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蘇栀把手背在身後,躲避了越春寒投過來的視線,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就是點皮外傷不要緊,不用這麽麻煩。”

蘇栀心裏想,越春寒白天不是說井水不犯河水嗎,怎麽晚上還主動拿出藥箱要給她上藥,這算打一個巴掌給個棗嗎?

越春寒見她拒絕,表情好像更冷了,沉聲道:“別誤會,我只是給我自己塗抹藥膏順嘴問問你而已,既然你不需要就算了。”

說着他作勢要把藥箱合上,旁邊眼巴巴看着他們兩個人的越甜甜急了,撲過去阻攔越春寒:“爸爸別收起來,姨姨的手都腫了肯定很疼,你幫幫她嘛。”

越甜甜又去下地拽蘇栀的衣角,仰起頭勸蘇栀:“姨姨,手疼不塗藥好的慢,沾水會更疼的,塗了藥膏就好啦,姨姨你要聽話呀!”

越甜甜完美的給兩個人遞了梯子,兩個倔強的、嘴硬的人原本要再次冷戰,如今卻在懵懵懂懂的越甜甜幫襯下,有了臺階下。

蘇栀被越甜甜推着坐到炕上,老舊的木桌子被越春寒擦的锃亮,桌對面的越春寒垂首拿着綁帶,睫毛在燭光的照映下顯得又密又長,薄唇緊抿,一張俊逸的臉冷着,目若寒星眉目高挺,五官深邃,看着着實容易讓人心動。

這麽俊朗的一張臉,偏偏有着這麽讨厭的一個性格,上天還真是暴殄天物,蘇栀看着他忍不住感慨。

偏在這時越春寒擡眼看向蘇栀,聲音冷淡:“把手伸過來。”

蘇栀沉浸在越春寒的美貌裏,怔了下才反應過來,猶豫着伸出一只手遞了過去,被越春寒捏住掌心,湊到燭臺前,仔細端詳。

越春寒的手有些涼,骨節分明,手背處有非常明顯的緊繃出來的青筋,指節細長,帶着點勞作後的繭子。

他的的手很好看,只是那些繭子磨的蘇栀有些不适,略微發癢,當越春寒冰涼的指尖與她溫熱的、柔軟的手指碰撞上時,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蘇栀下意識身體繃緊,臉上不自然地浮起點嫣紅。

越春寒捏着蘇栀的手掌心,對着燭臺清理她的傷口,這一看繞是他也忍不住挑眉有些意外。

蘇栀手上的傷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應該是平時沒有幹過活,所以只是那麽輕微的勞動量,都能把她的手磨蹭這樣。越春寒意外的是,如果是之前,別說這種傷了,就算是手酸了蘇栀都得叫苦半天,而現如今她竟像是換了個性子般,竟然就這樣強忍着幹了一整天的活。

想到下午蘇栀滿身是汗咬牙堅持的樣子,越春寒緊蹙的眉頭不自覺的松動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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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嘴裏還非常強硬,甚至還涼涼出聲:“幸虧今天晚上我給你上藥了,不然明天出門被人看到了,還以為我虐待你了。”

越春寒眸冷淡,言語非常毒舌,蘇栀氣的想直接把手抽回來,想着不用他幫忙上藥了,結果不僅沒能把手抽回來,反而得到了越春寒對待小孩子一樣約束的眼神:“老實點,別亂動。”

他像教育孩子一樣教育蘇栀,旁邊的越甜甜撐着下巴看他們上藥,蘇栀咬着下唇,臉頰是氣出來的一大片嫣紅。

蘇栀的手非常漂亮,顏色是非常細膩的瓷白,溫熱柔軟,柔若無骨,指甲粉嫩如花瓣般泛着粉色,甲蓋形狀圓潤微微上翹,看着當真如削蔥一般。

因為本來手很漂亮,那些傷在上面也就顯得更加明顯了,紅腫破皮的指尖破壞了畫面和諧感,偏偏這種地方還有好幾處,由此也能看出蘇栀皮膚的細嫩。要知道越春寒可根本沒讓蘇栀幹什麽重活,那些成片的玉米稭稈絕大部分都是越春寒自己砍的,蘇栀在其中幫的忙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就算這樣蘇栀也能把手傷成這樣,該說不愧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嗎。

越春寒捏着蘇栀的手替她塗抹藥膏,目光沉沉。藥膏冰涼,塗抹到手指傷口的時候,濃稠的膏體觸碰到裏面的皮肉,略微燒灼的感覺伴随着觸碰時的刺痛,蘇栀咬着唇沒忍住輕聲叫了一聲。

