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吃飽了扛揍

第9章 吃飽了扛揍

溫景宴丢三落四,寧江澤還得特意跑一趟醫院送過去。怕是什麽要緊的東西,他開車經過好幾家早餐店,眼神都沒給一個。

揣着一張電話卡只能聯系鬼,他莽夫似的直奔醫院,在一樓自助挂號機上看見溫景宴今天出診,提着東西就上了四樓。

寧江澤到診室外晃了眼,對方把一頭長發挽起來用鯊魚夾固定在後腦勺,口罩擋住他大半張臉,露出的眼睛半垂着看着病人的病例。

他安靜聽患者說完才點點頭,淡聲說話。寧江澤看了他一會兒就走了,他在候診大廳等了幾分鐘,導診臺圍着登記的人少了些,才把袋子交給護士。

“給溫醫生?”護士見怪不怪,搖了搖頭,“我們不能收病人的東西,還請理解一下。”

“不是,”寧江澤笑了,說,“這是他自己的東西。我是他朋友,昨晚落我車上了,我看他在忙,所以麻煩你幫忙轉交。”

解釋一番,護士拿過來放在一旁,留了寧江澤的名字和號碼,說:“我中午交給他。”

“好,”寧江澤揚了揚嘴角,掃了眼護士的工作牌,“謝謝。”

護士扯了下口罩,臉上浮現出一抹的薄紅,匆匆看他一眼:“不用謝。”

中午十二點,溫景宴把上午的病例整理歸納完才準備去食堂吃飯。

章橋今天不坐門診,他提着一個保溫盒出現在門口,二流子現身說法似的往門邊一靠,右腳腳尖搭在左腳邊,朝溫景宴揚下巴吹口哨:“美女,咱們科不興廢寝忘食那一套啊。”

溫景宴把凳子推進桌下,睨一眼章橋:“誰是美女?”

“我是我是。”章橋想起上次和人一起去上廁所那次,樂道,“你不是美女,你掏出來比我們整個醫院的男同志都大。”

溫景宴昨晚發出去的微信消息到現在都沒得到回複,他收起手機,直接屏蔽章橋的黃腔,出了診室。

章橋:“幹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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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

“合着我站半天你沒看見我提着的保溫盒啊?”章橋說着把他媽剛送來的雞湯抄手提在溫景宴晃晃,“土雞湯煮的抄手,我媽剛送來。我第一個想到你,對你沒話說吧?大閨女。”

章媽媽經常送飯來醫院,科室的醫生護士或多或少都蹭過幾頓。章媽媽第一次來大辦公室找章橋的時候,溫景宴正坐在背對門口的位置,敲鍵盤琢磨論文。

一頭烏黑順長的頭發,章媽媽錯把他認成了女生,從後輕輕拍拍溫景宴的肩膀叫了聲閨女,問章橋在不在這間辦公室。

墨黑色的眸子神色淡然,溫景宴的目光從眼尾瞥過去,章橋立馬識趣地閉嘴。

“你自己吃。”溫景宴說。

“別啊,我媽煮了很多。”章橋追上去,察言觀色,“你生氣啦?”

溫景宴不會因為別人拿性別開他的玩笑而生氣,他只是單純的想讓章橋安靜。

章橋話太多,太聒噪了。

等電梯的時候,章橋還在叽叽喳喳地和他唠。溫景宴大腦放空,正在想等會兒吃完飯去買杯咖啡的時候,一道細柔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溫醫生。”

護士小跑過來,溫景宴的目光在她手中提着的深藍色袋子上停留。寧江澤為什麽沒回他消息的原因一下就在腦海中串起來了。

護士吃完飯回來看見他才想起來,“上午的時候你的朋友來過,他說這是你的東西,讓我幫忙轉交。”

溫景宴看着那個袋子沉默了一會兒,護士以為寧江澤撒謊騙她,再次确認道:“我留了他的聯系方式,是一位叫陳——”

“我知道。”溫景宴朝她彎了彎嘴角,拿過袋子,“謝謝,麻煩你了。”

