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他剛說完，就被旁邊的弟子一把拽了下去，“閉嘴！”

大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這一年來教內都傳遍了，他們教主仍舊忘不掉林淩峰那個小人，一年前教主還因為那人跳崖了。

雖然之前教主說過他跳崖是意外，但沒人相信，一個好好的人怎麽可能跳崖呢？定然是因為舊情難忘、傷心過度，聯想起教主跳崖之前在煙雲閣見到的人，那可不就是淩臨風了嗎？

“大家這是怎麽了？”周慕确實不解，淩臨風的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嘛，為什麽大家現在一提到他還是噤若寒蟬呢？

“好了好了，不說他了。”還是歸月走出來打了圓場，“教主，關于收服幫派的事情，屬下有一個提議：一年前我們選擇了煙雲閣放棄了幽冥宗，那不如這次就選擇幽冥宗吧，幽冥宗經過一年的時間毫無發展，因為幽冥宗的夜宗主不願加入任何一方勢力，受到了除我們之外三方勢力的打壓。”

“那便依月護法所說。”這個光風霁月的夜宗主，雖然是塊難啃的骨頭，但對待君子周慕願意一試，“請諸位這兩日好好休息，兩日後我們出發幽冥宗！”

一場恭賀周慕出關的筵席直到深夜方散，不少弟子醉得七七八八，被人攙扶着回去。

周慕沒醉，他此刻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卻突然在院子前面的池邊蹲下了，他心情很好地看着池中的月亮，和他原本世界的月亮差不多，但周慕卻覺得更加明亮美好。

他想留在這裏了。

這裏有他觸手可及的人情溫暖，有他就算毫無用處、也會被人揚言保護的一腔真心。

周慕剛想伸手觸摸一下池中的清輝，就被一個人影擋住了視線，看不到美好明亮的月亮了，周慕有點兒生氣地推了人一把，“你擋住我了！”

嚴客華聞言挪動了腳步，和周慕一起蹲在池邊，“哥哥你在幹什麽？”

周慕循着聲音看過去，才看到剛剛擋住他的人是一年不見的嚴客華，于是方才的些微生氣沒有了，很開心有人在此時陪着他，于是笑着指着池中的月影，“是不是很漂亮？”

嚴客華看了一眼周慕指着的月影，不明白漂亮在何處，于是收回視線安靜地盯着欣賞月亮的周慕。

“你看我幹什麽？”周慕察覺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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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哥哥更好看。

嚴客華不敢将這句話說出口，哪怕他确定周慕現在是醉了的，只小聲道：“沒什麽。”

“好了回去了，好冷。”周慕還着胳膊起身，嚴客華也趕緊跟着起身。

周慕剛想走就被人輕輕地拽住了袖子，用得是他一扯就能扯掉的力度，“哥哥你還記得……要教我劍法嗎？”

嚴客華想要一個答案，也是一個親近的機會。

“哦你是嚴客華！”周慕像剛看到他一樣，眼睛亮亮地閃着驚喜，“你怎麽來了？”

嚴客華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就算現在問他，他天亮也一定不記得了。

“算了，哥哥我扶你回去休息。”嚴客華說着就要伸手扶住周慕的胳膊，一年來看清自己心意，又思之如狂的人，嚴客華一時之間居然不知該如何觸碰。

嚴客華還在猶豫，周慕已經攬過他的脖子靠了上來，“別不開心了，哥哥帶你去打幽冥宗！”

“不對不對，”周慕趕緊又搖了搖頭，“是收服，收服幽冥宗。”

嚴客華的那一點兒失落消失不見：哥哥醉着還能感覺到他不開心，是不是自己在他心裏也有分量呢？

嚴客華不敢奢求更多，只要周慕心裏有他一個位置就好。

嚴客華正被周慕姿勢奇怪地攬着往院裏走，因為嚴客華已經成長得比周慕還高一點了，所以周慕再像以往來如好兄弟一般攬住人脖子的時候，嚴客華只好微微低下頭來順從他。

兩人剛走了不到十步，就看到郝仞沖了過來，然後嚴客華剛觸碰到不到一刻鐘的人就被郝仞接過去了，脖頸、肩膀、胳膊一齊感受到了溫暖軀體的溜走，夜風再度侵襲了嚴客華的半邊身體。

“那你好好照顧教主吧，我回去了。”嚴客華跟郝仞說完就轉身離開。

但剛走回那原本的十步，郝仞就聽到後面人仿佛不甘心似的的聲音，“郝大哥，明早教主醒來之後你跟他說等一下我，我有事兒找他。”

***

周慕第二日清早醒過來的時候，感到頭痛劇烈，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想着：下次不能再喝這麽多酒了。

郝仞端着水進來，“教主你醒了？”

