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小巷股民
小巷股民
司機感覺腰部一陣劇痛, 不等他緩過勁來,一雙手已被反剪到背後,被人用繩子綁了起來。
“跑什麽?貨是從哪兒來的, 要送哪兒去?”有人問他。
司機看了眼同行的中年人, 低下頭, 沒敢吱聲。
那中年人連呼冤枉,仍狡辯道:“我們就是給人送貨的, 貨主讓我們把這些糖送到批發點,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車也是我最近買的二手車, 車牌是原來就有的, 我哪兒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一個警察斥道:“什麽都不知道,那你跑什麽?”
那中年人顯然是個老油條, 陪着笑臉,說:“我,我這不是反射嗎?就是怕警察, 打小就這毛病。我剛才腦子一熱, 就沖動了。我錯了, 再有下回我絕對不跑, 該罰錢罰錢, 該教育教育。真的, 下回我一定改。”
年輕人路隊的一個下屬冷笑着對那中年人說:“你想得挺好, 還想有下回?”
接着他回頭跟年輕人說:“路隊,咱們還有別的任務。今兒個摟草打兔子, 順便逮着這倆貨。我看他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說實話。你看咱們是在這兒接着等, 還是先把人帶回去審?”
那個叫路隊的年輕人看上去二十出頭, 臉上線條比較硬朗,話不多, 只簡短地道:“叫人過來把他們帶回去,我們幾個繼續等。”
他們這次是帶着任務來的,現在任務沒完成,自然不便回去。
手下很快聯系了人,讓他們盡快過來把司機和中年人帶走,回去調查。
打完電話後,他回來說:“路隊,王隊在查白糖走私的事,你說這個車跟那案子會不會有關系?”
“有這個可能。”
路隊答得很簡短,他沒說的是,王隊那邊上午另接了一個任務,需要去外地。早上王隊找他談過話,說白糖走私案的事,可能需要他跟進一下。只是王隊是否會走,目前還沒下最後定論,所以這事目前還是由王隊自己負責。
旁邊一位執勤交警走過來,笑着道:“路隊,我聽說你自幼就去過武校學武,剛才那一腳,我看這事應該是真的,沒十幾年的功夫,就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力道。”
路隊客氣地笑了下:“別聽他們瞎說,我就是小時候精力過剩,把我爸的東西弄壞不少。他嫌我煩,就把我送走了。”
這時又有車過來了,幾人不再交談,繼續查車。
沒多久,緝私隊那邊來了幾個人,把那倆人和他們的車全都帶走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天陰得更厲害了,似乎随時都要下起雨。但他們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前方不遠處有一輛油罐車慢慢開過來,在那個車後,還跟着一輛廂貨和一個小轎車。
罐車司機遠遠就看到路障和交警,過來後就配合地停了車,等着交警和路隊他們檢查。
出于謹慎,路隊的人還爬上了罐車上方,揭開蓋子檢查了下,确定沒問題,才示意交警放行。
後邊的廂貨和轎車往前開了一段,先到的是廂貨,司機年紀不大,神色沒有任何異常,讓出示駕駛證就很配合地把駕駛證拿出來給交警看。
至于那貨主,一只手在捂着肚子,看上去似乎疼得厲害。路隊往那人臉上瞅了一眼,因他五官扭曲,一時也看不清長得什麽樣。但能看出來這人大概有四十多歲,身形比較壯實,一只手的手背上有些傷痕,手掌比較粗糙,看着是經常幹活的。
一個交警問司機:“他是誰,這是怎麽了?”
司機一臉茫然,說:“這是雇主,他雇我這車搬家,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剛才他說肚子疼得厲害,我怕是闌尾炎,想着要不要先拉他去醫院看看。”
司機也怕這人在自己車上出事,主要是擔心牽扯不清,又得搭錢又得搭時間,所以挺着急的。
交警面帶遲疑,看了眼路隊,看來是想征求他的意見。他們這次行動,實際上就是配合緝私部門檢查,所以具體要怎麽行動,還要以緝私大隊派來的路隊為主。
路隊低頭,看了眼那男人捂着肚子的手,突然伸出手指,搭在那個貨主手腕上,看樣子竟然像是在切脈。
這回別說是司機,就連幾個交警都驚訝了,難道說這位小路隊長還會切脈?
