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

X戰隊每個人心情都不太好。

出賽場的時候外面下了點小雨, 二月初的細雨夾雜着風沙打在身上齁冷。

陳靜靜懷抱四把傘, 在外面風吹雨淋了好一陣才等到垂頭喪氣出來的X戰隊。

她湊了過去, 将傘分發給隊員，然後和顧清淮公撐一把傘。

顧清淮卻推開了她撐着傘的手。

陳靜靜不依, 非要給他撐傘, 顧清淮垂眸看她, 陳靜靜繃着臉也有點不高興。

顧清淮一把奪下她手裏的傘, 然後把摟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景淮那兒一推, 說：“你倆共用。”

陳靜靜想沖進他的傘簾裏，卻被景淮拉住了胳膊，景淮沖她搖了搖頭。

“小嫂子，讓淮哥一個人待會兒。”

陳靜靜抿唇, 點了點頭。

她其實很想安慰他，還很想問他那天的話還作不作數。

可是現在，她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一行人回來酒店, 身上都沾了水，誰都沒有說笑的心情，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們住的酒店是主辦方提供的，雙人間，五星級。

陳靜靜和景淮一間, 胖子和顧清淮一間，徐毅然和程昱一間。

進了房間，胖子先去洗澡，顧清淮站在窗前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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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對于輸贏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當業餘碰上職業, 他們的理念就是走到哪裏算哪裏，其實能夠打進半決賽都是他們賺了。

再說了，他們又不想為國争光。

可是……

那只是他們所想。

春季賽打到這裏就算完了，X戰隊以後怎麽走，解散還是繼續打業餘搞直播賺錢？

一個輸了的戰隊繼續打游戲搞視頻講解粉絲還會不會買賬？

家裏又要怎麽交代？

……

這都是問題，而伴随着X戰隊太輕易的輸，這些問題一下子全部都朝他湧來了。

窗外的雨下的淅淅瀝瀝。

顧清淮的眼裏的愁緒似是融入了這迷蒙的煙雨之中，化不開了。

“淮哥，想什麽呢？”胖子遞給他一杯熱水，也跟着站窗戶邊兒看雨。

顧清淮抿了一口，說：“趙一鳴那會兒說讓我加入A戰隊。”

胖子一聽，手裏的水都要灑出來了，叫道：“你站這兒半天就想這個？”

“是，也不是。”顧清淮把杯子放他手裏，轉身洗澡去了。

“什麽意思啊？”胖子跟在後頭問，被顧清淮一門板拍在了洗澡間外。

胖子：“……”

***

這還不算什麽，等到了晚上八九點，微博上才算是炸開了鍋。

X戰隊幾個人的微博基本上算是淪陷了。

說什麽難聽話的都有，顧清淮的微博更是重災區。

“不是挺牛逼的嗎？還國服第一後裔，結果分分鐘被切瓜！臉大！”

“一個網紅UP主還真想打電競了？直播圈錢就算了，別禍害電競圈了好嗎？！”

“戀愛之後也不用自撸了，手速自然比不上從前咯……”

“業餘戰隊還想跟職業選手正面剛，是梁靜茹給你們的勇氣嗎？”

“打得太臭了，要配合沒配合，要意識沒意識，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打入半決賽的！”

“第一局胡亂開團，順風局還被人強勢翻盤，簡直沒眼看！”

……

陳靜靜看得可心疼了，可顧清淮一直不說話，她連安慰都有點找不到切入點。

晚飯吃的也很壓抑。

一大桌子的菜基本沒什麽人動，飯桌上大家也都很沉默，唯一的聲音就是筷子碰着瓷碗的聲音。

顧清淮率先放下筷子。

說：“X戰隊解散了吧”

徐毅然把碗往桌上一磕，怒道：“放你媽的屁！”

顧清淮看他，“然哥，那你說怎麽辦？”

這是陳靜靜第一次聽到顧清淮喊然哥，語氣像是個無措的小孩兒。

“你他媽當時說組隊就組隊，哥幾個跟着你鬧騰，打聯賽也是你要參加的！開始咱幾個就知道了，這他媽就是就是拿雞蛋去磕石頭的！哥幾個像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一個半決賽就讓你慫了？你他媽還是個男人嗎？！”

景淮搭腔：“就是就是。”

“你給我閉嘴！”徐毅然破口大罵，“仗着年紀小大夥兒都寵着你，給你慣得！打起游戲來一點都沒有團隊意識，誰的人頭都想搶，沖前頭瞎幾把帶節奏說的就是你！”

“癟嘴幹什麽？說你幾句厲害委屈上了？等等……你別不是要哭吧？！”

景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張着嘴巴嚎，裏面兒還含着幾粒飯。

瞅着又可憐又心酸。

徐毅然：“……”

胖子：“然哥你幹什麽啊？你幹嘛罵景淮啊！”

程昱：“就是，然哥你脾氣怎麽這麽沖啊！逮誰突突誰？你身體裏裝了一機關槍嗎？！”

景淮：“你就會說我！你……你打得也不好啊！‘以德服人’腳老是踢錯方向……嗚嗚嗚嗝~”

顧清淮實在是沒眼看了：“……把你嘴裏的飯給我吞進去！”

