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造謠

21   造謠

◎這他媽是老子的狗◎

王瑩後來失去了意識, 葉莺全程守在她身邊，等救護車期間，打電話給老林。

老林在上課, 聽到女兒出事, 大驚失色，說馬上趕過去。

葉莺又給周青打了個電話。

醫院，雪白的牆, 排着長隊的窗口，空氣中浸着消毒水。

醫生給王瑩戴上呼吸器急救，葉莺看到王瑩蒼白的臉慢慢恢複血色，提着的心漸漸放下。

老林很快趕來，看到女兒昏迷不醒，又慌又急, 問葉莺：“她怎麽突然發作了？”

葉莺脖子發癢, 擡手撓了一下, 道：“她養了狗。”

瞞是不可能瞞過去了。

老林一聽，心絞痛，“她又撿狗回來，真是要氣死我！”

看來，王瑩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那只狗現在在哪？”

葉莺開口：“我把它帶出來了。”

“回去後把它給我吧。”老林緩了緩氣。

葉莺一愣, “你要養它？”

“那不可能。”老林想都不想道，“等瑩瑩醒來, 我要當她面把狗賣給狗肉店, 是我以前太仁慈, 只是随便找個深山老林扔了那些貓貓狗狗, 現在我要讓她長點教訓。”

葉莺愣了許久, 慢吞吞道：“我是把它帶到外面了, 但當時情況緊急我顧不上它，所以我也不清楚它現在在哪，我出去找找？”

“那就算了。”老林厭煩地擺了擺手，“別浪費時間。”

王瑩病情穩定下來，只是還沒有醒，有老林接手照顧，葉莺離開了醫院。

身上越來越癢，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脖子摸着好像腫了一圈，葉莺在附近的藥店裏買了兩盒抗過敏的藥，發微信給周青。

【小夜莺】：在哪呢？

【周青】：我在學校對面的步行街，你那邊搞定了？老林女兒沒事吧？

【小夜莺】：已經緩過來了，晚點應該能醒。

【周青】：那就好，你快過來，這狗一直在叫，我怎麽說都不管用。

【小夜莺】：就來。

早在救護車來之前，葉莺就把太子爺托付給周青，讓她幫忙看管一下。

葉莺騎共享單車過去和周青彙合。

“你可總算來了。”周青蹲在地上，兩手摁着亂動的太子爺，“這狗一點都不聽話。”

“你對它做了什麽嗎？”葉莺沒有碰狗，只是站在旁邊觀察。

周青道：“沒有吧，捋了捋狗頭算嗎？誰叫它這麽可愛，把持不住。”

太子爺全身毛茸茸的，像個毛絨玩具，爪子在地上亂撓，叫聲又尖又細，焦躁不安的模樣，可再怎麽掙紮，它都沒想過去咬周青，爪子都沒碰到她，又乖又躁。

可能是在擔心王瑩。

葉莺得出結論，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開口呵斥它，這次她的話不再管用，太子爺依舊想跑走。

兩人束手無策時，葉莺靈光一閃，突然對它伸出手，掌心并攏朝下。

“趴下。”

話落，太子爺渾身一震，竟然真的趴下了，仰起腦袋看着她，黑亮的眼睛裝着孺慕之情。

周青哇了一聲，“這手勢你從哪學來的？真管用。”

葉莺也有些驚訝，一笑，“秘密。”

已經九點了，她們都沒吃晚飯，帶狗随便進了一家快餐店，點了兩碗面，坐下後商議起太子爺的去處。

周青喂給太子爺一塊瘦肉，道：“如果不是學校嚴打，宿舍倒可以養，可惜了，你打算把它送去哪兒？”

葉莺腦中飛快閃過一個人。

不為別的，絕境時她總是第一個想到他。

“明天我問問裴肆。”葉莺吃着面條，“他正好丢了一只狗，說不定會要它。”

周青：“也可以，那它今晚住哪？”

“在寵物醫院那裏放一晚吧。”

她們三言兩語決定好太子爺去處，吃完後，周青把狗藏進書包裏混入學校。

這一路，葉莺戴着口罩，全程都沒碰過狗，時不時伸手抓癢，眉眼露出些許病态，似乎身體不适。

王瑩聽她聲音發啞，“你不會又感冒了吧？”

“沒。”葉莺說話都嫌累。

王瑩又道：“你不喜歡狗嗎？都沒見你摸它。”

葉莺随口道：“有細菌。”

“……”

把太子爺送到寵物醫院，葉莺向店主說明情況并承諾一定會盡快找到人收養它，明天周六，她正好有時間。

葉莺整晚身體都不怎麽舒服，回宿舍後吃了藥，困意襲來，上床睡下了，第二天，被周青語無倫次的聲音叫醒。

“莺莺，你被人挂到論壇了！”

葉莺剛醒來，腦袋很暈，擡起頭，周青爬上她的床，舉手機給她看。

葉莺眯起眼，看到了一個帖子。

【學校驚現猛犬傷人，女大學生偷偷養狗！？】

鮮紅的标題，證明已經爆了。

葉莺看到自己出現在鎮樓圖裏，立刻清醒，拿過手機看起來。

鎮樓圖是兩張照片，一張是太子爺拱着王瑩，角度問題，它那麽小一只狗，在裏面特別兇猛，王瑩衣服還p了血，真的像是在咬人一樣；另一張是她緊緊抱着狗，做出保護狗的姿态。

帖子有上千條回複，言辭激烈，怒氣沖天。

【這個狗主人是誰，曝光她！都咬人了還護着狗，人的命不是命啊！】

【被咬的女生好慘，狗可以死刑嗎？】

【關狗什麽事，t是主人不牽繩惹的禍，這裏建議狗主人死刑呢。】

【這女的我認識，是新聞系的葉莺，好家夥，真看不出來是這種人。】

【惡心吧啦的，看着就是一聖母，人命關天，這時候還只顧着她的狗！】

所有人都在罵她。

葉莺手指縮緊，論壇是實名制，她看了下發帖人。

夏曼。

夏曼不愧是學新聞的，事無巨細又颠倒黑白地發了一篇千字小作文，一字一句泣血控訴，成功調動起大家的怒火。

周青就是其中之一。

“我真的吐了，夏曼也太惡心了，事情根本不是這樣，虧她能寫的跟真的似的，這麽會編故事怎麽不見她作文滿分啊！”

