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你在哭嗎?”

越春寒眉頭微蹙,雙瞳緊緊看着蘇栀。

蘇栀的眼長得很漂亮,形狀像杏仁般圓潤明亮,眼尾上揚拖拽着一抹嫣紅,睫毛濃密漂亮的像小刷子一樣。

她剛剛因為勞作而臉上泛紅,帶着濕潤的汗水,連瞳孔也像泛了秋水一樣眼波蕩漾,掀起層層漣漪,氤氲着水汽,霧蒙蒙的水潤清澈,像極了哭過的樣子。

尤其當蘇栀擡眼朝越春寒看過來的時候,他們四目相對,那雙眼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了,配搭着蘇栀狼狽的嫣紅的臉頰,和濕潤的淩亂發絲,以及臉頰的處處傷痕,更顯無辜且讓人疼惜。

蘇栀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主動解釋:“我沒有在哭,就是被曬的有些熱。”

越春寒原本以為她在偷懶,表情都嚴厲了起來,此刻卻抿了抿唇,神色複雜。

越春寒知道蘇栀從來沒怎麽勞作過,以前也沒下過地,但沒料到她這麽的嬌弱。蘇栀早晨還白皙細嫩的皮膚此刻已經嫣紅一片,臉上也出現了道道傷痕,指腹更是滿是紅腫和磨痕。

看到越春寒湊過來臉色還那麽不好看,蘇栀咬着唇低頭繼續割玉米,彎腰揮舞鐮刀的動作雖然還有些不是很熟練,但至少不會割到臉上,只是手腕酸疼的厲害,指腹更是因為用力而泛白,臉上的汗更多了,滲出來打濕了發絲。

越春寒站在她旁邊看了一會兒,重重地吐了口氣,湊過去奪走蘇栀手裏的鐮刀,聲音冷淡:“你先回家,這裏剩的我自己來就行。”

蘇栀還沒發應過來,越春寒已經揚起鐮刀,甚至都沒有戴手套,拽着周圍的玉米稭稈飛快的就砍了好幾顆,那些蘇栀需要磨很久才能做完的活,越春寒卻仿佛機器一般輕輕松松毫不費力的快速砍掉,讓渾身難受的蘇栀看得瞠目結舌。

越春寒身高體長,眉目英挺,一雙黑瞳目如寒星,當他做這種體力活的時候,輕薄的汗水打濕衣襟,胸口結實的肌肉清晰可見,蜜色皮膚青筋繃起,力量感十足。

蘇栀的手确實是很疼,但她能夠感受到周圍的村民們都在隐隐約約往這邊望,像是看熱鬧一樣,她的臉忍不住漲紅了。

本來要來地裏幫忙的事情就是她主動提的,蘇栀覺得自己雖然做的慢一點,但多少也能緩解一下越春寒的壓力,她也想幫着做點什麽,因此她也沒聽越春寒的話回去,反而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繼續砍玉米稭稈,準備等着和越春寒一起回家。

割玉米稭稈的時候,蘇栀間歇性擡頭朝四周望了望,發現之前在樹底下乘涼的女主角喬悅已經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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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栀感慨,不愧是年代甜寵文女主,待遇和她這個男配的炮灰前妻好多了。

以前越春寒不在家的時候,越甜甜都是直接去隔壁的奶奶家蹭飯,有年長的人照顧,蘇栀也沒有太擔心越甜甜,一心一意地投入到面前的農活裏。

她力氣小,稭稈需要砍好幾次才能砍下來,手指磨的紅腫破皮,身上更是黏了一層濕汗,蘇栀忍耐着雖然動作慢,但也一直堅持着跟在越春寒後面,硬是堅持到了中午。

越春寒間隔幾次往後看了看,看到滿臉通紅卻神色認真專注的蘇栀,下意識揚了揚眉,他什麽話也沒說,動作倒是加快了不少。

周圍割玉米稭稈的村民不少,大多都中午帶了飯,湊合着吃一口稍微歇息一下就得加快速度繼續割玉米稭稈,以免耽誤時間,地裏活堆積。

越春寒也帶了飯,正午的陽光更加熾熱,地頭唯一一棵碩大的樹底下撒下大片陰影,村民們都三三兩兩的湊過去蹲坐在地上,拿起飯盒裏的東西解決肚中饑餓。

越春寒朝樹根走了過去,蘇栀擦了擦汗跟在他身後,周圍男男女女的村民們都戲谑看熱鬧的看着這對新婚夫婦,他們雖然不敢明面上打趣越春寒,但眼神卻赤/裸裸火辣地往蘇栀身上瞟。