路隊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疑問,随意地說:“在武校接觸過懂醫術的人,治病不行,但知道點皮毛。”
貨主聽到他這麽說,身子微抖,心跳加快,但又不得不繼續裝下去。
片刻後,路隊放下手,默默看了眼貨主,随後跟那司機說:“應該沒大礙,你去把車門上的鎖打開。”
司機懾于他的氣勢,看了眼貨主,也感覺到了事态不對,似乎貨主有些他不知道的問題。
他老老實實地拿了鑰匙,把挂在廂貨上的鎖打開。
側面的車門開了之後,車裏裝的各種家具就出現在路隊和幾個交警的視野中。
粗粗看過去,裏面裝的确實是家具,桌椅板凳,書桌還有櫥櫃全都有。擺在最裏邊的,是一個四扇的大衣櫃,衣櫃為紅棕色,櫃門關着,看上去挺正常的。
路隊吸了幾口氣,回頭問一個手下:“有沒有聞到什麽不一樣的味?”
他這一提醒,手下和旁邊一個鼻子較靈敏的交警也聞到了。那股味不大,但肯定存在于這車上,只是家具的話,不應該出現這種略為腥膻的味道。
緊接着,路隊毫不猶豫,讓人上車把家具往廂貨後方有空的地方搬,每個關着門的大小櫃子都要檢查。
外側的五鬥櫥和書桌都沒問題,裏面基本都是空的。到只剩一個四扇門大衣櫃的時候,那司機驚呼起來:“哎,你怎麽了?”
一個交警過去,看到那貨主抖着手癱軟在了座位上,手也忘了繼續捂肚子。
這時任誰都看得出這裏面有問題,那司機也有點慌了。
他看出來這些人的頭兒是那個年輕人,忙跑過去解釋:“同志,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是搬家公司的,昨天晚上我們老板接的單,早上讓我去給人拉家具。我還問他們要不要我們的人幫他搬家具,他說不用,他家戚會幫忙。搬家具的時候,他請我去飯店吃飯,我真不知道車上裝的都是啥。”
路隊聽了沒說什麽,一只手輕輕一撐,就跳到了車上。随後他走到那大衣櫃旁邊,觀察了一下,看出來衣櫃的門是用繩捆着的。
手下過來,把繩子和櫃門全都打開了,那一刻,幾個人的呼吸幾乎都屏住了,驚訝地看着昏睡在擋板後籠子裏的猴類動物。
“這是猕猴吧?”一位交警打量了一番,說道。
“路隊,我看也是,我剛才數了一下,大概有十二個!”
路隊叫路寒川,家雖在外地,但他小時候也是在本地長大的,知道江寧城邊的至靈山裏有大片的森林。山裏存在着不同猴類種群,他從小到大,進山的次數很多,也認出來這就是猕猴。
這時那貨主已被路寒川一個手下帶了過來,他身上仍克制不住地抖着,那司機則在旁邊破口大罵:“你這老東西,你要害死我了。說好的搬家具,你這都是什麽東西?怎麽冒出來這麽多猴子,你這不坑人嗎?”
司機說着,委屈又害怕地蹲在了地上,挺大體格一漢子,居然開始哭天抹淚,看樣子是真的被蒙在鼓裏了。
路寒川看了那貨主一眼,問道:“說一下吧,這些猕猴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給它們打麻醉藥了,是嗎?”
那貨主不敢不答,聲音顫抖地說:“我,我這些都是家養的猴子。這幾年我跟恒川醫藥公司簽了合同,幫他們養實驗用猴,這就是給他們養的。這是要給他們送貨,不信我可以給你們看下合同。”
幾個交警覺得這事還是不大對,他們也知道,醫藥公司确實需要一些動物來做實驗,也有些人是專門為他們養殖動物的。
可如果他們真是合法養殖的話,那他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把這些猴子送過去,何必這樣遮遮掩掩的?
那人話音剛落,路寒川輕呲一聲,說:“養殖的?你确定?”
