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午飯

午飯

不适期是一個雌蟲生命中最難捱的時期之一,因為激素水平的劇烈變化會使他們的情緒波動格外明顯,治愈能力變弱,也極其需要來自雄主的信息素。

但是雄蟲一向吝啬,他們不會把剛和他們水乳交融過的雌蟲當作自己的愛人。不理不睬通常是雌蟲能得到的比較好的待遇。

而大多數情況則是:此時的雄蟲會更加興奮地打開雄保護會提前準備好的“懲戒箱”,因為裏面的工具齊全,而這時候的雌蟲忍痛能力極差,情緒極容易崩潰。

正是可以讓他們“大展雄風”的好時候。

所以,面對這幾日白榆和伊爾西的深居簡出,論壇上可謂是衆說紛纭。

【所以大佬這一段時間沒在公共場合露面,是不是在渡過不适期啊】

【應該吧,就是不知道大佬的身體能不能扛得住。】

【大佬撐住啊!我從小就用的星河集團的抑制劑,你可別出什麽事兒。】

【難說,大佬那個身體,跪個地下室估計就得歇菜,更別提要熬過“懲戒箱”裏的那些工具。】

【哎,我雄主其實對我還算不錯,但不适期的時候真的想一死了之。】

【抱抱樓上,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

……

星網上各種猜測層出不窮,但确實沒了最開始随處可見的肮髒謾罵和龌龊引戰。

而這一情況的改變當然需要歸功于至今還懸挂在論壇頂端的白榆發的那條帖子。

這幾天,星河的律師團全員出動,他們順着網線,把當初參與謾罵與诽謗的蟲子一一揪出,幾乎每隔幾個小時帖子下方就會更新一份新鮮出爐的律師函或者勝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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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說一,白榆閣下這一招可真解氣。】

【是啊,但白榆閣下這種性格,大佬的不适期會不會更加難捱啊。】

【對啊,生這麽大的氣,大佬的日子可能真的不會太好過。】

這時候一個叫做“拒絕加班”的用戶在猜測貼下留言道:

【別瞎猜了,總裁現在好着呢,明天就回來上班了!】

維諾在光腦屏幕前噼裏啪啦地敲着鍵盤,一張清秀的臉皺成苦瓜。

他一開始也信了星網論壇上的猜測,所以這段時間他一個蟲堅守在崗位上,忙得天昏地暗,七竅生煙也沒敢打擾處在不适期的老板。

直到昨天!

自己那個差不多“失聯”的老板終于主動撥了他的光腦。

鈴響的一瞬,他展現了自己作為特助的真正實力,在光速間打了滿肚子稿子,打算好好安慰處在不适期的老板。

然而,就在他接通光腦剛剛說出第一句話: “老板,您不要難過,雌蟲的不适期都是這樣過來。”的時候。

他看見那個A級高等雄蟲抱了個毯子,細細地給老板披上。

“忙工作可以,別着涼了。”

維諾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裏,沉默了10秒,然後轉了音調說道: “老板,您……”還好麽

這句話也卡在了喉嚨裏,因為他看見那只長相俊美的雄蟲,又拿了一杯泡着枸杞的養生茶放到伊爾西的右手邊的小桌子上,然後當着他的面,吻了吻伊爾西的額頭。

他感覺自己隔着屏幕就這樣靜靜地碎掉了。

*

其實真實情況和維諾猜想的別無二致。

別墅中,白榆和伊爾西肩并肩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周圍遍布着各種細碎的零件工具,兩個蟲各自擺弄着手中的東西,偶爾湊近讨論幾句。

“伊爾西,我覺得可以在阿統的胳膊上加一個小型的發射器。”

“可以啊。”伊爾西翻找出星河集團最新款的發射器遞給白榆。

“再刷上深紅色的漆。”

“你…确定”

“我不要!”

阿統和伊爾西同時開口,一蟲一統的眼神中幾乎是趨于一致的拒絕。

阿統還沒來得及欣賞完自己新鮮出爐的玄黑色機身,就聽見他的主人提出了如此炸裂的配色。

它滿眼哀求地看向伊爾西,機械聲音中多了一絲悲憤: “先生,以前窮就算了,阿統不想現在還那樣奇怪。救救我吧!先生!”

