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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和見面禮不一樣，送給朋友的禮物應該花點心思的，至少要投其所好。

但清檸仔細想了想，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樣的禮物才能投得到跡部的所好。

畢竟認識的時間不久，清檸對跡部的了解還不到深刻的程度，日常相處的時候也看不出他對什麽東西有明顯的偏好。

不過今天倒是知道了他喜歡網球……不對，不應該只是說成單薄的“喜歡”，而是非常熱愛。

在場邊觀戰的時候，清檸在和忍足的交流中得知，跡部在國中入學的時候就很大手筆地出資将冰帝的網球場翻新了一遍，後來跡部家還專門建造了一個多功能全天候型的網球場，可容納上萬名觀衆，建造标準不輸國際賽事專用的網球賽場。

雖然聽不懂一些專業名詞，但清檸也能明白，跡部算是用金錢将熱愛發揮到極致了。

跡部的網球用品必然也是最好最适合他的了。

作為一個對網球一竅不通的人，清檸覺得自己給跡部這種專業選手送網球用品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于是這個選項就被她毫不猶豫地劃掉了。

其他的……其他的……

從浴缸裏出來的時候，清檸還是沒有頭緒，直到她洗好澡在做皮膚護理的時候突然想到，每次靠近跡部的時候，總能聞到他身上有股不算濃烈、但極具存在感的玫瑰香氣。

……跡部大少爺喜歡玫瑰花嗎？

真叫人意外。

好困。

迎着燦爛明亮的朝陽行走在冰帝校園的步行道上，清檸的腦海中不自覺地就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以前犯困的時候可以随時随地不受拘束地打哈欠，但現在在外面她沒辦法這樣做了——有失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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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努力忍住困意，不讓自己打哈欠的時候，一個酒紅色的腦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吓得她心跳驟停，也瞬間清醒過來：“……向日同學？早上好。”

“早啊，宮本同學！”向日語氣歡快，“我在後面猜會不會是你，果然是你诶！”

向日本來就對清檸初印象很好，昨天下午訓練的時候還被她誇誇，現在見到她就更熱情了。

而向日的熱情也得到了清檸的回應。她彎着眼睛露出笑容，語氣親切友好：“一大清早就這麽有活力呢，向日同學。”

“今天不用早訓，我可是多睡了半個小時呢！”說着，向日興奮地兩只手都比了個“耶”。

……好可愛，想rua！

努力忍住詢問向日能不能rua他腦袋的沖動，清檸依舊保持着微笑：“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好幸福。”

“對吧對吧！”向日先是因為自己的想法被肯定了而感到開心，随即又有些驚奇地說道，“不過你竟然能理解嗎？”

向日的話讓清檸生出了幾分疑惑，以至于她不由得微微偏頭，将情緒洩露在臉上：“為什麽不能理解？”

向日眨巴眨巴眼睛：“怎麽說呢？”他捏着下巴組織着語言，“因為你和跡部一樣都是那種大家族的繼承人對吧？感覺你們這種接受精英式教育的人，會把時間充分地利用起來，不像我們這樣因為不用訓練就偷懶，甚至還覺得很幸福。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清檸點頭：“嗯，我能理解。”

但她跟跡部不一樣啊！跡部是從小接受的，她是最近才開始的！她不知道跡部是怎麽管理時間的，但她自己的話，最近一直都在睡眠不足，能多睡半小時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只不過她和向日認識沒多久，所以不會再進一步談論自己的事情。

反倒是向日因為外向純真的性格，滔滔不絕地跟她說了不少話，話題裏免不了就提到了跡部。

從向日的口中清檸得知，跡部确實很喜歡玫瑰花。

“那家夥真的很誇張！”向日的語氣也很誇張，“我們經常會合宿嘛，跡部洗澡的時候還要在洗澡水裏放玫瑰花瓣滴玫瑰精油，我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

清檸欲言又止。

她現在也驚呆了，跡部比她想象的還要精致一百倍。

可惡，又輸了啊！

不過向日的話倒是讓清檸有了送禮物的頭緒。

直接送一束玫瑰花有點兒太暧昧了，玫瑰精油這種東西聽起來也很私人，不是禮物的合适選項。

不然就送一朵純金打造的玫瑰吧，既能投其所好，又足夠昂貴，而且閃閃發亮的金色玫瑰，也很适合跡部耀眼奪目的氣質。

不過單純地送個純金的玫瑰好像又有點太敷衍了，清檸思來想去，決定自己畫一朵玫瑰，再找金匠打造出來，刻上跡部的名字，就是他的專屬玫瑰了。

清檸對自己想出來的這份禮物十分滿意，正好下午有美術課，美術老師讓他們用“植物”作為主題來進行繪畫創作，清檸就借着這個機會，将玫瑰畫在了紙上。

美術課是在美術教室進行的，沒有固定的座位，跡部就坐在了和清檸相鄰的位置上。

因為好奇清檸的繪畫是什麽水平，能讓她說自己是“拙劣的畫技”，跡部就在美術課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偏過頭去，看了一眼清檸的畫板。

