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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蘿的辦公桌在總裁辦公室外右邊,左邊是lily,相應的辦公用品都是齊備的。
綠蘿走過去坐下,打開電腦。
Lily一邊做事,一邊說:“樊總讓你去辦公室。”
“好。”綠蘿沒想到樊陽來得這麽早,她放下手提包敲門進去,“樊總找我?”
“坐下說”樊陽指了指他右手邊的一摞文件夾說:“這是國內房地産相關資料和國外智能房産開發的案例,以及我們房地産公司項目情況,你拿去看看,三天內給我一份國內智能房産開發的可行性報告。”
從美國出現世界第一幢智能建築起,未來家居必将走向智能化,人工智能更為房地産行業帶來颠覆性的革命,先進的物聯網把照明、家電、安全等連為一體,形成智慧家庭,這會成為時代發展的趨勢。
她沒想到樊陽商業靈敏度很高,能看到智能房地産的發展潛力,如果這個項目能做成功,可以大大提升樊氏房地産在整個國內市場的實力。綠蘿在英國瑞傑集團工作時,考察過歐洲的智能房産項目,建議瑞傑投資這類項目,瑞傑采納了她的建議,高層卻指派了其他人負責,當時她非常不滿,現在既然有機會從頭開始做,她倒是很樂意接受。
樊陽本以為她今天剛入職,不敢接受這個任務,沒想到她這麽爽快,她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如果遇到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
正在抱那一推文件的綠蘿困惑的看他,一瞬之後,她明白樊陽是在為她考慮,畢竟她剛來公司,板凳都沒坐熱就開始接項目,公司肯定有人說閑話,“不用”轉身抱着文件回辦公桌。
樊陽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笑容,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沖動。
将那一摞資料抱回自己的工位,她拿了最上面的文件夾打開,一目十行的看,一邊在鍵盤上敲打。這是在國外高強度的工作中訓練出來的,一進入工作狀态,她顯得更加專注而有魅力。
認真工作的她不知道,剛來公司不到兩小時的自己已經成為茶水間閑聊的談資,起因便是昨天樊陽出人意料的行為。樊陽自進入樊氏以來作風強硬從不違規,如今為一個女人打破規則,怎麽能不引起議論。
何況在偶像劇盛行的時代,樊陽帥氣多金,綠蘿冷豔博識,這就是現實裏霸道總裁戀上灰姑娘的故事,怎麽可能不引起那群辦公室女人的興趣呢。
聊得正歡的幾人見韓真麗走過來,全都偃旗息鼓四散逃離。
韓真麗轉身去往19樓的副董事長辦公室,她徑直推門進去。紅木辦公桌坐着一位五十來歲精神飽滿的人,他正是樊氏集團副董事長□□林,聽見有推門的聲音,擡頭一看,是自己的女兒,他一臉笑意,說:“真是難得,女兒上班時間來老爸辦公室了。”
韓真麗在爸爸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表情嚴肅認真,“爸,我找你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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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見女兒如此嚴肅,坐直身子說:“哦,女兒遇到難事找老爸,老爸怎麽能不管呢,說吧,什麽事?”
韓真麗說:“爸,你知道集團總裁按編制是兩個助理,樊陽一直只有一個,最近他工作繁重,決定對外招聘一個,本來面試都已經安排好了,可不知道為什麽,昨天樊陽非要從別的面試人裏面要走一個,這不符合公司的人事制度。”
□□林問女兒:“那你想怎麽辦呢?”
“我想讓她走,可樊陽堅持我能怎麽辦。她今天第一天上班,公司裏員工就議論紛紛,影響特別不好。”韓真麗想讓綠蘿走,不單單因為公司的閑言碎語,她還不至于為那些生氣,她最生氣的是樊陽沒有尊重她這個人事經理,讓她在下屬面前下不了臺。
□□林笑說:“我們真麗是怕有損樊陽在公司的威信吧。”
韓真麗臉微微一紅,反駁說:“爸,我可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公司着想。”
□□林問:“樊董知道嗎?”
韓真麗說:“樊董出差還有幾天回來,不然我幹嘛來找您呢。”
□□林裝作有些難過的樣子,“原來女兒是退而求其次才想起老爸了。”
韓真麗有些着急的說:“爸,您是長輩,樊陽還是尊敬您的,您說話他肯定聽。就讓那個秦綠蘿離開公司,實在不行調崗也可以。不然,公司裏面天天說三道四跟菜市場一樣,亂哄哄的,對公司多不好。”
“好,我抽時間去跟樊陽說說。”□□林問:“她叫什麽名字?”
