志力深感敬佩。

文成蕊站在窗前與他對望，白蘭特做不出什麽表情，但他能看出他眼裏的光。

由于家中有事情要處理，文成蕊短暫離開過醫院一會，等回來的時候，他看見卡利斯托站在白蘭特的病床前。白蘭特沖他搖了搖頭，卡利斯托抓着他的手俯下身，似乎很急切地在跟他說着什麽，但白蘭特仍是慢慢搖了搖頭。

卡利斯托默默走出房門時深深地看了文成蕊一眼，什麽也沒說。

文成蕊走進病房。

白蘭特看見他，眼裏就放出了光。

“感覺怎麽樣？”文成蕊俯身向下，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行。”白蘭特的聲音有些模糊，但看起來精神不錯，“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

“你不會死的。”文成蕊笑道，“你是個幸運星，運氣那麽好，怎麽會死？”

“有那麽一會，我真的覺得自己回不來了。”白蘭特說，“那時候我可真是害怕。”

“怕什麽？”

“怕再也見不到你。”

文成蕊默了默。

他沒有想過白蘭特會如此直白地說出這些話，他以為至少他還會等個一段時間。

“白蘭特，”文成蕊下定了決心，“你想見到我嗎？”

白蘭特沒有聽出他的意思，“想。”

“我是說，你想一直一直見到我嗎？”文成蕊頓了頓，“以後永遠都能見到我。”

白蘭特沉默下來，探究地看着他的臉，半晌，“你知道了？”

文成蕊沒有回答他的話，“我想一直見到你。”目光灼灼，“我應該早點告訴你，這一次你差點死去，我才知道那些顧慮是多麽微不足道。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

白蘭特眼中露出驚訝。

兩人凝望着彼此，然後臉上都緩緩露出笑容。

“正好，我也喜歡你。”白蘭特笑道，“也是從很久以前開始。”

“是麽？”文成蕊湊近，鼻尖貼着鼻尖，“那一定是我比較早。”

白蘭特微笑起來，感受着他的鼻息，“一定是我更早。”

接下來的恢複的時間似乎沒有想象中難熬了，兩人互通了心意，從前顧及很多的地方都沒了阻礙。他們不用再擔心舉止會超出正常界限。

文成蕊一直看護着白蘭特，就連他的長官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早就聽說白蘭特從前當舞郎的時候有一個貴公子在身旁扶持，卻不知道這個人一路走來仍舊在他的身邊。

文成蕊為白蘭特端飯遞水、洗漱穿衣，如同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般。有時候白蘭特心情好，會突然抓住他幫他梳頭的手放到嘴邊親一下，然後文成蕊就會笑着俯身親一下他的嘴角。

這一次白蘭特立了大功，聽說不久就會升任為一星區的總長。來道賀與探望的人逐漸增多，文成蕊偶爾也會回避，但看得人多了，他的身份自然瞞不住。于是白蘭特身邊有人了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

本以為平靜的日子能夠一直這樣過下去，但就在白蘭特出院複職後的半個月，系統忽然發出警報。

“異獸潮提前了，還有三天就将到達！”

文成蕊心中一跳。

系統所說的自然是那場即将毀滅整個星際的異獸潮，但那本該是三年後的事，現在居然這麽早就發生了！

“主人，你快想辦法啊！”

文成蕊早已把原劇情看了一遍，他本想利用這三年的時間好好布局，但現在情況緊急，他只能铤而走險了。

他給白蘭特發去了消息，“我有緊急的事情，需要親自見你。”

白蘭特很快給他回複，“我馬上出來。”

兩人在酒店相見的時候，白蘭特身上還穿着軍裝，看起來就格外引人注目。文成蕊為了避開家族的耳目，已經搬出來住很久了。

他把白蘭特帶到自己的房中，決定對他和盤托出。

“我得到消息，馬上會有一場史無前例的異獸潮将要到達，它會改變整個星際的命運。”文成蕊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集中所有的兵力部署在通道口附近迎戰。”

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個情報，別說是軍方的人聽着，就算是普通人聽起來也像是在做夢。