和帥哥一說話就臉紅的體質這輩子可能都改不了了,護士忙擺擺手:“沒有沒有,不麻煩。”

同一時刻言淮某個街道的蔥油面店裏,寧江澤剛給新手機裝上電話卡,彈出來的軟件推送與微信消息都還沒看清時。

溫景宴的名字忽地出現在屏幕上方。

老板把面端上桌,囑咐小心燙,“桌上有醋和鹽,味兒不夠自己加啊。”

“行,謝謝。”寧江澤從早上起床就在饞這一口,他上一秒點頭,下一秒就被燙得“嘶”了一聲。

接通電話,他捂着嘴發出個模糊的音節表示在聽。

溫景宴不知道他被燙了,以為他不耐煩。他開門見山,語氣依然帶着笑,問道:“什麽意思啊,江澤。”

“什麽什麽意思?”寧江澤一臉懵逼,“打什麽啞謎?”

溫景宴說:“給你發消息不回,送你的眼部按摩儀也給我退回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嗎?”

挑起來的面冷完了都沒送進嘴裏,溫景宴哐哐砸過來幾句話,給寧江澤砸懵了。

“你先等會兒。”一句話沒聽懂,他點開微信逐一把溫景宴發來的消息快速看完。

沒多大事兒。

溫景宴淩晨兩點五十的時候問他到家了沒,隔了十分鐘後大概是要休息了,說了下按摩儀使用的注意事項。

最後一條消息是淩晨三點半發來的——

「溫景宴:睡醒回我。」

自知理虧,寧江澤語氣放得低。秉承着和氣生財得理念,聲音軟和不少,“我的。”

“沒故意晾你,”他解釋道,“昨天把手機扔洗衣機裏一起洗報廢了,我這才看見你消息。”

寧江澤想着今早自己火急火燎地跑醫院還東西,繼續道:“我以為你忘拿了,擔心你要的時候找不着,所以才送醫院去,我去的時候你正忙……”

說着,話音戛然而止,寧江澤挑面的動作猛地一滞。

有毒吧??

我為什麽要和他解釋這麽多?

“你愛信不信。”回過味兒來,寧江澤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語氣極差:“就算是我故意不回你消息,你怎麽着吧?”

解釋得好好的,突然掉線半晌,再開口就變得兇巴巴的。這在溫景宴看來是全盤托出後的惱羞成怒。

“我能把你怎麽着?”溫景宴反問。

回了辦公室,不等寧江澤接話,他道,“你在哪兒?我趁休息時間把東西給你送去。”

看一眼時間。

溫景宴說:“雖然現在已經十二點四十,但是沒關系,離我上班還有五十分鐘,我跑快點,回來還是能趴着睡一小會兒。”

溫景宴聲色如常,好似真的打算這樣做。寧江澤拒絕的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活爹的位置在此刻傳給溫景宴來坐。

他說了個離三院很遠的地方,冷笑一聲:“我就在這兒等你,你跑快點。”

話音剛落,溫景宴那頭傳來起身時,椅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對方說好,寧江澤手中的筷子差點讓他折斷。

好你大爺。

“等着,”他結了賬,咬着後槽牙說,“等會兒要是到醫院沒看見你人,我揍死你。”

正午店裏的客人不少,寧江澤出了門,突然頓足。回頭看了眼忙得起飛的老板,大概估計下時間,毅然決然地去了旁邊的沙縣小吃。

車程半個小時,寧江澤到了醫院停車場,打電話叫溫景宴把東西提過來。讓他提着吃的專程去辦公室找人,這有點困難。

早上送包,中午送飯,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溫景宴的舔狗。

但其實溫景宴哪哪都好,除了嘴硬,非說自己是1。

寧江澤第一次發現自己喜歡男生還是高二的暑假,那次留宿在唐思遇家,早上因為夢見對方而起了反應。

他暗戀一個人七年,讓他說理想型,脫口而出全是對方身上的特點。寧江澤喜歡乖的,比他矮一些,性格軟乎的類型。

而溫景宴……

寧江澤想起上次在醫院腳滑,撞對方身上的那一下。特麽胸膛的肌肉硬邦邦,比他都結實。

思及此,寧江澤擡手隔着衣服捏了捏自己的胸肌。

“……”