韓真麗說:“秦綠蘿,剛從國外回來。”
“秦、綠、蘿”□□林輕聲念着,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他眉頭一皺似是想到了什麽,見女兒還在說:“好了,你趕緊回去吧,你是人事經理,要好好管束員工,不能讓他們随意傳播謠言,你工作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別太着急。”
韓真麗答應着,卻覺得爸爸在聽到秦綠蘿的名字後有些怪怪的。
□□林接通內線電話叫來助理,吩咐他去調查兩個人。
下班之前,他得到了答案,原來是她!□□林心想,這陣東風吹得正好。
綠蘿走出樊氏大廈,正準備打車回家,手機鈴聲想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奇怪她才回國兩天,誰會打電話來呢?
鈴聲一直響着,她按着屏幕向上一滑,電話接通,“你好,請問哪位?”
電話裏傳來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自來熟的說:“綠蘿你好,我是□□林,韓叔叔。”
沒想到回到樊氏,第一個聯系她的竟然是□□林,綠蘿客氣的說:“韓副董親自打電話給我一個剛入職的小職員,真是受寵若驚。”
□□林大笑說:“你走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回來,韓叔叔作為長輩當然要為你接風洗塵,車子已經在路上。”
□□林話音剛落,一輛黑色奔馳轎車停在綠蘿面前,一個男人恭敬的打開車門,“秦小姐,請上車。”
□□林是曾經跟着姥爺做事的人,從來謹小慎微,綠蘿不知道他這次為什麽大張旗鼓的要請她吃飯,她看了看那人,說:“好。”
很快到了一家中餐廳,裏面裝飾的古樸雅致,有小橋流水,古琴悠悠,在這裏吃飯就是一種享受。
服務員領着綠蘿來到最裏面的包間,□□林已經到了,她走上前去如同見領導一般打招呼,“韓副董,您好!”
□□林一瞬的不舒服被巧妙的掩飾,他朗聲笑說:“這麽多年不見你都長這麽大了,當年你和你媽媽走的時候還很小呢,來來來,快坐,不要這麽拘謹。”
綠蘿坐下,□□林吩咐上菜。不一會兒,服務員端着菜魚貫而入,綠蘿對于中餐不太了解,桌上七八個菜外形異常美觀,都叫不出名字。只聽一位服務員開始唱菜名:“玫瑰蟹柳,文思豆腐,西施含珠,芙蓉蜇皮,素燒鵝,松鼠桂魚,碧螺蝦仁,酒釀圓子。”
服務員聲音優雅洪亮,婉轉有力,綠蘿卻沒什麽心思聽,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頓飯并不如桌上的菜一般好看。
服務員出去後,□□林殷切的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擅自做主定了淮揚菜。本來這頓飯應該你爸爸請,可是他出差沒在海寧。”
原來他昨天是出差了,綠蘿客氣的說:“謝謝韓副董,讓您破費了。”
□□林不理會綠蘿怎麽叫他,依然笑着說:“剛聽我們真麗說你的名字時,我還不相信是你,特意讓人去證實了才确定,只是你想在集團工作,怎麽不跟你爸爸說呢,你給樊陽做助理像什麽樣子,你爸爸回來看你們姐弟倆這樣,還不得發脾氣。”
綠蘿漫不經心的夾一只蝦仁,“樊董事長日理萬機,哪有閑心管我這樣的小職員呢。”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林順勢将話題說到公司的話題上,略帶憐惜的說:“若不是公司改姓,本來應該是你繼承你姥爺的公司,樊陽現在的位置就是你的,哪會是現在這樣,哎···”
綠蘿不在意的說:“樊陽是他的兒子,繼承他的事業是順理成章的。”
□□林又說:“樊氏的前身志昇餐飲有限公司,是你姥爺秦老董事長創建,當年你姥爺去世後,本應該由你媽媽主持公司,可你媽媽卻将全部的股份轉讓給你爸爸,公司重組後,你爸爸有你媽媽轉讓的股份加持成為最大的股東,并将原來的志昇改名樊氏。”
綠蘿說:“媽媽從沒有過問過公司的事情,也不懂公司經營,姥爺去世後讓他來主理公司事物也是應該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人換了,公司名字自然就換了。
聽綠蘿的話,□□林知道她對當年的事一無所知,嘆一口氣,說:“也怪你姥爺太過固執,當年要是聽你爸爸的進行公司重組,怎麽會兩人在董事會上起争執,你姥爺一氣之下心脹病發匆匆離世。”
綠蘿夾菜的手一抖,一塊魚肉掉落在桌子上,緊皺雙眉,嘴上卻說:“公司重組關系重大,有分歧是正常的。”
□□林不緊不慢又說:“聽說你姥爺住院期間,樊陽母子曾去醫院看望,當天夜裏你姥爺就離世了。”
□□林的話讓綠蘿想起了那張照片,“那張照片是你寄給我的?”
□□林狡黠的一笑,說:“是。”
綠蘿明白了,是□□林利用照片讓她心生懷疑而回來,又将當年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她知道真相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那□□林為什麽在18年之後才告訴她這些,他的目的是什麽?
