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七殺(十八)
七殺(十八)
天色漸漸向下暗去,血一樣的殘陽席卷天邊最後一點清明,慢慢的看不見了。
星鬥乍起,天邊亮起第一顆星星。
此時。
一股裹挾着惡臭的腥風席卷而來,緊接着拿到熟悉的尖銳笑聲和寶石叮叮琅琅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尋冬倒是守約,說來就來。
不過,這次她卻不是一個人來的。
無數只巨鳶尾羽四下扇來,抽的脆弱的茅草房搖搖欲墜,有幾只從窗戶迅速飛進,伸爪就要抓向兩人。
夏清攬起沈珩的肩膀足尖點地避開了攻擊,而此時正在布陣的思遙沒有來得及防備,灰白道袍瞬間被利爪撕開了一個口子,連血帶肉的扯出一條血口子。
尋冬一頭黑發淩亂的披散在臉上,夏清放開沈珩的腰,拂塵一抖,硬生生将她扯進了陣眼中心。
陣眼齊開,藍光大勝。
哀鳴尖叫之聲不絕于耳,腳底灼燒出股股黑煙,她的靈力受到了極大的焚毀,卻還是堅強的試圖爬起來攻擊。
尋冬屈指成抓,尖銳的指尖化為利刃,手掌變作刀劍,撕心裂肺的朝夏清劈過去。
沈珩繞到她身後,琉璃扇在掌心甩動一圈陡然朝她背後一劃,霎時間那半腐爛的屍身膿血、綠水迸濺,一滴滴落在腳下的符文上,藍光像有了生命一般根根纏繞而起,似給尋冬做了一張藍色的囚籠!
思遙握劍,手指一抹将它注入自身靈力,全力朝尋冬斬下,這一下卻直接激的尋冬更加癫狂!
一張沒有皮,只剩血肉模糊的骷髅擡起臉,眼睛黑洞洞的流出血水,嗚咽出聲:“啊啊啊……啊……”
無數只巨鳥成群撲來,夏清拂塵一甩扯下來幾只,尖銳的叫聲響徹雲霄。
它們卻像是不知痛一般,狠狠的自斷羽毛也要逃開,然後再狠狠的撲來。
俨然是一副不把他們吃光不罷休的架勢。
沈珩和夏清身上的喜服早不知道脫哪兒了,兩人都是随便在外面那麽一套,現在打架還要穿那個,等于找死。
兩人背對着,一人持扇一人拂塵,呼吸都有些紊亂,而在他們四周密密麻麻的聚集着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猛禽飛鳥,暗灰色的羽,尖而彎鈎的喙一啄像把漆黑的小鐮刀。
沈珩靠着他的肩膀:“哎夏清你說,尋冬昨晚是去森林裏找朋友了嗎?”
在這驚險萬分的時刻竟然還能抽出空打趣。
“認真點,別胡鬧。”
夏清沉着臉,這些鳥都是具有強烈攻擊性的猛禽,見到血和生人會更加興奮。
“哦。”沈珩回過頭給他送了一個無比乖巧的笑:“聽話有獎勵嗎?比如說你親手……哎卧槽小心!”
黑暗之中,鳥叫聲此起彼伏,随着夏清和沈珩的攻擊抵擋,紛紛揚揚的落下片片羽毛,嗆得沈珩鼻子發癢,又空不出手去撓,簡直要窒息了。
夏清:“思遙,落生給我!”
思遙一轉頭,看見他臉的那一刻心神一震,整個人呆立在原地。
他他他他是!
夏清:“快!”
“哦,哦!”思遙哆嗦着手把落生往夏清的方向一扔,他略微一側身,接住了劍兩指一抹催動咒語。
那咒印的光華更勝,俨然照亮東方天宇!那些瘋狂攻擊的猛禽竟然也有些緩了下來。
陣眼中心的尋冬也漸漸的安靜下來,而在她逐漸透明的身體裏,有一樣東西的光芒和夏清催動的咒印相互交錯。
那光透着瑩瑩的白,在黑夜裏像一輪殘月,照映着萬丈長空,幾乎要灼傷所有人的眼睛。
沈珩道:“思遙,撿!”
思遙說了聲是,剛想轉身時瞳孔遽然一縮,驚恐至極的看向沈珩的身後。
“前輩小心!”
晚了。
此時,自黑暗裏突然沖出一人,速度極快的朝沈珩發了一掌,那掌氣滾燙,夏清将他往身後一扯,硬生生以身體受了這掌。
他反手拂塵一甩,将那人從黑暗裏扯了出來。
那人踉跄了幾步,夏清拂塵反手一轉,他突然向後撞去,腳尖一個使勁蹬在了牆上,順勢一回身站在了茅屋上。
沈珩眼一花,暗道了聲不妙,果然下一刻自四面八方來了不少修士,還有兩個比較高階的魔物。
思遙手裏捏着鑄魂石碎片,慢慢的向後退,直到站在了夏清的旁邊,三人背對着站成個圈。
“夏清!”沈珩一驚,擡手按上他的胸口,發覺那裏跳動的頻率飛快,不知道是傷着了還是吓着了。
“我無妨。”夏清勻了勻氣息,手一擡,将他護在了身後。
茅屋上那人腳底一點,拔刀劈來,夏清形微晃躲開了這一擊,順勢立了一道光牆在沈珩和思遙身前,落生一轉之間,萬劍憑空出現暴雨般急襲而來。
那人急速後退,橫刀一擋,眼底泛着血紅暴戾,心口确是一震翻滾欲嘔,剛剛夏清生生以身受了他那一掌,就算修為再身後也必然有損,沒想到他竟還能強行驅動萬劍訣!
他輕飄飄落下來,站到一個黑影身後,笑了聲:“不愧是清微觀戒律真人,夏清,久違了!”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是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連夏清本人都僵立在了原地,此時身後一個黑影舉着一把漆黑的長刀從頭朝他劈去!
夏清卻仿佛絲毫不覺,看着沈珩的眼神縮了縮,嘴角緊緊地抿了下,周身的溫度都硬生生冷了幾分,斂下的眼眸裏迸射出無限的殺意。
沈珩原本也被驚得不行,卻還剩了一絲理智,眼見那長刀要劈開他那漂亮的腦袋,心下一驚,他怎麽不躲!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緊繃到像是一張拉滿了的弓,動一動都能震的他血肉模糊。
夏清卻站在那裏,眼睛低低的看着沈珩,似多年前走來,帶着滿含的深情和無法承受的千萬種情緒,可惜他沒看見。
沈珩一咬牙,把扇子向夏清身後一扔。
當!
刀扇相撞,發出嗡嗡的嘶鳴之聲,蘭朵被震得亟欲作嘔,臉色蒼白的逃了三步遠。
沈珩順勢攬住夏清的腰把他往懷裏一帶,另一手收回扇子,掌下一繞扇骨立刻根根分離,徑直朝那巨鳥劈殺而去,哀鳴之聲四起。
沈珩怒道:“打架呢!分什麽神。”
“夏先天,看見他這麽護着你,很……”
“我說陸言,你還有沒有點出息了,躲在這一群廢物後面,還要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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