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車禍發生後,他們被挂在樹上,當時自生難保沒有時間去想肇事車輛的事情。
綠蘿淡淡的說:“抓到就好!”
樊陽看着他們問:“你知道是誰嗎?”
綠蘿問:“誰?”
樊陽說:“王瀚。”
綠蘿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一時有點想不起來。周浩沐卻記憶深刻,他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是他!”綠蘿忽地想起來,是那次在酒會上遇到的那個男的。
樊陽說:“就是他。”
綠蘿不解,“他為什麽要開車撞我。”
樊陽看向周浩沐,“周總知道。”
綠蘿看向周浩沐。
葉琴從他們的話中聽出了端倪,又指着綠蘿大聲說:“看到沒有,我說你是個害人精沒有冤枉你吧,果然是因為你,是你,是你連累了自己的爸爸。”說着她就朝綠蘿奔過去。
周浩沐擋在綠蘿前面,樊陽拉住她,把她往外面抱,“好了媽,我們回病房去看看爸怎麽樣了,爸一個人在病房不能沒有人照看。”
葉琴這才想起來,知道秦綠蘿醒了之後她就怒氣沖沖過來,病房裏确實沒有人,安靜下來跟樊陽回了病房。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秦綠蘿一眼,雖然只是輕飄的一眼,眼中卻帶着強烈的恨意。
周浩沐扶着綠蘿坐好,說:“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和樊陽只是小小的對他做了懲罰。後來少傑讓人把他帶回房間去了,後來少傑告訴我,那天晚上送他回房間後,他自己半夜開車走了,在路上出了車禍,左腿廢了。”
綠蘿盯着周浩沐的眼睛,問:“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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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沐說:“就這麽簡單。”
綠蘿想了想說:“既然是這樣,他為什麽要來找我呢?”
周浩沐說:“我明天去警察局問問他。”
綠蘿說:“問是肯定要問的,你不能去。”
周浩沐說:“我不去,難道你去?”
綠蘿點點頭,說:“既然他是沖着我來的,我就要去問清楚,我總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一場。”
周浩沐知道綠蘿做的決定,從來沒有人能改變,他沒有再說什麽。
綠蘿從警察局出來後直接去了公司,她一身幹練的藏藍色西裝,臉色沒有什麽變化。
她到辦公室後沒多久,朱铉便來敲門。
朱铉坐在上司的對面,他現在渾身不自在,因為他的上司正用一種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打量着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被看得心裏發毛,手心裏滿是汗。
綠蘿悠悠的說:“朱铉,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公司上班了。”
朱铉好歹也是在樊氏工作了近十年的老人,自認為是對公司有功勞的,卻無端被一個小丫頭這麽說感覺自己受辱一般,理直氣壯的說:“憑什麽你一句話就想讓我走,我是房産公司的副總,你沒有權限開除我。”
綠蘿說:“王瀚,認識嗎?”
朱铉一聽這個名字,心就虛了,可心裏還是抱着僥幸,想掙紮一下,“不,不認識。”
綠蘿嘆一口氣,說:“昨天下午王瀚被抓,我已經去看過他了,你還想說什麽。”
朱铉知道自己嘴硬沒用了,身體一下子軟了,哀求的聲音說:“秦總,我不知道他是要開車撞您的,我欠了很多錢,他說只要我告訴他您的路線他就給我一百萬,您看在我為公司賣命這麽多年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綠蘿說:“你走吧。”
朱铉猛地跪到綠蘿腳邊,說:“秦總,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沒有了工作,沒有錢還,那些人會要我命的,您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綠蘿叫來保安把人拖走了,她看都沒有看一眼。不管是為了什麽,朱铉這種人都是不能留在公司的,留下來就是禍患無窮。
她從王瀚口中知道是朱铉把自己坐的車、出發時間和路線告訴給他,她就讓人去查,結果出人意料。她沒想到一個看着沉穩有幹勁,業務能力強的人,居然是一個賭徒。
朱铉經常去澳門賭場,在哪裏輸了幾百萬,他為了還賭錢借高利貸,現在被人追債,王瀚也是因為知道這些去找他,他立馬就答應了。
她車子壞了,換了車,也是他及時打電話告訴王瀚。
一個賭徒背上一身債,有再強的能力,誰敢留在身邊呢。綠蘿倒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心裏一陣一陣的冷。
