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8.交易

交易

最後,白榆和伊爾西還是沒有去昨晚他們說好的餐廳吃飯,耽誤的時間太多,再加上阿文的事兒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他們默契地決定在食堂簡單吃點。

“上将,我和白榆想在義務處的食堂吃午飯,不知道方不方便。”

伊爾西看出來白榆的情緒不怎麽高,于是主動擔任了對外交流的責任。

“這是義務處的榮幸。”老上将微微颔首,連右眼角疤都顯得柔和了幾分: “我來帶路。”

“麻煩了。”

伊爾西與白榆十指相扣,在一衆軍雌的目送下走出了冰冷的強控室。

艾克文用餘光瞟着落後他一步的兩個蟲,他們挨得很緊,雄蟲更是時不時地湊到總裁的耳邊嘀嘀咕咕。

老上将聽不清內容,但能看見傳聞中清冷的總裁溫柔寵溺地彎了嘴角。

艾克文是知道伊爾西,之前是隔壁軍團的軍雌,退役後成為星河集團的掌權人,并在數年間坐到帝國首富的位置。

同時,他也知道:這個掌權人常年被精神海疾病困擾,他曾經遠遠看過一眼,只覺得蟲群中的他脆弱,蒼白,皮肉下是漸漸腐朽的骨頭,不知道何時就會徹底坍塌。

但是今天,艾克文看見那張常年蒼白的臉龐泛着紅暈,氣色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沒了之前的死氣沉沉,取而代之的是宛若抽條的柳枝,伴着蓬勃的生命力再次盎然出的新意。

不光帶路的老上将,那幫軍雌也悄悄地跟在白榆和伊爾西的身後偷偷看着兩個蟲的背影,小聲地交頭接耳道:

“天吶,我一直以為論壇上的傳言是假的。”

“我也是,我一直以為是為了穩住星河集團的股票特意裝出來的呢。”

“誰不是啊,嗚嗚嗚,白榆閣下這種雄蟲哪裏可以找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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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同伴拉着長音,一臉的高深莫測。

“你覺得啥”

“你得先有伊爾西先生的財力…”

“然後是皮囊。”

“呵,你直接讓我睡一覺不更簡單。”軍雌撇撇嘴,白了他的同伴一眼,端着餐盤去隔壁窗口打飯了。

*

“白榆閣下,今天真的很感謝您。”艾克文作為義務處的負責蟲,自是承擔起了“三陪”的責任。

只不過…

他看着對面頭挨着頭的一對小情侶,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多餘,曾經握着槍現在握着酒杯的手不禁抖了幾下。

“小事兒。”白榆掀了掀眼皮,看着今天餐盤中的菜忍不住皺了眉。

和地球上的魚,蝦,螃蟹很像。

最主要是:吃起來一樣的麻煩。

白榆的筷子跨過這些需要自己動手的食物,夾起了餐盤邊緣的熱菜。

“閣下,是這些東西不和您口味麽”艾克文始終觀察着雄蟲的一舉一動,看着分毫未動的某些食物,他的內心有些忐忑。

這些都是特意給雄蟲準備的,只不過,雄蟲看起來并不是很滿意。

“沒有。”白榆面無表情地再次夾起西蘭花塞進嘴裏。

“哈。”一聲很淺的笑聲在白榆的耳邊滑過,緊接着他看見自己餐盤中多了很多處理好的魚肉,蝦,還有蟹肉。

白榆愣了一下,停止咀嚼,鼓着腮幫子看向了身旁的投喂者。

“吃呀。”伊爾西笑道,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滞,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将那些繁瑣的外殼一一褪去,只餘下裏面的雪白的肉。

“別扒了,我不喜歡吃。”

白榆其實說的是假話,他喜歡海鮮的滑嫩與鮮美,只是純粹懶得去弄這些東西。

更主要的是,他上輩子剛被收養時被魚刺卡過,養父母家的保姆帶他去了醫院,表面尊敬實際卻是委婉地說教: “少爺您剛被收養可能不知道,在這個圈層吃東西要注意禮儀,被魚刺卡到這種事情代表着不上檔次。”

後來白榆長大一些才知道,豪門家的孩子也會卡到魚刺,只是因為他是被收養的,才會被嘲諷不上檔次而已。

白榆抿了抿嘴,扒拉一下了那些處理好的海鮮與魚肉,黑色的眼睛緊盯着總裁靈巧的手,那雙本應該握着昂貴鋼筆的手現在沾上了一些湯汁,平白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伊爾西不應該做這些事情,更沒有必要為他做這些事。

“你別弄了,我真不喜歡吃。”白榆又說了一遍,并且直接放下筷子,伸手去拉伊爾西的袖子。

“白榆。”伊爾西停下手中的動作,蔚藍色的眼睛靜靜地看着少年: “你喜歡的”

伊爾西言之鑿鑿,他明明從來沒見過白榆吃這些東西,卻十分篤定白榆是喜歡的。

瞬間,白榆的臉上浮現出強裝鎮定後被戳穿的僵硬,連手指間筆直的筷子在他的用力下都稍顯彎曲。

他嘴角拉成一條直線,黑色的眼睛流轉着暗色,讓對面的艾克文有些心驚。

旁邊竊竊私語的軍雌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便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停止了進食,不約而同地瞟向白榆和伊爾西。

“怎麽了這是”

“感覺像吵架,但又感覺有點奇怪。”

怎麽可能不奇怪!

目睹了全程的艾克文忍不住在心中咆哮!

雌蟲給雄蟲剝蝦,雄蟲拒絕,然後雌蟲不依不饒,午夜12點的狗血劇場都沒有這種劇本。

所以你到底愛不愛吃!

