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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這個到時候看看老鄉們願意換什麽, ”韓江雪摸了摸她的頭，她發現她跟孩子在一起做自己喜歡的事是一件十分開心讓她很放松的事，哪怕身處鬧市。

蔣雲雲興奮的小臉帶着一抹紅, 眼睛亮亮的看着韓江雪，道：“那, 那我來給姐姐打廣告？”

“我先來，畢竟這是我的任務，”韓江雪把素描遞給蔣雲雲, “雲雲幫我把廣告牌拿着吧？”

“好的。”

韓江雪看着人來人往的鬧市，提了一口氣，張了張嘴, 卻發不出聲音來，她緊張的手心顫抖, 試了幾次都沒能發出聲音來。

而身後的攝像機兢兢業業的把這一切都同步傳播進了直播間裏——

【好緊張, i人已經感覺到呼吸困難了！】

【嫂子加油！】

【切, 裝什麽呀, 前面不是說要畫畫換菜嗎？結果現在端着架子不敢開口？笑死！】

【我們葉葉子已經靠着勞動換菜了。】

【哈哈哈去隔壁看了一眼，帕金森美女幫大娘打工掙菜, 結果秤都不會稱！】

【嫂子真的我哭死，明明自己沒有經驗卻在努力克服緊張都沒讓雲雲幫忙！！】

……

如今手機已經被攝影師收回去了，韓江雪看不到評論區, 蔣雲雲看到她的緊張，小聲道：“姐姐，第一聲我來喊吧？我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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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路過買菜的村民以及沒有客人時偶爾閑暇的賣菜小販都在有意無意的打量着韓江雪這裏。

她搖了搖頭，輕輕伸手對蔣雲雲微笑道：“雲雲跟姐姐擊個掌給我傳染一點勇氣好不好？”

“好的呀, ”蔣雲雲抿着小嘴輕輕的伸出手跟那白皙好看的手掌心相對的拍了一下，“姐姐加油！”

“畫……畫、畫肖像……換, ”韓江雪結結巴巴的紅着臉說了幾個字，忽然提了一口氣大聲道：“畫肖像換菜啦！”

“老鄉們看過來，給你們畫肖像換菜，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啦。”

溫柔動聽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卻更多的充滿了面對一切的勇氣。

聽到動靜的人圍了過來，蔣雲雲趕忙自豪的指着自己的畫道：“姐姐畫的，是不是比照片還洋氣？不要錢，只要菜。”

如今是智能電子時代，幾乎全民都在用智能手機，随便點開攝像頭就能拍一張照片，甚至濾鏡特效随便選，走在街頭也能見到各種寫真照相館，但是，素描肖像卻不是人人生活裏能接觸到的。

尤其是農村，除了家裏為了培養孩子特長或者有更廣闊的空間面對應試教育而把孩子送去學繪畫能接觸到，其餘在生活中根本接觸不到素描肖像。

常常也有流浪畫家在街頭出沒，但大都在旅游城市的街頭，而不是城中村或者鄉下趕大集的街頭。

所以素描肖像對他們而言是新奇的稀罕的東西，家家能找出照片，但是家家卻不一定有畫的人像。

所以圍攏過來的人們在看到蔣雲雲手中展開的畫像時眼中閃着驚詫——

“哇，和本人一模一樣。”

“這畫像洋氣！”

“我在網上看過，這叫素描，我親戚家孩子學畫的。”

議論紛紛的驚嘆聲裏，一個看着五十多的女人擠進了人群裏，躊躇了半天，鼓起勇氣開口道：“閨女，我有張老式照片，上頭有折痕和髒污，你能照着照片畫一張不？”

女人腰上挂着個腰包，腳上穿着長及膝蓋的水鞋，身上一身寬大的迷彩服，看着韓江雪時眼裏閃過一抹激動，她拿着照片去跑過大大小小的照相館，因為污漬和折痕，那些照相師都表示無法複原，她從沒想過找人照着照片畫一張，如果畫的像這個小丫頭手裏這張這麽像，她在把畫像拿去照相館拍一張，這不是就有照片了嗎？

韓江雪道：“如果照片看得清楚，可以畫，只是老照片上不太容易體現細節，比如臉上輕微的痣和斑點之類的，如果你們描述，就更好了。”

聽她這麽說，女人眼中的光更亮的，激動的道：“能，我心裏清清楚楚記得我爸的模樣，我把照片給你你看看。”

她手忙腳亂的出了人群，回到攤位後頭的車上找找照片去了。

有個人建議道：“既然是你父親，那照着你也有參考性。”

拿了照片回來的女人笑了下，滄桑的臉上帶着感激，“他不是我親爸，我爸我媽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收養了我和我妹妹，我爸成分不好，最後家裏照片就剩了這半張。”

