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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暖陽高照,風和景明。

不用給長輩晨昏定省,沈玉嬌一覺睡到自然醒, 身側照常不見那道修長身影。

一問夏螢, 得知裴瑕辰時便起,在書房用過早飯, 便出門去了。

沈玉嬌知道他剛來長安,無論是走親訪友,還是拜見二皇子等尊貴人物, 定會忙上好幾日, 也沒多問。

倒是坐在鏡前梳妝時, 喬嬷嬷念叨了她兩句:“娘子,雖說你如今懷着身孕, 郎君又是個極體貼的, 但你到底嫁為人婦, 怎能像在閨中那般躲懶, 晨間要伺候郎君起身, 送郎君出門,這才是賢妻之道。”

喬嬷嬷年輕時曾是宮裏女官,十七年前景王之亂, 宮裏一片大亂,待到秩序恢複, 太後開恩,放了一批宮女出宮, 喬嬷嬷便在其中。她本回老家投靠侄子, 哪知侄子是個爛賭鬼,不但坑光她的積蓄, 最後被仇家讨債時掉進河裏淹死了。

侄媳婦跟人跑了,只丢下兩個年幼的女兒,喬嬷嬷心軟,收養了這兩個小侄孫女。家境困頓時,喬嬷嬷想去找舊日的宮女同僚求助,卻在路上遇到沈玉嬌的祖母沈老太太。

喬嬷嬷在宮中當差時,曾與沈老太太結了個善緣,善緣結善果,沈老太太便将喬嬷嬷一家接入府中,讓喬嬷嬷給孫女沈玉嬌當傅母。

沈玉嬌那些閨閣禮儀、為妻為婦之道都是與喬嬷嬷學的,喬嬷嬷也是真的傾盡心血,想将她培養為一位處處完美、堪稱典範的淑女、賢婦。

現下聽到喬嬷嬷的教誨,沈玉嬌也不好反駁,只道:“嬷嬷,我從前都是照您說得做。只郎君他體貼我身子重,一直讓我不必多禮,我總不好駁斥郎君的意思。”

見喬嬷嬷面露糾結,沈玉嬌又朝她彎眸,撒嬌道:“您放心,等孩子誕下,我身子輕便了,一定會勤快服侍郎君。實在是有了身孕,每日都乏得厲害,如何睡都睡不夠似的。”

喬嬷嬷雖嚴,但也心疼這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娘子。

見她嬌嬌小小的身子,卻隆起個肚子,一把纖細柳腰要壓斷般,頓時也不忍心再說什麽重話,只輕嘆聲:“既是郎君體貼你,那就罷了。老奴只是想着裴氏大族,規矩肯定多,你既為宗婦,自當更加勤謹穩重,方可為一族女眷的表率。”

過去那些年,沈玉嬌便是聽着這些教誨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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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女,裴家婦,從她有意識開始,她就知道她在河東有個未婚夫。

那未婚夫是個極出衆的兒郎,待她及笄後,她便會嫁給他,為他裴氏宗婦,主持中饋,生兒育女,過完這一生。

雖說這期間出了些波折,但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這條路上。

不知為何,沈玉嬌心下忽的生出一絲迷茫。

難道她生下來,注定只有這一條道麽?

若是當年祖父未與早逝的公爹定下這門婚約,過去數十年,她是否就不必作為“裴家婦”學那麽多禮儀規矩了?

唉,還是要學的。像她們這種門第的小娘子,不學這些,走出門都要被笑話,日後也尋不到什麽好夫家……

沈玉嬌思維發散想了一堆亂七八糟,到最後發現,能尋到裴瑕這樣的夫婿,相較于其他娘子的婚事,的确算是走運了——

還是那句老話,多思無益,知足常樂。

用過早飯,沈玉嬌就帶着夏螢、冬絮、白蘋、秋露四婢一道逛起這座兩進兩出的宅院。畢竟作為這座府邸日後的女主人,她總得好好熟悉一下家中各處的情況。

宅院不算太大,但平面嚴整、主次分明,位置優越,大院兩面臨街,既挨着東市的熱鬧,又有一份鬧中取靜的清閑。且從宅院四處可見的奇秀山石、竹林楓葉、依依垂柳,皆能看得出前任主人的精心愛護與雅致心思,行走在石橋小徑,賞亭臺樓閣,別有一番韻致。