好像沒溫景宴結實。

與此同時,溫景宴找到寧江澤的車,彎腰正要敲窗,看見對方莫名其妙地往自己胸上摸了兩把。

寧江澤不知在想什麽,凝固了片刻後,扯起領口低頭往裏看了片刻。

溫景宴在副駕的車邊站了有一會兒,寧江澤全然沒有發現,正拿着手機在聯系健身教練。

「教練:你胸肌正好,再練就過了。肌肉放松的狀态下都是軟的,你跟這較什麽勁兒?」

「1:我要無時無刻都硬的那種。」

「教練:牛逼。」

離得近,溫景宴能看清寧江澤的聊天內容。他沒有偷窺別人聊天的習慣,忍下笑之後擡手敲了敲車窗。

叩叩。

清脆的聲音,直叩寧江澤心門。他渾身顫了顫,驚吓到了一定程度就演變成了怒火。

寧江澤眉頭下壓,聞聲看過去,看見溫景宴的瞬間,啞火了。

前幾分鐘在回想人家的胸肌,一時沒好意思讓這把火燒起來,不過依然臭着臉。

他下車從車前繞過來,一言不發地拿過溫景宴手上的袋子放進副駕駛,一副拿了東西就走的樣子。

溫景宴想了想,問:“我惹着你了?”

寧江澤“砰”的聲關上前門,打開後座車門,給溫景宴一個眼神:“上車。”

溫景宴眉頭微動:“做什麽?”

寧江澤:“揍你。”

車裏放着一首舒緩的英文歌,音量适中。淡淡的冷松車載香水萦繞在鼻尖,寧江澤的手機在駕駛座上,屏幕剛息,新的消息又彈出來。

手機再次息屏時,寧江澤打開左側的車門坐進來時,手上多出一份雲吞。

溫景宴看着他,說:“吃飽了再揍?”

雲吞放在兩個座之間的扶手箱上,寧江澤幽幽瞥他,糾正道,“你吃,吃飽了扛揍。”

說要揍他的人,把一次性筷子拆開,下意識剔了剔不存在的刺才給他。

“你吃了嗎?”溫景宴問。

“嗯。”

“也吃的這個?”

“沒有,吃的蔥油面。”寧江澤順口回答之後,“啧”了聲,惡狠狠道,“你管我吃什麽。”

“嗯。”溫景宴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麽。

寧江澤後知後覺自己态度問題,屬于是有些無辜遷怒人了。

沉默兩分鐘後,他的眼睛往對方那兒瞟了三次後,最後動了動唇,忍不住搭話道:“……你在想什麽?”

“在想……”溫景宴看他,平靜地說,“蔥油面好吃嗎?”

寧江澤:“……”

四十分鐘前讓那筷子面把舌尖燙出個泡,寧江澤沒事就老想着用牙齒咬。溫景宴要笑不笑的,寧江澤想罵他,張口不知怎麽把舌尖給咬到了。

“怎麽了?”

純正的猛1受傷從來都是默默承受,寧江澤捂着嘴猛地彎下腰,淚花都疼出來了,硬是大着舌頭回了溫景宴一句沒事。

車內空間低,溫景宴放下筷子,左手撐在中央扶手箱上。他探身過來,右手從下兜住寧江澤的臉往上擡,“我看看。”

寧江澤不喜歡被人控制着,他不爽且感到丢臉地偏過頭,“真沒……”

話未說完,掐住他臉的手不容分說地将寧江澤轉回去。溫景宴右手的大拇指從他唇角擠進去,指腹摁在下方那顆尖尖的虎牙上。

舌尖的泡完好無損,倒是旁邊的一處冒着血絲。

溫景宴看了看,收回手:“破了點皮,這兩天清淡飲食,沒事。”

作者有話說:

明後天不更,周四開始随榜更新,一周三到四更,催更多了會視情況加更的,麽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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