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瘋了

瘋了

從居酒屋一直到玉玺園, 從下車到進院子,歲櫻嘴裏的那聲“陸霁塵”幾乎就沒怎麽停過。

陸霁塵的耳朵被她喊的燙紅了一圈又一圈。

原來,不僅僅只有觸碰才會讓他的耳朵敏感, 聽覺也會。

進了客廳, 門一關, 歲櫻的那聲“陸霁塵”尾音還未落地, 人就被陸霁塵抵在了門後。

天知道,他是怎麽忍到現在才沒有堵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櫻櫻紅唇的。

動作總是比語言更有用。

歲櫻頓時噤了聲,雙唇輕抿, 眼睫眨出了她心裏的隐約猜測。

“怎麽不喊了?”

再喊的話, 他是不是就會低頭吻她了?

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下午在樓道裏那記又深又重的吻。

當時怎麽就哭了呢,明明那麽喜歡。

“陸霁——”

後一個字和餘下的話都被他用唇舌淹沒并卷走,沒有在樓梯間那麽兇狠, 但依舊是鋪天蓋地的。

從他将她托抱到自己手臂上的動作, 就隐約可見這個吻的失控色彩。

突然懸空的身體讓歲櫻條件反射的攀住了他的肩, 生怕自己會掉下來似的, 她兩條胳膊緊緊摟住了陸霁塵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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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動作都像是允許了他接下來的放肆。

沒有回房間,陸霁塵把她抱去了沙發裏,面對面抱着她的姿勢未變。

在他身體下沉坐進沙發裏的時候, 托着她的兩只手臂, 一個巧勁,直接抱她放到自己腿上。他動作自然, 懷裏的人也足夠配合。

兩只膝蓋屈在他腿兩側,和他面對面, 坐在他的西裝褲上。

他後背靠着沙發, 歲櫻自然而然的傾伏在他身上,摟住他脖子的兩只手, 緊張又不安的揪着他後腦勺的頭發。

吻其實在走過來的時候就停了,但因為坐下的動作,歲櫻的唇又磕在了他唇上。

一觸即離,陸霁塵沒有再度吻住她,歲櫻也沒有往後躲開。

就這麽和他額抵額,鼻尖抵鼻尖,感受着彼此的氣息交換。

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麽,歲櫻眼睫簌簌得眨,也t不敢和他看過來的目光對上太久,瞄一眼,錯開,再瞄一眼,再錯開。

漂亮的一雙眸子,在他視線的籠罩裏,來回流轉。

陸霁塵一直未出聲,專注看着她的目光裏,又帶着那麽點的慢條斯理,将她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抓在眼裏。

客廳裏安靜無聲,隆隆心跳裏,歲櫻聽見他說——

“今晚準備怎麽睡?”

她下意識看他一眼,只一眼,就被他的灼灼目光燙的偏開了眼。

心裏一萬個想和他睡一起的念頭,可是如實回答他的話就顯得她太主動了。

她忍了又忍,好半天才蠕了蠕唇說:“不知道。”

聽着,像是讓他做主的意思。

如果不是還未轉正,陸霁塵不會征求她的意見,可他現在心裏也懸着,想放肆又不敢太放肆,就比如剛剛那個吻,如果和她關系明朗,他直接就把她抱房間去了,哪還會兜一個圈來到沙發裏坐着。

“既然不知道......”陸霁塵停頓了一下,視線往樓梯方向看去,剛好那時,歲櫻又瞥他一眼。

這是要讓她一個人睡樓上的意思嗎?

心裏頓時後悔萬千。

幹嘛那麽矜持嘛,想和他睡一起就直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正想着要怎麽收回剛剛那三個字的時候,面前的人開口了。

“每次來都要霸占我的床,”他語氣裏帶着點不爽的味道:“欠你的嗎?”

歲櫻無辜的眨了眨眼,默了兩秒,她眉心和鼻尖一起囊了囊:“明明是你主動讓給我的好不好!”

但他今晚不想讓了。

歲櫻氣呼呼地瞪了他幾秒,見他不說話,她又“哼”他一聲:“你可別忘了,你現在還沒轉正呢。”

警告聲裏卻又帶着點怨叨,聽得人身心愉悅。

陸霁塵也不反駁她,順着她話,輕輕一個嘆氣:“沒良心。”

歲櫻嘴角張了張,不知道怎麽怼回去,手掌拍在他肩膀:“你說誰沒良心?你再說一遍,你再說——”

陸霁塵逮住她撓人的手,“你先把你備選名單裏的名字念一遍我聽聽。”

歲櫻腦袋空白了一下,“你、你聽這個幹嘛?”