蘇栀這個十裏八鄉的美女村花非常出名,平時他們可沒有這個機會可以肆無忌憚地近距離觀察這位妩媚美人,此刻不少村民視線落在蘇栀吹彈可破的白皙皮膚上,看到她潋滟春色氤氲彌漫的眼,看到她嫣紅飽滿的唇瓣……

“咕嘟……”

不知誰沒忍住咽了口口水,聲音在寂靜的午後清晰可聞。

越春寒黑沉的眼冷淡地一一掃過去,剛才還滿眼垂涎火熱的男人們瞬間低下頭,宛如鹌鹑般死死垂首不敢再看蘇栀了。

但也有被美色俘虜後不怕死的。

越春寒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随性地盤腿坐在草地上,蘇栀跟着過去,但有些猶豫。

草地上不少灰塵泥土,還有淩亂的樹枝和碎石,并不是很幹淨。蘇栀站在越春寒身旁站了一會兒,正準備跟着越春寒一起坐在地上,越春寒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蘇栀認出了越春寒眼神的意思,和那天晚上她半夜如廁完要洗手的時候,越春寒露出的神色一致,他是在嫌棄她麻煩!

蘇栀鼓起臉頰,剛準備和他辯駁,就看到越春寒扯下了他的外衣,甩在了旁邊的草地上,昂了昂下巴:“坐吧。”

越春寒知道蘇栀這個人窮講究,毛病又多,他懶得和她多費口舌,直接給她鋪好墊子,省得她再來煩他。

蘇栀倒是沒料到他會這樣做,意外的看了越春寒一眼,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坐下。

那件上午披在越春寒身上替他遮蓋陽光的外衣,此刻平整的墊在了蘇栀屁股下面,隔絕了草地上的蟲子和泥土。

忙活了一上午,蘇栀确實是餓了,可對于中午的夥食她卻沒有一點期待,早晨的陰影她還銘記于心。

果不其然,越春寒掀開老式的鋁飯盒,裏面躺着的是幾塊切好的玉米餅子,這下為了方便甚至幹脆連鹹菜都沒帶。

蘇栀一言難盡地接過越春寒遞給她的玉米餅子,忍不住在心裏重重吐了口濁氣,壓力倍增。

她很餓,非常餓,可如今面對這個粗糙的餅子,她卻食難下咽。

餅子隔了一上午已經徹底冷掉了,比早晨熱乎的還要冷硬粗糙,摸到手的觸感比磚頭還要硬,蘇栀都怕一口咬下去能把她的牙崩掉。

但看着周圍村民們似乎吃的也并不豐盛,都是對付一口就行,再加之蘇栀确實是餓極了,穿越過來她就沒怎麽吃東西,又做了一上午的體力活,因此雖然她不喜歡,還是硬着頭皮啃了一口。

酸澀的味道在口腔彌漫,因為冷卻餅子幹巴的都要掉渣,纖維粗糙,含在嘴裏的味道實在是一言難盡,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蘇栀憋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實在是卡嗓子卡的厲害。

越春寒早有預料,遞給她一壺水想讓她先湊合一下,誰知蘇栀的右側卻突然伸出一只手,上面拿了個白白胖胖的軟綿饅頭。

瘦高男人咧着嘴給蘇栀獻殷勤,埋怨越春寒:“這種粗糙的餅子怎麽能給蘇栀吃呢,她應該吃這個。”