慢悠悠逛了約莫半個時辰,沈玉嬌也對宅院各處有了個印象,回到上房,吃罷一盞紅棗燕窩稍作歇息,又在喬嬷嬷的提醒下,将整個府中的奴仆都召到院裏,對着冊子一一認了個臉。

整座府邸算上沈玉嬌和裴瑕從洛陽帶來的奴仆,一共有男仆二十人,女婢二十三人。

等沈玉嬌挨個認過一遍,又擺出主母姿态,恩威并施地敲打一番後,已近午時。

她看天邊那輪明晃晃的日頭,猜測t裴瑕要在外頭忙一日,便讓廚房擺上午膳,自己用了飯。

待到午憩起身,已是申時,她也沒閑着,盤腿坐在榻邊,開始算賬——

除了長房那堆舊賬,還有這座府邸的新賬。畢竟一個府上要養将近五十人,無論是日常開銷,還是人情往來,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而裴瑕如今尚未授官,沒有俸祿進賬,府上的一應開銷皆是由長房那些商鋪、莊子、農田的進項供給。作為府上主母,這堆賬既到了她手中,自然要厘得清楚明白,才能平衡收支,更好掌家。

午後時分,明淨日光融融斜照進雕花窗牖,灑在臨窗榻邊,一片明亮。

沈玉嬌背靠着姜黃色繡蔥綠折枝花的大迎枕,盤腿坐着,面前的桌案上擺着一堆賬冊,她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撥着算盤,時不時拿起毛筆,往賬冊上添上兩筆。

白蘋和秋露在旁伺候筆墨,喬嬷嬷透過五彩線絡盤花簾,悄悄看了一眼。

見自家娘子算起賬來有模有樣,蒼老面龐也浮起一絲滿意笑意。

不愧是她從前教養的小娘子,處理這些庶務,還是很穩當妥帖的。

喬嬷嬷放心地落下簾子,輕手輕腳地朝門口退下,卻見夏螢拿着好幾張帖子從院外走來:“喬嬷嬷。”

夏螢屈膝請了安,又炫寶似的,将那幾張帖子展開:“這才一日不到的功夫,就有好幾家給咱們娘子下帖子呢。”

喬嬷嬷聞言,眉心微動,伸手:“給我瞧瞧。”

夏螢恭敬遞上帖子,喬嬷嬷一一看過下帖的名牌,通共有六戶人家,一戶是沈玉嬌的外祖家李府,一戶是沈玉嬌的親姨母勇威候府齊家,一戶是太史令王家,另外三戶皆是裴氏親族,論輩分,沈玉嬌該稱作伯母、叔母、姑母的。

喬嬷嬷在長安城中多年,對各家府邸的後宅情況不說了如指掌,也算得心中有數,一看這幾張帖子,也知自家娘子如今在長安城的人脈情況——

“我拿進去吧。”喬嬷嬷捏着那些帖子,決定趁着這機會,也與娘子好好分析下日後該如何交際應酬。

且她私心覺得,憑着府上郎君的聲名,還有自家娘子“賢妃幹女兒”的名號,之後各式各樣的帖子怕是更多。

-

搬來長安城的第一日,裴瑕與沈玉嬌夫妻倆都忙到了深夜。

裴瑕在外應酬回來,還以為妻子早已歇下,沒想到回到後院,卻見寝屋燈火明亮。

他擡手止下婢子請安的動靜,腳下步子也不覺放輕。

錦繡花簾掀開,寝屋裏爐子燒得暖,榻邊兩盞綠波明月繡花燈亮起,透過輕紗的朦胧柔光,籠着那支頤沉思、烏發輕挽的小婦人。

燈下看美人,她柔婉眉眼于暖光下也添了幾分嬌媚。

裴瑕靜靜站在簾後。

不想驚擾,卻又想被她注視。

明明今夜只淺飲了兩杯新豐酒,一路冷風吹回來,酒意早該散了。可一步入這間暖香輕晃的寝屋,看到他娴靜溫婉的妻,酒意好似又在胸膛翻湧,掀起一陣陣竄動的燥熱。

昨夜的绮思,也重現腦海。

酒,果然是誤人……

“咦,郎君?”

