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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姜浈的繡鋪名為珍繡閣。
因着前期準備充分,宣傳到位,珍繡閣的生意自開業那日便十分火爆。
姜浈懂得年輕女孩兒的心思,不論是繡鋪的裝潢還是繡品皆極富巧思。其經營模式也是效仿着京城的繡鋪來的。
就繡品而言,姜浈将京城時興的樣式同當地特色相結合。同時,她對于定價十分克制,因此珍繡閣的繡品短短一段時間便在西北打出了名聲。
姜浈守着繡鋪經營了一段時間,見繡鋪生意已步入正軌,便着手開展繡品貿易之事。
她通過江令月聯系上了那名胡商,那胡商同她約在一家茶樓見面。
姜浈由着店小二的指引上了二樓。推開門,雅間中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瞧着已至知天命的年紀了。
“姜姑娘?”對方見她走了進來,開口道。
姜浈颔首:“正是。”
周驿示意她落座,而後簡單做了自我介紹。
姜浈同他寒暄了幾句,沉默片刻,徑直問道:“周掌櫃,您那兒的繡布一季能供貨多少?”
周驿報了個數字。
姜浈微皺眉頭:“周掌櫃先前承諾的可是這個數目的兩倍以上,如今卻只有這麽少嗎?”
周驿無奈搖了搖頭:“姜姑娘,這染料提取自一種稀有植物,那植物又只生長在天山之上,那可不是常人能去的地啊。我先前确實一直有賣着這種繡布,但近些年來也沒什麽人買,我遂已有數年未做這交易了。今年甚是奇怪,除了您,還有一家繡鋪的掌櫃也找上了我,想着大量購入這類繡布。他開價極高,我拒絕不得,便想着同他做這筆生意。”
姜浈心下蹊跷:“找您的那人,可也是在此地做繡品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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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驿颔首:“正是。是布府街上新開的那家蘭逸坊,他家掌櫃托人找上了我。”
那家繡鋪,姜浈是知道的。自珍繡閣開業之前,蘭逸坊便如跟珍繡閣作對似的,緊緊抓着它不放。在姜浈即将簽下尹家鋪面的時候,他便橫插一腳,讓尹家夫婦一夕之間變了決定,打定了主意不再将鋪面租給姜浈,而是租給了他。便連他家繡鋪的開業時間也如此巧合地同珍繡閣定在同一日。眼下,姜浈欲進貨繡布,他又來摻和了。
少收些繡布也無妨,畢竟這繡布名貴,本也賣不出去太多。但姜浈向來不相信世上有這麽多的巧合。更何況這種繡布本就沒多少人知曉。
“周掌櫃,你可認識蘭逸坊的掌櫃?”
周驿撓了撓頭:“他家掌櫃極為神秘,每次皆是派了他身旁的人來聯絡我的。我從未見過那人,”他一頓,似是又想起了什麽,“不過我先前去互市監辦事時,無意瞧見一份文書,上頭的蘭逸坊掌櫃名姓為馮。”
姜浈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腦海中驀地想起一人。
“姜姑娘?”周驿見她臉色驟變,試探地喊了她一聲。
姜浈回過神來,忙應道:“您說。”
“先前江姑娘聯系我時,說您有通商貿易的想法?”
姜浈颔首道:“我卻有此意。如今聖上鼓勵通商貿易,但西北之地的繡品貿易并未得到充分挖掘。如果周掌櫃也有此意,不妨同我合作,開展繡品貿易。”
姜浈說這話時,心中是帶着七八分的成算。一來,是對珍繡閣繡品品質的信心;二來,周驿既主動提起此事,正說明他心中也有此意。
果不其然,周驿只猶豫了片刻,而後答應下來:“好,姜姑娘。我下月從你這兒進貨,先試試水。若收益可觀,便繼續同你合作。”
姜浈颔首笑笑:“那好,合作愉快。”
……
走出了雅間,姜浈嘴角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她側身同雲珠道:“雲珠,你回府幫我拿下我房中書桌上的文書。我在珍繡閣等你。”
雲珠應下來,沒過多久便拿了過來。姜浈帶着文書坐上了馬車,她此行目的地是互市監。
當今聖上鼓勵通商貿易的同時,也對邊境貿易管控極為嚴格。本朝向來奉行着鹽鐵官營的策略。先帝在位的時候,便有邊境地區的商人同胡商勾結在一起,走私鹽鐵,又流入中原,嚴重擾亂了鹽鐵價格。當今聖上為了防患于未然,要求所有從事貿易的商人皆需向互市監提交申請,待審批登記過後方能同胡商開展貿易。
姜浈提交了自己的申請,但其審批還需再等幾日。
從互市監出來後,姜浈坐上馬車徑直回了将軍府。路過布府街時,姜浈撩起簾子,看着街旁的蘭逸坊,眼眸中盡是寒意。
……
馬車停在将軍府側門,姜浈有些疲憊地提着裙裾下了馬車。
她今日在府外東奔西顧,回府時已是暮色四合了。她擡腿跨過垂花門,只擡頭看了一眼,腳下步伐一頓。
今日府中不對勁。
往日,裴瑀因着忙碌,極少回府。即便回來,也通常是極晚或極早的時候。但不論如何,今日這個時辰還是太早了些。
薛端正在褚玉院院門外同一位大夫打扮的人交談。姜浈認得他,他是當時給自己和冬青看病的大夫。
姜浈蹙了眉,眼皮突突的跳,直覺裴瑀出了事。她本欲上前問問薛端具體情況,又見他面上焦急,正同大夫交談着,思索一番還是先回了松柏院。
雲珠正在屋中來回踱步,見姜浈進了屋,強裝鎮定:“姑娘回來了?”
