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失聯
失聯
今夜無雲,只有彎月在夜幕下白得發冷。
別墅中,阿統已經很有眼力架地關閉了聽覺系統,靜靜地呆在已經屬于他一個統的房間裏。
而他的主人,腰部圍了一條浴巾,後背有幾道淺淺的抓痕,正将滿身潮氣的伊爾西抱出浴室。
雌蟲的指尖無力地墜着,全身被水蒸氣熏得泛着淡淡的櫻粉色。
只是嘴唇豔得有些發腫,從胸膛蔓延到腳踝的紅痕,帶着缱绻的暧昧讓白榆心中盡是沉甸甸的滿足感。
他們回到卧室,又一起滾到寬大柔軟的床上。
白榆沒有說話,靜靜地蹭到伊爾西身邊,雙手環住雌蟲的腰,然後将自己整個腦袋完全埋在伊爾西的頸窩,使勁地嗅了一大口。
伊爾西察覺到少年低落的情緒,有着擔心地問道: “白榆,怎麽了”
他拍了拍白榆的背,帶着熱意的手掌順着脊椎緩緩捋下去,直至摸到并握住白榆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才很輕很緩地問道: “今天下午是遇到什麽事情了麽”
“嗯。”白榆的聲音悶悶的,他擡起頭,一動不動地看着伊爾西藍色的眼睛。
他們面對面,挨得很近,幾乎是比較貼着鼻尖,呼吸間便可以感受到對方溫熱的氣息。
少年的眼睛黑的純粹,此刻卻濕漉漉地蒙上一層無措。伊爾西的心一揪,他撩開白榆擋在額間的黑色碎發,落下淺淺的一吻: “白榆,和我說說好麽”
“阿文今天醒了,他是雌父的戰友…”白榆将今天發生的一切和自己的猜測一股腦得全部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把玩着伊爾西領口的一顆紐扣。
“伊爾西,你說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白榆停下手中的東西,聲音心充滿茫然。
白榆早些時候已經告訴了伊爾西:自己來自一個遙遠的,已經湮沒在歷史中的,和這裏截然不同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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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今天,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世可能真像上輩子小說裏的一樣離奇狗血。
他兩輩子最讨厭的就是無力感與未知感,但偏偏涉及到自己的身世,他又不得不去思考。
“伊爾西,你說我的存在是真實的麽”
伊爾西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牽着白榆的手摸上自己的側臉: “白榆,你看這是熱的。”
他又拉着白榆的按在自己的胸膛: “你看這裏是跳動的。”
白榆呼吸一凝,他感受到了自己手掌下的那顆跳動的心髒,并且随着他們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
“你看這都是真實的。”伊爾西攬過少年的肩膀,手搭在少年的後腦勺說道: “剩下的,我陪你一起去尋找。”
“答案其實并不重要,因為我相信無論是雌父或者父母,白榆這個名字都包含着他們的期盼和愛意。”
“所以不要害怕答案。”
伊爾西的聲音宛若迢迢的銀河,在朦胧的月夜靜靜地流淌在白榆的心間。
突然,他猛得擡頭,盯着總裁的眼睛: “伊爾西,你永遠不能離開我。”
這是白榆第一次在伊爾西面前展現出自己強硬的占有欲。
“好。”
白榆猶嫌不夠,目光移到本就微微紅腫的唇,然後直接親了上去。
他長驅直入,舌尖搜刮着柔軟內壁的每一處,他扣上伊爾西的後腦勺,繼續加深這個吻,直到嘴唇磕到牙齒,漫出點點鐵鏽味才緩緩分開。
總裁的嘴角被撞紅了一塊,像被獵食者烙上的标記。
白榆的眼神暗了暗,又湊上去輕輕舔舐,一邊啄一邊威脅道: “你要是想離開我,我就給你打一個黃金的腳铐,讓你一輩子都在床上呆着。”
少年像個剛剛成年就在标記領地的小獸,抖抖身上的鬃毛,毫無狠态地威脅着一個歷經明槍暗箭的年長者。
伊爾西寵溺地笑了笑,他還能怎麽辦