一聲輕軟嗓音緩緩傳來,榻邊的沈玉嬌擡起眼,烏眸在燭光下愈發澄澈瑩潤:“你什麽時候來的,如何站在不出聲?”

外面也沒個人禀報。難道夏螢和冬絮倆丫頭跑哪裏躲懶去了?

“剛到。”

裴瑕輕咳一聲,緩步入內:“這個時辰,我以為你已經歇下了。”

沈玉嬌道:“我見你還沒回來,且還有些賬沒看完,想着看完再睡。”

“賬不着急,你別太辛苦。”裴瑕走到榻邊坐下,視線淡淡掃過賬冊上她端正清隽的簪花小楷。

“還好。午後睡過了,現下也不是很困。”沈玉嬌輕聳了聳鼻子,再看裴瑕那透着幾分薄紅的臉:“郎君飲酒了?”

“飲了兩杯。”

裴瑕擡袖,聞了下:“酒氣很重麽?”

“重倒是不重,只我懷孕後,嗅覺比從前更靈敏些。”沈玉嬌說着,又忍不住往他臉上多瞧了瞧。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一身皮膚更是冷白如玉,如今飲了點酒,白皙臉龐透着淺紅,上挑的眼尾也染上一點旖旎豔色,眼如點漆,薄唇如朱,真是豐神俊秀,好看得緊。

沈玉嬌心裏暗嘆,算賬算到頭暈眼花,一對上這張臉,眼睛都舒服了幾分……

世人多作詩篇稱贊女子貌美,但男子生得好看,也很賞心悅目呢。

她怔怔想着,忽的,一只手遮住她的眼。

眼前驟然黑下,沈玉嬌錯愕:“郎君?”

男人嗓音透着些啞:“別這樣看我。”

沈玉嬌:“……為何?”

裴瑕:“不好看。”

且她那樣定定望着他,叫他有些……難以自持。

他的掌心很燙,有淡淡清冽酒味湧入鼻尖,沈玉嬌皺了皺眉,不解。

明明很好看,他為何會覺得不好看?

但他既然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失禮,垂下眼睫道:“那我不看了。”

裴瑕收回手,偏臉看向窗外:“我去洗漱,你也早些歇吧。”

沈玉嬌應道:“好。”

見裴瑕去了淨房,她将最後一點賬看完,也熄燈上了床。

待裴瑕沐浴完畢,一身清寒回到寝屋時,已是萬籁俱寂,燈火昏暗。

重重落下的帷帳裏,朝裏躺着一道朦胧起伏的身影。

他放輕動作躺上床,照着先前那些夜晚,從後擁上那溫熱柔軟的身子。

頭顱低下,鼻梁循着她身上馨香,即将貼到她耳側之際,懷裏傳來一道輕柔又有點不确定的嗓音:“郎君,你沒喝醒酒湯麽?”

“……”

黑暗中,裴瑕薄唇輕抿:“你還沒睡?”

“有事與你商量,便想着等你回來。”

沈玉嬌也沒想到他躺上床後,就直接擁了過來,而且那拂過耳邊的熾熱氣息,好似要吻她般。

是喝了酒的緣故?可他今日一點都不像醉了。

裴瑕仍是擁着她的姿态,聽到她的回答,眸底閃過一抹窘色。

但此時收回手,未免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何況,她是他的妻,他與自己的妻親近,有何不妥?

這般想着,他抱着她,若無其事般:“什麽事?”

沈玉嬌見他沒有松開的意思,心下覺得奇怪,但也找不到理由推開他,便一動不動,自顧自說着:“我今日收到了六張帖子……”

她将拜帖的事一一說了:“我既回了長安,外祖父家定是要去拜訪的。姨母從前就疼我,她家下帖,我自也要應邀。至于其他幾家……郎君,你怎麽說?”

