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第 42 章

“哥哥，你剛剛沒有聽完我的話。”嚴客華小聲地控訴，但他不是問周慕為什麽不選這邊，他更想知道周慕剛剛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問……“他是誰”？

周慕的心情其實已經好多了，剛剛是他面對突然而至的陌生情感，驚慌之下的執着苛求了，特別是被拉着出來走進這沉靜微風中，他先前那種不安的情緒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那你繼續說。”

周慕也有點想繼續聽完嚴客華的回答了。

“是只有我能叫的哥哥！”嚴客華是閉着眼睛忐忑着說完這句話的，他不知道周慕會怎麽想，反正他這句話在他心裏是非常不清白的。

說完之後嚴客華悄悄睜開一只眼睛偷看周慕的反應，看到周慕并無生氣，甚至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的時候，嚴客華才把另一只眼睛也睜開了，剛一睜開，腦袋就挨了周慕一巴掌。

不過沒用什麽力氣，更像是順着他的後腦發絲拂過。

“怎麽占有欲這麽強？”

周慕雖然在罵嚴客華，但話語間沒有絲毫不高興的意味，他甚至是開心的。前二十年的孤獨使他渴望親密關系，而嚴客華很好地滿足了他從未吐露過的希冀，唯他一人的占有讓周慕開心，而且只是因為周慕。

雖然此時周慕想象的親密關系，和嚴客華所說的，并不是同一種。

“所以……哥哥你剛才在裏面，為什麽要問‘你是誰’？”嚴客華感覺到周慕的心情已經完全好了，才敢問出這個問題。

周慕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跟嚴客華解釋，難道要說他不是周慕嗎？

太荒謬了！

“沒什麽……”

周慕剛想把話茬揭過去，就聽到嚴客華小聲抱怨，“還說讓我什麽事兒不要藏在心裏，結果哥哥還不是一樣……”

雖然嚴客華聲音很小，但周慕還是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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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忍住掴了嚴客華胳膊一巴掌，還沒誰敢抱怨質疑周慕呢！

“哥哥我錯了。”嚴客華道歉地飛快，瞬間讓周慕覺得是自己不對，明明是自己要求人家有話直說，結果自己也同樣做不到，周慕只感覺是自己欺負人了。

嚴客華本就是一個乖順懂事的孩子，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了，周慕在自我反思，“我就是忽然覺得，如果我不是焰影教的教主，你們還會這樣對我嗎？”

周慕在盡量解釋自己之前問出那句話的緣由。

或許連周慕自己都沒發覺，他在問出來的時候，還是期待着一個答案的，胳膊不自覺地圈在胸前，是不安與失落。他此刻明确知道嚴客華的答案，但其他人呢？

他不知道，也不願細想。

“當然會！”不管周慕再問多少次，嚴客華總是那個第一時間給他滿意答案的。

焦急給予周慕答複的嚴客華，現在正激動地拉住周慕放在胸前的胳膊，腳步也往前邁了一步直抵周慕的雙腳，周慕眼前突然現出一張巨大的人臉，再怎麽精致無害的面容，也還是吓了周慕一大跳，下意識就往後躲，可胳膊還被人緊緊攥着，只堪堪退了一步。

偏生嚴客華還是往他這邊欺的動作，整個身體都是朝周慕這邊傾斜的，周慕的這一步根本不足以避開他，眼看着就要往後倒去……

這時，腰間忽然橫過一只胳膊攔住了周慕要往下倒的身體，順着嚴客華的力道周慕這才站定，低頭就看到嚴客華右手伸出胳膊攔腰扶住他的時候，左手居然還攥着自己放在胸前的胳膊不放，怪不得周慕剛剛覺得自己沒有着力點要往後倒呢！

待扶住周慕站好，嚴客華才站直身體遠離了周慕，攬住人的胳膊也霎時收回，速度之快讓周慕瞠目結舌。

這是怎麽了？

嚴客華已經一連又退了好幾步，在距離周慕幾步的地方甚至開始原地打轉，說出的話也是吞吞吐吐的，“我……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客華，你怎麽了？”周慕剛往前一步，嚴客華便先往後退了三步，周慕只好不動了。

“客華，我沒怪你差點兒讓我摔倒。”周慕只好順着猜測安慰他。

但感覺自己猜測的也不大對，嚴客華什麽時候這麽怕他了？

“我不是……”嚴客華不敢擡頭看周慕，更害怕周慕發現他發絲遮擋的，已然通紅的耳尖。

他剛剛……觸碰的地方，是他不敢回想的禁忌。

一年多前的那場雨夜拼命地開始往嚴客華腦子裏鑽：一只胳膊緊緊地攬住燒得迷迷糊糊的他，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帶着雨夜的潮濕溫熱，一點一點，扯開了他自己的腰帶，暗紅色腰帶落在地上，而後外面的赤色外衫被主人慢慢剝下，露出裏面白色裏衣勉強包裹住的軀體。