他想知道,那個叫「qixiao」的名字在不在裏面。

陸霁塵松開她手,手重新摟她後腰上:“還是說太長了,自己都記不住?”

當然記不住,因為壓根就沒有。

她可沒有養備胎的喜好,那種吊人胃口的事,她才不幹。

但某人是個例外。

或許會是她此生只此一次的例外。

可是明明一生那麽長,她怎麽就那麽篤定了呢。

不知道。

但是他比她多走過了七年的時間,在伴侶的選擇上已經不會有太大的變數。

一想到未來會成為這個房子的女主人,歲櫻就像跳進了蜜糖的罐子。

就開始口無遮攔——

“就上次在咖啡廳裏那個戴眼鏡的,還有我們隔壁班的,我們隔壁那個大學也有兩——”

“等等,”陸霁塵眉頭蹙緊的叫了停:“說名字。”

歲櫻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說名字你也不認識啊。”

醋意在胸腔裏翻山倒海,陸霁塵眉眼壓着一股不爽的情緒:“講不好以後就認識了呢?”

“......”

突然就有一種把自己丢進萬丈深坑裏的感覺。

歲櫻坐他腿上晃了晃:“哎呀,你可是教授,這點自信要有的呀!”

有自信也不能輕敵,何況感情這塊從來都不是他自信的領域。

一想到那些毛頭小子層出不窮的追人手段,他就有一種從頭澆灌下來的危機和挫敗感。

一想到她明天就搬家了,就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就不需要來霸占他的房間他的床......

陸霁塵閉了閉眼。

這樣寶貴的夜晚,不能被那些負面的東西占據和填滿。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去洗澡。”

歲櫻在他懷裏沒動,但是被他剛剛那一巴掌打紅了臉。

不知和他做的時候,他會不會打她屁股......

如果打的話,那就需要一定的姿勢配合。

要麽她跪着,要麽她趴着,而且得是面對面趴他身上。

原本臉上只是淡淡的紅,現在直接燒出了熱度。

落在陸霁塵眼裏,自然而然就以為全是剛剛那一巴掌的功勞。

他倒是沒覺得抱歉,歪頭看她,話裏有逗音:“這就臉紅了?”

歲櫻:“......”

陸霁塵擡手,用指背蹭在她臉上:“還這麽燙——”

話還沒說完,他胸口就被錘了一下。

陸霁塵輕笑一聲,不逗她了,用腿颠了她一下,說:“明天不是還搬家嗎,早點睡。”

所以呢,他真準備讓她自己睡樓上?

她不想,一萬個不情願,耍賴似的,坐着不動:“我不困,要睡你自己睡。”

陸霁塵有點猜不透她了:“那就這麽一直坐着?”

聽着好像攆她下去似的。

下去就下去!

早晚有一天,他會鉗住她的腰,求着不讓她下去。

見她膝蓋一擡,轉身坐到自己旁邊,陸霁塵略有懵怔地扭頭看她。

歲櫻沒收着眼神裏的惱意:“你不是困了嗎,還坐在這兒幹嘛?”

不知是氣笑的還是被她那生動的表情看笑的。

陸霁塵彎着嘴角,目光未動:“把你扔客廳,我去睡?”

不然呢?

和把她一個人扔樓上,有什麽區別?

歲櫻不理他,從茶幾的抽屜裏找出遙控器,點開,随便找了一個電視劇來看。

安靜的客廳頓時響起了不該響起的聲音。

陸霁塵目光定在她臉上,回想着自己剛剛說的話。

好像哪句都沒錯,但又好像哪句都錯了。

他擡頭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半不到。

現在睡,好像是有點早。

但他今天身上出了汗,不知會不會被她嫌棄。

“那你先看着,我去洗澡。”

見她不說話,也不給他眼神,陸霁塵傾身擋住她視線,把自己硬生生的送到她眼前。

“冰箱裏有冰淇淋,要不要給你拿一個?”

歲櫻瞥他一眼漂亮的唇形。

不想舔冰淇淋,想舔他。

等着吧,等他轉正的那一天,她一定要狠狠舔回來。

見她不說話,身子還往旁邊挪,陸霁塵反手用指腹将她臉轉過來面對自己。

“哄你呢。”

“......”

