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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說。
這聲老婆叫得真自然。
仿佛他們早就是老夫老妻。
“那就。”溫绾含糊其辭, “就這樣叫吧。”
越親密越好。
不争饅頭争口氣。
這回有人相助,就不信王佳依和江景程還能秀得起來。
宋瀝白:“你呢?”
“我?”
“你叫我什麽。”
“……宋瀝白啊。”
“确定?”
她不是,很确定。
恩愛是要一起秀的, 不能光一個人演戲。
可是她來之前毫無準備。
這就不得不拿出主持人的專業素養了。
“我知道怎麽叫。”溫绾輕咳一聲, “放心好了。”
“怎麽叫。”
“……”她都說她知道了。
非要人示範嗎。
漂亮小臉掠過糾結。
細密卷翹的睫毛垂落,躊躇醞釀好一會兒, 紅唇微啓, “老。”
“公?”
“挺好的。”宋瀝白評價,“下次主持節目也這樣斷句。”
“……”溫绾只好連起來, “老公。”
“聲音太小, 沒聽見。”
“老公!”
“不夠溫柔。”
“老公嗚~~~~”
“……”
溫绾正想問他。
這下。
夠溫柔了吧。
發現周圍的人都朝他們看來,或多或少帶着點笑意。
“……”
不用問。
看他們吃瓜的表情就知道鐵定夠溫柔夠嗲。
她掐着宋瀝白的手心。
都怪他。
非要她示範。
嗲得她自己都分不清聲線。
宋瀝無聲無息反握住她的手, 輕巧一別,十指相握,穿過指縫, 貼合的掌心傳遞彼此的溫度。
vip包廳,兩方人馬相繼就緒。
這種場合對入座的順序都是有要求的,哪怕甲方客氣說随便坐, 也不敢真的先手入座。
宋瀝白和溫绾走在後面,來的遲了些,在場的人并不亂規矩, 談笑之中耐心等候主客。
溫绾跟着宋瀝白一道, 随便找了個順眼的位置坐下來。
隔幾個座位距離的王佳依不由得笑出了聲:“绾绾姐到底是沒有出席過這些場合,連主位都不知道嗎?”
雖然沒弄懂她說的是什麽,但溫绾下意識想要起身。
肩膀被人摁住。
宋瀝白:“坐。”
她擡臉疑惑。
“都說只是兩家普通的技術交流會了, 何必這麽拘謹客氣呢?”跟在後面的李奎也跟着坐下,打圓場的同時不忘揶揄, “況且,坐這位子的人還是咱們的宋太太,別說她今兒個想坐這兒了。”
一頓,又笑道,“她就是想坐宋總懷裏,咱宋總都得把她抱上去。”
旁人跟着笑呵,投來羨慕恭敬的眼神。
興創這邊也有人捧笑,被王佳依一個冷漠的眼神給瞪回去。
瞪他們分不清大小王,誰才是真正的雇主。
溫绾遲鈍地意識到自己開局就被王佳依來了個下馬威。
椅子上又沒貼主位不主位的,宋瀝白領她過來她随便坐就是了,哪還管那麽多規矩。
不想坐以待斃。
一定要弄點顏色給王佳依看看。
不然真當她是棉花了。
背叛做小三就算了,在外面都要給她挖坑。
可王佳依混了三年女秘書,談吐舉止符合規矩,又有江景程護着,很難雞蛋裏挑骨頭。
最終冥思苦想。
唯一的報複方式是。
把王佳依面前正在吃的蔬菜沙拉,轉到別處。
王佳依現在懷着身孕,本來就容易挑食孕肚,吃的東西不多,吃不得太油膩的東西。
素食被溫绾推走,她确實無從下手,一直沒吃東西。
一比一,掰平。
溫绾心安理得地蹭飯。
周圍人則響起探讨和客套聲。
這裏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為了談合作。
旁邊的宋瀝白倒是沒參與進去,靜心聆聽他們不一的意見和聲音。
即使不坐主位,坐姿端正安穩如松,湛黑的瞳眸鮮少透露出情緒的變化,舉手投足間不經意透顯掌權者從容不迫的姿态。
兩方人馬都在據理力争,哪怕興創那邊勢頭更壓一籌,他也只是動動眉頭。
繼續緘默,沒給指導意見。
不急于這一時的風頭。
從短暫的交流能看出來,興創的員工和老板一樣。
或多或少抱有一種輕狂的妄想。
技術水平遙遙領先不錯,可空想的本事也不小。
也許是對自家數據頗為自信,大部分假設偏于理想化。
畫大餅未必是壞事,不畫的人可能連餅的形狀都不知道。
李奎以總助的身份中和兩句,再湊到宋瀝白耳邊嘀咕。
“興創的技術部确實很強,不過有點難以溝通,就怕以後矛盾激進。”
“畢竟是興創的人,誰胳膊肘會往外拐。”
“不過也說不好,鳥為食亡嘛——”
宋瀝白靜靜地聽完。
聽出李奎有挖掘人才的意思。
他揀了只蝦剝着,雲淡風輕反問,“小鳥為食亡,大的呢?”
