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修】 ...

陳靜靜還真沒想到顧清淮的爸爸還能找自己談天說地, 這可真是太扯了。

他倆坐在茶館裏, 面前小瓷杯裏的茶蕩出縷縷白霧, 端起來往嘴裏抿一口，入嘴苦澀, 待得三兩分鐘, 就變得甘爽。

茶香溢滿唇齒。

陳靜靜的父親也喜歡喝個茶總是窮講究, 平日裏愛好就是收集各種茶具, 她便跟着熏陶了一點兒, 這才對着顧父沒犯慫。

但很顯然，顧父約她出來并不是想跟她聊茶道，而是想跟她聊人道。

“說實話，陳小姐, 我不看好你跟我兒子在一起。”顧父将茶杯放在桌上，說，“他性格孤傲, 凡事都喜歡跟我反着來，我讓他大學出國讀金融他就待在國內讀計算機，畢業後我讓他進公司他卻跑去打游戲，還抛頭露面玩直播……現在我反對你們，他卻下了決心要跟你在一起。”

他看向陳靜靜, 笑的有點讨厭：“陳小姐，你說基于凡事和我作對的前提下，顧清淮對你的喜歡又有多少呢？”

“我不知道。”陳靜靜說，“但是我很喜歡他。”

“對, 你喜歡他，但是喜歡他的人那麽多，據我所知，微博上每天喊他‘老公’的就有上百萬人，現實裏追求他，圈內向我打聽他消息的姑娘也不少。”

“所以呢？我就該跟他分手然後給那些人可乘之機嗎？”陳靜靜說，“這不就遂了您的意了麽？”

顧父轉着茶杯，說：“我們商圈裏的人都講究利益，做一件事情首先就要估算自己能夠從中得到多少，值不值得去投資去經營。這套道理放在人際交往上面依舊适用，談一場戀愛，付出一些感情，同時你也要知道能夠從對方那裏得到些什麽，比如感情、虛榮心或者利益。”

“陳小姐，據我所知，你是一個自由職業工作者，也就是說你沒有五險一金，經濟來源也不穩定，而顧清淮玩游戲，搞直播，打比賽……還有各種不動産和投資收益，一年的收入少說也有幾百萬或者上千萬，那你和我兒子在一起要是說你不圖點什麽我可真的不相信。”

“商人就是商人，連一份真摯的感情都要被您這樣分條縷析的說一遍，似乎什麽都不圖的感情就是虛妄一樣。”陳靜靜心裏頭對顧父的那點尊敬半點兒都不剩了，“您自己的感情經營的一塌糊塗就輕易的否決任何不含利益的感情，您真可憐。”

“什麽？！”顧父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陳靜靜。

“我說您可憐。”陳靜靜說，“您可能真的在生意場上賺了足夠的資金，但是您那一套放在感情的經營上卻明顯很失敗。”

“顧清淮學計算機，畢業之後打游戲玩直播，在您那裏都是他為了氣您而做出的選擇，但是您卻忽略了，這些都是他自己選擇的東西，并且在與這些東西接觸的過程中他很享受，你可能并不知道他的計算機得了多少獎，打游戲贏了多少回，網絡上那麽多人支持他喜歡他，都是不求回報的，那都是很純粹的感情，可是在您那裏，這些都是不入流的，都是傻逼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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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您前面鋪墊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說我的存在只是他用來氣您的一個不入流的方法，至于氣您？呵，還真不至于。”

“在我少有的見到您的幾次裏，他都說了讓你別再打擾他生活……那說明，顧清淮已經很久不關注您了，并且想徹底的擺脫您。”

“另外，我一點都不在乎他為什麽會跟我在一起。我只是覺得，能和他在一起就已經很滿足了，我愛他，只要他好，我就開心。再說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有了總比沒有的強，他就算沒有那麽那麽喜歡我，但總還是有一定感情的。”

“當然了，我們之間可能還會有很多矛盾，又或許我們有一日會感情破碎而分手，但是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我們兩個人都是很快樂的，那就值得了。”

“您沒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可是我能。您沒能讓他開心快樂，但是我能。你許許多多做不到的事情，但是我都能。”

陳靜靜說完，喝完杯中的水，看着顧父的眼，說：“今天的茶我請，沒有五險一金的自由工作者，還是喝得起金駿眉的。”

說完就提着包走了。

顧父坐在椅子上覺得氣悶！

這個女孩兒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可是他又很恐慌，陳靜靜說的話他到底是聽了進去，放心裏砸吧幾下，甚至都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他想起那個在他身後跑來跑去，會甜膩膩喊“爸爸”的小男孩兒似乎從很久之前就沒有了。

一對父子，到了現在，每每碰見都像是有了深仇大恨似的。

我……錯了嗎？他想，或許吧。

可那些原本應該很美好的時光就卻都充滿了怨恨、否定、咒罵……

怎麽都找補不回來了。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松弛的皮膚，恍然驚覺自己竟然都這麽老了。