景淮：“……哦。”

還又打了個嗝兒。

就臉上含着淚，乖乖地把飯吞進去了。

圍觀的陳靜靜：“……”

顧清淮點了一支煙，含在嘴裏吞雲吐霧。

眉頭皺的死緊。

隔了好一會兒，他說：“然哥，戰隊不解散，可咱還有時間有精力這樣聚一塊兒打游戲嗎？”

煙蒂都快燃到手指頭了，眉頭皺的都擠出一個“川”字兒了。

又說：“一個戰隊，如果隊員不能好好兒齊活了去跟人打，那還能叫一個戰隊嗎？”

“大不了咱跟以前一樣兒啊，咱以前跟人賭游戲，直播打配合，不也挺好的嗎？”景淮急道，“憑什麽輸一次就要解散戰隊啊！”

徐毅然轉着手機，說：“回不去以前了。”

景淮：“為什麽呀？！”

顧清淮已經抽完了一支煙，伸手去拿煙盒的時候卻被陳靜靜搶了先。

他看她，陳靜靜扭頭看窗外，手裏拽着煙盒不肯撒手。

小模樣很倔強。

他揉了一把陳靜靜的狗頭，說：“粉絲也不允許。”

程昱問：“難道你是為了粉絲才打游戲的？”

顧清淮說：“粉絲就是市場，市場不允許，一個戰隊，特別是一個想要從中獲利的戰隊，拿什麽生存？”

“……我們又不缺錢。”景淮小聲反駁，“要個屁的市場啊。”

胖子也說：“是啊，打個游戲還要瞻前顧後的，一點都不男人！”

一時寂靜。

半晌，大夥兒都樂了。

是啊，要個屁的市場啊！

瞻前顧後個屁啊！

人人都是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手握幾套房，憑借倒賣房産就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了，做什麽還要去看粉絲的臉色？

做什麽要上趕着去被市場強.奸？！

這真是傻逼！

徐毅然把桌子一拍，說：“滾他媽的市場！”

景淮舉杯：“為了不被市場強.奸，大夥兒幹杯！”

然後一桌人又開始吃吃喝喝了，還撤掉了冷菜又上了一桌新的！

可以說是非常有錢特別任性了！

吃完另外幾個人都回酒店睡覺了，陳靜靜有話要跟顧清淮說，兩人就沿着街散步。

天空沒星，黑沉沉的一片，地上坑窪出還有積水，冷風吹得人特別冷！

這樣的天兒實在不太适合散步……

陳靜靜冷得直縮脖子，手都快要凍成冰塊了都沒揣兜裏，就怕顧清淮忽然心血來潮跟她牽個小手。

她的手擺啊擺的，好幾次都擦着他袖口了，可顧清淮愣是沒有半點動靜！

陳靜靜的暗示都快要變成明示了！

心裏又急又氣，恨不得沖他破口大罵……

“陳靜靜。”顧清淮忽然停下來，指着前面依偎着的小情侶說：“你看。”

陳靜靜：“……”

看個屁啊看，有什麽好看的！

顧清淮又問她，“冷嗎？”

陳靜靜：“……冷。”

她瞪大一雙眼睛看他，心裏瘋狂吶喊，我快要冷死了啊啊啊！你快抱抱我啊男朋友！

對，就像前邊兒那對小情侶那樣的抱！

顧清淮看了一眼她腿，說：“又沒穿秋褲？”

陳靜靜：“……”

什麽鬼？？？

顧清淮“噗”地一聲樂了。

還念起了一首詩——

“158的姑娘

依偎在185的男友懷裏

撒嬌取暖

168的我

沒穿秋褲

一個人

站在189的男神旁邊

瑟瑟發抖”

陳靜靜：“……”

這是那天一起跨年的時候她即興發揮念給他聽的。

陳靜靜稀釋刺客羞憤欲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顧清淮到底是怎樣一個變态啊啊啊！！！

“陳靜靜。”

“是的！我又沒穿秋褲！冷！瑟瑟發抖！”

“……我想說的是……”

“你別說了！”陳靜靜叫道，“我馬上就買秋褲，還要買加絨的！”

說着就要拿手機淘寶買加絨加厚的秋褲。

顧清淮：“……”

他一把将她手裏的手機奪過來，然後将她的手捏在手裏，軟乎乎的一團，還挺冰。

陳靜靜一下子就不掙紮了。

顧清淮的手可真暖和。

沒有男朋友的擁抱就沒有吧，牽手也挺不錯的。

嘻嘻嘻。

手一暖，腦子也會轉彎兒了，她看他：“你剛剛想說什麽來着？”

顧清淮頓了半秒，道：“我想說，淘寶至少也要明天才能發貨，其實……”

“？？？”

“現在，商場還沒關門。”

“所以？”

“要一起去買秋褲嗎？”

“……”

陳靜靜扭頭就走，手也不要牽了，理都不要理他的。

小短腿跑沒幾步就被顧清淮追上了。

168和189的對比實在太強烈！

顧清淮這個人太讨厭了！

她明明想跟他談場戀愛，他卻偏偏想跟她買條秋褲！

陳靜靜氣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天回廣州，會盡量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