裴瑕被她發間與脖間淡淡盈散的茉莉幽香弄得心馳搖曳。

從前都是在她熟睡時抱她,現下她清醒着,還乖乖由他抱着,與他說話。

“你想何時去外祖家,我同你一同前往拜訪……”裴瑕輕聲說着,頭顱也緩緩低下。

“盡早吧。我都有空,就是看你何時有空。”

沈玉嬌答着,忽覺後頸貼上一抹溫熱,身子不覺一僵,腦袋也有些放空。

他…他這是?

就在她以為許是不經意蹭到時,那溫熱薄唇再次落下,連着男人攬在胸腹間的長臂也收緊了。

身體貼得更緊,好似要将她揉進懷裏般。

“郎君?”沈玉嬌分明感受到身後那不容忽視的觸感,纖長眼睫急促抖了兩下,心跳也愈發快了。

“明日我已有約,後日吧。”

裴瑕低吻着她柔軟的後頸,嗓音微啞:“正好明日也能留空備些厚禮。”

沈玉嬌的腦子都被他這細碎的吻弄得一團糟亂,渾渾噩噩“嗯”了一聲,身子卻莫名其妙地發軟。

他們之間極少這樣親昵的溫存。

印象中,多是事後,他會輕拍她的後背,替她擦額上的汗,或是俯身,輕貼一貼她的額頭。

唇齒相依的情況,也只寥寥幾次。

當那修長的指節探入亵衣時,沈玉嬌意識陡然清醒,下意識伸手去按:“郎君,你......”

“有點難受。”

男人低啞嗓音在後響起:“我不胡來,讓我抱一抱,會好些。”

沈玉嬌一張臉滾燙,咬着唇,心道,若只是抱,怎麽還伸手呢。

他定是醉了。

愣神間,那只手已探入亵衣,男人的薄唇也貼上她的耳垂。

漆黑寂靜的夜裏,兩人的呼吸都亂了。

沈玉嬌緊緊閉着眼,許是太久沒做這樣的親密事,整個人也緊張得厲害。

不過裴瑕的确說話算話,沒有胡來。

哪怕她能感受到他難受得厲害,他也極力克制着,只撫着她,深深淺淺吻着她的脖頸與側臉。

清甜茉莉香與他身上華貴沉雅的檀木香氣交織着,盈滿彼此的呼吸。

良久,男人的臉t深埋入她的脖頸。

沈玉嬌眼皮輕動,遲疑片刻,輕聲道:“還很難受麽。”

“無妨。”

身後男人低低道:“過會兒就好了,你睡吧。”

沈玉嬌默了兩息,這樣抵着,也沒法睡啊。

大抵是有黑夜的遮蔽,人的膽子也大了些。

沈玉嬌抿了抿唇,鼓起勇氣:“郎君,不然......我幫你?”

身後之人似是怔了下,問:“怎麽幫?”

沈玉嬌臉頰愈發燙了,但問都問出口了,且離她生産出月子,還有小半年的時間,總不好一直這樣叫他忍着。

她沒說話,只閉上眼,默默朝後伸出手。

握住的剎那,她的呼吸屏住,耳畔聽到一聲低啞的悶哼。

“玉娘……”

“……”沈玉嬌咬着唇,不說話,只當自己的靈魂離了竅,五根手指有它們自己獨立的意識。

第一次做這事,她毫無章法。

但看他沒阻攔她,她便硬着頭皮繼續。

直到手有些酸了,她到底沒忍住,問了句:“好…好了麽?”

“……”

身後靜了一息,而後是男人無奈啞笑:“你說呢。”

沈玉嬌:“……”

果然還是不行啊。

下一刻,肩膀卻忽的被男人攬過,由背對改為面對面,沈玉嬌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好在幔帳裏漆黑一片,哪怕面對面,也看不清模樣。

溫暖錦衾中,男人修長的手掌握住她的手,他說話的氣息若有似無拂過她的額頭:“得這樣。”

沈玉嬌的腦袋徹底空了。

手真的不像是她的了。

良久,茉莉與檀香氤氲的帷帳裏,漸漸散開一陣栗子花氣息。

翌日清晨。

“娘子,郎君出門前特地交代了,明日去李府的禮品他會置辦好,讓你不用操心。”白蘋伺候着沈玉嬌起身,見她盯着手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禁疑惑:“娘子,手怎麽了麽?”

