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洩陽

洩陽

沈喬突然說要回去,王彥不敢耽誤。

謝景行知道此事時并沒有想要挽留的打算,他讓小北吩咐下人給沈喬準備好馬車,擔心沈喬身體會受不住又讓人給車廂的睡榻上多放了一床棉被,吩咐完時謝景行便去了沈喬休息的客房。

房間裏,沈喬倚着王彥的攙扶起身,可才走不過兩步,他雙腿發軟,整個人就猛地朝着地方跪了下去,膝蓋重重的磕在地上,發生好大的一聲悶響。

“少爺!你怎麽樣?”

“沒……沒事……”沈喬跪着,臉色疼得幾乎毫無血色,他咬了咬牙想要再次起身,可是他不止膝蓋疼得厲害,連雙腿都使不上力。

這踏馬的……

沈喬有些爆炸。

忽地,一雙黑色的鞋子出現在眼前。

沈喬擡頭,便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謝景行站在跟前。

那瞬間沈喬心裏很是複雜,他抿着唇沒來得及開口。

謝景行忽地彎腰伸手,直接将他給抱了起來。

“你!”

“我送你上馬車。”謝景行抱着他一個轉身,便四平八穩地朝外頭走。

沈喬被他這麽公主抱着,整個心裏全是說不出的曹尼瑪。

就問有誰能懂。

這男二跟男三突然滾在了一起算什麽事?

影響的局面大嗎?

會被天譴嗎?

關鍵是男主知道了會宰了自己嗎?

畢竟這男三可是男主看好的妹夫人選。

無語凝噎的沈喬悄悄擡眼看了一下遠處的天。

天色漆黑,無星無月,晚風吹拂過來時帶着的絲絲冷氣讓沈喬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謝景行忽地垂眼看他。

“今日的事,雖非意外卻也是無奈之舉。”謝景行忽地開口,壓低的聲音幾乎只有他們二人聽見:“司徒文給你下的藥叫玉騷客,這東西霸道且沒有解藥,尋常人若是中了這藥,浸泡着冷水憑着意志咬牙撐個一夜或許便也過去了,但你不行。”

沈喬忽地仰頭看他:“玉騷客??”

叫得這麽騷氣的藥果然非同凡響!!!

等等等!

沈喬想起在自己看的原著裏面,這男二好像就是因為不肯接客,後面被老鸨長期給灌了這種藥最後才會慘死的!

卧槽!

這藥居然出現的這麽早!?

還叫他跟男三都給遇上了!?

那瞬間,沈喬的腦瓜子亂糟糟的。

謝景行垂眼看他一眼,見得他神色依舊難看,便幹脆不再說話,免他傷身。

大門外,小北已經準備好了馬車。

謝景行将他小心放上馬車,無聲一嘆忽地又道:“阿喬,等我幾天,處理好了司徒文的事,便去見你,到時再與你細說今日之事。”

“我……”

“放心,我不是敢做不敢當之人。”

“……”

不了。

你還是敢做不敢當最好。

帶着這滿心的複雜,沈喬跟王彥直接回了沈宅。

此刻的時辰晚,接近禁肖的時間,間街上已經見不得幾個行人。

沈宅那邊,門口的燈籠依舊還在亮着,周叔跟着兩個下人等候在這門邊止不住地徘徊,直到聽見馬車的聲響傳來,周叔懸着的心才徹底落下。

王彥勒住馬車,只跟周叔說了兩句話,便轉身将沈喬給抱了下來。

沈喬無奈,破罐子破摔,仍由王彥将他一路給送回房間,這才與周叔說起了今日的事來。

周叔交代,錢小六确實是死了,被人一道穿了胸口,已經救不回來,因着錢小六是個乞丐,家裏并沒有其他的親人,周叔做主給他選個好點的墓地,買個棺材看個日子給他下葬也算是全了一場主仆情分。