都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非得用說?不能用親?

歲櫻打掉他手:“接吻這麽會,哄人怎麽就不會了?”

陸霁塵被她的直白聽的淺淺一愣,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麽,就是想笑:“有多會?”

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歲櫻“哼”他一聲:“反正比我會。”

好像是比她會一點。

目光落到她因為生氣微微噘着的唇上。

這要是親下去,不知會不會挨她一巴掌。

陸霁塵忍住了,揉了揉她腦袋:“我先去洗個澡,洗完過來陪你。”

歲櫻朝他上樓的背影囊了囊鼻子。

等着吧,今晚要是不把他纏在客廳一夜,她名字倒過來寫。

只是沒想到,沒等陸霁塵洗完澡下來,沈确卻先來了。

這是跟她道歉來了,還是監視來了?

視線從可視門鈴裏收回,歲櫻回頭往樓梯方向看了眼。

不行,她得上樓問問陸霁塵才行。

聽見敲門聲,陸霁塵将水閥關小:“怎麽了?”

歲櫻額頭抵着門縫:“我小叔來了。”

陸霁塵愣了兩秒鐘,快速拂掉臉上的水漬,“你先回房間。”

歲櫻“哦”了聲,走到樓梯口,她又折回來。

敲了敲門,又問:“我是睡樓下房間嗎?”

陸霁塵已經關了水閥在擦頭發,聽她這麽問,他短暫想了想:“樓上吧。”

說完,他迅速穿上睡袍,開門的時候,歲櫻剛好走到卧室門口。

她回了下頭,剛好看見陸霁塵在系睡袍的帶子。

如果門口沒有那人,那他豈不是就穿着這身去樓下陪她看電視了?

又氣又委屈,歲櫻小跑到他身邊。

矜持不要了,嘴硬也不要了。

兩手摟着他腰,在那晃啊晃:“你別和他聊太久了。”

一雙小手,把他腰晃軟了,心也晃軟了。

陸霁塵嘴角含笑,答應着:“好。”

歲櫻卻不死心:“十分鐘夠嗎?”

“十分鐘?”陸霁塵嘴角溢出笑音:“可能不夠。”

沒見着人,他還不确定沈确這趟過來的目的。

“那就十五分鐘,不能再多了!”

眼巴巴的小眼神,讓人心軟又心癢。

陸霁塵指腹摸了摸她臉:“好。”

歲櫻依依不舍的松開手,下一秒又急慌慌的轉到t他身後,把他往外推:“那你快去,我要記時了。”

陸霁塵到樓下的時候,沒有直接去給沈确開門,視頻裏的人臉被他看了近乎半分鐘,他才擡手摁下開門鍵。

接着,他便站在門口的臺階上等。

腳步聲漸近,陸霁塵始終站在原地,直到看見沈确抱着他給歲櫻買的那箱水蜜桃走到臺階前。

“剛在洗澡,不好意思。”

沈确難得“哦”了聲,踩上臺階,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往裏看了眼。

換了拖鞋後,他只轉身卻沒有立即往裏走。

陸霁塵這才看出他今晚過來的目的。

“她睡了。”

沈确轉過身來看他,面露驚訝:“這麽早?”

陸霁塵擡了擡下巴:“你要不信,自己去樓上看看。”

沈确往樓梯方向看了眼,沒說話,将水蜜桃放到一邊後,他露出少見的拘謹:“能進去坐會兒嗎?”

陸霁塵先他一步,去了沙發裏坐下。

平時一向話多的人坐到他對面,兩肘壓膝,腦袋連着頸托一起低下,沉默。

許久,在陸霁塵第三次擡頭去看牆上挂鐘的時候,沈确開口了。

“她有沒有說什麽?”

陸霁塵搖頭說沒有:“回來就上樓了。”

沈确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幾度抿唇後,他問:“能抽煙嗎?”

他這樣,倒是讓陸霁塵略感無措,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好。

沈确苦笑了笑,“那算——”

“抽吧,她也聞不見。”

沈确從褲兜裏摸出煙盒後,卻沒有掀開盒蓋,默了會兒,他像是煩躁積到了頂,手裏的煙盒往茶幾上一撂,直起腰看對面的人,“我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吧,她至于嗎?”

陸霁塵看了他一眼,偏開眼。

等不到他回答,沈确急了:“問你話呢!”

“你不是都不管她了嗎?你還要我說什麽?”