王瀚為什麽不顧自己的性命要開車撞她呢?不過是拿她當出氣筒了。
酒會那天晚上,他酒醒過後,心中怨氣又不想等天亮了被人看見狼狽的樣子,被人嘲笑。
他開着車,感覺自己渾身沒有力氣,頭一搖一搖的撞到方向盤上,方向盤一轉,自己的車和對面開來的車相撞,等他驚醒過來已經來不及。
好在對方只是車子撞壞,人受了些傷,可他自己卻成了瘸子。
他平時做生意對狠絕,不留餘地,現在他受傷,那些競争對手都開始報複,搶走了他很多生意,也有一些是看他得罪了樊氏集團撤單的。
車禍中他不但賠了一筆錢,還瘸了一只腳,公司訂單撤走,這一筆一筆,他把賬都算到綠蘿身上。
其實他不單單只針對綠蘿,對周浩沐和樊陽的報複也在策劃中,只是綠蘿身邊的人太容易得手。
王瀚因故意殺人罪且情節嚴重被判刑十二年,他在被判刑的時候還叫嚣自己沒有罪,是別人先害他的,他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是無罪的。
其實,他不過是不甘心吧了,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他的公司在正常情況下兩年內就可以做上市,那時候不管是身價還是社會地位都完全不同。
他不甘心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和一杯酒導致公司經營困難,不甘心看着自己幸苦打拼出來的事業一敗塗地,不甘心那些害了自己的人過得好。
人應該學會知足。
綠蘿想,自己也應該知足,不管以前如何,她的爸爸為了救她現在躺在病床上。
從他伸出手的那一刻,綠蘿從心裏已經不恨了。
她推開病房的門進去,看着葉琴坐在病床前臉上滿是擔憂和不安,眼角似乎還挂着淚,床上躺着的樊冠華沒有一點回應。這個畫面,讓她想起那張照片,那張葉琴對着躺在病床上的姥爺的照片,那時她低着頭表情惶恐,嘴角上卻是上揚。
綠蘿走過去,看着葉琴,她好像知道這張臉上是不是帶着面具,同樣是病房,對着不同的人臉上的表情和态度都是那麽的不同。
葉琴擦了擦眼角,站起來,說:“滾出去。”
綠蘿說:“今天我不是來跟你吵的,我來看我爸。”
葉琴哼一聲,說:“那你現在看到了,他躺在這裏一動不動,你如願以償了,可以走了嗎?”
綠蘿說:“我說過,我可以走,但必須是我爸親自跟我說。”
葉琴看一眼躺着的樊冠華,說:“你非要讓我做得很難堪,是嗎?”
綠蘿笑了笑,說:“難堪?是,你是做了很多難堪的事情。比如,帶着樊陽到我姥爺的病床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裝樣子,比如在我媽面前低眉順眼低聲下氣的求人,再比如······”
葉琴很驚訝,這些事情連樊冠華都不知道,她瞪着眼問:“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綠蘿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葉琴跌坐在椅子上,說:“你既然知道了,那你想怎樣?”
綠蘿說:“我要的很簡單,爸爸和樊氏。”
葉琴驚聲說:“不可能,那是我兒子的。”
綠蘿冷笑,“你兒子的?你別忘了樊氏以前姓什麽,我姓什麽,我身上流着的血是誰的。”
葉琴說不出話來,楞了片刻,忽然大笑一聲,得意的說:“我确實差點忘了,你媽和你爸已經離婚了,現在公司姓樊不姓秦,我兒子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別以為你流着你爸的那點血就想繼承公司,門都沒有。”
綠蘿也笑了笑,說:“是嗎?既然是這樣,你怕什麽?”
葉琴放在椅子上的手握緊,說:“怕?我會怕你?真是可笑。”
綠蘿看了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臉,說:“那就好。”
葉琴看着秦綠蘿出門,卻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動了動。
樊冠華動手術昏迷後的第三天,他醒了。
他醒了的第一件事是要找綠蘿,葉琴一臉的失落。
此刻,她被趕出病房,裏面就只有樊冠華和綠蘿。
綠蘿不相信的看着樊冠華,說:“您真的要将您的股份全都轉讓給我?”
樊冠華虛弱的聲音說:“是。我打算提前退休,我的股份會全部轉讓給你,至于董事長的誰來當,”樊冠華頓了頓,看着綠蘿的眼睛說:“由你來決定。”
綠蘿說:“我?”
樊冠華點點頭,說:“是,由你決定。你想自己坐上去可以,讓樊陽甚至其他的任何人都可以,只要你想好了,就來告訴我。”
綠蘿問:“為什麽?”
樊冠華咳嗽了兩聲,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累了,說:“想好了就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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