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表白

表白

暗色的天空,灰蒙的雲朵,今天是陰天。

當章楚瀾看見張初暖明媚的笑容,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熠熠生輝。

在家吃過午飯的兩個人在R市繁華的商業街約會。

一見面張初暖就說:“祝你16歲生日快樂!!生日禮物晚上再給你。”

“啊?那個520元的紅包不是禮物?”

“紅包只是其中一個禮物。”

章楚瀾悄悄感嘆張初暖的大方與用心。

“喔,懂了。那我們接下來去哪玩?”

“我對R市不太熟悉,這附近挺繁華的,我們可以去逛逛。”

“好。”

逛了一會兒街,張初暖準備去買咖啡喝。

她問章楚瀾想不想喝?

“我不喜歡喝咖啡,喝了它我會很興奮,心跳個不停,晚上睡不着覺。”

“你在咖啡面前完全沒有抵抗力。”

“是的。”

在咖啡店裏,張初暖說道:“這裏不止有咖啡,你要喝其他的嗎?”

章楚瀾看了幾秒菜單,搖頭說:“我現在不想喝。”

“好吧,那我自己點了。”

“我請你!”

“好~”

走出咖啡廳,兩個人邊逛邊閑聊,不知不覺聊到了家庭。

章楚瀾講自己的爸爸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賺了不少錢。

章爸平時會給章楚瀾許多生活費,但章楚瀾用錢節儉,大部分都存着,所以看起來不像是富裕孩子。

張初暖本來不看重章楚瀾的物質條件,但知道章楚瀾家庭條件還不錯後,還是在無形中給她加了幾分。

“我爸爸是個公司的高層,他就職的那個公司經營範圍很廣。”張初暖說。

“我還以為你是大家族的豪門小姐,公司是自己家開的。”

“如果我家真是自己開公司,那作為獨生子女的我以後就要繼承家族産業了。”

“不繼承家業,也要繼承很多遺産。”

“繼承遺産還早的很,未來還需要我自己打拼。”

“你以後準備做什麽?”

“不知道,我沒想好以後要幹嘛。”

“我也沒考慮好。”

張初暖轉換話題問:“那你媽媽是幹什麽的?”

一提到媽媽,章楚瀾就充滿痛苦和恨意,她平靜的說:“我和我媽媽關系不好,我現在一點都不了解她的情況。”

張初暖感覺自己問錯話了,趕緊道歉說自己不該問這個。

章楚瀾擺擺說沒事。

或許事情在心裏憋太久,又或許由感而發,章楚瀾在避開不能說的事情下主動聊起自己的家庭。

“我之前不是說過我父母離婚了嗎?”

“嗯。”

“他們是在我5歲時正式離了婚。後來我跟着爺爺奶奶在老家住,我九歲的時候奶奶病死,十歲的時候爺爺去世。”

張初暖聽到這心裏一沉,喜慶的日子裏幹嘛說這些?

“他們對我很好,我和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每年過生日都有蛋糕吃,那個時候每天我都過的幸福開心。”

張初暖以為章楚瀾是思念爺爺奶奶了,實際上章楚瀾不僅僅在思念難過,也在悲哀自己,因為十歲過後就沒人特意為她慶祝生日,且大部分時間都處于孤獨無助中。

“爺爺奶奶肯定希望你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你一定要幸福。”

章楚瀾正要開口回答,一個說“你好”的男聲打斷她。

原來是有兩個男生見張初暖長的極其漂亮,便來要她的聯系方式。

張初暖立刻收起笑容,擺出高冷的樣子說道:“不好意思,我不加任何聯系方式。”

說完,十分自然的牽起章楚瀾的手走了。

被牽着的章楚瀾感到一種甜蜜的不自在。

兩只手并沒有牢牢地牽在一起——張初暖在等待對方緊握自己的手,可遲遲不見對方有所行動。

“你真的好受歡迎,你是不是每次出門都會被人要聯系方式?”