只能任由小獸在自己身上不停地烙印,撒野。他顫抖着,悶哼着,呻//吟着,淚眼朦胧地一次次承諾着:
“好,都依你。”
“慢點,嗯~我也愛你。”
“白榆,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
接下來的幾天,白榆的生活幾乎是四點一線,家,星河集團,義務服務處,研究所。
“不對哦。”阿統挺着胸前新換的顯示屏,整理着房間內的擺件,一臉無奈地說道: “主人,您最近可是高調了很多呢。”
這段時間白榆拉着伊爾西進出了好幾場拍賣會。色澤濃郁的寶石,邊緣星罕見的能量石,不知道哪個旮旯挖掘出的古董…統統被他收入囊中。
當然如此作風,不乏被廣大媒體拍到:他們在光天化日下牽手,在隐密的角落裏接吻。
還有一張至今被挂在論壇首頁:夕陽西下,白榆從背後環住伊爾西,他們手覆着手,最中間是一個很簡單的竹蜻蜓。
而白榆也僅憑這一張照片,從帝國最不敢惹的雄蟲榜首上轉移到了帝國最想嫁的雄蟲榜首。
一時間,作為A級雄蟲的他,風光無限。
“我過幾天要走了,得好好造勢,剩得他們發現我不在以後欺負你。”
伊爾西啞然失笑,也只有白榆會覺得掌管着整個星河集團的總裁會輕易被蟲欺負了去。
但他沒有說破,他很喜歡白榆這種偏愛。
“哦,對了。”白榆微微擡起下巴,方便伊爾西幫他打領結。
讓伊爾西幫忙打領帶,純粹是因為白榆自己打得領帶只能稱之為挂在脖子上。不比伊爾西靈活的手法,連前後的帶子着都能保持完美的比例。
記得白榆第一次在伊爾西面前打領帶。
那個時候伊爾西完沒有還全相信白榆,但看到那個不忍直視的領結,總裁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閣下,要不要我幫您”
“好啊。”
就此,伊爾西承包了白榆今後所有的打領帶任務。
而白榆從一開始的害羞到後來完全的“老夫老妻”模式。他掌握着精髓,提着領帶的一端,十分熟練地撒嬌道: “伊爾西,伊爾西,幫幫我。”
伊爾西将标準的等邊三角形推到合适的位置,然後又伸手調了調少年胸前胸針的位置,接着少年的大喘氣問道: “嗯怎麽了”
白榆将這一段時間實驗室的事情打包說給了伊爾西,畢竟他的雌君同時是他的金主。
而自己要有軟飯的良好素養:
“凡落的雌父已經出院了,他前天回來繼續做實驗。”
“昨天,我正式和義務處簽了協議,他們的軍雌可簽署自願書,成為第一批藥物的臨床試驗者。”
蟲族關于精神類藥物的審批一向嚴格,需要各種臨床試驗數據,才能批準上市。
那天,他和艾克文提了這個想法,老上将還沒有點頭,阿文先在一旁開口道: “我願意,我願意成為第一個臨床試驗者。”
“你不用因為我是尤利安的雄子。”白榆明顯不太贊同這種沒有深思熟慮的決定,他将所有的風險盡數說出:
“…并且我不能保證藥物真正有效果,它也有可能對精神海造成近一步傷害,我不希望你是因為連帶的感情才願意簽署這個協議。”
“您怎麽會這樣想”阿文有些驚訝,然後又笑着說道: “我願意将自己的生命交給您,是因為您盡全力救了我。”
“我一是相信您的能力,二是相信您的蟲品,三是…”阿文還有徹底恢複,臉色還是很蒼白: “我對自己的精神海狀況清楚,我也是給你自己博一線生機。”
“所以,您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聽到這些,白榆微愣在原地,他剛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聽見門外探出一個個腦袋:
“閣下,我也願意。”
“我也願意。”
“閣下,可以算上我一個麽”
軍雌們小心地詢問着,仿佛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但只有白榆知道:他們是對自己的信任。
這種莫名的信任,讓白榆下意識想要逃離,他習慣了利益置換,突如其來的感性讓他心中敲響警鈴。
但是,當他無意間看到了那些軍雌的眼睛,明明是五花八門的顏色卻閃着同樣的光芒,正齊齊地看向自己。
他突然想到自己上輩子帶領實驗室的師弟師妹們參加國際賽事,那種萬衆矚目,真誠而信任的眼神讓他再一次熱血沸騰。
他突然想到伊爾西說的一句話:
“白榆,你僅是做自己,就已經幫助和吸引很多蟲了。”
*
