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昨晚上胡思亂想晚睡的結果就是今天起晚了。

“安安，快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要體測嗎，再不起床就遲到了！”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在睡夢裏虞周安就像離弦的箭，嗖的一下子坐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拿過一旁的手機。

這才看到自己昨晚定的鬧鐘定錯了，還好她今天早上沒課，下午就只有體育課的體測，但是離體測的時間也不遠了。

虞周安趕緊穿好衣服，拿過桌上的早餐：“媽，這些我路上吃，我來不及了。”

張女士趕緊出聲将人喊停：“你先吃，等會兒讓你哥送你去。”

聽到這話，原本打算擠地鐵的虞周安停了腳步，回頭問：“哥還在家？以前這個時間點他不是早就去上班了嗎？”

“你哥今天休假，你安心吃吧，等會兒他換好衣服下來送你去學校。”

這樣的話，時間是不急了，虞周安坐回餐桌前，看着一桌的好吃的，要是平時的她肯定就大快朵頤了，但是一想到等會兒還要體測，她這會兒是真得吃不下去。

勉強吃了幾口，就看到虞則彥下樓了。

虞則彥看她這吃不下去的樣子，冷聲問：“吃好了嗎？”

“吃好了！”

虞周安立馬站了起來，穿好放在一旁的外套。

張女士看着虞周安吃的那幾口，擔心道：“怎麽就吃那麽點，等會兒跑步跑得了嗎？”

“媽，放心吧，她多吃一點，等會兒跑步也夠嗆。”虞則彥在一旁插了句。

“你……”

“不吃就走吧，我等會兒還有事。”

虞周安瞪了虞則彥一眼，又從桌上拿了一個包子：“媽，我在路上吃。”

車上的兩人一時無言，虞周安拿着手機，見寝室群裏不斷發關于體測的事情，她這會兒終于被勾得心髒怦怦跳。

她放下手機，決定轉移一下注意力。

“哥，你等會兒還有什麽事啊？”

“不關你事。”

“……是不是關乎我未來嫂子的事。”

虞則彥不說話了，側頭瞧了虞周安一眼，像是在問你怎麽知道的。

虞周安扯了扯嘴角：“你昨天給我的那個名片可不好得，我昨天打電話問了一下，你給我約的那個時間，那個攝影師正好要給一個人拍照。”

“那人的名字我之前聽過，是之前咱們在枳安的時候我見過的姐姐。”

“……”

虞周安這邊猜測得開心，虞則彥一句話就将她拉入現實：“你學校到了，去體測吧！”

“……”

虞周安苦逼地下了車，扯着一臉的煩悶到了操場。

她們寝室選的課都不一樣但都是喜歡的，就虞周安選課的時候手速不行，網站卡了好久，她一會兒退一會兒又登上去，忙活了半天選到了最不擅長的籃球。

這事她還給張晨歌講過，張晨歌忍着笑回了她一句：“真是選得一手好課啊！”

诶，糟心，虞周安晃了晃頭，趕緊找自己的籃球老師。

難的是籃球老師教她們這幾節課的時候都帶着口罩，虞周安只能憑着他每次都帶着的紅色鴨舌帽來找他。

轉悠了老半天，才在操場的另外一邊找到隊伍。

老師看着時間差不多到了，喊了一聲點名。

人齊了，按着學號虞周安被分到了第二組跑，這組裏還有幾個男生，虞周安只能默默希望自己不要是跑得最慢的。

看着第一組跑完了，虞周安的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剩下的所有女生上跑道。”

一道響聲，虞周安能感覺到旁邊的人都沖了出去，她均勻着呼吸跟在後面。

随即以前的回憶也逐漸浮現。

剛上高一的時候也是體測，那會兒虞周安站在隊伍裏，旁邊和她同一組的女生張晨歌走到她身邊，小聲地說：“咱們等會兒跑慢點好嗎？”

虞周安有些不明所以：“啊？”

她跑步本來就慢，讓她再慢一點那不就是奔着倒數第一去的，反向的第一啊。

“我看着你的樣子就感覺你體育肯定特別好，等會兒你帶着我跑呗！”

“……”

這句話一出，成功給虞周安逗笑了：“你怎麽看出來的？”

張晨歌看着滿臉輕松的虞周安，現在還如此鎮定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反正我就是那麽覺得的，等會兒你帶着我跑我請你吃東西。”

虞周安沉思了，等會兒她發現我跑得慢，應該會自己向前跑的吧！

她就是那麽想着的，随意點了點頭。

等上了跑道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虞周安跑得慢，張晨歌就跟在後面，害的虞周安還有些不好意思，加快了一點速度向旁邊錯開了一點。

這下應該就不會擋着了，她也應該知道她前面這個人的水平了吧！

結果虞周安往後一看，這人還穩穩地跟在她後面。

“你可以往前跑的，我跑步不行，你別跟在我後面了。”

“我跑步也不行，跟在你後面好像還輕松一些。”

行吧，虞周安現在徹底沒話說了。

到最後，虞周安看着站在最後的兩人，好吧，她是倒數第二，張晨歌是倒數第一。

想到跑步前張晨歌那種希望的眼神，虞周安難得的有些心虛：“你還好吧！”

沒想到張晨歌往前探了一眼，又往後瞅了一眼，确定了自己就是倒數第一，滿不在意地笑了起來：“還好啊，沒有你的話，跑完一圈之後，估計我就只能走完接下來的幾百米了。”

第一次被人在跑步上感謝，虞周安還有些不好意思。

那邊體育老師喊着。

“張懷蘇，來登記成績。”

一聽到這聲，虞周安往前看了一眼，就見跑得第一的張懷蘇拿着點名冊一個一個地記着成績，她也默默看着。

就快要走到她面前的時候，虞周安急忙移開了視線不看張懷蘇，有些磕絆地報着自己的名字。

“虞……虞周安。”