伊爾西看着一臉驚恐的阿統,再看看一臉不可置信的白榆,蔚藍的眼睛裏流露出細碎的光,他控制不住地彎了眉眼,摩挲着白榆的手腕說道:

“還是統一配色吧,這樣比較好看。”

“啊真的會很醜麽”白榆肉眼可見地耷拉了嘴角,像一只被雨淋濕了的小狗。

看着白榆失落的樣子,伊爾西頓時有些猶豫,他覺得好像什麽都不如白榆開心來得重要。

于是他有些心虛地瞟了一眼被拆滑輪,暫時沒有辦法移動的阿統,剛要改口,就聽見白凄凄切切地說道:

“那好吧,但是我現在還是有點傷心,親一口才能好。”

少年黑色的眼睛裏3分悲傷4分狡黠還有2分期待,作為最精明的商人,伊爾西瞬間就看出來了少年的意圖。

但是面對這赤裸裸的“算計”,伊爾西只有滿心的柔軟和不斷塌陷的底線。

“可不可以啊。”白榆的尾音拉得老長。這是他總結出來的可以拿捏伊爾西的辦法。

只要自己放軟聲音,垂下眸子,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伊爾西十次有九次半都會同意他的請求。

果然,伊爾西的睫毛顫了顫,陽光落在上面宛若一直振翅欲飛的蝴蝶。

在白榆灼灼的目光下,他最終無奈地笑了笑,緩緩湊近,修長的手指勾上了白榆下巴,在少年的臉頰落上了輕柔的一吻。

“可以麽”伊爾西撐着頭,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中一瀉而下,他就這樣,安靜的,含着笑意看着屬于他的少年。

“主人,先生,要不你們把我的胳膊先按上,剩下的我自己來”

……

白榆和伊爾西到底沒有狠心到讓一個“缺胳膊斷腿”的阿統來自己給自己組裝,但目前還有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中午了,該吃飯了。

以往,阿統都會提前備好食材,然後哼着小曲給白榆和伊爾西準備一桌子食物。但今天……

因為白榆幾乎隔一會就要牽一下手,過一個小時就要讨一個吻,這就導致他們的進展十分緩慢,預計上午能組裝上的四肢,現在還沒有半個影兒。

“我叫外賣吧。”伊爾西當機立斷,盡管上學時他的烹饪課全部拿到了a+的成績。

但是過了這麽多年,他作為星河集團的掌權蟲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廚具了。

其實白榆也差不多,上輩子他被還算是豪門的家庭收養,做飯什麽的倒也用不上他,除了一點簡單的家常菜剩餘的可謂是兩眼一摸黑。

這麽一看,點外賣好像确實是兩個蟲最好的選擇。

但是……

白榆偷偷瞅了眼已經在認真挑選餐廳的伊爾西,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于是他就這樣說出來了:

“伊爾西,我來做午飯吧。”

伊爾西聞言,有些震驚的擡頭,他眨了眨眼睛,一向淡定自如的臉上出現了突兀的不可置信,他喉結上下滾動一下了,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

“你确定麽”

看見伊爾西一臉不太信任的樣子,白榆心中那一點點火苗“騰”地竄起來老高,他撸起袖子,仰着下巴說道:

“你給我好好等着吧!”

伊爾西聽到這話不禁愣了一下,又在反應過來後又啞然失笑,那雙蔚藍色的眼睛閃着細碎的光,宛若午後的大海卷着點點漣漪。

陽光在少年的側臉投下陰影,讓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更加立體幾分,白榆看着笑起來的伊爾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然後試探性地說道: “你笑什麽啊”

聞言,伊爾西的笑容擴大,他歪着頭,金色的長發勾勒出臉部流暢的輪廓,他看着白榆的眼睛說道:

“我只是覺得,自己很幸運。”

因為,一般雄蟲如果對着雌蟲說出:你給我好好等着。

雌蟲多半會受好一頓皮肉之苦,他們會被自己的敬愛的雄主綁在刑架上被抽到鮮血淋漓,或者帶上各種侮辱尊嚴的刑具赤裸裸地跪在滿是銳利石子的院子裏,不去掉半條命或者尊嚴幾乎是不可能結束的。

