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55.歷史

歷史

被全星網的蟲和軍部監督着,審判庭通宵達旦飛速運轉着。

當然,他們快還有一個原因:艾克文遞交的證據充足,證據鏈足夠完美。

“我的蟲神啊!他們怎麽還能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審判庭的工作蟲員整理着卷宗,每翻過一頁指尖都在顫抖。

“控制星獸,殘害雄蟲,販賣禁藥…這,這,這按照法律應該處以極刑!”

“處以極刑你別忘了,達羅希閣下是A級雄蟲。”同事聳聳肩,無奈地說道: “你看他如今關在審判庭監牢,想要見白榆冕下,我們不還是得去幫忙去請麽”

“哎,希望白榆冕下不要遷怒我才好。”

白榆這一段時間天天泡在實驗室,當時剛剛做完一組實驗,正在驗證加入ζχ位列蛋白後是否可以提升γ-肽胺的治愈效果。

看見正在被加速吞噬的精神海垃圾,白榆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就在此時,放在外間的光腦通訊閃着紅燈響起。

白榆有些驚訝,伊爾西一般不會這個時候給自己發通訊。他控制着精神力觸手将手機卷了進來,發現光屏上的號碼顯示着審判庭。

審判庭

白榆疑惑地蹙起眉頭,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應該就是為了那件事情。

他表情不禁多了幾分嚴肅,摘了手套,摁下接聽鍵。

“白榆冕下安。”審判庭的工作蟲員沒想到撥打一次就能接聽,有些驚喜地先聲問好。

“是我,有事情麽”

“白榆冕下,審判庭已經将達羅希閣下控制住,并關進了審判庭監獄。預計這周就能開庭。但是…”

工作蟲員頓了一下,發現電話那頭的白榆并沒有發怒的跡象,便縮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道: “他說他想見您一面。”

“因為達羅希閣下還沒有被剝奪雄蟲權利,所以我們必須轉達這個需求。”工作蟲員連忙補充了一句,生怕白榆覺得是他們自作主張。

“他想要見我”白榆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由得愣了一下,在白榆看來他們之間應該也沒什麽值得敘舊的。

成王敗寇而已。

只不過他又想到了當初自己第一次覺醒失敗,被蒙格利以監護蟲的身份關進雄保會,最後是達羅希将自己放出來的。

握着光腦的手忍不住縮緊,就在對面蟲員覺得回無功而返時,聽見白榆淡淡地道:

“時間确定了麽”

“我們這邊随時可以,看您什麽時候有空”

“那就明天吧。”白榆無意識地在記錄本上寫了達羅希的名字,然後重重劃了一道又潦草地标記了個“10”。

“明天上午十點我準時過去。”

“好的冕下,明天上午十點審判庭将安排蟲在大廳接您。”

“祝您有個愉快的下午。”

白榆挂了電話,靜靜在椅子上坐了好久,黑白分明的眼睛劃過一絲複雜。

*

第二天,白榆準時到了審判庭門口,接待他的是一個中年雌蟲,胸口帶着審判庭的工作徽章,一見到他的飛行器落地,便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

“白榆冕下日安。”德克是主管審判庭監獄的典獄長,親眼看見了傳說中的s級雄蟲,整個蟲興奮得合不攏嘴。

他領着白榆穿過彎彎曲曲的回廊,當進入監獄那道門的瞬間,白榆明顯感覺空氣都陰冷了幾分。

德克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地和白榆說着話: “這裏很少會有雄蟲,達羅希閣下應該也是第一個被關進審判庭監獄的A級雄蟲。”

“對了,薩滿呢”白榆聽了德克的絮絮叨叨,一直走到盡頭也沒看見薩滿的身影。

“薩滿不在審判庭監獄,在抓捕當天,他因為其他罪責直接移送到最高星際監獄了。”

白榆心中一驚,第一時間便覺得這是達羅希的手筆。

“冕下,關押達羅希閣下的審訊室就在前面。”德克用手指了指盡頭的那間透明玻璃放,聲音放得更加尊敬: “您是現在直接進去還是先去監控室”

“直接進去吧。”白榆邁步向審訊室走去。

不愧是還沒被正式定罪的雄蟲,這間審訊室明顯是經過二次布置的。冰冷的瓷磚鋪着長絨毛地毯,金絲楠木桌子上是正在冒着熱氣的茶水。

達羅希的手腕上是精神力抑制環,頭發整齊地披在肩上,正坐在皮椅上翻看手中的書籍。

這幅姿态不像是在審訊室等待審判,更像是城堡中喝下午茶的貴族。

“你來了。”達羅希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沒有擡頭,只是靜靜地倒了一盞茶水,推到白榆面前。

德克立刻上前一步将茶水挪到一邊,他眼皮跳了跳,白榆冕下要是在這裏出事,他的蟲生也就到頭了。

他扣着手緊張地說道: “白榆閣下,您不用靠得那麽近……”

達羅希嗤笑了一聲,晃了晃右手手腕上的抑制環聲音有些不屑地道: “德克主任,你也太小看雄蟲的精神力了。”

