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第 35 章

消失了好幾天的許慧語出現了，她又約程慧見面。

這次她約程慧正大光明地在外面的咖啡廳見面。

“你知道了吧？”許慧語打量着程慧，只見她面色紅潤，氣色很好。

“什麽？”

許慧語不耐煩道：“肖奕朗願意幫忙把身份換回來。”

程慧有些懵，她其實什麽都不知道，這幾天光顧着和肖奕朗甜甜蜜蜜。

“你不知道？”許慧語只見她一臉無知。

程慧老實地搖頭。

許慧語嗤笑一聲，沒想到肖奕朗竟然什麽都不告訴程慧。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在肖奕朗的庇護下安心當個白癡？”許慧語忍不住嘲諷道，程慧實在是太沒用了，要是有點用她用得着去求肖奕朗嘛。

程慧語塞，她連肖奕朗和許慧語見過面都不知道。

“看來是他沒和你說，”許慧語在她臉上看出了尴尬，“老頭子給我的1.5%股份我答應給肖奕朗了，以此作為交換，他幫忙把身份換回來，讓我出國。”

程慧愣住，換回身份意味着許慧語可以出國，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做回程慧。剛結婚時肖奕朗說為了爺爺兩人至少要在一起住半年，現在快到時間了，她是不是可以回俞城繼續她的學業。

可是，她和肖奕朗……

“許建輝昨天終于找到我了。”許慧語盯着程慧，“他說給我想辦法，要我安靜地滾出國，別把這件事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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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不知道，肖奕朗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程慧不明白她想說什麽。

“你說我是選許建輝還是選肖奕朗呢？”這兩人的分別就在于這1.5的股份最後到底落在誰手裏。

許慧語不在乎這1.5的股份，落誰手裏對她來說都沒差。要論起來，該得的應該是程慧。

“應該說是你想選許建輝還是肖奕朗呢？”許慧語以為的重點是在股份上。

但程慧根本沒理解股份和這件事的關系，她問：“選誰有什麽不同嗎？”

許慧語暴怒：“你特麽是蠢貨啊？”

她氣得語速加快：“選許建輝那個人渣就不能換回身份，那1.5的股份就在他手裏。選肖奕朗就可以換回來，那1.5的股份會轉給肖奕朗。”

許慧語一定會選肖奕朗，問程慧只是想了解她是怎麽想的。

程慧也會選肖奕朗，許建輝把她騙來申城，是個十足的大壞蛋，再者兩人的身份錯亂，本來就應當撥亂反正。

她問：“選肖奕朗可以嗎？”

許慧語撇撇嘴角，點頭肯定了程慧的答案。

“許建輝今晚肯定會找你，你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清楚嗎？”現在兩人是同一陣營，她得提示着程慧點。

“嗯嗯嗯。”程慧點點頭。

見不得程慧這麽愚蠢，許慧語決定大發善心做個好人：“對了，你讓你外公趕緊從許家的私人醫院出院，到公立醫院去做檢查。”

程慧有點不理解，問道：“為什麽呢？”

“讓你做就做，問這麽多幹什麽？”許慧語很是不耐煩。

程慧有點委屈，但還是點了點頭。相比起許建輝，她現在寧願相信許慧語。

“還有，今天見面的事不許告訴肖奕朗。”許慧語緊盯着程慧。

程慧不解：“為什麽？”

“你特麽哪來那麽多為什麽？”許慧語簡直無語死了，程慧一定完美繼承了許建輝的豬腦。

臨走時兩人交換了微信，許慧語看着程慧的微信名和頭像沉默了。許慧語的微信倒和本人非常貼合，頭像是她穿吊帶裙全身照，好身材在陽光下一展無餘，微信名很簡單，就兩個字母的大寫GX。

程慧經過許慧語的認知洗禮，突然就發現她好像想的太少了。她是很典型的得過且過的人，自她來到申城沒有一步是她主動邁出的，她都是被迫往前走，來申城是被迫，結婚也是被迫，她向肖奕朗坦白也是被迫。

因為在申城的一切對于程慧來說太複雜了，她原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她的世界是什麽呢？是春坪鄉落後的鄉下、是樸素的穿着打扮、是沒有利益角鬥的人情關系，還有嚴格但溫和的外公、直爽但貼心的外婆、熱心腸的鄉鄰、尊敬的師長、親近的朋友。這些都是程慧之為程慧的證明。

換回身份不止是許慧語出逃的策略，而是對這場鬧劇的撥亂反正。

程慧對許慧語是信任的，她立即聯系了表舅幫外公辦理出院手續，并拜托表舅把外公帶到公立醫院做檢查，表舅一家和外公極為親近，非常樂意地答應了程慧的請求。

從咖啡廳出來她沒回家，而是請司機把她送到了銀行。程慧拿出一張用了很多年的卡，這是外公外婆給程慧打生活費的卡，她記得之前做兼職的工資發了卡上還有兩千多。

把卡插入ATM機，輸入密碼，餘額竟然有一萬多。程慧愣住，随即落了眼淚。她來申城時外公外婆拼命給她塞錢，她想着外公生病花錢的地方出太多于是就沒要，沒想到他們還是打了。

一萬多甚至買不到程慧現在穿的鞋，但是這一萬多對于一輩子節儉的老兩口來說是很久的生活費。程慧站在ATM機前泣不成聲，她必須得回俞城。

當晚，她就和肖奕朗說了想回俞城。

肖奕朗的神情稱得上錯愕：“什麽？”

