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 警告

78   警告

◎你這是想要他的命,還是我的命?◎

程子墨先是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忙搖頭:“不是陸叔,你別誤會, 我真不是說你, 我說——”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白襯衫牛仔褲,個子挺高,長得也......】

電話裏的那幾句描述突然響在耳邊,讓程子墨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定在了陸霁塵的白色襯衫上, 盯着看了幾秒, 他視線才緩緩下移,直到将他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

白襯衫、牛仔褲,個子比自己還要高一點,長的......

程子墨被自己豐富的想象力惹出一聲不可思議的笑, 怎麽可能,這人可是歲櫻的叔叔。

但是下一秒,他表情就随着陸霁塵摟住歲櫻腰的動作而徹底僵住。

程子墨嘴巴張了張, 視線從歲櫻腰側的那只手緩緩擡至歲櫻的臉, 再一點點移到她旁邊, 這個從始至終被歲櫻喊做“叔叔”的男人的臉上。

不可能,怎麽可能,叔叔搞自己的侄女?

他可是個大學教授,怎麽可能會做這種有悖倫理道德的龌龊事。

再說了, 白襯衫牛仔褲,這種穿着在馬路上,一抓一大把。

不可能是他。

盡管心裏震出無數個不可能, 可脫口而出的卻是:“你們什麽關系?”

陸霁塵沒有立即回答他, 輕摟在歲櫻腰上的手稍稍一緊的同時, 眉眼微垂:“外面熱,你先回車裏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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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櫻知道他是想把自己支開和程子墨單聊,但是小叔應該馬上也要來了,萬一程子墨這家夥口不擇言——

“沒事,”陸霁塵一眼看出了她的擔心,掌心覆她腦後勺上,輕輕揉了揉:“他還有一會兒才能到。”

歲櫻輕輕松了一口氣:“你給他打電話了?”

陸霁塵點了點頭:“聽話,去車裏等我。”

視線一直目送到歲櫻走到車邊開了車門,陸霁塵才收回視線,說短不短的兩分鐘時間裏,程子墨一直緊盯着他。

腦海裏快速翻滾着這段時間以來,見到他的各種畫面,端方的、溫涼的、禮貌的,卻也讓人潛意識裏敬畏的,但是現在,這個男人在他心裏所有的印象都因為他成為歲櫻的男朋友而改變。

“那個男人是你?”

如山的鐵證擺在面前,程子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明知故問,可他就是犯賤的想聽到他的一聲否認。

偏偏面前這個男人一秒猶豫也沒有,還用那雙古井無波的一雙眼,不慌也不亂地與他對視。

“對,是我。”

程子墨猶如被塞了無數只蒼蠅到嘴裏:“你可是她叔叔!”

相比他這一句的聲嘶力竭,陸霁塵語氣只有陳述事實的冷靜。

“不是親的。”

是不是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從一開始,程子墨就在心裏認定了他和歲櫻是叔侄的關系,如今根深蒂固的認知要被推翻......

程子墨冷笑一聲:“什麽時候的事?”

“這你不需要知道。”

程子墨卻像沒聽見似的,看向他垂在身側的手:“那個給她剝蝦的手,也是你的?”

當初自己還因為這事專程去玉玺園找過歲櫻,但是當時他沒見着人,甚至還傻逼似的跟眼前這個男人各種分析扒皮,現在想想,自己簡直就跟個小醜似的。

那他呢,當時是不是也像看個小醜似的看他?

回想着他當初的各種反應,程子墨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難怪他當時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呢!

程子墨擡頭看他,過去對他的敬畏都變成了眼下滿心滿眼的戲谑與嘲諷:“大男人,敢做不敢認啊?”

“大男人,”陸霁塵淺淺默念着的同時,搖頭失笑,等他嘴角三分薄涼的弧度落下去,他的臉色就變了。

“程子墨,我現在站在這裏,不是要跟你解釋的。”

“你不解釋?”程子墨陰沉沉地冷笑道:“你知道我喜歡她多久了嗎?”