葉莺看着帖子，不語，直到一道鈴聲響起，她把手機還給周青，拿過自己的，來電顯示是老林。

“喂，林老師。”

老林開門見山道：“我看到了一個帖子，事關瑩瑩，我想問清楚，裏面說的是真的？那只狗是你養的？”

“不是。”

葉莺把事情從頭交代了一遍，“我是有帶它去治療，但沒想到王瑩會去領養它。”

老林聽完後，很失望，“我這麽相信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狗的存在？”

“你來我家的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瑩瑩哮喘很嚴重，不能碰有毛的動物，出了問題你負責得了嗎？”

“她任性不懂事，你怎麽也跟着糊塗？”

聲聲質問，葉莺斂下眉眼，一聲不吭。

老林發洩後，平複情緒道：“你以後還是別來我家了，這個月家教錢我會轉你。”

葉莺平靜回複：“好。”

周青聽見了老林的聲音，擡頭問她：“老林說什麽了？”

葉莺聲音沙啞，“讓我別去她家。”

周青罵了句，安慰道：“就兩百塊錢，沒什麽難過的，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葉莺垂下頭，低低嗯了聲，突然看到手臂上起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紅疹。

*

周六一大早，彭永浩在被窩裏賴床，沈羨寒和詹天都陸續出門了，不是去打工就是去圖書館，一個比一個卷，至少裴肆還在，彭永浩心安理得地玩手機，突然聽到下面傳來動靜，看過去。

裴肆穿着黑色沖鋒衣，身材修長高挑，一只手随意拎起包挂肩上，面孔冷淡倦懶，看着要出門。

彭永浩道：“不會吧，你這周又回家？”

裴肆淡嗯了聲，眼睛掃了下桌面，找鑰匙。

彭永浩：“又是去找狗？”

裴肆把鑰匙揣進口袋，挑起眼睨他，“怎樣？”

“不怎樣，只是覺得希望渺茫。”

彭永浩縮了縮脖子，道：“你也說它才兩個月大，都這麽多天了，它還被車撞了，怎麽看生存幾率都很小。”

裴肆在門口蹲下系鞋帶，“沒看到屍體。”

彭永浩：“那你也不能肯定它還活着吧。”

“我肯定。”

“怎麽說？”

“他是我帶大的。”

“……”

“真狂，你就找去吧。”彭永浩又躺回去，手機震了一下，詹天轉發了個帖子到群裏。

彭永浩随手打開，驚得睜大眼，又坐起來，“卧槽肆爺，你快看群，葉莺養的狗咬人了，被噴得好慘！”

不用他說，裴肆也看到了自動跳出的微信框，标題讓他皺了下眉，點開，就是帖子的鎮樓圖，只一眼，他身體猛地頓住。

彭永浩道：“不對，葉莺什麽時候養了狗……你咋了？”

裴肆突然站起來，吓他一跳，彭永浩還是第一次見到裴肆臉色這麽難看。

“這他媽，”裴肆直直盯着照片，眸色漆黑，一字一句道：“是老子的狗。”

*

葉莺舉報了這個帖子，原因寫造謠，向管理員申請删帖。

管理員要她拿出證據，葉莺不得已，換衣服起床，打算去趟醫院，讓王瑩出面作證。

她是哮喘入院，絕非咬傷。

周青還在罵夏曼，看到葉莺下床，愣了愣，遲疑道：“莺莺，你臉怎麽腫了，脖子也是。”

“感冒吧。”

葉莺沒有多說，聲音很嘶啞，像含着碎玻璃，她洗漱了一番，戴上口罩就急匆匆走了。

葉莺下樓，發現宿舍樓外堵了好多人，吵吵嚷嚷，宿管阿姨在和他們吵架，隐約聽到狗的字眼。

葉莺低下頭，緊了緊口罩走出去。

眼尖的人看到她，立刻叫道：“就是她！”

“就讓她養的狗！”

“狗呢，快交出來！”

“那個女生還躺在醫院，你竟然還心安理得待在宿舍，你還是人嗎？”

來人大多都是學生，男男女女都有，義憤填膺，滿臉怒容，圍着葉莺指指點點。

葉莺無奈，試圖解釋。

“狗沒有咬人，沒人被咬，王瑩是因為哮喘發作才送去的醫院。”

她聲音小，又啞，透過口罩更加含混不清，一下淹沒在人潮之中。

沒人耐着性子去聽她說什麽，堵在前面不讓她走。

這麽多人圍着，空氣稀薄，葉莺頭越來越暈，難受地喘了幾口氣，幹脆蹲在地上平複呼吸。

她想打電話給周青，抖着手拿出手機，發現竟然自動關機了，出來得急，沒注意還剩多少電。

倒黴事接踵而至，葉莺罕見得感到無措。

周圍罵得越來越厲害，聲音如潮，一時間，她什麽都聽不見。

突然，周圍突然安靜下來，前面開了條道，葉莺怔怔擡起頭，耳朵終于聽到了聲音。

“都他媽給老子滾。”

作者有話說：

我本來想在十二點前更的。

手機正好沒電了。

這一刻多絕望誰懂

我的小紅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二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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