片刻後他問：“你回俞城做什麽？”他以為她可能只是想回去看看。

但程慧卻被這問題給弄懵了，俞城是她的家，她當然要回去啊。

“回家啊。”回答得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肖奕朗皺眉：“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這倒把程慧給問住了，她不僅想回去照顧外公外婆還想複學，至少得把書讀完不是嗎？

她張了張嘴，卡住了，要一年還是兩年？她好像說不出口。她是沒有計劃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什麽時候回俞城，有什麽時候到申城，以什麽身份回來，要怎麽和肖奕朗繼續在一起，這些她其實都還沒想過。

“你都沒想過是嗎？”肖奕朗問。

程慧沉默，她确實沒想過。

肖奕朗離開房間前留下一句：“程慧，動動腦子。”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神情很是木然。

肖奕朗好像生氣了。這兩天對她很是冷淡，每天早出晚歸話也說不上兩句。程慧想哄他，但也不知道怎麽哄他，肖奕朗也許是因為她要回俞城而生氣，那她能怎麽哄呢？她不能不回去。

肖奕朗确實是生氣了。因為在程慧說要回俞城時，他之前對程慧使過的手段和引誘就像笑話一樣。程慧對他說了喜歡，卻轉頭就可以毫無顧慮地說要回俞城，甚至沒想過什麽時候回來。肖奕朗冷靜、理智，能邏輯缜密地處理任何事情，但面對程慧他卻總是情感在理智前。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哄着程慧，至少逼她做出承諾回來的時間，但他卻做不到，情感上他感到太過委屈，程慧是個沒有心的笨蛋。

兩人看起來像是鬧矛盾了，林管家和李阿姨都察覺出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看樣子像是小朗在單方面生氣。

程慧和他搭話，他的回應很冷淡，仿佛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回俞城的事程慧也暫時不敢提，好像就這麽擱下了。

兩天後外公外婆給程慧傳來好消息，說是之前的醫生誤診，到了公立醫院醫生說只是有肺部結節，根本不是肺癌晚期。

程慧聽了又驚又喜陪着外婆掉眼淚。

外公在那頭說總算松了一口氣，他還怕看不見慧慧結婚呢。

正哭得上頭的程慧差點哽住，這事要怎麽和外公外婆說呢，反正不能在電話裏說。

一家三口絮絮叨叨了很多事情，最後外婆輕聲問她過得好不好。

她知道外公外婆想她了，她也想他們，也想家。

在許建輝的謊言裏，她現在還在準備到國外留學，外公外婆希望她能更好，從未問過她能不能回家看看這樣的話。

程慧說很好，身邊的人都對她特別好。她靜了靜又說，過段時間會回家看他們的。

外婆笑了一聲，說慧慧過得好就好，有空再回來，沒空也不用勉強。

程慧聽出外婆的口是心非，又想哭又想笑。

一通電話打了一個小時，收到外公身體健康的消息她安心了不少。

程慧原本想把這個消息也分享給肖奕朗的，但肖奕朗貌似還在生她的氣，她就想等他沒那麽生氣了再告訴他。

于是，這件事她先告訴了許慧語。

程慧感謝許慧語提醒她帶外公去公立醫院做檢查。

許慧語直接打了個微信語音過來，一接通她就電話裏大罵程慧是個豬頭。

“你是豬嗎？一點不憤怒嗎？這一看就是許建輝搞得鬼啊。”

“啊？”程慧收到消息後只是慶幸外公沒生大病，還沒往許建輝身上想。

“許建輝為了騙你來申城故意診斷出你外公患癌，用醫藥費威脅你，不然你怎麽會願意頂包我結婚啊？”許慧語要被這個遲鈍的豬隊友氣死。

程慧這才反應過來，随即道：“他怎麽這樣！”

連生氣都像是腦子缺根弦。

“我沒想到他是這種人？他怎麽能這麽對我呢？”程慧生氣了。

“還騙外公外婆，這段時間外公外婆特別難過！”

許慧語聽她說了半天不痛不癢的譴責，問道：“你想不想當面罵他？”

“可以嗎？”程慧問。

“當然可以，你要是罵不出來，我還可以幫你罵。”

“那要怎麽做？”程慧真的很憤怒。

“就這幾天吧，等我通知你時間。”許慧語說。

程慧答應了。她一直是個溫和的人，很少會和人起沖突，甚至對于別人的惡意程慧多數也是默默忍受。但這次她真的很憤怒，許建輝竟然用這麽下作的手段欺騙她，不僅騙了外公外婆，還騙了許家人、肖家人，而且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放過，還想把許慧語一直困在醫院，許建輝簡直是個人渣。

程慧不知道的是許慧語在等事情辦完。前段時間她又和肖奕朗見了面，當然見面地點不在兆越，在隐蔽性很高的茶樓。

那時她已經把股份的事情摸清楚了，股份已經轉到她的名下，只是許建輝在代管，分紅也是打入許建輝的賬戶。肖奕朗表示知道後私下聯系了許建輝，他們說了什麽許慧語不清楚，但在那之後許建輝把股份的處置全權交給了許慧語。

肖奕朗承諾她将在一個月內把身份換回來，但要求她在身份換回來之前，把股份轉到程慧名下。上市公司的持股很是麻煩，很少有自然人持股，基本都是層層疊疊地企業持股，轉起來很麻煩。再者程慧是許建輝的私生女大部分人都不知情，在面上看來程慧是許家的外人，她在其中操作股份轉讓給外人也很困難。最後還是以股權代持為由，大部分準備工作已經完成，還有一些需要收尾，她在等待。等到全部準備完成，她就要去找許建輝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