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直接

直接

下午事情有點多，唐曉玥被迫加班，吃過晚餐後從食堂回來，進門時碰到了燕昭。

大周五的，他背着書包和羽毛球拍低頭看手機，唐曉玥從他身邊擠過時他剛好轉身，球拍打在唐曉玥眼鏡上，弄得她一陣頭暈目眩。

燕昭停下來，唐曉玥眼眶濕漉漉，把眼鏡按回鼻梁上，搶先說道：“沒事沒事。”

“對不起。”燕昭把球拍扶好，轉頭看她。

唐曉玥點了下頭就打算坐回位置上，剛邁開腿就被地上燕昭幾天沒收拾的箱子絆了下。她跳了兩步站穩身子，聽到罪魁禍首在身後關心地說：“小心點。”

唐曉玥：“……”

等這人離開，她終于忍不住動手，把那些箱子整齊地靠牆擺好，清出一片可供自由移動的空地來。就在拖箱子時，柏欣過來找她，看到這一幕恍然大悟：“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他以前不這樣的。”

“哦？”唐曉玥站起身，活動了下僵直的脖子。

柏欣把酸奶放到她辦公桌上：“以前我還覺得他有點潔癖，看來這可以改正的。”

“……”唐曉玥表示反對，“潔癖多好，潔癖為什麽要改正？”

倆人随口閑聊着，柏欣戀愛不順，拖拖拉拉到了三十幾歲，結婚前非常焦慮，所以她十分關心唐曉玥的感情問題，不想好朋友重蹈覆轍。

此時她點開手機跟唐曉玥說：“我家對面搬過來一個男生，剛從英國留學回來，個子挺高，長得也還不錯，我最近正跟他套近乎呢，到時候給你介紹。”

唐曉玥有點好奇：“有照片嗎？”

“我不敢偷拍呀。”柏欣回憶着，“是金融行業的，剛畢業就買房，家境應該不錯，我再打聽打聽。”

正說着，燕昭不知為何又回來了，看到自己的箱子被收拾得整整齊齊，心裏十分驚訝。兩個女生站在窗前喝酸奶，沒有回頭，也沒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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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玥正處于一種想脫單，但又不想費心思的狀态下，她對柏欣說：“重新認識一個人好麻煩呀。”

“沒事，”柏欣鼓勵着，“你就見見，行不行再說。”

燕昭的箱子太多了，此時被弄亂順序，他翻不到需要找的那個，便問唐曉玥：“之前在桌子下面的那個箱子你有看到嗎？”

唐曉玥回頭，奇怪這人怎麽又回來了：“桌子下面？”

她走過去，牆角壘起來好幾個箱子，她抱下來，問：“是這些嗎？”

燕昭打開檢查了下，其中一個箱子裏放着好幾個小藥瓶和文件袋，他打開文件袋找了找，說：“是的，謝謝。”

柏欣問燕昭：“你去哪裏打羽毛球呀？”

“我家旁邊有個羽毛球館。”

“你家在淺水灣？”

“對。”

“淺水灣現在一平米多少錢呀？”

“大概……”燕昭思考，然後說，“8萬了吧。”

柏欣搖頭：“怎麽可能才8萬，隔壁都8萬了，你那應該更高吧。”

“沒有啊，都差不多。”

燕昭把箱子重新堆好，聽到唐曉玥驚嘆說：“你買的淺水灣呀，羨慕。”

燕昭眨眨眼，謙虛道：“我買的時候還沒那麽貴。”

等他離開後，柏欣嘆氣：“是吧，跟燕昭對比一下，其他人還是沒那麽好。我真心勸你追燕昭。”

“我真不敢啊，”唐曉玥怕她上心，“辦公室戀情大家都愛議論，我最怕被人注意了。”

她說得已經很委婉了，單位裏喜歡讨論的不只是辦公室戀情，連哪個同事的相親經歷大家也都是清清楚楚。她至今還記得之前有位同事過來問她和相親對象的情況怎麽樣，但問題是她跟這同事一點都不熟啊。

柏欣見她拒絕，便嘆氣道：“那我再了解一下我的鄰居小哥。”

唐曉玥開始覺得有壓力了。

柏欣繼續誇燕昭：“等你相親你就知道了，像燕昭這種工作好學歷高長得好看家境也好的男生，是太太太少了。”

唐曉玥搖頭：“喜歡他的人很多吧，我感覺我沒戲。”

柏欣：“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沒戲呢？”

唐曉玥說：“我上次誇他好看，他還挺驚訝。”

“……”柏欣詫異，“你咋說的？”

唐曉玥形容了一下，這次莊柏欣捂住了嘴，震驚數秒後，她倒吸一口涼氣：“你好直接啊。”

“啥？”唐曉玥也呆了呆，“這麽說不行嗎？”

“當然不行！”柏欣捂住了額頭。

唐曉玥不确定：“可是我看江檢她們……”

“江檢是長輩啊！”柏欣覺得唐曉玥這下不追燕昭就收不了場了。

但唐曉玥壓根沒覺得有啥：“你別騙我，我覺得我們是友好的同事關系。”

莊柏欣：“……”

“而且上次某某副主任說我漂亮，他總不至于喜歡我吧？”

唐曉玥口中的某某副主任大高個，胖乎乎，時不時會誇一下唐曉玥：“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A4腰吧？”

尴尬歸尴尬，但完全沒讓人覺得有什麽暧昧氛圍在裏面。

“好像也是……”柏欣搞不懂了，“可能你和燕昭比較有CP感吧。”

八卦什麽的，也得是讓人有興趣的八卦人物才行。

加班到7點半，離開時唐曉玥打了車，隔壁還是燈火通明，自己院倒是沒幾扇窗戶亮燈。

出租車司機問：“小妹妹，你是法官嗎？”

唐曉玥說：“不是。”

司機又問：“那你是檢察官嗎？”

唐曉玥依然回答：“不是。”

她也沒撒謊，她只是檢察官助理，确實不是檢察官，燕昭才是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