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村莊
☆、4 村莊
這個“800 ”的數值不一定是小紅帽比他們敏捷八倍以上,也可能是超
出了測量上限。
“那個小女孩這麽敏捷的嗎!”賀家文回頭看了眼樹林深處,心有餘悸地說:“我們跑了這麽遠,應該不會追上來了吧?”
該亞站起來望了望,搖頭道:“很難說。我們不知道她的目的,這裏的一切都很怪異。我們還是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吧。你還有力氣嗎?站起來繼續跑吧。”
于是他們兩個重拾起力氣,往溪水下游跑去。這片森林地勢很平緩,沒有明顯的落差,溪水徐徐流淌下去,在森林腳下彙聚成一個近百米的小湖泊。到了湖泊,他們發現了從森林中延伸出來的小路,路面殘留着不太明顯的車轱辘印,小紅帽應該就是沿着這條路把他們送往外婆家。
“前面,我好像看見村莊了!”賀家文欣喜地說。
遙望小路的盡頭,有影影綽綽的房屋。該亞也感到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下來,正要繼續往前走,卻被賀家文拉住了胳膊。“我們在這裏等等許菁菁吧。”賀家文說:“她要是找不到路怎麽辦?”
“嗯……”該亞一時語塞,自從得知了小紅帽的敏捷程度,他覺得許菁菁怕是兇多吉少,但賀家文還抱有美好的幻想,讓他突然間難以啓齒。“許菁菁可能……”
“投放到水底。”賀家文沒等該亞說完,自顧自地把陷阱投入湖中,制造了許多死魚。他說:“雖然不太明顯……如果許菁菁注意到這些死魚,應該能想到是我的‘陷阱’裝置,她就知道我們走了這個方向。”
該亞看了看湖面,視線轉回賀家文這裏,輕輕點了下頭:“她能注意到的。你很聰明。”
賀家文笑起來:“我也是有些用的。走吧,我們去村子裏找人幫忙。”
村子比看上去要近不少,不出幾分鐘他們便踏上了磚石路。村莊邊緣是一些蓄養家畜的散戶,有些雞鴨跳出圍欄在外面瞎跑。沿着磚石路走進村子,房子逐漸密集起來,這些房子看起來跟小紅帽外婆的房子差不多,都比較原始,大多用木板和鐵釘建造起來,看不到水泥或混凝土的痕跡。
現在是中午,村子裏的居民在街上活動,有做買賣的,也有叫孩子回家吃飯的,人聲有些嘈雜,整體氣氛非常和諧,看起來就是普通村莊的樣子。
唯一讓令人感到詭異的是,他們兩個狼狽的外地人闖進來,卻沒有一個村人注意到他們,人們依舊各幹各的,仿佛他們不存在。
“大哥!後面殺人狂追來了,哪有警察局啊?救救我們!”賀家文拉住一個村民,焦急地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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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停下來,不慌不忙地對他們說:“下午3點鐘鎮子上有集會,請記得來參加哦。”
賀家文覺得莫名其妙,繼續問:“不是說集會,警察局知道嗎?公安局,policeman,懂?”
“下午3點鐘鎮子上有集會,請記得來參加哦。”
村民機械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該亞看着村民的臉,總覺得他表情很僵硬,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是提線人偶。該亞心裏困惑,轉身找到一個裁縫鋪子,過去問擺攤的老板:“你好?”
老板擡頭看向該亞,熱情地張開雙手:“随便看,随便挑!我這有鎮子上最全的扣子和針線,客人您看上了哪一款?”
“我們是村外來的,現在要找個安全的落腳處。”
老板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展開雙臂,熱情地說:“随便看,随便挑!我這有鎮子上最全的扣子和針線,客人您看上了哪一款?”
該亞捏着下巴,順着老板的問題回答:“我不想要買扣子,這裏沒有我需要的款式。”
“啊,真是遺憾。”老板放下胳膊,笑了笑:“我下次進貨後會通知客人您的,歡迎再次光臨。”
“這些村民,似乎只會說固定的幾句話。”該亞退向賀家文身邊,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他。賀家文又焦急又火大,氣沖沖地說:“就是!根本不聽人話,故意耍我們嗎!”
該亞隐隐覺得事情比村民故意耍他們更加嚴重,這是一種匪夷所思的征兆,顯示他們已經陷入一個難以理解的怪圈。鎮子上的活動整齊有序,村民們就像是按照某種軌跡行動,這種不約而同的“秩序”令人腳底發寒。
該亞四處張望,想找到這種異常的線索。一個皮球滾到該亞腳邊,他低頭一看,這是個嶄新的足球。
“大哥哥,可以把球遞給我嗎?”