陸霁塵用他那雙愈漸深沉的眼迎着程子墨那滿是不甘與嫉妒的目光。

他語速不疾不徐:“一年,十年,又或者更久。”

“但她不喜歡你,那你就是花上一輩子的時間,都将毫無意義。”

“大男人,”陸霁塵把這三個字又轉送給他:“這麽拿不起又放不下嗎?”

在程子墨的啞口無言裏,陸霁塵轉了身。

等他回到車邊,剛一開車門,副駕駛的人就湊了過來:“你都跟他說什麽了呀?”

陸霁塵看了她一眼,壓腰坐進車裏:“敘述事實而已。”

說的一本正經,歲櫻不信:“你該不會恐吓他了吧?”

因為副駕駛的後視鏡看不到他們,所以歲櫻剛剛是爬到主駕駛坐着的,直到看見陸霁塵轉身回來,她才貓着腰坐回去。

陸霁塵凝眸看了看她:“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麽一個形象?”

“這個形象怎麽了?”歲櫻完全沒有貶低的意思:“這形象挺好的呀,為了心愛的人恐吓情敵,多帶感啊!”

陸霁塵問:“那上次為了你,對你哥大打出手呢,你也是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肯定不是當時就能生出來的,需要事後細品,而且每一次都能品出點不一樣來。

但是他既然問到這事了,歲櫻也生出了好奇:“你現在看見我哥,會心有餘悸嗎?”

陸霁塵搖頭:“沒有。”

不僅沒有,他反倒從歲齊霄的眼睛裏看見了這種類似的「心有餘悸」。

見他不說話,歲櫻還以為問到了他作為男人的痛處。

男人嘛,都要面子。

她不問了,半個身子又越過中控臺,軟乎乎的小身板,橫亘在陸霁塵的懷裏,勾着腦袋往後視鏡裏看。

“他怎麽還沒走呀?”

陸霁塵将她垂下來的兩縷頭發勾到耳後,“坐好,別跌下來。”

歲櫻卻像沒聽見似的,驚呼一聲:“他打電話了!”

說完,她瞳孔一縮,撐着上半身重量的兩條胳膊突然一軟。

索性陸霁塵接住了她。一手護在她側腰和方向盤中間,一手橫過她身前肩膀,将她人扳過來抱在了懷裏。

“打個電話而已,怎麽把你吓成這樣?”

歲櫻聲音都哆嗦了:“他有我小叔的電話,你知不知道?”

結果卻聽陸霁塵很平靜的“哦”了一聲:“那他打就是了。”

歲櫻眼睛眨了眨:“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讓我小叔知道,恨不得他立馬就知道的那種?”

陸霁塵點頭:“是。”

不知道為什麽,他剛剛那一聲堅定的「是」,突然讓歲櫻心裏的緊張一瞬消失了。

座椅後調,椅背也被陸霁塵放低了幾分,歲櫻兩腿翹在中控臺上,側趴在他懷裏。

“那等下他來了,咱倆就保持這個姿勢讓他看見。”

陸霁塵笑出一聲無奈:“你這是想要他的命,還是我的命?”

“幹嘛?”歲櫻指尖點在他下巴:“你怕他打你啊?”

陸霁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怎麽感覺自己找了個假女朋友?”

歲櫻輕“哼”他一聲:“誰讓你看上了自己好兄弟的侄女!”

這話說的不假,所以這頓“打”,陸霁塵是有心理準備的。

不過今天是打不着了。

陸霁塵說:“我讓他把大閘蟹拎我那去了,所以今晚的畫面,他是看不見了。”

難怪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讓她趴自己身上。

不過話說回來,歲櫻戳了戳他胸口:“你想好什麽時候跟他說了嗎?”

“他說周三,這兩天他有個案子要開庭。”

歲櫻皺了皺眉:“周三什麽時候?”

陸霁塵扶着她肩膀,帶她坐正幾分:“到時候你就別去了。”

歲櫻眼睛一睜:“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

一個小叔,一個男朋友。

陸霁塵一點都不希望她夾在中間為難。

不過陸霁塵沒有細說,拍了拍她腿:“帶你回去拿大閘蟹。”

歲櫻摟他脖子不松手:“你還沒答應我呢。”

“你先過去坐好,路上說。”

結果等車上了路,他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任憑歲櫻好說歹說,陸霁塵回答她的還是那兩個字:“不行。”

歲櫻嘴巴都恨不得噘到天上去:“怎麽就不行了,我也是當事人,我有權了解全過程!”