艾克文感覺心裏爬過了一萬只螞蟻,他現在算是被吊足了胃口,就想探究出一個答案。

就在軍雌們一邊好奇一邊為伊爾西揪心時,只見大佬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将手頭扒好的一段蝦肉喂到了白榆嘴邊。

“他們都看着呢。”這句話聲音很小,只有白榆能聽見。

所有軍雌瞬間屏住呼吸,就在他們猜測雄蟲會不會打開伊爾西的胳膊時,卻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一臉僵硬的雄蟲張開了嘴。

“嗷嗚”一口,全部吃下。

伊爾西勾起了淺笑,然後擦了擦手,夾起一塊魚肉同樣喂到了白榆嘴邊, “沒有刺,我都挑好了。”

白榆又“嗷嗚”一口吃掉了。

鮮美的魚肉刺激了他的味蕾,他真的已經好多年沒有吃到了。

就這樣白榆一口一口吃掉了來自自己雌君的投喂,就在所有蟲都認為結束時,白榆突然張口:

“我覺得你不應該做這些。”白榆從來沒讓伊爾西做過飯,也沒有如其他雄蟲一樣為了立規矩讓自己的雌君做家務。

他感覺伊爾西就應該坐在辦公室,握着墨玉做的鋼筆,簽着上千萬的合同。

指句話,其他軍雌聽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伊爾西張口的瞬間,他們恍然大悟。

“但是我喜歡啊。就像你給我碼拖鞋,叮囑我吃藥,每天早上準備一杯溫水一樣。”

“白榆,我也是在愛着你的。”

“所以這些事情我願意做。”

“我感覺很幸福。”

伊爾西并不是習慣表達的性格,他多半時間含蓄而又沉默。

突然在大庭廣衆下聽到這些話,白榆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看向伊爾西,發現雌蟲彎起的眉眼裏面都是自己的模樣。

眼底漸漸漫上深沉的暗色,宛若一只窩在洞穴守護珍寶的巨龍。

突然,他伸手攬住伊爾西的身體,微微靠近并變換方向,遮擋住午後窗外的陽光,蔽出一片陰影。他從上至下死死地盯着伊爾西,聲音低沉帶着滿滿的占有欲:

“那你能給我剝一輩子麽”

“直到我老去,死去,我們埋在一起,就算下輩子依舊如此。”

白榆舔舔牙尖,他想,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伊爾西了,就算死也要帶着他,讓他和自己染上相同的顏色。

“當然。”伊爾西主動靠近,讓自己完全浸沒在白榆遮下的陰影中,他用手撫上少年的側臉,迎着灼灼的目光承諾道: “直到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的承諾永遠作數。”

這仿佛不是食堂,而是世界的盡頭,前面是傾瀉的光明,身後是萬丈蒙着黑霧的深淵,他們站在混沌的中央,不進不退。

軍雌們瞪着眼睛,或驚異,或羨慕,或不可置信,餐盤中的飯明明沒扒拉幾口。

但是……

“我感覺我飽了,你呢”凱瑟推了推身邊張着嘴的同伴。

“嗝~我也是。”

*

下午伊爾西回星河集團,艾克文單獨收拾出一間屋子,用于白榆精神海梳理的地方。

“下一個。”白榆斜倚在寬大的皮質座椅上,再次切換成沒有伊爾西時的面無表情。

“閣下。”艾克文帶着凱瑟走到這間診療室,關上門的瞬間,凱瑟再次“撲通”跪下。

他垂着頭,看着地面的三棱花紋,還沒等白榆開口,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上午對您的沖撞,我真的深表歉意。無論您想要如何懲罰我,我都接受。”

雄蟲當時只是讓他起來,并沒有說不追究,凱瑟覺得自己總該為自己沖動犯下的錯誤買單。

此時的診療室中靜得吓蟲,白榆坐着,艾克文站着,凱瑟跪着。

這幅場景與午後溫柔的陽光極不和諧。

“啧。”

艾克文和凱瑟從白榆的這道氣聲中聽出明顯的不耐煩,凱瑟的頭垂得更低,靜靜等待着該有的審判。

“上将怎麽看”白榆話鋒一轉,眼神從凱瑟的身上移開,懶懶地看向如松柏般直立在凱瑟旁邊的上将。

“凱瑟沖撞雄蟲,言語無狀,應該受200道光鞭然後去邊緣星服役3年。”艾克文作為上一任上将對這些條例可謂是手到擒來。

法律對待雌蟲太過苛刻,尤其是遇上雄蟲,更是變态到令人發指。

他忍不住握緊拳頭,迎着白榆黑白分明的眸子說道: “但是,請白榆閣下高擡貴手,凱瑟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換做其他雄蟲,老上将絕對提都不會提,但是眼前的雄蟲是白榆,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颠覆了他各種認知的白榆。

“或者閣下還有什麽要求,義務處一定盡力滿足。”艾克文不知道這個砝碼的重量夠不夠,畢竟從他的視角看來:白榆有能力有金錢,只要不造反,應該什麽都不太缺。

“你能做多大主”白榆突然問道。

“我雖然已經卸任,但軍部的話語權并不會因此消失。”

那些都是他用血肉拼出來的榮譽。

“這樣吧。”白榆拉着長音,手指不規律地敲擊着扶手。

“我每個月都會抽出時間來梳理軍雌的精神海,但是得答應我一件事。”

“您說。”

“過一段時間我應該要出去一趟,在此期間保證伊爾西的安全。”

“不能讓任何蟲欺負他。”

艾克文雙腳并攏,舉起右手,鄭重地敬了個軍禮: “以我的生命和榮譽起誓,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伊爾西先生和白榆閣下安全。”

“噔噔噔。”敲門聲過後,門外響起一道聲音: “閣下,上将,阿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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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方:武力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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