“也不是每次,只是有時出門會被人問聯系方式。”

“你這種備受矚目的感覺怎麽樣?”

“感覺不錯,偶爾覺得也會有煩惱。其實……”

張初暖語音未落,認真凝視章楚瀾的側臉,湊近她耳邊用柔和甜美的聲音說:“比起備受矚目,我更喜歡我喜歡的人滿眼都是我。”

章楚瀾瞬間耳朵根紅到脖子,大概是腦子短路了,她不斷點頭嗯嗯,然後說:“沒有人會不喜歡喜歡的人喜歡自己。”

“嗯對……”張初暖大腦傳來空白,她惆悵的想自己究竟要在哪個時候、什麽情況下才會和章楚瀾在一起?

人間煙火,彩燈漫漫。

随着時間在美好中流逝,張初暖心情愈來愈緊張。

張初暖說:“我是第一次單獨與人一起過生日。”

“我也差不多。”

“因為你說你不想有其他人在,也不要太隆重,所以我沒有特意布置。”

“很好啊!我不需要什麽布置。普普通通就行了。”

“我怕你覺得寒酸。”

“怎麽可能?絕對不會!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過,就很幸福了,其他什麽都沒關系。”

“你這句話好暧昧。”

章楚瀾再次臉紅,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話。

氣氛如此微妙。

“我們去吃晚飯吧。”張初暖不再多說,牽着章楚瀾去餐廳。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她們來到提前訂好的包廂。

菜上齊後,章楚瀾興致勃勃的吃着美餐。

張初暖說道:“吃完飯我再送你生日禮物,過後還有個小蛋糕。”

“好期待!”

“那你就期待一下吧~”

“你生日準備怎麽過?”

“我明天回C市,生日是我朋友她們布置。8號那天我和朋友們會出去玩,晚上舉行生日派對,要邀請一些人來。”

章楚瀾覺得自己實在是寒酸,不是自己的生日過的寒酸,是自己對待生日的态度、想法在張初暖面前顯得超級沒有檔次——章楚瀾看不起現在的自己。

“聽起來非常好耶。”

“我生日那天你會去嗎?”

“我……你晚上的生日派對我會參加。”

“太好了,到時候我告訴你時間地址。”

“嗯。”

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服務員過來清理桌面。

幾分鐘後張初暖起身,臨走前說:“你就坐着,不要動。”

再回來時,張初暖端着一個粉色的可愛小蛋糕,左右兩邊是兩位高大戴着口罩的男服務員。

他們一位手裏拿着玫瑰花,一位手提着禮品袋子,身後是一位女服務員在錄制視頻。

生日快樂的樂聲響起,張初暖和男服務員一起唱生日快樂歌。

章楚瀾驚喜到不知所措,只能一直笑。

張初暖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接着點燃蛋糕上面做成16的蠟燭。

張初暖叫章楚瀾趕快許願。

她閉上眼睛,許下兩個願望。

蠟燭吹滅後,男服員們遞上生日禮物的同時喜氣地說出一段生日祝福語。

“謝謝你們!”

服務員離開後,壽星開始拆禮物。

“你送我的禮物好多!!!”

張初暖一一說明這些禮物:“我看你經常戴一只表,所以送你塊新表。我們做同桌的時候你的水杯摔了很多次,新學期到了要用新杯子喝水。你喜歡看書,我選了四本外國著作。我覺得這個斜挎包挺好看的,也符合你的氣質,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章楚瀾眼眶濕潤,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好喜歡!我愛死你了!”

張初暖想都沒想就接話:“我也好愛你!”

“愛”字撥動心弦,回音久久不散。

張初暖的回答使章楚瀾一時愣住,她呆呆的看着張初暖的臉,後悔自己不應該對張初暖說“愛死你”。

餐廳外的雜音模模糊糊傳入安靜的包廂,包廂的安靜滲入兩位少女的內心。

這種突然變得尴尬又微妙的氣氛是怎麽回事?