貨主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頭,再次信誓旦旦地保證他這都是養殖的。
路寒川不再跟他廢話,說:“猕猴野性太強,養殖沒那麽容易。再說養殖的和野生的還是有區別的,這些就是野生的。”
“把人帶走。”
說完這些,路寒川打開櫃門,将那些裝着猴子的籠子從櫃子裏擡出來,放在車中間較寬敞的地方,讓猴子能呼吸到新鮮空氣。
搬動的過程中,有兩只猴子身體微微動了動,看樣子麻藥的作用在減弱。從這能看出來,這些猴子應該還沒死,一會兒就有可能醒來。
那貨主面如土色,想分辨卻說不出話來。
沒過多久,路隊帶着人和車回了緝私隊。這時王隊已離開了緝私大隊,臨走前給路寒川留了信,讓他接管白糖走私一案。至于資料,他已讓人整理好,路寒川回來就會給他送過去。
路寒川回隊後,要抓緊時間處理白天抓到的那兩夥人,一直沒回辦公室。
而這時,林落他爸林慶東也接到了刑警隊羅昭的電話。羅昭告訴他,因為緝私隊的王隊臨時接到了上級通知,需要配合外地幾個省執行一個較為緊急的任務,暫時抽不出空處理白糖走私案的事。所以他把這事兒交給了他的副手,緝私隊的路副隊長。
怕林慶東擔心,羅昭還特意告訴他,這位路副隊長是南塔分局路局長的侄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性子很穩,做事有章法。這兩年他經手的案子都完成的很漂亮,所以才能在短短兩年時間裏就成了緝私隊的副隊長。
林慶東本來就不太放心,因為他知道,他這一報警,就等于跟那夥人正面剛上了。如果不能一次性把那些人扳倒,等風波過去,那些人一旦報複起來,他怕他承受不住。他現在畢竟不是自己一個人,他身後還有家人。
考慮到這些,就算羅昭給他吃下定心丸,他也不敢真的就這麽放心了。
羅昭看在他女兒面子上願意幫這個忙,當然是好事,可這事兒畢竟不是羅昭親自處理,凡事一旦拐了個彎,人托人的,情分就容易淡幾分。所以他擔心緝私隊的人辦事沒有羅隊那麽上心。
因為這麽想,他就考慮着,得自己親自跑一趟,上緝私隊這邊看看情況。如果能套套近乎,請人吃頓飯,當然更好。實在不行,至少混個臉熟,多少有點面子情,也聊勝于無啊。
他這人行動力蠻強的,想到就做。上午把廠子裏的事安排好,又讓他弟林慶南在廠子裏看家,自己則開着車離開了冷飲廠。
下午三點,林慶東開着他那輛夏利車到了緝私大隊。大隊院子挺大,裏面停子好幾輛車,連廂貨和卡車都有。
林慶東跟守門的警衛溝通過之後,以案件當事人的身份,順利地把車開進了大院裏。進門後他在一樓接待處登記,說明了來意。接待處的人告訴他,路隊還在忙,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忙完。
林慶東先是坐在接待處旁邊的椅子上等,等了一會兒,他跟接待處的人聊熟了點,那人幫他問了問,就有個年輕小夥過來找林慶東:“路隊還在忙,他讓我帶你去他辦公室等,等他忙完了就去見你。”
林慶東忙客氣地站起來,跟着那小夥上了二樓。
路寒川的辦公室大概有二十平左右,陳設很簡單。在靠牆處放着一個大鐵皮櫃子,窗邊有辦公桌和椅子。除此之外,還有接待用的長椅。
在鐵皮櫃子旁邊,擺着超大的啞鈴,看着就沉,林慶東自己是絕對舉不起來的。
他心裏暗暗猜測着,看來這路隊還有健身的習慣。
年輕人交待幾句就走了,他走之後門半開着,林慶東也不敢坐實了,只半邊屁股落在椅子上。
他想着,畢竟是來找人辦事的,既然是辦事,就得有個态度。
他等了将近半個小時,中間只有那小夥過來給他送了一次茶水。至于那位路隊,也不知道是真忙,還是不着急,一直就沒有出現過。
林慶東要說一點都不煩燥,那也不是。但他并不敢表露出來,就怕讓人覺得态度不好,引起別人反感,從而不好好給他辦事。
關系到他身家性命的事,他半點都不敢懈怠,心裏始終繃着一根弦。
半個小時不長,但對他來說就好象過了好久。終于,門外傳來一連串腳步聲。
随後先前那年輕人過來客氣地跟他說:“林廠長,我們路隊剛忙完,有什麽情況,你可以向他反映。”
林慶東在聽到動靜的時候就站了起來,站在門口,面上帶着得體的微笑。
很快,一個身穿黑色短袖圓領衫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透過衣服,可以看出來他身上肌肉緊湊,很有力量感。
林慶東心裏卻是一驚,心想這小夥子真的太年輕了。要不是他氣度沉穩,光看那臉,就像是大學生一樣。這麽大的案子,他……他真能辦好嗎?