姜浈應了聲。看着雲珠微紅的眼圈,她蹙眉問道:“裴将軍出了何事?”
雲珠面上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說着已帶了些哭腔:“将軍白日遇刺了,現如今正昏迷着呢。”
姜浈愕然。
雲珠又繼續說起了今日裴瑀遇刺之事的始末。
姜浈越聽下去,眉頭皺得越深。雲珠說罷,她也不記得自己當時想着什麽,只移動了步子往門外走。
屋外,薛端已送了大夫離開。他見姜浈神情嚴肅走了過來,心中猜想應是雲珠已将今日将軍遇刺之事說與她聽了。
薛端不敢怠慢她,迎了上去。
姜浈收回望向屋子的目光,問道:“你家将軍現在狀況如何了?”
薛端嘆了聲:“如今正昏迷着,大夫說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姜浈繼續追問:“傷到了要害麽?”
薛端搖頭:“這倒沒有。将軍需要清淨,如今正在裏屋歇息着。您若想去看望他,直接進屋便好了。”
姜浈向他點了點頭,擡腳往屋門走。
甫一推開門,便可聞見撲鼻而來濃厚的藥草味,還夾雜些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姜浈輕輕帶上了門,向屋內走去。她從未來過裴瑀的寝卧。這間屋子極大也極其簡潔,像極了他這個人。隔着道屏風,姜浈模糊望見一人躺在了床榻之上。
姜浈走了近前。
裴瑀閉眼躺在床榻上,面容蒼白,唇上也失了些血色,額上浮着些虛汗,完全不是姜浈印象中他的模樣。從京城到西北,裴瑀一直幫了她許多。在她亦或是在世人眼中,裴瑀向來是那個無所不能,年紀輕輕便封狼居胥的骁衛大将軍。姜浈也同他們一樣,差點忘了裴瑀也是人,同樣有着七情六欲,亦有苦難不堪。
姜浈內心無端抽痛了下。她一時分不清自己內心是憐憫多一點,還是念及他曾經恩情多一些。
床榻邊上的黃花梨木桌上仍放着一盆留有餘溫的水,姜浈從架子上取了手帕,将其打濕又擰幹,輕輕為他拭去額上的虛汗。手帕下移,又為他擦了臉。
姜浈坐在床榻旁,看着他的臉,鬼使神差地伸了手過去。裴瑀面部五官輪廓分明且深邃,但他眉眼不顯狠戾,反而為他平添幾分溫潤之氣。姜浈微屈着手指,懸于他精致的眉眼上方,終究還是沒将指尖落下去。
她輕輕嘆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垂在衣側的右手突然被攥住。
“別走。”
姜浈腳下一頓,徐徐轉身看向床榻上那人。
可裴瑀緊閉着雙眼,好似并未清醒過來。他嘴上呓語,似是被夢魇着了。
姜浈不忍,蹲下身,顫抖着握住他的手,嘴上輕道:“好,我答應你,我不走。”
她摸到了一手的虛汗。姜浈輕輕松開他的手,起身又去打濕了手帕。觸碰到他的皮膚時,姜浈蹙了眉頭。她手一頓,忙覆手在裴瑀額上,掌下的灼熱刺得她驀地收回了手。
他燒得厲害。
姜浈撐着床榻起身,踉跄跑出屋。薛端正在門外,姜浈匆匆走到他身前,讓他去尋大夫過來。
薛端不敢耽擱,急趕忙趕地跑了出去。姜浈凝眉看着薛端遠去的背影,腦海中仍是裴瑀那副病容,心下有些郁結。
……
翌日,姜浈還是早早起床去了繡鋪。只是她今日不論做何事都有些心不在焉。在姜浈已不知道是第幾次盤點錯了數目之後,江令月實在看不下去,嘆道 :“阿浈,別勉強自己了。你若不放心就回府去看看他吧。珍繡閣這兒有我看着,你且放下心來 。”
姜浈執筆的手一頓,微微顫抖。她看向江令月:“令月,我平日見慣了他游刃有餘,無所不能的模樣。昨日我見着他,他的額頭那麽燙。我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我害怕他會死……”
江令月望着她,搖頭篤定道:“不會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來繡鋪也是神思不屬,還不如留在府中照看些他。”
姜浈點頭:“好,那我現在便回府。這兒就麻煩你幫我照看着。”
江令月點頭應下,目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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