白榆出發去126星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清晨,刮着微涼的小風,他回首看着站在門邊的伊爾西,金色的頭發在風中飛揚。
他望着他,無言卻勝萬語。
在樹枝上的迪迦鳥振翅的瞬間,他們在彼此眼中看見迸發的不舍,他們同時奔向對方,然後緊緊擁抱着,熱烈地吻在一起。
纏綿的呼吸夾雜着啧啧的水聲,在靜谧的清晨格格不入又意外合理。他們閉着眼睛,鼻尖撞着鼻尖,牙齒碰着嘴唇,沒有技巧地品嘗對方的味道。
直到迪迦鳥又落回枝頭,他們才依依不舍地分離。
“怎麽辦,還沒離開我就想你了。”
“我也是。”
他們額頭貼着額頭,最後感受着彼此的溫度。
直到太陽正式刺破雲層,宣告着他們真的要暫時分別了。
“白榆,平安回來,我等着你。”
“好。你也萬事小心。”
伊爾西看着白榆沒有回頭,離他越來越遠,直到踏上飛行器的第一個臺階時,少年猛然回首:
他高聲喊道:
“伊爾西,我愛你”
“回來我們就補辦婚禮好不好。”
瞬間,伊爾西感覺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一時間他丢棄了前半生所有的涵養與禮儀,同樣對着前面喊道:
“好。”
“白榆,等你回來。”
“還有…”
“我也愛你。”
飛行器開啓自動駕駛模式騰然升空,白榆緊緊地扒着窗戶,看着站在原地的身影一直朝他揮着手,直到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這段獨自的旅程還沒開始,他就已經開始想念,直到雲層淹沒視線,他再努力也看不見伊爾西了。
他将切換回手動模式,一腳油門,飛行器的機翼噴射出藍紫色的火焰,他想: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
伊爾西按部就班地工作,一開始他努力地告訴自己:白榆很快就會回來,你要努力适應。
但真當夜深人靜時,他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感覺全身無數只螞蟻爬來爬去,他有些煩躁,第一次感覺這個床一點也不舒服。
他輾轉反側,最後終于忍不住光着腳去衣櫃中翻找出一件白榆穿過的貼身衣服。
他重新躺下将衣服緊緊抱在懷裏,熟悉的清冽的冰川慢慢飄過鼻間,他努力聞了聞,終于感覺舒服了一點點。
穿梭時空節點時的信號并不穩定,過了好久才聯系上白榆。
“我已經到126星邊緣了,明天先去56星。”
“你在抱着什麽”白榆托着腮,眼睛微微睜大。
“你的衣服。”伊爾西不自然地偏過頭,嘴裏卻說道: “聞着你的味道,我才能睡着覺。”
光屏外的白榆呼吸一滞,他發現無論多遠,無論什麽樣的伊爾西都能勾起他心中的欲望。
“伊爾西,讓我看看你在幹什麽”白榆的嗓音有些幹澀,他像潘多拉魔盒一般,一步步引導對面的總裁将自己剝開。
“沒錯,寶貝兒,你太棒了。”白榆看着面色緋紅,眼角的淚欲墜不墜的總裁情不自禁地說道: “現在我開始親你的*頭了…”
第二天,伊爾西看着依舊滿身紅痕的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有些保持了30多年的東西在一夜之間正式地碎掉。
但是,他覺得也挺好的。尤其是想到昨晚白榆的眼神。
只不過…按道理到了邊緣星,信號應該更加穩定,但是白榆今天白天一直沒有消息。
他壓下心頭的不适感,直到下午下班,他看見街邊櫥窗中的一條紅色圍巾。
他突然想起曾經的少年,因為自己的一句:我想你了。便會從實驗室飛奔而來。
當時少年說他看見了一條紅圍巾,他們一起帶一定好看。
……
直到最後,他坐會飛行器上,摸着手中柔軟的織物品,伊爾西想:今年冬天,一定很溫暖。
他拍了張照片給白榆發了過去,他想:白榆一定和他一樣期盼冬天到來的。
只不過…還是沒回消息。
伊爾西一路看了很多遍,心中的不安攀至極點。
當他飛行器剛落地,就看見阿統控制着滑落從屋中飛奔出來:
“先生,主人失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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