“而且現在白榆冕下是S級雄蟲,你明明更應該擔心我的安全。”

“沒事德克主任,我心裏有數,你先出去吧。”白榆拉開椅子着坐在了達羅希的對面。

聽到白榆這麽說,德克也只好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忍不住折回,遞給白榆一個遙控器叮囑道: “白榆冕下,一旦有任何危險,随時按下這個按鈕。”

“好的,謝謝。”白榆禮貌微笑了一下,便看着德克一步三回頭地消失在盡頭。

“你當初為什麽把我放出來”白榆今天來到這裏,也只是想弄清楚這事情。

達羅希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端着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聲音幽幽道: “小白榆,你覺得雄蟲的優勢是什麽”

“或者,為什麽我們能占據社會高位數百年。”

“明明我們的體力不如雌蟲,也沒有生出那種逆天的治愈力,就連國家的主要樞紐政權也全部是雌蟲掌握,而雄蟲有的只有精神力。”

“而且那幫廢物的精神力現在越來越拉垮。”達羅希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茶水在桌布上洇出一片水漬,灰色的眼睛流露出一抹真實的不解:

“小白榆,我一直以為你會站在雄蟲這一邊的,明明你也是個雄蟲啊。”

白榆輕笑了一聲,他終于明白了達羅希的意思。

但是他卻感覺道悲哀與慶幸。

“所以你研發那些藥物,想要以此來控制雌蟲,鞏固雄蟲的地位。”白榆定定地看着達羅希,用的卻全是肯定句。

“算是,也不算是吧。”達羅希站起身背對着白榆,看向這間審訊室唯一一個窄窄的窗戶。

一縷陽光從縫隙中露出,達羅希伸手接住它,卻只看見陽光露過指縫灑在地毯上。

“小白榆,給你講個故事吧。”

達羅希的聲音沉沉,帶着無盡的滄桑揭開了塵封已久的歷史:

“很久很久以前,蟲族的政權還沒有建立,雄蟲不像如今一樣孱弱,雌蟲也不像現在一樣需要依靠雄蟲的精神力而活。在漫長的戰争後,蟲族終于成了宇宙間的霸主。但随之而來的就是權利劃分問題。”

“當時雄蟲的首領與雌蟲的首領相愛,他甘願退在幕後,讓自己的雌蟲伴侶成為蟲族唯一的皇。”

“但顯然,他的伴侶比起虛無缥缈的愛情更加忌憚雄蟲的實力,于是利用藥物将很多高等雄蟲引誘到星獸的老巢。

那一戰,相當慘烈。他們苦苦支撐始終等不到雌蟲援軍,最後全部死在了星獸潮中。”

……

“直到故事的最後,雄蟲與雌蟲決一死戰,僅剩的高等雄蟲耗幹自己的精神力摧毀了雌蟲的精神海,他們幾乎全部死亡,只有少部分等級不高的雄蟲存活了下來。”

“一開始雌蟲以為自己獲得了這場戰争的勝利,他們将剩餘的雄蟲當成了繁衍機器。但是可怕的報應也就此來臨:”

“雄蟲的出生蟲口越來越少,雌蟲的精神海也出現了大問題……”

白榆沉默着聽完了被淹沒在宇宙洪荒中的歷史,他托着下巴靜靜地說道: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和雌蟲當初有什麽區別。”

“将雌蟲掌控在手中,是享受報複的快感,還是給自己擁有至高無上權利找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呢。”

達羅希沒想到白榆會一針見血地道出事情的本質,他的背影在淺淺的陽光下都不由得僵硬了幾分,只聽白榆繼續道:

“薩滿是雄蟲你不也照樣想要殺死麽”

“56星也有一部分雄蟲,不也死在了你發動的星獸潮中了麽”

白榆眨眨眼,将那層粉飾的高大上的動機捅破: “說白了,你只不過是打着為雄蟲着想的名號為自己争取利益罷了。”

審訊室很靜,就連呼吸都輕不可聞,白榆不想去置喙歷史,但他也不想繼續聽一個自私的雄蟲為自己的罪惡尋找借口

“我走了,下一次見面應該就是審判臺上了。”白榆轉身離去,就在門即将關閉的剎那,一直背對着白榆的達羅希突然轉身說道:

“你說的對,但我也不覺得自己的做法錯了,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達羅希扯出一個牽強的笑: “而且也不一定呢。”

“以雌蟲的性格,他們是舍不得殺死一只A級雄蟲的。”

白榆嗤笑了一聲,搖着頭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達羅希看着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終于忍不住撕破了僞裝的平靜淡然。

他拍打着透明玻璃對着白榆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喊道: “白榆,至高無上的權利有什麽不好,金錢,雌蟲…你将要什麽有什麽。”

白榆聽着達羅希的話,沒有回頭,只是自言自語道:

“是挺誘惑人的。”

“但是我的老婆是首富,何嘗不是另一種要什麽有什麽。”

————————

白榆:我一個課題組老板,還能被你pua了

下章婚禮然後完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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