沈确被他堵的一時語塞:“......那不是氣話嗎,她當真,你怎麽也當真?”

倒成他錯了。

陸霁塵搖頭失笑:“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是想繼續像以前那麽管着她了?”

沈确沒想那麽多,當務之急是把人先哄好,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晚了就上門負荊請罪,誰知道那丫頭竟然這麽早就睡下了。

想了想,沈确往樓梯那兒看了眼:“還沒到九點,她應該還沒睡吧?”

肯定沒睡,就等着他走呢。

陸霁塵擡頭又看一眼時間,距離他從樓上下來已經過去了十二分鐘。

想必再過兩分鐘,樓上的人就會給他發消息催他了。

想到手機,陸霁塵眉心緊了一下。

“你先坐一會兒,”陸霁塵起身:“我上去看看。”

沒想到沈确跟着一塊兒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

陸霁塵站住腳:“萬一她沒睡呢?”

“沒睡、沒睡我就等她明天起來。”

陸霁塵嗓眼一噎:“你意思你今晚不回去了?”

“跑來跑去的,”腦袋不能轉,沈确就往沙發那兒指了指:“我在這将就一晚就行了。”

陸霁塵:“......”

見他杵着不走,沈确拽着他胳膊:“趕緊的,萬一她真睡了。”

就這麽被他拽到了樓梯口,陸霁塵抽回自己自己的胳膊:“我自己會走。”

到了樓上,陸霁塵步子慢下來,想着沈确能走到他前面,他好去衛生間把褲子裏的手機掏出來,結果他步子一慢,沈确直接站在原地不走了。

“你先去看看,她要是沒睡,我再去找她。”

想着這也是個辦法,進去跟歲櫻打個招呼,讓她多少跟沈确聊兩句,這樣,他就不用在這過夜了。

到了卧室門口,陸霁塵擡手剛要敲門,手又在半空停住。

他回頭看了眼,剛好和沈确眼神對上。

不行,這麽敲門,萬一門一打開,裏面的人就沒顧沒忌的撲他懷裏......

陸霁塵轉回身,随着指骨落在門上,他聲音也同時響起:“歲櫻,沈确在我身後,他想跟你聊聊。”

裏面安靜的聽不見絲毫動靜。

這丫頭,該不會真睡着了?

不相信似的,陸霁塵握住門把輕輕往下擰開。

房間裏沒開燈,視線随着身後鋪進去的光一起落到耷拉在床尾的兩只小腳丫。

陸霁塵往裏走進一步,看清了,也猜中了。

真睡着了。

胳膊作枕被壓在臉下面,整個人趴着睡。

還讓他十五分鐘把人送走,結果可好,外面的人沒送走,房間裏的人也熬得睡了過去。

陸霁塵将空調從二十四打到二十七,再走過去,将毯子蓋到她身上。

那一刻,他真的有想把她弄醒的沖動。

又舍不得。

輕嘆一息後,他轉身回到門口。

在他進門後,沈确已經蹑手蹑腳走了過來,但是沒敢離太近,站在離門一米遠的距離,歪着身子往裏瞧。

“別看了。”陸霁塵将門輕輕帶上。

沈确不相信似的:“真睡着了?”

“騙你做什麽?”說完陸霁塵徑直往外走,路過衛生間時,他腳步慢了一下,又算了。

到了樓下,他帶着送客的架勢,一路走到玄關處:“你先回去吧,有什麽話等她明天醒了再說。”

沈确卻站在沙發邊:“都說了我在你這将就一晚。”

敢情這趟過來不僅僅是道歉哄人,還有“監視”的目的?

陸霁塵走過來,語氣裏夾雜着一絲無奈:“就你這脖子,睡沙發?”

沈确比他更無奈:“誰讓你這就兩個房間,”說完,他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不然咱倆睡——”

不等他話說完,陸霁塵就斷了他的念想:“你還是睡沙發吧。”

沈确終于有了點過去的随意:“小氣那樣。”

見他不理自己往一樓卧室走,沈确突然眼角一眯:“等等。”

他想到一件事:“昨晚歲櫻不是睡樓下的嗎,今天怎麽又跑樓上睡了?”

心思倒是細。

陸霁塵扭頭看他:“還不是被你氣的?”

“這也關我事?”說完,沈确像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她該不會連帶着也生你氣了?”

所以才會跑樓上圖清淨?

陸霁塵沒再說什麽,剛走一步,又被身後的人喊住。

心裏煩躁躁的,陸霁塵又回頭看他:“又怎麽了?”