“大的……”
大的可挖不過去。
大鳥難以馴服,自有抱負。
圈子裏都說江景程的管理水平遠超同齡人。
鮮少人知道的是,他是領頭的馬。
自身的技術也過硬,興創旗下的智能系統遍布廣泛,除了涉及生活應有,農機和殘疾人等偏門領域也有參與。
溫绾蹭飯蹭的不亦樂乎,面前的瓷碗快堆成小山。
又見剝好的蝦肉順其自然落下。
她一臉懵圈。
剛才看到白灼蝦,嫌麻煩就沒拿,想不到有現成的。
宋瀝白:“不喜歡吃?”
她眨眼睛,蠻意外他真的給她剝蝦。
宋瀝白用筷子把蝦仁夾了回來,蘸好醋汁兒後,重新放到她的跟前。
溫绾這次,連筷子都不用拿。
一張嘴,剝好的蝦肉自然而然落入她的齒間。
剝得挺幹淨的,醋汁兒也蘸得剛好。
他還記得她喜歡吃醋。
這倆顯眼包秀的恩愛。
李奎哪能錯過給他們聲張的道理,笑眯眯道:“咱們宋總剝蝦這麽熟練,在家肯定沒少給老婆剝吧。”
那邊嚴肅的話題聊得也差不多,該搞點輕松的話活躍氣氛。
大家跟着哄笑。
平時在公司受壓迫,打工人現在能找到一絲絲平衡感,在外位高權重又如何,還不是得給老婆剝蝦。
那邊在起哄。
江景程格外安靜。
自進來後,他視線沒從溫绾身上移開過。
中式典型圓桌,她坐在偏對面的位置,擡眼就能看見。
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這樣給她剝蝦。
他說他會把她寵成公主,所以不需要她會做什麽。
離婚後,以為她脫離優越的生活,不得不自力更生。
或者,以她那逃避人格,可能這輩子不願意再吃蝦。
就是沒想到。
她會選擇,換個人給她剝蝦。
江景程恍惚的失态被王佳依看在眼裏。
跟他那麽久,她一下子猜到他在想什麽。
她一邊撫摸孕肚,一邊主動把手覆在他的腕上。
想用自己和孩子來提醒他回歸現實。
他卻緩緩地把手拿開了。
江景程薄唇抿着克制和隐忍:“同學聚會那晚,绾绾和宋瀝白在一起了。”
通過時間推測,就是在那晚,他們關系迅速發展,第二天就領證結婚了。
“景程……”王佳依不明所以。
他聲音很低,“那天晚上,是你非要讓我帶你過去,刺激到她了。”
刺激到她,她才選擇和宋瀝白在一起報複他們。
王佳依終于聽懂意思。
她神情一變,慌慌張張,“景程,你是覺得溫绾和宋瀝白結婚,是我的錯嗎?”
他沒說話。
男人不該把責任推卸給女人。
可是。
那天x确實是王佳依以懷孕為借口,拉着他去同學聚會。
江景程本來并不想去,是她覺得他既然和溫绾已經離婚,應該提前宣告出去,撇清關系。
免得大家以為他們還在一起。
屆時王佳依的身份杵在尴尬的位置,她不要緊,可孩子要緊。
總不能讓人覺得這孩子是私生子,因此在孩子出生前,他和王佳依的關系就應該公布。
江景程知道,這可能會刺激到溫绾。
可是誰能猜到,溫绾會被刺激得和他好兄弟閃婚了。
“可是景程,你不覺得他們秀的恩愛太假了嗎。”王佳依輕柔地分析,“怎麽會有人那麽快地閃婚,绾绾姐只是在做戲罷了。”
王佳依掩嘴輕笑,“你看绾绾姐,還老是偷看我們。”
只有放不下的前任才會偷窺。
江景程也察覺到溫绾的目光。
她一邊看,還一邊和宋瀝白說着什麽。
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
溫绾下巴湊到宋瀝白的耳際,神神秘秘的。
“你覺得,江景程知道他被王佳依綠了嗎。”
宋瀝白看她那一臉八卦的勁兒,“不知道。”
“我也猜他不知道,不然現在怎麽可能笑得出來。”
“你要提醒他嗎?”