從靠在周慕肩上的嚴客華的角度看去，最先映入眼底的，便是那飄忽潮熱的腰部，沒了腰帶的束縛，白色裏衣晃晃蕩蕩地挂着，更為那裏增添了旖旎勾引的意味，只想讓人一探究竟。

帶着體溫的外衫忽然落下，嚴客華忽然感覺到渾身血液開始灼熱，不知是這外衫的溫度過于灼人，還是他已經被燒得神志不清了。

這便是嚴客華記憶裏的雨夜，當時眼角被燒得滾燙的他，将這更為滾燙的一幕烙進眼底，也烙進心底，成為他後來無數個夜深人靜時的反複回蕩，也是他懵懂情感的啓蒙與深入。

所以……他剛剛突然觸碰到他夢裏的部位的時候，哪怕隔着層層衣物，還是将他燒了個渾身血熱，他只努力控制了身體的反應，通紅的耳尖卻是如何也控制不住的。

周慕還在對面想着原因安慰她，可嚴客華此刻，只想逃。

忽然聽到周慕輕笑了一下，嚴客華幾乎是下意識就朝他看去，就看到周慕似乎是終于想明白了他的反應，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一砸，嚴客華只想轉身逃避周慕的答案，但雙腳卻仿佛定住了一般無論如何也不能動作，戰戰兢兢地等待這周慕接下來的話。

“客華我答應你，只讓你叫哥哥！”

周慕确實沒想通嚴客華忽然這樣的原因，不過現在既然是哄人，那就滿足嚴客華所有想要的好了，剛剛嚴客華提到這件事來着。

嚴客華也不知道對這樣的周慕說什麽，明明是無奈，卻又真的被周慕這種明晃晃的偏心與縱容安慰到了，他忽然不害怕周慕發現他那暴露的耳尖了，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慌亂的心跳便逐漸往周慕這邊靠近。

周慕滿意了，只感覺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甚至開始在嚴客華面前嘚瑟，“讓你有話不肯直說，看本教主還是猜到了吧！”

“哥哥好厲害。”嚴客華違心地誇獎了一句，提了一個過分的要求，“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周慕還沒來得及回答，嚴客華微涼的軀體已經覆蓋了上來，将他整個人納入懷中，周慕這一瞬間心裏想的是：就說嚴客華不怕他吧，根本不需要自己同意他都抱上來了。

嚴客華之前不是沒抱過周慕，可從未有如這一次這般大膽肆意過，他以前一直躲避膽怯的地方，現在就在他的手掌覆蓋之處，他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悄悄摩挲了一番。

他想要占有更多。

明明是深秋，可無論的正廳內的婚禮，還是廳外的他們，都感覺不到絲毫的涼意，反而灼熱得讓人心癢。

嚴客華不準備松手，他想看看周慕的底線在哪裏，對他的底線在哪裏。

可他卻沒能探究出結果，因為一聲呼喊出現得猝不及防。

“教主！”

周慕聽到聲音從嚴客華懷裏出來，看到走過來的歸日有些氣急敗壞地着急，不明所以地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哦，星兒和辰兒在找教主。”周慕坦然得讓歸日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他剛剛明明看到教主和嚴客華抱在一起，怎麽看怎麽不正常。

而且，他見過。

“好，那我過去。”周慕想着是不是發生了大事，居然讓正在進行婚禮的兩位新人要找他，于是轉身的步子也開始着急起來。

但剛走了一步，就發覺後邊兩人都毫無動作，于是回頭看去。

“教主你先過去，我找客華有點事情。”

“行，那你們聊。”周慕心裏想着歸星和歸辰的事情，也沒注意到歸日眼裏對嚴客華的冷漠，甚至是敵意。

帶周慕走遠，歸日才回過頭來問道：“客華，在你和教主他們去武林大會的時候，我去找楚大俠統計朔月堂的名單，卻發現楚大俠不在教內，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是嗎？楚叔不在嗎？我不知道，要不要我幫日護法問問？”嚴客華神情無辜，還好心地幫歸日找人。

歸日沒說話地看了嚴客華好一會兒，嚴客華也坦然地任他看，最終歸日敗下陣來，“既然你是朔月堂的堂主，那人員名單就麻煩你了，多謝了。”

“日護法不必客氣。”嚴客華回以微笑，歸日不好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嚴客華目送他離去，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不見，他知道歸日在查他，不過他也沒什麽需要值得查的，除了他對周慕的心思不可言說之外，不論是他，還是朔月堂，對焰影教，都是十足的忠心。

所以嚴客華也就任歸日查了。

嚴客華看了看不遠處的廳堂，裏面還傳出喧鬧喜慶的聲音，他并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面，準備轉身回自己的小院。

不過還沒走出一步，忽然覺得指尖泛起一股溫熱的癢意，上面還殘留着環住周慕腰間留着的溫度，飄飄蕩蕩地勾着他的心也跟着直晃。

于是嚴客華調轉方向，朝熱鬧的廳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