他心裏開始打鼓,但面上半點不敢表露。倆人離着還有幾米的距離,林慶東就熱情地伸出雙手,說:“路隊,您好,我姓林,是慶東冷飲廠的廠長。”
路寒川下午已經查閱了跟這個案件有關的資料,對這案子的情況知道的也不少了。
他伸手跟林慶東握了握,随即松手,指着長椅,示意林慶東坐下:“林廠長,你這次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就是想來看看,那案子可能有點麻煩,路隊您費心了。”
路寒川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位林廠長只怕是對他不放心,過來看看情況。
一般情況下,對方如果不是來反映情況、提供線索來的,他是不會接待的。但這林廠長是羅昭介紹過來的,多跟他說幾句也不是不行。
他就說:“林廠長,你這個案子,我們目前還在搜集證據,這件事王隊交待過,一定要盡快處理。有大的進展,我們會聯系你的。”
“如果你有新的線索,也可以找我們反映。”
說話間,有個人拿着文件進來,請路寒川簽字。路寒川就低下頭,看了看文件內容,接着在末頁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慶東也算是個機靈人,這時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路隊很忙,并不想在他這兒浪費時間。
他有些讪讪的,但就這麽走了又有點不甘心,等路寒川放下文件後,他就試探着說:“路隊,我看你們這兒挺忙的,一天也挺辛苦。我這件事還要你們多費心,這樣吧,哪天您和您隊裏的人有空,我做東,請幾位吃頓便飯,您看您哪天有空?”
路寒川卻道:“飯就不用吃了,我這邊确實比較忙,抽不出空。”
林慶東還是有點不死心,他總是認為,吃飯很容易拉近人的關系。可現在實在請不到人,那就看看能不能要到對方的電話號碼。做為生意人,他在必要時還是舍得下面子的。
于是他又轉而求其次地道:“這樣啊,我看你們這兒确實是忙,要不這樣,路隊能不能給我個電話?哪天我要是有什麽情況向您反映,可以找電話找您。”
“您放心,沒什麽特別的事,我肯定不會随便打擾您的。”
路寒川這回倒也沒拒絕,在紙上寫下一串號碼,遞給林慶東:“可以,這是我的工作號。如果确實有問題要反映,可以打這個號。”
他又補充了一句,說:“我是晚輩,跟我說話別用‘您’這個詞了,不合适。”
林慶東連聲答應,看着又有人進來找這位路隊說話,也不好再打擾,客氣了幾句就告辭了。
出來之後,他多少還是有點擔心,沒請人吃上飯,就好像找醫生做手術沒給紅包一樣,心裏總是不托底。
但看這位路隊說話的樣子,倒也沒有敷衍的意思。他心想或許這小夥真能給他好好辦這個案子吧?
至于羅昭那邊,沒特別的事,他也不好再打擾,只好就這樣開車離開了緝私隊大院。
他這邊走後,路寒川一位手下跟他說:“頭兒,剛才那林廠長可能是不放心,他要是知道咱們緝私隊你辦案子最厲害,就不會這麽擔心了。”
路寒川沒說什麽,繼續低着頭,在紙上畫着圖,還不時在圖上标注着什麽。手下一看,就猜到他們路隊又是在對案子進行推導了。
林落到達刑警大隊的時候,剛過六點,羅昭照舊把她迎進辦公室,進去就問她:“你不上晚自習,真沒問題嗎?”
林落搖頭:“國慶節之前這一段,我不打算去了。國慶節後看情況吧。”
羅昭也就沒再多問,說:“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別耽誤了高考就成。我覺得你還是要再努力一把,考六百幾十分,這樣可以上個好點的大學。”
林落示意他不用擔心,然後問道:“肖俊夫的案子,有沒有進展,路政那邊派人去查了嗎?”
羅昭給他倒了杯水,說:“正要跟你說呢,路政那邊去查了,查到當天他們确實有臺吊臂車在鹿角巷附近那幾條街修整行道樹。不過他們說,那天去幹活的兩個人都是臨時工,前幾天一起辭職了,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至于這倆人的詳細情況,路政那邊也不知道。他們管理不嚴,因為招的是臨時工,連合同都沒有,那倆人提供的身份證還是假的。姓名查過了,都是別人的。”
林落并未吃驚,這個時代用假證的情況比二十幾年後嚴重多了,就因為沒聯網,很多證想查都不好查。所以假證泛濫,屢禁不止。
林落點頭,表示了解了,這時羅昭又跟她說:“肖俊夫前妻那邊也反映了一些情況,她說她和肖俊夫之所以離婚,是因為肖俊夫得罪人了,對方揚言要讓他家破人亡。他們夫妻倆本來不信,但後來他倆兒子差點被車撞了,就信了。”
“哦,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肖俊夫跟他前妻離了婚,而且把家裏大部分財産留給了他前妻和兒子,還讓他們母子倆搬到了外地生活?”