沿街站着一個8歲左右的小男孩,眼神很單純,他伸着手要球,這還是進入村子以來第一個主動跟他們搭話的村民。該亞撿起球交給他,小男孩說了一句“謝謝大哥哥!”後開心地抱着球跑了。
“我沒看錯吧?那可是一個嶄新嶄新的足球啊,村裏能買到嗎?”賀家文難以置信地說。确實,村子裏的建築都是木質,村民們穿的衣服是棉麻布料,鞋子也是布鞋,看不到一點現代工業品的跡象,那個足球卻是貨真價實的橡膠制品。而且小男孩抱着足球跑來跑去,顯然也不知道足球的玩法。
該亞低聲說:“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出村子……”
該亞轉頭的時候看到攤販之間有個女人,那女人藏在角落裏悄悄觀察着這邊,她的目光跟該亞一對上,她立刻警覺地收回視線,掉頭走進岔路。
“跟上那個人!”該亞眼疾手快地追着女人跑出去。
可能是由于女人比他們更熟悉村裏的路,他們兩個男人的腳程硬是追不上她。他們總是被穩穩甩開一個岔路,拐過岔路口的時候,只有女人的裙角引誘着他們繼續往前走。終于,他們追到開闊的主幹道上,有一戶人家剛好鎖上門。該亞追到門前,不客氣地使勁敲門:
“你好!你知道一些事情吧!我們遇到了很大的危險,請幫幫我們!拜托了!”
該亞敲了半天門,門裏沒有一點動靜。賀家文擔心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讓該亞先停手,他跑去房子的窗戶邊,扒着窗子朝裏看。房屋內,剛才的女人獨自坐在餐桌邊,背朝窗口,她明明聽見了敲門聲,只是假裝不在家。這女人的行為與其他村民都不一樣,可能是他們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于是賀家文扒着窗戶大喊:
“開門!不然我要砸窗戶了!”他們兩個雖然是在求別人,但詭異的處境已經讓他們沒法保持冷靜,現在哪怕是威脅也要獲得這女人的幫助。
女人動了動,終于不情願地過來開了門。
她一開門,該亞和賀家文迫不及待地開口想問話,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進來說話。”
女人綁着馬尾,肩上披了件灰色披風,眼睛一直看着地面。她把該亞他們領進小木屋,讓他們坐在餐桌邊休息,給他們端上了水和面包。
“你是誰,這是哪裏?”“你知道小紅帽的事嗎?”該亞跟賀家文同時開口。
“我叫阮寧,是鎮子上的居民。”女人說,“我知道小紅帽,阿爾托莉雅是個乖孩子,每天都去給住在山上的外婆送飯,村裏的大家都很喜歡她。”
“送飯?送的什麽飯,分明是殺人!”賀家文一拍桌子站起來,氣勢吓得阮寧退後一步。
“殺人?你在說什麽,鎮子上很安全的,不要說那種吓人的話。”阮寧聽到“殺人”二字後,肩膀開始不停地顫唞。該亞拉住賀家文,問阮寧:“我們不關心別的,你能告訴我們怎麽離開這裏嗎?有沒有地圖、交通工具或者電話一類的?”
“有的。”阮寧點頭道:“在樓上,我去給你們拿。村子離城市很遠,你們要在路上過好幾天,先吃點東西墊墊吧,這是水和剛出爐的蘋果派。”說完,阮寧便噔噔噔跑上樓,為他們找東西去了。
阮寧提到蘋果派,賀家文的鼻中立刻聞到了桌上蘋果派的香甜氣味,肚子咕咕叫起來。他們到這裏大半天,一直在逃跑,連口水都沒喝,現在正是幹渴饑餓的時候。賀家文的手伸向蘋果派,被該亞阻止:“別吃。”
該亞不讓吃,賀家文的肚子加倍響亮地叫起來,好像胃裏有個鑽頭馬力十足地開動,要把他連皮帶肉磨碎吸收掉。賀家文咽了口口水,艱難地說:“那,那我喝口水。這水挺幹淨,也沒有怪味,讓我喝一口吧,我嗓子要冒煙了。”
不說還好,一說渴就更加渴。賀家文此時聽不進該亞的勸阻,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燒開的山泉水有種甘甜味,賀家文貪婪地一飲而盡,嗓子舒服多了,“這水沒問題,阮寧是個好人,不會害我們的。該亞你也解解渴吧。”
該亞看着被賀家文推到面前的水杯。理智告訴他不能喝、不能吃陌生人提供的一切東西。但阮寧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他們即将踏上很長的旅程,這一路上難道都餓着嗎?阮寧看上去就是個柔弱女人,沒有理由給他們下藥。◇
想到這裏,該亞也抵不過淡水的誘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剛才阮寧把他們領進門後,忘了關門,敞開的門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該亞發現門沒關,走過去關起來,反鎖好,同時留意到那陣嘈雜是從鎮子中心傳來的。
阮寧這座房子位于鎮子外緣的斜坡上,視野非常好,從窗口可以看清村莊中心的一切情況。該亞叫來賀家文,兩個人蹲在窗口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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