“啊。”沈玉嬌一怔,羞窘地咳了聲:“沒…沒什麽。你剛才說的,我知道了。他置辦就好,我也輕省些。”

“是呢。”白蘋笑道:“現下娘子可是最精貴的,郎君可不舍得讓您辛苦呢。”

不舍得辛苦麽。

沈玉嬌悄悄揉了揉仍酸的手腕,沒吱聲。

可之後無論是拿牙粉漱口、拿筷子用早飯,還是提筆寫字,她都不敢多看自己那只手。

一看腦子就控制不住想起昨夜那事。

現在想想,還是難以置信,她竟主動伸了手。

更難以置信的是,裴瑕竟然沒拒絕她。

到最後她累到不行,迷迷糊糊間是他打來清水和巾帕替她擦了手,又自去換了身幹淨衣袍。

她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睡的,更不知他是何時走的——或許他白日起來,也覺得昨夜之事有些荒唐了?

唉。沈玉嬌輕嘆,等到夜裏他回來,她該如何見他。

總覺有些尴尬。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待到傍晚,掌燈時分,裴瑕來到她院裏。

他着一身鴉青色長袍,烏發玉簪,腰系絲縧,玉佩垂懸,周身一派清雅矜貴的氣質,如高坐雲端,不可亵渎的神仙般——

可昨夜,她亵渎了。

沈玉嬌羞恥得擡不起頭,只覺得她做了件很壞的事。

裴瑕也注意到她一直閃躲的眼神,還有烏發下那兩只緋紅的小巧耳尖。

憶起昨夜的事,他眸色微暗,背在身後的長指也不禁攏起。

他朝榻邊走過去:“午後我已派人去李府遞了個信,給外祖父、外祖母還有舅父舅母的禮品也都備好,明日用過早膳,我們便可出發。”

“好…好的。”沈玉嬌一看他靠近,下意識站起身,腳步躲開:“你安排好了就行。”

裴瑕看着她:“玉娘?”

“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忘了交代喬嬷嬷。”沈玉嬌低着頭:“郎君你先洗漱,我出去一會兒。”

也不等他開口,她就腳步匆匆走出去。

裴瑕站在原地,看着妻子那逃也似的背影,不禁失笑。

明明昨日夜裏,她還那樣膽大……

不過她個閨閣娘子,願意為他那樣,足見她待他的心。

是日夜裏,熄了燈燭,放下重重幔帳,裴瑕再次擁住了沈玉嬌。

沈玉嬌本就忐忑,見他再度靠了上來,心頭猛地一跳,他不會…還要來吧?

這也太不像他了!難道是被髒東西纏上了?不然如何突然轉了性呢。

緊張不安裏,纖細手腕再度被牽住,身子也被掰了過來,沈玉嬌柳眉輕蹙,心下叫苦不疊。

面對面時,手卻并未往下帶,而是輕輕放在了男人薄唇邊。

似蜻蜓點水般,在手背上落下輕淺一吻。

沈玉嬌怔住,失聲:“郎君?”

床帷被裴瑕有意留了一條縫,朦朦胧胧投進一些光,叫人看不清表情,卻能瞧見個大概的輪廓。

他于黑暗中深深凝着懷中那張線條柔和的小臉:“玉娘,你我是夫妻,做那些親密的事,天經地義,不必羞赧。”

沈玉嬌沒想到他會說這個,還一本正經的說,頓時更羞恥了。

“我知道。”她垂下眼,嘴硬:“我沒有。”

“沒有便好。”

裴瑕說着,沉默片刻,問:“手還酸麽。”

沈玉嬌剛想說“不酸了”,話到嘴邊,忽又記起大半年前的床笫間,他問她“腰還酸麽”,她老老實實答不酸,便又被覆上來了一回。

“還有點酸。”她小聲道。

身前男人靜默兩息,道:“是我孟浪了。”

他替她揉起手腕。

沈玉嬌唇瓣翕動兩下,一句“其實還好”剛要出口,身前人又道:“下次,我盡量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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