這回是正事,沈确走過來:“她那個房子,你去看了嗎?”

“沒有。”

沈确舔了舔唇:“那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搬過去?”

“她說明天,”陸霁塵見他垂着眉眼,心又軟了:“你今晚不是不走嗎,明天一起過去看看。”

沈确臉上自責難掩:“萬一她還生我氣不讓我去......”

“不至于。”

說到這,陸霁塵突然又發現了歲櫻身上一個優點,生了氣不會轉移,就好像傍晚從沈确那走,明明摔門出去的,但是在面對他的時候,并沒有把氣性撒到他身上。

“行了,別亂想了,”陸霁塵淺淺安慰兩句:“也許她睡了一覺氣就消了。”

事已至此,沈确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陸霁塵回到房間後,在床尾坐着。

八點多就睡下的話,很難一覺到天明,如果中途醒,肯定會下樓找他,到時候會不會直沖進他房間,若是被沈确看見......

最開始的時候,陸霁塵的确是想讓沈确知道他和歲櫻的事,但是現在,他有點改變主意了。

他們還沒有正式交往,雖然他很确定自己對她的感情,可是她呢?對他的喜歡有幾分?

這個時候讓沈确知道這事,百分之百會從中阻撓。阻撓不成,說不定會把這事跟她父親說。

到時候把對他這個朋友的氣性全都轉移成偏見,讓她父親對他有了成見,那豈不是讓這段還不明朗的關系猛上一層塵?

那她呢,在面對家人的反對,還會選擇他嗎?

他從未有過如此的不自信,一想到和她的結局是無牽無扯或者形同陌路,就有一種近乎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繃得僵硬的下颌線許久都松弛不下來。

不給自己再猶豫思考的時間,他起身出門。

見他徑直上樓,沈确靠着沙發的背立馬挺直了:“你幹嘛去?”

陸霁塵一步兩個臺階的往上邁:“去書房。”

“這麽晚了——”

陸霁塵打斷他:“學術期刊那邊打電話來催稿,你先睡吧。”

沈确這才沒再說什麽。

到了樓上,陸霁塵直奔衛生間,拿到手機後他看了眼屏幕,有一條信息,是歲櫻發來的t。

【等他走了,你上來跟我說一聲哈。】

想到她沒等幾分鐘就睡着的睡姿,陸霁塵輕笑一聲。

将換下來的衣服拿去衣帽間後,陸霁塵去了卧室。

沒有敲門,直接擰下門把進去。

床上的人還是之前趴睡的姿勢,連臉壓在胳膊上的方向都沒變。

将門輕輕合上後,就着窗外的朦胧月色,陸霁塵在床尾她的腿邊坐下。

想喊醒她的,手卻捏着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幾分。

動作明明那麽輕,卻還是擾了她美夢似的惹她翻了個身。

從趴睡翻成了平躺。

怕她滾下去,陸霁塵便去了另一邊坐着,怕她不枕枕頭會落枕,陸霁塵又将枕頭給她墊到腦袋下面,托着她腦袋的手還沒收回來,就聽到了一聲笑音。

手上的動作倏地一停。

光線昏暗,那睜開不過兩秒的眼睛又閉上,讓陸霁塵以為自己看錯了,下一秒就聽見她夢呓似的一聲——

“又跑我夢裏......”

她說的是「又」。

壓在她腦袋下面的手沒有抽出來,陸霁塵在床邊蹲下:“以前也夢到過我嗎?”

如果是,那真的很巧,他也夢到過她,不止一次,最初的那次是那晚她撲到他懷裏說她怕鬼。

膽小的她在他夢裏卻很大膽,在電腦桌前,轉過他的椅子,跨坐到他腿上,問他,到底是論文重要還是她重要。

那個夢沒有把他驚醒,甚至在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他都沒有立即想起來,還是之後的一個午後,他在廚房裏洗碗,腦海裏突然閃了那麽一幕。

夢裏的畫面這才随着嘩嘩水流聲,一幀一幀湧在他腦海。

從那天起,他看她的眼神就悄無聲息的變了。

正如現在,她安安靜靜的睡顏,落在他眼裏,湧出了無限期待,期待和她關系轉變的那一天,期待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鬼鬼祟祟,期待可以光明正大的牽着她手,向所有人介紹他們的關系,甚至期待自己那不曾為任何人彎下的膝蓋只為她抵地。