羅昭說:“他前妻是這麽說的,至于那個仇家,她前妻也不太清楚,只說肖俊夫前幾年曾經跟人合夥炒過蒜,錢是賺了不少,不過跟他合夥人也鬧得不愉快,對方曾揚言要弄死他。”
炒蒜?這種事林落自然是清楚的。大蒜這種東西在生活中不大起眼,但又是必需品。一般人家一年也吃不了多少蒜,就算貴點也能接受。
所謂炒蒜,就是一些商人借着某一年大蒜減産等機會,提前到産地大批量收蒜,放入冷庫貯存,等待價格上漲,覺得利潤足夠了才會抛售,其實就是屯積居奇。
八十年代在東北某城,就發生過君子蘭的炒作,最高價的君子蘭曾被炒到近億元。遠在幾百年前的荷蘭,還曾炒做過郁金香。到了十幾年之後,著名的蒜你狠,糖太宗事件,都是大規模的炒作事件。像肖俊夫他們做的那些炒作,還只是小規模的,但也賺得不少。
“還有一個嫌疑人,是他以前雇的工人,因為當時肖俊夫從下家那兒收不到貨款,資金周轉有點不靈,有幾個月沒及時發工資。正趕上那工人家裏小孩生病,因為錢不夠做手術,小孩死了。那工人也來他家鬧過,當時還拿了把刀,被警察抓了。”
林落明白了,這個案子嫌疑人是有的,有方向就有破案的可能,大概不會成為懸案。
羅昭也是這麽想的,他接着說:“那兩個臨時工跑了,但他們住的地方還在。我明天讓李銳帶人過去,好好勘查下現場,看能不能找出那兩個人的指紋和足印。能找到,說不定就能确定他們倆的身份。就算用假||身||份證,可指紋總不會也是假的吧。”
“到時候,萬一李銳比對不成功,說不定還得麻煩你。”
現在指紋還沒取到,林落也說不好她能不能做出來。
如果是基層警察取樣的話,有時候取樣的質量是保證不了的。畢竟他們要做的事很雜,一旦雜了,在指紋取樣方面就很難做得精做得深。李銳帶人去,當然能好一點,但也不一定能保證那倆人在走之前會不會破壞現場。
再一個,她知道李銳都是用刷粉的方法來取指紋,光是這樣,取樣方式就太單一了。可刑警大隊這邊連個茚三酮熏顯櫃都沒有,自然用不上茚三酮取樣的方法。
取樣方式單一,有些特定的指紋,比如印在粗糙表面的指紋就取不到。
但這方面她不好表露太多,只能希望李銳他們第二天取樣順利吧。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肖俊夫的事,林落就開始處理羅昭提供給她的案子,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她處理了三個指紋。
其中一個很快就鎖定到了嫌疑人,原來嫌疑人已經在監獄裏了。這說明他還有別的案子,只是現在她處理的案子那個人沒有招出來。
現在既然又翻出了這個案子,等待那個服刑犯的恐怕就是加刑了。
至于另外兩個,其中一個人跟本地一個有前科的人對上了,但此人已被釋放幾年,最近應該又做了案子,現在既然掌握了他重新做案的證據,羅昭自然要派人去抓捕。
羅昭看着這兩個結果,笑着說:“還好江山他們都回來了,這兒暫時不缺人,要不連個抓人的都派不出去了。”
至于另一個指紋,雖然做出來了,但并沒有跟庫裏任何一個匹配上,只能暫時存檔,等待機會。
看着時間不早了,羅昭打算送林落先回家。這時天都黑了,因為下午下過雨,外面有點涼,羅昭打算跟汪麗借個外套,再送林落下樓。
就在他去找汪麗的時候,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面色微黑,年紀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大漢出現在羅昭的辦公室門口。
他探頭往裏看了一眼,驚訝地看到了林落。
他眼裏的好奇特別明顯,就差明着問林落到底是什麽身份了。
這時羅昭已拿着汪麗的衣服回來了,正好看到那大漢堵在門口,還盯着辦公室裏的林落看。他這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把林落遮起來,不讓這大漢發現她的存在。
可那大漢卻嚷起來了:“羅昭,這小姑娘誰啊?是你妹?”
羅昭暗罵他瞎,他要是有這妹妹還不得燒高香啊。
他把那大漢從門口扯出來,說:“姓古的,沒事你上我們南塔區幹嘛?”
姓古的大漢跟羅昭一樣,也是江寧市的刑警大隊長,兩個區緊挨着,在業務上有合作,但也是競争的關系。
古波這人皮厚,羅昭不歡迎他他也不在乎,拽着羅昭袖子就是不走,反倒問道:“羅昭,你跟我說實話,戰力排行榜是怎麽回事?你們南塔區坐火箭了?這才半個多月,從倒數第二,噌噌往上竄,竄到第一了。”
“這事可不光我好奇,你問問別的區縣的人,誰不好奇?”
“你跟我老實交待,你到底使了什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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