陸霁塵眼看前方,失笑一聲:“全過程,還有誰比你這個當事人更了解全過程?”

言下之意很明顯,就是不需要她再去現場了解了。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只好來硬的。

歲櫻咬了咬牙:“你要是不帶我去,那我就趕在你前面,自己把這事跟他說了!”

陸霁塵這才扭頭看她一眼:“你這是在把你男朋友往絕路上逼,知道嗎?”

歲櫻自然沒有他那麽周全的考慮,一時沒懂:“什麽意思?”

陸霁塵耐心同她解釋:“這件事如果從你口中說出來,沈确會怎麽想我?”

怎麽想他?

歲櫻轉了轉眸子:“結果不一樣嗎?”

陸霁塵指的當然不是結果。

他說:“我是個男人,這件事理應由我去坦白,從你嘴裏說出來,豈不是讓他覺得我很沒有擔當?”

覺得他沒有擔當都是輕的,說不好還要罵他是縮頭烏龜。

見她不說話,陸霁塵又扭頭看了她一眼:“你說是不是?”

好像是有點道理。

但歲櫻還在糾結上一個問題:“那這跟你帶不帶我去有什麽關系,到時候我就默默待在一旁不說話不就好了嘛!”

原因其實可以跟她說,但是說了,她會更擔心。

就她這性子,到時候肯定會護着他,這一護不要緊,沈确那胸腔裏的氣焰怕是能燒到頭頂。

見他依舊不松口,歲櫻心裏翻騰着還沒用的招數。

對,撒嬌。

歲櫻知道他特別吃自己撒嬌那套,剛好紅燈,歲櫻把安全帶一解,半個人都湊了過去,兩手抱住他胳膊不說,還像小貓似的,把臉在他肩膀蹭啊蹭,一邊蹭一邊捏着嗓子:“求求你了,你就帶我去嘛~”

頂在頸間的喉結滑了滑,陸霁塵低頭瞥她一眼。

剛好歲櫻擡起臉,看見他眼裏籠罩下來的溫柔眸光,她兩只肩膀趕緊又扭了扭:“我就知道老公最好了!”

明知她是故意想讓自己心軟,偏偏最受不了她這樣。

天知道他動用了多少的忍耐力才沒有松口。

為了能讓她把心裏的失落減到最輕,陸霁塵盡量把話說的輕松:“那天你不是還要上課嗎,而且說這事也要不了多長時間,十分鐘八分鐘,你再來回跑,不值當的。”

剛一說完,蹭在他肩膀上的動作就止住了,緊接着,胳膊也被甩開。

歲櫻坐正回去,小眼神瞪着他:“編,繼續編。”

陸霁塵:“......”

“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歲櫻哼了聲:“我看你是不想讓我看見你被打的畫面吧?”

以為她那小腦袋想不到這一層呢。

陸霁塵沒承認:“你小叔是個成年人了,不會用暴力解決問題。”

的确,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但是暴力能撒氣。

歲櫻知道自己自己說再多都沒用了,索性——

“不去就不去,誰稀罕似的。”

惹她氣一會兒也比讓她擔心強。

陸霁塵便沒再接她的話。

車一路開到了玉玺園,看見門口地上放着的四個籃子,陸霁塵扭頭問她。

“你哥吃大閘蟹嗎?”

“不知道!”

氣洶洶的三個字,唯恐他不知道她現在生氣的指數似的。

估計今晚得哄到半夜。

陸霁塵伸手摸了摸她腦袋,“在車裏等我一會兒,我進去拿個東西。”

歲櫻沒理他,還用手在他碰到的頭頂拂了一把。

不解氣,又氣呼呼撂了句:“把人家頭發都弄亂了!”

她真生氣和故作生氣,其實很好分辨,陸霁塵止住開門的動作,往她那邊傾近:“上次買的那套內衣,我給你洗過了,要不要給你帶着?

【作者有話說】

就那件幾乎全是帶子的小情趣~

沈确:我覺得我接下來幾天要多練練沙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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