“嗯。”周慕走過去洗漱，清水接觸到皮膚的時候，感覺清醒了許多，拿過挂着的巾帕擦了臉，周慕才問道，“昨日月護法給的冊子你放哪裏了？”

周慕只記得喝酒之時将那本記錄了各派消息的冊子放入懷裏，後來喝醉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今日一早起來便沒有看到。

“哦在這裏。”郝仞忙将昨夜替教主收起的冊子拿過來給他，“教主，早食已經備好了，要拿進房裏用嗎？”

“不用了，放到外面院子裏的石桌上吧。”周慕将書冊翻開，一邊看一邊往外走。

既然一日後的目标是幽冥宗，那事情開始了最好就不要停下，讓其他幫派歸順焰影教的事情最好越快越好，趁其他三方勢力還沒有反應過來。

郝仞将飯菜拿出來放在石桌上，周慕已經坐下了，但還在翻看着手裏的書冊。自從周慕嫌棄過第一次吃到的那道酒蒸鲋魚後，郝仞一直吩咐廚房改進，但教主還是每一次都不滿意，周慕也不打算為難他們，後來索性就不要這道菜了。

“教主，客華昨夜走的時候說，讓教主今早等一等他，他有事兒找你。”郝仞将最後一道菜擺好，“那我先退下了。”

“等等，客華昨夜來過？”周慕對昨天晚上的事情都不太記得了。

“對啊，是他送教主回來的。”

經郝仞這麽一提醒，周慕隐約記得昨夜他在池邊賞月的時候，是遇到了什麽人，“好你先下去吧，我在這兒等他。”

周慕說完，再度沉浸在書冊之中，按照歸月的整理，周慕閉關的這一年來，江湖的四方勢力沒什麽大的變化，除了昨日說到的淩臨風的清肅門加入玄女宗之外。

四方勢力依舊穩固制衡的局面在周慕的預料之中，雖說除焰影教外的玄女宗、神鷹門、無塵閣三方勢力都以正派自居，但說到底誰也不服誰，想要一起聯合打敗焰影教，哪是那麽容易聯合的，這三方勢力哪個不想作為打敗焰影教的第一主力，而一躍成為江湖第一派。

畢竟按照《恨春嬌》原本的故事，就是淩臨風一舉剿滅了焰影教，他的清肅門才驟然超越其他三方勢力，成為第一幫派。

正因如此，現在其餘三方才會如此制衡，遲遲沒有下一步計劃。這也是周慕認為自己收服幫派的計劃必須迅速的原因，趁着他們還在內鬥的時候，快速壯大焰影教的實力，打其他三方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焰影教被他們稱為魔教，就算有一天被發現他們讓其他幫派歸順，那也符合魔教的作風，但其餘自诩正派的三方勢力就不能如此明目張膽了，只能等着別人主動上門。

“寒霜谷……紫霄派……”周慕指尖落在這兩個幫派上，眼睛亮了起來。

周慕心裏只是剛形成了下一步的目标，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然後就看到嚴客華朝他跑過來，手裏還拿着什麽東西。

“怎麽這麽急？跑得滿頭大汗的。”周慕趕緊讓人坐下歇歇。

一年前嚴客華剛入焰影教沒幾天，周慕就去閉關了，昨日出關後又一直繁忙，現在再次見到嚴客華，想起一年前這人和他一起在懸崖下相依為命的一日一夜，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周慕本就喜歡乖巧聽話的孩子，所以也是真心拿嚴客華當弟弟的，畢竟人家也一直叫他哥哥，卻沒想到一年不見這個弟弟成長得如此之快。

周慕還沒來得及感嘆，就看到對面的嚴客華剛坐下就從身後拿出一把劍遞了過來，“哥哥，送給你。”

周慕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這是一柄寶劍，劍鞘以月白為主，通體又纏繞着三條金絲，五六顆紅翡點綴其上，襯得其熠熠生輝。劍鞘都如此精美，劍身就更不必說了。

周慕本就習劍，對寶劍更是愛不釋手，當即就起身拔出一看，果然是把好劍，這才反應過來問劍的來歷，“你從哪兒得來的？”

“教主喜歡就好。”嚴客華也跟着起身，露出一個輕松高興的笑容，，“這把劍名為“玉爐”，是我外公家祖傳的寶劍，外公只有我娘一個女兒，我娘去世後就傳給了我。但我爹一直想要得到，所以我就把它藏在了朔月宗的密室裏。”

聽完嚴客華的話，周慕頓時就将劍收回鞘中還給他，嚴客華愣愣地接過，“教主不喜歡嗎？”

周慕強迫自己收回落在玉爐劍上的目光，感覺心在滴血，“我是喜歡，但客華這是你外公的家傳寶劍，又是你娘的遺物，你不能拿來送人，你要自己收好才是。再說了你自己不是也用劍，你送給我你用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