□□林說:“就在你姥爺安葬之後的第五天,再次召開公司重組的董事會,因不滿你爸爸逼死了老董事長,大部分跟随老董事長的老人都反對,就在這關鍵時刻你媽媽投票支持。第二天你媽媽出人意料将所有股份全部無償轉讓給你爸爸,同一天樊陽和他媽媽···去了樊家別墅。”
那天,也是她和媽媽離開的日子,多麽諷刺,前腳送走原配,後腳接情人進門,如此迫不及待,如此冷酷無情。
他可以從小對她不關心愛護,他可以在她和媽媽離開的時候讓樊陽母子進門,他可以對她和媽媽遠離故土漂泊他鄉不聞不問,可他怎麽能這樣對待苦心栽培、全心信賴他的姥爺,她不能原諒,絕不原諒。握拳的雙手青筋凸起,胸腔早已經被憤怒和對樊冠華以及樊陽母子的恨填滿。
她極力克制,讓自己恢複理智,她很清楚□□林今天請這頓飯就是要激起她心中的恨,因為□□林知道她的軟肋就是姥爺和媽媽。
□□林想利用她來對付樊冠華,真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他為什麽費這麽大力?
她側頭看着□□林,“每個人做事都有原因,你是為了什麽?”
□□林說:“自樊陽進入集團開始,他大力清退集團老人,到今天,當年跟着秦董事長的只剩下我一個人還在集團,為了自保,我也要反擊。他是鯉魚躍龍門做了這麽多年集團董事長,也該退了。”
當年樊觀花還只是公司裏的一個小職員,只因和公司董事長唯一的女兒秦依相戀結婚,做了上門女婿,在公司有了一席之地,成為公司的總經理,更沒想到幾年之後能一躍成為董事長。
綠蘿問:“那他退位之後呢?”
□□林此時很佩服的看她,面對如此殘忍的真相還能如此鎮定,他慢悠悠夾一塊魚到綠蘿的碗裏,不疾不徐的說:“樊冠華退位,支持你接替他。”
“支持我?韓副董大費周章就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
“公司本就應該是你的,我呢只是想留在集團,直到真麗能接替我。”
綠蘿聽到這話,心裏如同被插進一刀,她的爸爸什麽時候才能如此為她着想。她看□□林的眼神多了一分柔和,她願意相信□□林的所有謀劃都是為了女兒。
□□林又說:“你可能不知道,他現在手裏的股份都是當年你媽媽的。”
綠蘿不解的問:“那他自己的呢?”
□□林說:“樊陽18歲生日當天,他将那些股份當作成人禮送給了樊陽。”多麽闊氣的成人禮,果然兒子和女兒是不一樣的。她記得,小時候無論自己多麽優秀,多麽讨人喜愛,被人誇獎,他都沒有任何表示,就連生病了也沒有一句關心,她總是不理解,為什麽爸爸不喜歡她,原來他只是喜歡兒子。
綠蘿苦笑,“真好。”
他悠然拿出早準備好的一個牛皮紙袋,“這裏面的東西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綠蘿緩緩接過來,打開文件袋的手卻不聽使喚,一直抖個不停。
□□林按住她抖動的手,“回去再看吧。”
綠蘿一路上将文件袋緊緊的抱在懷裏,不敢松懈,她不知道□□林給她的是什麽東西。
一到家,她迫不及待打開文件袋,将裏面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全抖落在茶幾上。
她拿起來看,1199年7月5日董事會備忘錄記錄的事項,第一項是關于公司重組的決議複印件;1199年7月26日董事會備忘錄通過公司重組決議複印件;一張老舊的照片,場景是醫院病房,一個病人,病床旁站着一個女人和一個小男孩,照片上的時間是1199年7月8日下午13時09分;公司股東信息變更,沒有了秦依的名字,時間1999年8月5日;又是一張照片,一個男孩站在一個插着18蠟燭的蛋糕前,他左邊是樊冠華,右邊是葉琴,一家三口笑得多歡樂,照片上的時間1209年5月26日;同年5月31日,公司股東名冊增加了樊陽的名字。
綠蘿死死的盯着那個日期,1209年5月26日,就在那一天她最親最親的媽媽永遠的離開了,從此她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她內心酸楚,眼眶濕潤,卻固執的不讓淚珠滾落,一如當年那個在機場倔強不肯讓眼淚流下的小綠蘿,只是身邊再也沒有擁她入懷的媽媽。
她左手拿着姥爺在病床的照片,右手拿着樊陽生日的照片,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漆黑靜默的夜空神色悲戚。她一下又一下将兩張照片撕得粉碎,手伸到窗外,任由風将碎片吹走,面對事實的真相她下定了決心,喃喃自語:“是我的終究要還回來,做錯事的人也應得到懲罰。”
□□林雖然沒有得到綠蘿的答案,可綠蘿應不應他都已經不重要了,今天放的這把火早晚都會燒旺,目的已經達到,好戲就要開場,他只需要靜靜的看着,什麽都不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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