但是他呢

少年對他說出這句話對于雌蟲幾乎代表無限噩夢的話,只是因為:雄蟲想要親自下廚給他做一頓午餐。

伊爾西并不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蟲,他見過太多殘酷與龃龉。但也正因為他見過無數黑暗,才更加體會到白榆這支自泥濘中生長出的花是多麽的罕見與珍貴。

而自己,又是何等幸運。

沒等白榆反應過來,伊爾西先從茶幾上拿了一根皮筋,然後十分熟練地在後腦閃紮了個松垮的馬尾,他拉了一下白榆的衣角說道: “咱們一起去做午飯。”

這次午飯說順利也算順利,說不順利道也沒……那麽曲折。

因為整套流程下淚,只有阿統在中途默默地轉了個身然後屏蔽掉自己聽力。

一開始十分正常,白榆在伊爾西一臉擔憂下展示着自己并不熟練的刀工,直到一個西紅柿切完,伊爾西終于忍不住将他趕去洗菜和悶飯。

不得不說,就算總裁已經好多年沒有下過廚,但刀工依舊漂亮的驚人,滾圓的土豆,柔韌的伽魯獸肉,一切在伊爾西的手下都聽話地變成了薄如蟬翼的片狀。

用前任軍雌的話來說,這和他當初在戰場上切開星獸的感覺差不多。

刀刃晃着銀白色的光,映得伊爾西骨節分明的手格外好看。

從白榆的角度,他可以看見伊爾西專注的眼神,再往下便是圍裙下細韌的腰身。

白榆沒忍住,悄悄移到後面環住伊爾西的腰,他的下巴搭在總裁的肩頭,輕輕咬着那只已經開始泛紅的耳朵說道: “寶貝,你好厲害呀。”

伊爾西的手一頓,兩團紅暈飛上了臉頰,有些不自然地掙紮了一下: “別鬧,白榆。”

“我沒鬧。”白榆把伊爾西手中的刀抽出放在一邊,然後用下巴在總裁的肩頭摩挲,尾音拉長,帶着綿綿的情意:

“米飯剛悶上,親愛的,可以向你讨個吻麽”

伊爾西輕笑一聲,他轉身的同時也環住了白榆的腰,然後準确無誤地吻上了那片紅潤的嘴唇。

白榆沒想到這次的吻如此輕易地就能讨要過來,驚訝的同時又立即沉浸在唇齒間的溫潤裏。

他單手扣住伊爾西的腦袋,撫摸着那頭如絲綢般順滑的長發。突然,他指尖微勾,小皮筋順着馬尾滑落,那一頭美麗的金色長發頓時散落開來。

他的眼神暗了暗,另一只手護着總裁的腰将他抵在臺面的邊緣。他們的舌頭交纏不分從生疏試探到激烈碰撞。

冰川混着梅花幽香在廚房中緩緩升起,在抑制的喘息聲中他們靠更近,抱得更緊,仿佛要對方融入自己的骨血。

不知過了多久,伊爾西的眼角洇出一大片嫣紅,蔚藍的眼睛蒙上一層濕漉漉的水霧。

這個親吻綿長激烈,直到伊爾西軟了腰身,丢盔卸甲時,他們才一邊挽留一邊分離。

這頓飯兩個蟲做了一個多小時。名貴的實木餐桌上,他們看着一盤微糊的西紅柿雞蛋和一盤看起來醬油放多的辣椒炒肉對視着笑了。

與此同時,相隔數十裏的一處地下拳擊場的包間內,一個帶着墨鏡,紮着銀灰色小揪的蟲子笑嘻嘻地推過去一箱東西。

“薩滿閣下,精神狂化引發劑,全部給你帶來了。”

他翹着二郎腿,嘴裏叼根煙。推過去的箱子中赫然是白榆他們昨天見到的粉色液體。

————————

白榆:能撒嬌解決的事兒,要臉幹什麽。

阿統:……這個家……嗚嗚嗚嗚嗚

維諾:我是小醜,我什麽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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