“你有證據？”他問。

文成蕊默了默，“是我的一個情報來源說的，但這是實話。”

“沒有實際證據我很難調動軍隊。”白蘭特說。

文成蕊思慮一番，最終決定告訴他實情，“如果我說，其實這個世界都是一本書，而我是來自書外的人，我知道這個世界的未來會發生什麽，你相信麽？”

白蘭特注視着他的雙眼，半晌，說：“我信。”

他的話很認真，不是在敷衍或者欺騙。

“那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這個消息絕對沒有錯，異獸潮是突然大規模爆發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提前準備，世界将會被颠覆。”

白蘭特默了默，“有具體坐标麽？”

文成蕊把系統給他的坐标都發送到了他的智腦上，白蘭特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麽，起身準備離開。

“白蘭特，”文成蕊叫住他。

白蘭特停步轉身看着他。

“小心。”

千言萬語都化作這兩個字，兩人深深對望了一眼，白蘭特彎唇一笑，“你忘了？我是幸運星。”

三小時後，全星際響起了最高等級的警報。大規模的異獸潮出現，文成蕊看着天空不斷像炸煙花似的爆開的炮彈火花，內心像是在油鍋裏煎熬。

無數的異獸殘骸從天空落下來，全星際四大星域同時作戰，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在這麽混亂的情況下，即使是系統也無法捕捉到白蘭特的信息，但文成蕊知道白蘭特一定花了大力氣去說服其他的總長一同出陣，若非戰鬥初起就能迅速反應，戰勢不會像現在這樣有利。

六個小時後，異獸潮仍舊沒有停息的意思。新聞已經被戰局所占據。文成蕊看着系統給他傳來的畫面，手捏成拳頭，目光瞬也不瞬。

他看見了在異獸潮深處拼殺的那個藍色身影。白蘭特的周圍是無數形态巨大的異獸，但他臨危不懼，在這些怪物之間翻轉騰挪，槍炮齊發，俨然一個氣勢洶洶的戰神姿态。

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他相信白蘭特，相信他一定能從這片戰場上殺出一條生之路。

“主人！異獸黑洞開始關閉了！”

十二小時後，系統叫出這一個好消息。

戰事十分慘烈，三分之一的星際軍隊消亡在這一次戰争中。文成蕊在系統幫助下一直捕捉着白蘭特的身影，他雖然受了傷，但仍舊能夠戰鬥。

黑洞關閉就意味着異獸數量不會再繼續上升，軍隊可以在AI戰機輔助下清理掉殘餘的異獸。

文成蕊看着白蘭特精疲力竭但仍舊奮勇拼殺的身影，心裏攥着一股勁，生怕一個錯神白蘭特就會消失在他眼中。

又過了三個小時，黑洞終于關閉。軍隊派出了更多的戰機，天空中布滿了炮彈炸出的亮光。

地面上堆滿各種異獸的屍體，血雨鋪天蓋地地落下來，宛如世界末日。

文成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象，提起十幾個小時的心終于稍稍放了下來。這場戰事應對及時，星際得以保全。這一場本該滅世的戰鬥，他們贏下來了。

他靠坐在沙發上，眼前一陣明一陣暗，只能閉上眼。

系統在他腦中說：“主人，我檢測到你有些低血糖，你十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這樣不行！”

“閉嘴。”文成蕊沒有力氣和它說話，眼中有冰涼的液體流下。

他的心內不悲不喜，但又悲喜交加，腦中唯一的念頭是，他可以和白蘭特一起活下來了。

活着這個想法前所未有的強烈，戰鬥爆發時他還沒有這種感覺，現在他卻覺得一陣陣後怕。之前十幾個小時，說不清在哪個瞬間或許白蘭特就會與他陰陽兩隔，但他那時只關注在白蘭特的身上，仿佛自己的思維都已經不存在了。如果這一次白蘭特沒能活着回來，他或許也無法活下去。