……這不是畫的很好嗎？

雖然只是用鉛筆勾勒出來的草圖，但足以看出她的繪畫功底。畫面幹淨線條流暢，還沒有上色，但怒放的形态卻能讓人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生命力。

“畫的不錯嘛，”跡部低聲開口稱贊，同時看了清檸一眼，“你也喜歡玫瑰？”

玫瑰的香氣鑽進鼻腔，清檸微微偏頭：“不算喜歡吧，就是想到了玫瑰就順手畫了。”

她是做成事情之前不會宣之于口的人，當然也就不會把尚且還在雛形階段的禮物劇透給跡部。

“我喜歡。”

“我知道。”清檸在畫紙上補了幾筆，“向日同學說的。”畫好之後，她端詳了一下，側目看向跡部，語氣中隐隐地帶上了幾分期待，“怎麽樣？”

跡部颔首：“還算華麗。”

很好，設計稿得到了跡部的認可，那做成禮物送給他，他應該也會喜歡了。

話說回來……她竟然都開始覺得找金匠打造黃金玫瑰是稀松平常的想法了！

兩個人低聲說着話，坐在清檸另一邊的同學也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眼她的作品。

——怎麽線稿都有種華麗的感覺？該說宮本同學不愧是跡部會長的朋友嗎？！

這位同學剛好是美術社的成員，看完後便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宮本同學，你要不要來參加我們美術社啊？雖然招新早就結束了，但以你的水平，我去跟社長說一聲，他應該會同意的！”

“謝謝你，西川同學，”清檸很有禮貌地向西川裏奈道謝，并且面帶歉意地說道，“但是我沒有時間參加，真是抱歉。”

西川裏奈有些遺憾，不過也沒有堅持邀請她，只說讓她有空的時候可以去美術社玩。

說的時候，西川還看了一眼清檸和跡部。

——這兩個人顏值都很高，要是有機會能邀請他們去美術社做模特就好了！

等到裏奈坐回去之後，跡部才說道：“你也不是完全沒時間吧？昨天下午不就沒有法語課？”

清檸面色深沉：“但是從今天開始，我的日程裏增加了交際舞課。”

跡部露出了然的神色：“啊嗯，社交必備技能，學是應該的。”

清檸在心裏嘆氣。

她也知道這是必備技能，問題是……她肢體不協調啊！

“……好學嗎？”清檸語氣謹慎地詢問道。

跡部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肯定比盈利負三億簡單多了。”

“……跡部君！”這是準備把她算出負三億的盈利這件事記一輩子嗎？

那雙總是平靜溫和的金色眼瞳中染上了幾分氣惱，惹得跡部輕笑了一聲，又在清檸越發不滿的眼神中正經起來：“話說，你什麽時候跟向日單獨見面的？”

他怎麽都不知道？

“今天早上在學校裏正巧碰到了。”清檸換了支筆開始勾線，“向日同學很可愛。”她小小地哼唧了一聲，“比總是記我黑歷史的跡部君可愛多了。”

“什麽黑歷史？”

“你明知故問。”

清檸拒絕再跟跡部談這件事情，并且開始專心致志地勾線。

跡部也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作品上，直到完成後，才向清檸那邊瞥了一眼，剛好就看到了少女專注的側臉。

午後的陽光将她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圈之中，她身上那股因為在做喜歡的事情所以滿足而快樂的情緒多到要溢出來。

跡部想起自己剛才被她抱怨過。

不知道是因為跟他認識不夠久，還是想要在外維持大小姐形象和宮本家顏面的信念在作祟，在這之前，跡部還從來沒聽清檸說過抱怨的話。

就算是對他的行為有什麽不滿，最多也就只會稍稍加重語氣地叫一聲“跡部君”，以表示她有意見。

她似乎隐藏了自己真實的情緒，用緊繃的神經與周圍維持着一種很重的界線感。

抱怨是界線消除的一個無比細微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