該怎麽辦?

“我們吃蛋糕吧!”章楚瀾轉移了話題。

“好。”

吃蛋糕的時候,兩個人都默不作聲。

張初暖吃下一小塊蛋糕,就沒心思吃了。

她心裏突然直發虛,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章楚瀾低頭問:“你不吃了嗎?”

“我不餓,你吃吧。”

“好。”

張初暖見章楚瀾依然沒有擡頭看自己,心底疑惑又緊張,她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玩手機。

在這個時間裏,桌上的兩人各懷心事,都感到不自在。

章楚瀾悶聲一個勁兒的吃蛋糕,最後竟然把蛋糕吃完了。

張初暖見狀便說:“你好能吃啊!”

“這個蛋糕很好吃,而且也沒多大。”

“還是很厲害!”

“嗯。”

兩個人又迎來了沉默。

一分鐘後,章楚瀾平靜的說道:“我好像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對我說愛我。”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天天對你說。”

“不行!這個說愛就像我不喜歡和別人肢體接觸一樣,我認為太暧昧親密了。我是一個古怪的人……我只接受和我對象這樣。”

“你以前不是說過,你不反感我和你的肢體接觸,我是你特別的人嗎?難道現在我不可以說愛你嗎?而且你也說愛我了。”

“我以前說過的話,你居然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章楚瀾低頭思考幾秒,然後鼓起勇氣的說:“我很敏感。吃蛋糕的時候我想了許多許多的事……你看我的神情、對我的種種表現以及之前所有事情體現,不知道是不是我有病的幻想……我懷疑唐瑾說的你喜歡的女生是我。

章楚瀾然後又把頭低下去,不敢看張初暖。

張初暖終于體會到什麽叫心提到嗓子眼。

箭在弦上,路在前方。

“沒錯,我喜歡你。”

章楚瀾蹭的一下迅速站起來,神色慌張,她難以置信眼前人的話。

“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張初暖也不安的站了起來,她看出來對方并沒有出現驚喜的神情,反倒是嚴肅多一點。

章楚瀾用輕顫的聲音說:“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為什麽會喜歡上我?”

“我不知道,我對你應該是日久生情。有時我也在想為什麽會喜歡上你,可你就是對我有吸引力。”

“我……我……”章楚瀾磕磕絆絆的說:“我現在不能接受,你給我一些考慮時間,我我……要消化消化。”

“好……其實我完全沒有确定和準備好向你你表白,發生這些太突然了。”

“沒什麽,可能這就是命運安排吧。也怪我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我真的很想弄明白……”

“不怪你,遲早都有這一步的。”

離開餐廳的倆人不似先前那般溫馨。

章爸家在東邊,張舅家南邊,十字路口邊停靠的出租車使兩位少女分別。

上車前,章楚瀾喊住心情低落的張初暖:“8號那天我會去你的生日派對,把生日禮物禮物當面送給你,”

“好!我等你。”

路上張初暖急忙和閨蜜們說了剛才的事。

“我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這個地步!我沒有任何準備!我想的表白場景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韓沫安慰說:“你可千萬別着急!章楚瀾肯定也懵了。以你的魅力,她最終肯定會同意的,你好好冷靜下來。”

唐瑾恨鐵不成鋼的說:“你不要被愛沖昏頭腦。你記住你是個超級女神,不要為她亂了自己的陣腳。”

“哎呀,我真的服了我自己……我一定是表現的太明顯,我真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心意!”

……

章楚瀾回到家,她面對家裏關系生疏的爸爸,把自己當客人的繼母和不喜歡自己的弟弟妹妹,想起三天前就回家的伯伯嬸嬸,又想到今天——

這些情況堆積在一起使章楚瀾受到極大的沖擊,她現在十分難受,暫時消化不了張初暖喜歡自己的事情……

我這樣沒用的人真的能夠和張初暖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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