這一場戰鬥終于在爆發三十小時後徹底結束，所有潛入的異獸都被清理。白蘭特駕駛着蒼穹號平安回到基地。返航時他就給文成蕊發去了消息，報了平安。

文成蕊看着智腦裏的“已順利返回”幾個字，嘴角一彎，終于架不住幾十小時的未合眼，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這次戰鬥死傷慘重，軍團相當于重新洗牌，白蘭特因為戰功卓越，在一衆軍隊同僚中成為資歷最高的人，正式被首相任命為星際元帥。

以二十六歲的年紀登上星際元帥的地位，這是全星際前所未有的，但如今放眼全星際，已經再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能勝任的人。白蘭特的這個位置坐得名正言順。

授勳大典當天，文成蕊受邀參加觀禮。

典禮上有來自四大星域的無數家新聞媒體，觀禮的人不僅有軍方和政界的，還有來自各行各業的精英。全星際的人都能在直播中看見這一場授勳大典。

白蘭特穿着一套全白的元帥制服，顯得器宇軒昂，氣度不凡。

文成蕊和他悄悄發智腦，“你今天打扮的真不錯。”

“我讓他們別給我弄頭發，還是給我梳成了這樣。”白蘭特回複。

文成蕊看見他那一頭漂亮的金發被梳得整整齊齊，有幾分大人物的老成樣，不由一笑。

“這樣也不錯。”

授勳大典開始，文成蕊看着白蘭特在一片相機閃光燈照耀下走上臺，接過首相遞給他的象征着最高榮譽的勳章。那鑽石般的勳章在他手上散發着閃耀的光芒。

白蘭特轉過身向着全星際的人展示自己的榮耀，臉上帶着沉穩自信的笑容。

文成蕊跟着觀衆一道鼓掌慶賀。

突然，白蘭特走下臺來，當着全星際的直播攝像機的面穿過重重人群來到他的面前。

他面帶微笑，在全場錯愕的目光中單膝下跪，手上的徽章舉在他的面前。

“埃蘭，三年前你将我從泥沼中拯救出來，我是因為你的善良才會獲得新生。”他說，“從那一天起，我就把你當成我最親愛的朋友，我的靈魂知己，我發過誓，有朝一日我會盡全力回報你的善良慷慨。今天，我将星辰的光芒攥于指間，為你鑄成這一枚勳章，這是我為你奉上的最高榮譽。”他的眼中似有星光閃耀，“我以我的姓氏起誓，白蘭特·奧斯汀此生只你一人，你是我的心、靈與血肉，我願意用我的一生來訴說對你的愛情。你願意接受我的愛，與我執手餘生、永不分離麽？”

文成蕊仿佛被突然扔進了一鍋熱水中，內心湧起萬千情愫。

白蘭特真誠直白地注視着他，如同注視着最珍視的寶物。

文成蕊想過或許他有一天會答應和白蘭特攜手偕老，但他從未想過這件事會在這樣的場景中發生。

一時腦子空白，他只能睜大雙眼看着他，雙手都不知該放在哪裏。

系統呆了一瞬，随即在腦袋裏尖叫成了開水壺。

人群紛紛注目，攝像機對準他，想将他的表情拍個仔細。

文成蕊忽然感嘆。他寂寞半生，突如其來闖進這個星際，過着的是行屍走肉的日子，唯有與白蘭特在一起時，他才覺得自己是活着的。自己半生繁華半生寂寞，沒想到在這裏竟找到了屬于他的安寧。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但他如果沒有了白蘭特，這一輩子将形如幽靈。

白蘭特一如從前般純淨真誠，此時仍舊用最初相遇時那樣純粹的目光注視着他。文成蕊忽然覺得自己很想親一親他的眼睛。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覺得這個小舞郎十分幹淨可愛，只是未料到這個人會如此熾烈地愛着他。

“主人，你說話呀！”系統在腦子裏提醒，“攝像機拍着呢！”

文成蕊勾起一個笑容。

“我願意。”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在所有人心中落下了重錘。

兩人在現場爆發的熱烈的掌聲中擁抱在一起。

“你這麽不分場合就求婚，不怕被人編排？”文成蕊嗔道。

白蘭特摟着他，“不怕。”

“你這麽高調，我都要不習慣了。”

“以後我都會這麽高調，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白蘭特最愛的人。”白蘭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