說着把那個白白胖胖的饅頭朝蘇栀面前又遞進了幾分,殷切地勸蘇栀:“蘇栀,這是我早晨剛蒸的放在飯盒裏還有些熱乎,你吃這個,別吃這種玉米餅子了。”

男人是近期才搬遷來的本村,所以對越春寒的惡名并沒有太大的認知,反而一眼被漂亮妩媚的蘇栀吸引。

此刻他面露期待,朝蘇栀遞過去饅頭,不住的勸她:“吃吧蘇栀,你值得吃更好的東西。”

放在他手裏的饅頭蒸的很綿軟蓬松,蘇栀原本對平淡無味的饅頭并沒有很喜歡,但穿越過來後她吃得實在是太差了,此刻那普普通通的饅頭竟顯得格外珍貴。

白白胖胖的饅頭和越春寒遞過來的粗糙玉米餅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越春寒眼色深沉看着蘇栀,不發一言,周圍的村民們被男人魯莽的行為吓到,大氣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看着這邊的情況。

無數雙眼睛對準了蘇栀。

香甜綿軟的饅頭和粗糙酸澀的玉米餅子,是個人都會知道該怎麽選擇,蘇栀果然擡眼去看一旁的瘦高男人,越春寒黑瞳冷冽,一旁瘦高男人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吃這個就夠了。”

蘇栀抿唇露出禮貌性微笑,雙手捧着那粗糙的玉米餅子,怕瘦高男人再多說什麽,低下頭輕輕咬了一口,含在嘴裏伴着越春寒遞過來的水送了下去,就是表情有些艱難。

開玩笑,她怎麽可能面對越春寒還去選擇別人的東西,這不是在貶低越春寒,這是在直接打越春寒的臉啊!蘇栀還想多活幾年呢。

旁邊的越春寒雙瞳盯着蘇栀看了會兒,沒說什麽移開了視線,垂下眼大口嚼着手裏的餅子,隐約能聽到他的冷哼聲。

*

艱難的吃過了午飯,下午又是疲憊的農活時間。蘇栀沒吃多少東西渾身沒勁,力氣小的要砍好幾次才能砍掉玉米稭稈,而且渾身發飄,感覺快要虛脫了。

越春寒什麽話也沒說,勁瘦有力的碩長身體擋在蘇栀前面,以一個讓人眼花缭亂的飛快速度把地裏的玉米稭稈全部坎完,蘇栀暈頭轉向的砍了半天才發現居然只剩下她面前的幾顆沒有砍了,這下忍不住對越春寒的身體強度估算又高了一個層次。

蘇栀甚至懷疑越春寒是不是人,感覺他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人一樣,這麽多的稭稈她沒幫到多少,幾乎全是越春寒一個人砍完的,速度驚人。

砍好的稭稈被越春寒找來稻草搓成的繩子十幾顆捆在一起。他力氣大的驚人,這種體力活做起來毫不費力,輕輕松松地把滿地都是的玉米稭稈捆成一捆捆的,然後摞在一起堆成一個稭稈垛,這些等有時間拉回家重新規整擺好垛,就是足夠很長一段時間生火做飯的灼燒材料。

旁邊村民們還在勞作,越春寒卻肩膀搭着外衣懶洋洋地喊蘇栀:“幹完了,回家。”

蘇栀認出來他肩膀搭着的外衣就是中午墊在她屁股下面的衣服,臉不知為什麽有些發熱,聽到越春寒的話點點頭跟了過去。

回家回家!終于可以回家歇息了啊啊啊!

蘇栀激動不已,已經開始懷念并不算柔軟的農村土炕了。

他們二人并肩走在鄉村的土路上,不遠處就是村莊,越春寒的黑瞳若有似無地掃過一旁蘇栀垂下來的滿是紅腫破皮的手指,以及臉上的好幾道劃痕,他剛醞釀着想說些什麽,卻被人打斷。

朝他們迎面走來的俊俏的青年似乎是蘇栀的熟識,一見到蘇栀眼睛都亮了,滿臉欣喜的伸過一只手就要去拉蘇栀的胳膊。

“蘇栀——!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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