沈喬聽着,只點了點頭。

周叔與王彥互看一眼,原本還有些話想問一問的,可那些話到了嘴邊時,卻叫周叔突然看見的東西給堵了回去。

他發現,沈喬的耳下有個清晰的吻痕……

那瞬間周叔渾身的氣勢猛然變了。

“少爺!萬公子去晚了嗎?”周叔突然發問。

沈喬一怔,無聲一嘆:“不早不晚吧。”

“那少爺您……”

“就是這樣吧。”沈喬疲憊的揉揉眉心:“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不過今天發生的事到時讓我很清楚的認識到了一些事情。”

周叔皺眉,

沈喬指尖輕輕撚着,話音頗為低沉。

“安分守己不等于就平安無事,規行矩步也只不過是軟弱可欺,想要再不受人白眼欺負,就得我自己變得強大立得起來才行。”沈喬閉起眼睛,腦子立忽地閃過今日被司徒文欺負的景象:“今天的事,如果不是萬公子來得極時,只怕此刻我已經成了京城笑談廢人一個,這種事,我不希望以後還會再有。”

“少爺……”周叔輕聲喊他,欲言又止滿是疼惜。

沈喬眼神忽地一冷。

“周叔,找些人調教一下吧,能用得留下,不能留的棄了,還有,我需要一些能收集消息的人手,不說做到手眼通天,至少足夠自保,這樣即便是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也不至于叫我們兩眼摸瞎。”

周叔應是:“我明日立即去辦。”

“勞煩周叔,剩下的事周叔若還有疑問,便問王彥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周叔拱手,讓沈喬好好休息,便跟王彥一起退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刻,沈喬壓抑着情緒,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從穿越過來直到如今,一直得過且過只想改變男二結局的心态徹底不複。

今日發生的事,叫沈喬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

在這樣皇權唯尊的舊社會,實力才是最佳的保命符,沒有這樣的保命符,他能活到哪裏怎麽活着都不知道,更何況是改變男二結局的事?

起身走到那桌前坐下,沈喬忽地拿過桌上的銅鏡,看着裏面倒影出來的人影。

想到今日發生的種種還有王彥告訴自己的那些話,沈喬皺眉,盯着銅鏡裏的自己,問了一個叫人毛骨悚然的話。

“沈嬌嬌,你是不是還在這身體裏?”

……

沈喬記得。

男二有個乳名,是只有沈玉一個人會叫的愛稱。

因為男二小的時候,幾乎是被父母給嬌養着的,沈玉有時與男二生氣或者是故意逗男二生氣的時候,都會叫他沈嬌嬌。

男二每次都氣得不行,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那是男二的親大哥,總不能真的打死了事。

現在,沈喬突然這麽喊,也只是想要确定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還在。

但是。

沈喬喊了,問了銅鏡裏的倒影卻沒有任何變化,連他自己都還是神色清明地坐在這裏。

沒有什麽沈嬌嬌,也沒有他以為的什麽變化。

沈喬的心裏瞬間複雜極了,說不清到底是松一口氣,還是失落更多一些。

将銅鏡蓋在桌上,沈喬再撐不住轉身回床上躺下。

這次出事,沈喬卧床修養了數天才恢複過來。

外頭的積雪化了大半,天氣似乎也在逐漸回溫。

而這幾天,京城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都尉軍少将軍司徒劍南的弟弟死了,人在城外的別莊,連人帶莊幾乎都被燒成了灰。

另一件事是二皇子妃得知自家表弟的慘死,被吓得差點小産,皇帝動怒直接命令刑部尚書葉挺啄嚴查此事。

哦。

另外還有一件事。

司徒劍南換崗交接出宮的時候,半路被汝南王給套了麻袋痛揍一頓,這個事到現在外頭都還在鬧。

據說是因為司徒劍南逛青樓,暗戳戳的搶了汝南王看上的花魁!

聽到消息的沈喬:“………………?”

前兩個還挺好,後面的消息怎麽感覺好像是亂入的?