她小心的從錢包夾層掏出一個塑料膜包着的一張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兩個人中間有一道撕裂的痕跡，女方所在的右邊那半張看着還幹淨完整，但是男方所在的左邊那半張，上頭沁着黑色的污漬，從照片上的人的确良的中山裝脖領處一直蔓延到了臉上，像是被濺上去的，又好像是在污漬裏浸泡過，在昏黃為底色的照片上顯得尤為醒目刺眼，她摸着照片道：“我爸為了我們娘兒三個，自絕與我們斷絕了關系，這照片上他去了之後從胸口的口袋裏翻出來的。”

女人眼中閃過傷感，把照片雙手遞給韓江雪，連同那輕薄的塑料薄膜一起。

韓江雪雙手接過，仔細看上面的人像，上面對折的折痕比較嚴重，照片被找到的時候顯然血跡已經浸透了照片凝固了。

“能畫，”她點了點頭，“阿姨你就自己拿着照片站在這裏吧，畫中人面上有什麽特別的特征你可以說說。”

“哎好，”女人感激的應了一聲，道：“我爸就長照片上這樣，右眼角這裏有一個小小的痣，照片上看不出來。”她說着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角。

她又補充道：“我是個賣魚的，等閨女你畫完了你要多少個魚我給你包了。”

“等我畫完阿姨如果滿意，我要一條魚，”韓江雪沖人笑了下，手裏已經握住了鉛筆，“等下我畫完如果阿姨覺得畫得像，再給你把照片上兩個人的合照畫一下。”

“哎好好好，”中年女人眼裏閃着淚光充滿了感謝。

韓江雪開始動筆，刷刷刷的細微的聲音在筆尖流出，墨色的線條在紙張上鋪陳開來。

蔣雲雲在認真的看，直播間裏的人也在看——

【想起嫂子說的愛與自由，強大的內核和穩定的情緒，姣好的容貌和優秀的能力，咱們哥哥何德何能啊！】

【我也……忽然覺得嫂子好優秀。】

【她的善良柔軟，真實不做作，我快要爬牆了。】

顧恒舟：爬吧，咱們一起爬，我家小雪值得！

男嘉賓這頭，不會做飯的要去廚房偷師，會做飯的正拿着手機在直播間跟粉絲互動，顧恒舟手機裏自帶的游客賬號一直挂在韓江雪的直播間裏，他本人則是在給廚房的大師打下手。

因為溫泉山莊場地大，他們綜藝組只是占據了一部分，所以食堂還是正常營業的，顧恒舟手下利索的刮着魚鱗，絲毫不嫌腥味重，一邊跟大師傅聊天，“我家人喜歡喝湯又不喜歡吃魚，師傅有什麽可以外傳的秘訣嗎？”

他賬號挂在韓江雪的直播間裏，他自己的直播間觀衆看到這裏直呼了一波六六六——

【還得是我哥，實名去女朋友直播間帶節奏爬牆，666！】

【我有個家人=我女朋友，四舍五入要結婚了，我随禮一萬記在帕金森美女賬上。】

【樓上別提那個髒東西了，小碧池今天給賣菜阿姨幫倒忙粉絲還維護】

這頭直播間在祝福刷屏，街頭的韓江雪也把第一位客人的素描像畫完了。

賣魚的阿姨顫抖着嘴唇看着那白紙上栩栩如生的人，驀地紅了眼眶，顫抖着手竟然不敢碰，只嘴中念叨着：“一模一樣，和我記憶中的父親一模一樣。”

“謝謝你，閨女謝謝你，謝謝你幫我實現了這個遺憾了半輩子的願望。”

她雙手捧着那張重若千鈞的畫一疊聲的道着謝鞠着躬，韓江雪趕緊攔着她，又按照之前說好的給她在A3紙上畫了一副合照。

人群見此議論紛紛——

“這姑娘長得好看還心眼好，真是個實誠人。”

“誰說不是呢，哎我沒得換我也想畫一幅。”

“真的栩栩如生，我家娃也愛畫畫，我還說燒錢不支持，這一看真的是了不得，以後我娃也要當畫家。”

賣魚的阿姨小心翼翼的捧走了兩張紙，然後撿最大的鯉魚殺了兩條，□□的處理幹淨，連魚線都給去除了，随後裝在幹淨的袋子裏放上了冰袋保鮮，雙手拎過來遞給了韓江雪。

“我也沒啥好東西，給錢閨女你也不收，這兩條魚是我一番心意，處理幹淨了，回去也好做，炖魚不用那些花裏胡哨的作料，用的大料我包好放在袋子裏了。”

“阿姨，這太多了，我……”

“閨女你聽話收下，不然我心裏有愧，我父親教我做人要真誠，生意也講究個誠信，你值得，收下吧。”

韓江雪見實在推脫不過，就收下了兩條魚，自從這一幅畫之後，她賣畫換菜的局面徹底打開了。

蔣雲雲在一旁給她收菜，她收下不停地畫着素描，不到兩個小時，她已經賺夠了十分豐富的菜品，然後，告別蔣雲雲之後和攝像團隊一起坐着三輪車返回了。

住在韓江雪直播間的顧恒舟，早就等在了度假山莊門口，韓江雪下三輪車的時候，她剛一起身，忽然臉色一變又坐了回去，然後無助的看着顧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