渴望太濃烈就會變成貪念,貪念一旦漲潮就會淹沒理智。

陸霁塵不确定沈确會不會上樓,不知道他會不會敲響他書房的門确認他在不在裏面,但他能确定的是,在明早歲櫻起床前,沈确絕不會踏進這間卧室。

而他的那間書房才最危險。

但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于是他把歲櫻從床上抱了起來,身體的突然懸空,讓歲櫻陡然醒了。

看見自己被他抱着,原本惺忪的一雙眼頓時一亮,兩條胳膊頓時攀上他肩:“小叔——”

“噓。”

歲櫻一秒噤了聲。

“他還在樓下。”

歲櫻頓時倒吸一口氣,“那你還敢抱我?”她晃着被他手臂托着的兩條腿,“快放我下來!”

“不要!”

短短兩個字,不僅低沉還渾厚有用。

歲櫻茫然又無措地看着他,全然不知他這是要把自己抱去哪,想問,又生怕被樓下的人聽見,直到進了書房。

“咔噠”一聲的反鎖聲響在靜谧的夜。

歲櫻眼睛眨出不解:“你不是說小叔還在樓下嗎?那你抱我來這幹嘛?”

“陪我。”

歲櫻被他說的心裏一抖:“陪、陪你?陪你幹嘛?”

陸霁塵抱着她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只要和你待在一塊兒,幹嘛都行。”

說完,他目光就沉在了懷裏人的臉上。

他生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凝眸看人時,裏面會生出一把的勾子。

那勾子很會勾人,專門勾她身體裏最軟的一處。骨頭漸酥的間隙,心裏又生出不确定的茫然。

是她看錯了嗎?

那雙平日裏不貪風月的眼底,好像染了星點墜落的灰,讓她有一種似要與她共赴巫山的錯覺。

歲櫻不自覺吞咽了一下,睫毛撲簌,聲音發虛:“你該不會......”

話說到這裏,她扭頭,緊閉的房門還沒被她看清,臉就被陸霁塵扳了回來。

“他今晚不走。”

剛從心底往上爬的念頭頓時消失殆盡了,歲櫻打在他扳着她臉的手背:“那你還——”

後面的話她沒說,換成一句低低的警告:“你是瘋了嗎?”

對,瘋了。

铤而走險、不顧後果,竟讓他有一種近乎于“偷.情”的刺激。

垂落的眼睫遮不住眼底的溫柔,陸霁塵一瞬不錯地望着她:“怕不怕?”

當然怕,萬一被逮到,後果她都不敢想。

會被沈确一只手拎下樓,還是說一拳揮在陸霁塵臉上?

光是想想,她就不寒而栗。

見她抿唇不說話,陸霁塵眼底的晦沉漸漸清朗。

很奇怪,本來他心裏也很忐忑,可是在看見她眼裏的受驚藏怯後,心底生出的濃濃保護欲讓他心裏突然平靜下來。

陸霁塵低頭吻在她額頭:“不怕,有我。”

流竄在心裏的不安因他短短幾字而煙消雲散,歲櫻在他懷裏的姿勢也跟着松懈了下來。

再提起樓下的人時,她不再心虛,只剩好奇。

“他這趟過來是幹嘛的?”

“負荊請罪。”

歲櫻:“......跟我?”

人被他側抱在腿上,陸霁塵擁着她,鼻息間全是她頸側的香。沒忍住,他頭低了低,聲音有笑卻沉啞:“不然呢?”

歲櫻不作聲了,不是被沈确的上門請罪意外到,而是耳廓邊傳來的熱吸讓她大腦空白住。

這人是要幹嘛?

讓她來書房陪他,難道是那種“陪?”

壓在自己懷裏的兩只手,手指勾勾纏纏絞個不停,可大腦裏能做出的思考卻少之又少。

因她的沉默,讓陸霁塵微微擡起臉,“怕了?”

歲櫻幾乎秒懂他的這句「怕」和上一句的「怕」不是一個意思。

她不敢擡頭看他,卻敢嘴硬:“我有什麽好怕的。”不知是想滅一滅他的威風,還是想給自己長長底氣,她又說:“小叔還在樓下呢,我就不信你能對我怎麽樣......”

似乎是覺得她說的有理,陸霁塵沒有反駁她。

“的确,你小叔就在樓下,我應該不會對你怎麽樣——”

“不然”,他的唇就低在她耳朵尖:“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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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