王鐵柱道:“汝南王這人想來混不吝的,他想找人麻煩,不管什麽樣的理由都能甩得出來。”

沈喬見識了。

深深覺得此人奇葩。

“對了,小六那邊怎麽樣了?”

一提起這個王鐵柱的眼睛就有點紅。

“周叔今日已經去相看墓地了……”正說着,王鐵柱忽地跪了下來:“公子,奴才想跟公子求個恩典。”

“怎麽了?”

“小六下葬那日奴才想親自去送送他。”

“你去吧。”沈喬輕嘆:“你也幫我好好的送他一下,到底是受我牽累了。”

王鐵柱急忙叩頭謝恩。

兩人才說了話,門外,蒼術忽地推門進來,沈喬驟然看到他時,差點都沒給認出來。

蒼術還是原來的樣子,鶴發童顏,俊美得緊,不過因為身上換了一聲白色的道服,人看起來似乎有些幾分不食煙火的氣質。

“我不過就是閉關了幾天,你怎麽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蒼術直接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就要去摸沈喬的脈象。

沈喬有些失笑:“好些天沒見你了,你怎麽還換了一副打扮。”

“哦,沒什麽,我就是前兩天,在道元閣挂了個禪,做了個記名道士。”

“道元閣?”沈喬懵:“沒聽過。”

“你沒聽過的多了去了。”蒼術笑着,忽地臉色一變,挑了眉:“你什麽時候洩了陽?”

沈喬:“!!!”

什麽鬼!

這個居然還能摸得出來的嗎?

王鐵柱也驚得猛地睜大了眼。

眼見沈喬瞬間整個都不自在,蒼術感覺更加疑惑。

“不對啊,我沒在的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居然還洩陽了?跟誰?卧槽你不會又做了什麽越界的事遭天譴了,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吧?”

“我……沒遭天譴……”沈喬恨不得鑽進地縫,擡眼見王鐵柱還在這裏,沈喬輕咳一聲,忙将他給支走。

王鐵柱愣愣地轉身出去,心裏依舊好奇得不行。

蒼術可沒工夫理王鐵柱,只瞪着沈喬有點點的爆炸:“沒遭天譴脈象怎麽這麽弱還洩了陽!”

“咳……發生了一些意外……”沈喬頭皮發麻,還是問他:“我就想問一下,在非自願越界的情況下,如果跟男三……”

“男三?”

“嗯,滾了床單……”

“!!!你們上床了!

“噓!你小聲點!”

“你居然跟男三上床了!”

“非自願非自願的情況下,會……有天譴嗎?”

“……”

蒼術默了,還是長長久久的沉默。

他就盯着沈喬,像是恨不得将沈喬給盯個窟窿出來。沈喬頭皮瑪法,忍不住想一巴掌給他呼去!

“如果不是你主動越界的,那應該跟你沒關系……吧?”蒼術自己也說得不太确定。

沈喬懵逼。

蒼術捏着自己的下颚:“這種情況,要天譴估計也應該上你的男三被天譴吧。”

沈喬:“……”

就……話能別說這麽直接嗎?

弄得自己挺想揍人的。

蒼術估計也覺得自己欠揍,他輕咳一聲,緩和了用詞。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的,不是主觀越界的,應該沒事,不然這世界那麽多穿越者,早遍地屍體,雷聲遍地了。”

“呼……那就好。”

“不過你跟男三是怎麽回事?無緣無故怎麽會上了?”

沈喬揉着眉心,很是頭疼。

他張口正想解釋,門外王鐵柱來傳話了:“公子,萬公子來了。”

沈喬:“!!!”

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他!

可人來都來了,一直回避也不是辦法。

總要解決問題。

幽幽長嘆,沈喬拍了拍蒼術的肩膀:“你剛回來,想知道什麽自己去問王彥,我先去見人。”

蒼術:“……”

眼睜睜看着沈喬不情不願地出去之後,也選擇默默跟上偷聽牆角。

小廳裏,沈喬過來時,謝景行就等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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