他頹然的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是管不過來了。

***

陳靜靜怼人的時候挺有氣勢，還挺有小黃文寫手的那股子文化底蘊，說話一溜一溜兒的，仿佛顧清淮上身。

可說了什麽走門口就有點想不起來了，就只覺得腿軟。

一邊走還一邊想，天啦……我剛剛是把顧清淮他爸給怼了？我把那個瞪眼就特像我數學老師的人給怼了？！

我也太霸氣了吧！

好想跟顧清淮吹牛逼哦！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單獨見他爸肯定會生氣的……

陳靜靜走到一路邊小花壇邊上，就撐着臉蹲坐在那兒平靜自己蕩漾而想炫耀的心。

可是炫耀和蕩漾的心平靜下來之後就有點悲傷了。

其實顧父說的很多話都很有道理，不論是商場上談生意還是平常的人際交往中，人都是有點兒自私的，總想能夠從中得到些什麽。

利益或是感情的回饋。

如果沒得賺，就希望早點脫身，至少不要輸得太慘。

陳靜靜坐在花壇上想顧清淮，既心酸又甜蜜。

和顧清淮的這場博弈，其實在最初就确定了她是輸家，但是……顧清淮喜歡她，那就不會輸得太慘。

和這樣一個人談一場戀愛，不論結果如何，她其實都應該很滿足了。

可人卻總是有點兒貪心。

如果……

他喜歡自己能夠更多一點就好了。

如果……

這場戀愛永遠不分手就好了。

如果……

餘生有他相伴就更好了。

陳靜靜坐在那兒想了很多很多，都被冷風快要吹傻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去他媽的吧！

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站起來，将手踹口袋裏，一擡頭，就看見了站在轉角處盯着她看的顧清淮。

陳靜靜：“……”

她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将眼眶都揉紅了，再看，顧清淮不見了。

她低頭，猛地拍了自己頭一下，覺得自己都他媽想顧清淮想魔怔了。

“……傻了？”頭頂響起一道聲音，好聽到不真實。

接着，顧清淮揉了一把她頭，好笑道：“打人不打頭，你本來就夠蠢了。”

陳靜靜猛地擡頭看他，眼睛瞪得溜兒圓，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顧清淮又加大力度揉了揉她頭，還在她額角彈了一個腦瓜镚兒。

“嗷！”陳靜靜嚎叫了一聲，立刻抱緊顧清淮，還有點兒撒癔症，喃喃，“是真的啊……”

顧清淮好笑道：“假的，塑料做的。”

陳靜靜聽了就特不要臉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說：“塑料質感可真好。”

顧清淮：“……”

他把她手給扯下來，瞪她：“還要不要臉了？”

陳靜靜還特有理，仰頭：“給掐就不要臉。”

顧清淮就掐着她臉往兩邊兒扯，也不敢使太大力，扯完還給揉臉，特輕特柔的那種。

陳靜靜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特騷.氣地說：“再多揉一會兒。”

顧清淮：“……”

這他媽談的是個假女友吧！

陳靜靜沖他“嘻嘻嘻”笑，老流氓了。

顧清淮看着她，特嚴肅地說：“陳靜靜，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陳靜靜：“報警什麽呀？”

顧清淮：“說你性.騷.擾。”

陳靜靜聽完，一點都不怕，還往他下三路看，說：“要幫你打110嗎？”

顧清淮：“……”

氣得臉都黑了！

轉頭就走，理都不要理她的。

陳靜靜就屁颠兒屁颠兒的跟在後頭跑，168和189的身高差距在這個時候就集中表現在腿上了，陳靜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就喘兒。

顧清淮回頭看她，她立刻來勁兒了，就發出那種特A的聲兒。

還沖他抛媚眼兒。

顧清淮：“……”

他沖她招手，陳靜靜喘着氣兒就過來了，還往他身上靠，沒長骨頭似的。

顧清淮拉開她，說：“立正，站好！”

“幹嘛呀……”陳靜靜小聲吭叽道，“怎麽總罰站啊……”

顧清淮不搭理她，就伸手捏她臉，完了還用拇指和食指比給她看，“你的臉皮，這麽厚！”

陳靜靜：“……”

“你身後的咖啡屋牆壁，差不多這麽厚。”就又比了個厚度，還總結，“你的臉可真比牆壁還厚了。”

陳靜靜頓時就怒了：“怎麽了，臉皮厚怎麽了？我臉皮厚我驕傲！”

顧清淮：“……”

陳靜靜傲嬌完了還墊着腳伸長嘴在顧清淮下巴處啄了一口，都磕巴出牙印了，還臉紅脖子粗地說：“我就要臉皮厚！”

顧清淮：“……”

作者有話要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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