體育老師在旁邊宣布她的成績，虞周安的臉止不住地發燙，低着頭，誰也沒看。

直到她聽見張懷蘇站在她的斜前方，輕輕地念了一句：“虞周安……”

叫她幹什麽？

虞周安詫異地擡起頭，迎上的就是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

餘光中她感覺周圍升起了很多的熱浪，模模糊糊又在她身上圍繞。

直到老師喊了下一個，虞周安才大夢初醒般移開了眼，心下狂跳，又暗恨自己這樣，深呼吸了幾下，才故作平靜地擡起頭。

但是這平靜很快就被張晨歌打破了。

就在兩人排在隊伍裏等着測其他項目的時候，張晨歌戳了戳虞周安的背。

“怎麽了？”

嗓子裏還是一股血腥味，虞周安有些不适地皺起了眉頭。

“你是不是喜歡張懷蘇？”

虞周安瞪大眼睛，有心想說些什麽，但是嗓子裏感覺有什麽東西堵在那裏，勉強說了一兩個字又忍不住咳出來。

體育委員很快就走到了兩人的旁邊，盯着虞周安問：“你還行嗎？”

咳着咳着，虞周安餘光看到了張懷蘇往這邊走的身影，立馬有些躲閃地偏過身子，然後點頭。

沒想到張晨歌小聲驚呼了一句：“虞周安，你怎麽哭了？”虞周安這才發現，自己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沒等她說話，張懷蘇已經站到她面前了。

虞周安的第一反應就是好丢人，想立馬遮住自己這副樣子，可是她還在不斷地咳嗽，咳得眼睛都有些紅，她忍了又忍才勉強忍了下來。

她紅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張懷蘇，見他手上拿着一包糖，心下又有了一些期待。

張懷蘇看到她的時候，眼睫閃了閃，遞了一顆糖給虞周安。

“張懷蘇呢？”

體育老師那邊在喊人，張懷蘇應了一聲，往那邊走了幾步，才反應剩下的糖還在手上，伸手遞給了離他最近的體育委員。

體育委員看着手上的這包糖，又瞅了瞅虞周安手上那顆，憨憨地笑了出來，走了幾步，給大家都分了糖。

看着大家都有的糖，虞周安有些躁動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将這顆糖塞進了包裏。

等體育委員發完糖走到最前面的時候，張懷蘇看見他過來，抽空問了一句：“怎麽樣，糖給她了嗎？”

“放心吧，都發完了。”

“……”

而大學的虞周安看着眼前還有幾米的距離，咬着牙，拼命擡步才跑過終點線。

一沖完線，虞周安感覺自己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回隊伍的這幾步走得要倒不倒的。

幾個早就跑完的男生看到這個情況，跑了幾步過來準備扶虞周安。

虞周安注意到這情況立馬站在原地不動了，看着跑來的幾人邊揮着手，邊開口說道：“謝謝了，我站在這裏緩一會兒就行了。”

虞周安左右瞥了瞥，見幾人還不走，她咬着牙雙腳一立，這姿勢快趕得上之前軍訓站軍姿了。

雙腿的酸疼還在刺激着她，虞周安擰着眉看這幾人。

那幾人聽了這句話，又見虞周安是真的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也就紛紛走開了。

虞周安硬是撐着登記完成績，才緩慢移着步伐找了一個地方坐着，她伸手揉了揉自己腿，只感覺這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包裏的電話又響了。

“喂！”

“小魚，還活着嗎？”單槍直入的一句話。

虞周安無語地來了句：“還行吧，離死不遠了。”

那邊張晨歌倒是笑得挺開心：“你說說，我當年怎麽會覺得你跑步厲害，要跟着你跑呢？”

小腿，大腿，不管揉哪裏都是一陣酸痛，虞周安重重地呼了幾口氣才抽出空。

“因為你有眼光啊，行了……咳咳，不說了。”

多說了幾句話又開始咳了起來，虞周安有些無奈，每次跑完步，她都會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那嗓子給咳出來，等正常了再塞回去。

一瓶水遞到了她的面前。

虞周安擡眼望着，一時有些琢磨不透張懷蘇這是什麽意思。

見她還不接，張懷蘇拿着水的手晃了晃：“沒喝過。”

伸手接過，虞周安是真的受不了了，忍着咳道了謝。

見她這樣，張懷蘇蹲了下來，與坐着的虞周安平視：“怎麽這次又哭了？”

虞周安撇過眼，她都盡量找個人少的地方了，結果這丢人的場面又被張懷蘇看見了，明明最不想在他面前丢人的。

想到這裏，虞周安在心裏暗暗悔恨，頗有些破罐破摔地說：“我有病。”

顯然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張懷蘇愣了兩秒，随後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一樣，笑得胸腔都在顫動。

虞周安這會兒好些了，眼睛有些紅，擡着濕潤的眸子盯着他：“笑什麽？”

張懷蘇像是笑夠了，直起腰緩慢地站了起來，正當虞周安以為他要走的時候，他扯着疑問的輕調：“行，那我也有？”

像在逗她，又像是在安慰她。

反正虞周安是沒聽過這麽奇怪的安慰方式，但是仔細想了想，噗嗤一聲，她笑了出來。

眼神閃了閃，她想到了以前的那顆糖。

“你這次怎麽不帶糖了？”

聞言，張懷蘇從包裏掏出了兩顆糖遞給她：“你這哭不會是就為了這兩顆糖吧！”

虞周安抿嘴擡眸看他：“我這不是哭，是咳出來的，誰想哭了。”

“倒是你，一個男生随時帶着糖很怪欸。”

張懷蘇握了握包中的糖。

這糖其實也不是随時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