“我沒這個興趣。”溫绾坐直了些,“你是他好兄弟,要提醒也是你提醒,你可以讓服務生送他一盤黃瓜。”
要是悟了最好,悟不了說明該。
宋瀝白還真的叫來服務生來點菜,饒有興致,“我覺得青菜更好一點。”
“咋了,青菜比黃瓜好吃嗎。”
“更綠。”
“……”
有道理。
一想到他摸的肚子裏可能是別人的種,溫绾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同情了些。
附帶一丢丢嘲笑。
只是這笑。
在江景程和王佳依看來,實在過于暧昧。
像暗送秋波。
這樣一來,更讓他們篤定,溫绾對江景程念念不忘。
那她和宋瀝白的恩愛,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假的。
一旦戳穿的話。
不得鬧出笑話。
王佳依眼裏掠過一絲冷意。
看衆人圍着宋氏夫婦拍馬屁的時候,借機插了一句。
“绾绾姐和宋總這麽恩愛,能和我們講講,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嗎?”
這個問題一抛出,其他人都非常感興趣。
只有溫绾的笑凝固在臉上。
這怎麽回答,說她醉酒把人給睡了?
她下意識地,往宋瀝白身側靠。
老公——!!!
救命!
哦不對,救場。
她怕露餡。
宋瀝白淡然如斯,衆目睽睽之下,對答如流:“我追的她。”
大家不約而同:“哇哦~”
王佳依追問:“怎麽追的?”
宋瀝白:“高中開始喜歡她,今年是第十年,告白成功,領證結婚。”
一氣呵成,沒有一絲停頓。
連李奎差點都信了。
別人不知道。
王佳依作為同學,哪會不清楚當時的宋瀝白,沉默寡言,和溫绾一點交集沒有。
“我和景程都是宋總的同學,竟然都不知道宋總和绾绾姐還有這麽多年的緣分。”王佳依借勢出擊,“宋總喜歡绾绾姐那麽久,想必很了解她吧。”
這話一出。
溫绾就知道對方要刁難什麽。
這種場合,要玩對答題嗎?
他們又不熟,宋瀝白怎麽可能了解她。
她想制止,旁邊的男人已經淡淡“嗯”了聲。
問題抛來,騎虎難下。
他們沒有否認的機會,只能被王佳依牽着走。
一旦出錯的話……
溫绾捏緊的手心出汗,眉頭蹙起,滿是擔憂。
王佳依把她的緊張看在眼裏。
愈發勝券在握,就知道他們是假的。
“我和绾绾姐以前玩的可好了,記得她上學那會兒很挑食的,很多東西都不吃。”王佳依依笑眯眯地發難,“宋總知道嗎。”
王佳依前面的話,表明她和溫绾是朋友,很了解溫绾。
如果宋瀝白瞎回答的話,一下子就會被她戳穿的。
到時候就等着看他們笑話。
溫绾緊張的心跳加速,很想替他回答,宋瀝白始終不慌不忙,輕輕握住她的手。
“我老婆不喜歡調味品,比如蔥花生姜,也不喜歡腥膩的動物內髒。”
答出來了。
他竟然知道。
溫绾一驚。
可能這問題太簡單。
很多人都不喜歡這些東西。
王佳依也意識到了,很快加大難度:“那绾绾姐的生日你知道嗎?”
宋瀝白:“夏至。”
“她喜歡的顏色是……”
“白色。”
“最讨厭的東西是什麽。”
幾乎是快問快答。
看似簡單,但溫绾自己回答的話都要停頓一會兒。
王佳依步步緊逼。
見前面簡單的問題被答出來,索性問這種難以回答的廣泛問題。
稍有不慎,宋瀝白就落入陷進。
這種問題,很難有個具體答案。
假如說是某某某的話,王佳依就可以否認不是,溫绾最讨厭的是明明另一樣。
王佳依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宋總被難住了嗎?我還以為你真的很了解绾绾姐呢。”
笑裏藏刀。
等人落套。
“我太太讨厭的東西有很多。”宋瀝白言簡意赅,“不知道說哪一個好。”
“你覺得她最讨厭的是什麽。”
“小三。”
“……”
王佳依臉色刷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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