越春寒沉着眼擡眼看蘇栀。

蘇栀剛剛洗完澡,擦拭的半幹的頭發還往下淌着水,水珠順着蘇栀白嫩纖細的脖頸一路下滑,隐入她的胸口和後背,漂亮精致的鎖骨處濕淋淋的一片全是水痕,在燭光下仿佛在發着光。

越春寒微頓,下一刻眼神飛快的移開,佯裝無事地低頭給蘇栀上藥,表情依舊冷淡,只是睫毛不知為何顫抖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蘇栀開始還覺得上藥有點疼,但越春寒的動作很快放的輕了些,也就沒那麽疼了。

沒有幹發帽的年代,只能簡陋的用毛巾把頭發圍住,必不可免的有水珠不聽話的順着發梢滴落下來,打濕了蘇栀的衣襟。

她的鎖骨很精致,每等她呼吸的時候那裏便會出現兩個凹進去的窩,水珠滴在鎖骨的窩裏,濕淋淋地或是落在鎖骨的坑裏,或是滑落下來,欲/色滿滿。

蘇栀在等待上藥的時候百無聊賴,視線下意識往周圍掃視,很快落到了炕梢擺放着的梳妝臺上。

老式的梳妝臺兩側有抽屜,中間是圓形的大鏡子,表面是仿造的淺色木紋圖案,與越春寒這間屋子格格不入,旁邊的屬于越春寒的東西全是老舊的、黑沉的,只有這個梳妝臺有鮮活的氣息,明亮且大氣。

這梳妝臺據說是當初原主哭着鬧着要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鏡面已經有了點刮痕,能看出年代久遠,上面隐約映照出來的妩媚女人眉眼昳麗精致,唇瓣嫣紅飽滿,整張臉像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一打眼看過去就是濃烈的驚豔感。

蘇栀能夠很平靜的适應面前這張臉,因為這張臉和她本來的面容相差無幾,唯一可以說有些差異的地方,就是面前的臉太過豔麗。她本來的臉沒有這麽上揚妩媚的嫣紅眼角,沒有這麽潋滟風情的勾魂桃花眼,整體更偏向柔和清純一些。

在一旁認真看着越春寒給蘇栀上藥的越甜甜突然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她嗅來嗅去才發覺,這是蘇栀頭上香皂的味道。

沒有容易揉搓又不會幹澀的洗發乳,蘇栀洗頭發都只能用香皂洗,這塊香皂還是結婚的時候象征性的越春寒去市集上買回來的。

小小的一塊香皂,全家都在用,越春寒也在用,可越甜甜聞來聞去,根本不覺得爸爸身上的味道香。雖然他們用的是同樣味道的香皂,可她就是感覺蘇栀姨姨身上的味道更加吸引人。

“好了。”

越春寒把繃帶撕扯下來給蘇栀指尖纏上,其實蘇栀的傷口并沒有很大,幾乎都是磨出來的,但越春寒卻給她包的很紮實,讓蘇栀的指節瞬間變粗了不少。

纏繞繃帶時,他們兩個人必不可免的身體貼近,隐約間蘇栀仿佛能聽到越春寒的呼吸聲,他們二人呼吸時産生的氣息交纏在一起,莫名的讓蘇栀感覺有些尴尬。

……靠的好近。

越春寒那雙冷冷的眼近距離看好像更銳利了,眼尾非常狹長冷冽,睫毛長而濃密,真的是睫毛精,那張總是說不出好聽話的嘴,近距離看卻形狀很好看,薄唇抿着,有點嚴肅。

蘇栀看着出神,越春寒突兀的擡起眼,近距離下他們兩個人呼吸糾纏雙目對視,紅色的蠟燭墜下淚痕,一如當初結婚當日,昏暗的光線下越春寒的臉部線條似乎柔和了許多,沒有印象中的那麽冷硬了。

“已經纏好了。”

越春寒開口,放開了他一直攥着的蘇栀的手。

蘇栀嗯了聲收回手,局促地放在膝蓋上,忽然感覺到臉頰一陣滾燙。

……她竟然當着越春寒的面看了他這……麽久,還被發現了,這也太丢人了。

越春寒撇開眼不去看蘇栀,把剛才給她塗抹的藥膏遞到蘇栀手心,聲音略帶沙啞:“剩下的……你自己塗抹吧。”

“嗯……好。”

蘇栀緊咬下唇接過藥膏,瓶體還帶着餘溫,那是越春寒一直攥在手心裏,殘存的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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