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承清宮, 紅燭高低錯落,輝煌浩大的桔紅火光,照亮了宮中一切。
原本賀蘭桀沒準備留下一個秀女,承清宮也便空置了, 事先沒做任何安排, 但因事出倉促, 他方才走時還是遞了眼色給女官。等崔莺眠入內沒多久, 殿內便燒起了一排排的紅燭。
燭淚沿着袖長的龍鳳紋淌落,在銅盤裏凝成朵朵梅花。崔莳好奇地伸手撥弄燭淚,身後的女官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伺候聖人的要點, 譬如聖人的喜好,以及一些忌諱。
“聖人平日裏的吃穿用度均有內務代辦, 平日裏, 除了朝服以外,以常服為主, 衣料要舒适, 下等的材質會讓聖人的皮膚起紅疹。”
女官如數家珍地說着,崔莳好似豎着耳朵在聽,實則一個字都沒往心裏去,因為不需要。
“聖人不喜甜食,菜肴裏也不喜放糖,娘娘切記。”
“倘若娘娘将來伺候在聖人旁側, 有些細節還請記下,将聖人服侍好了,于國于後宮都是幸事, 娘娘也會有長盛不衰的寵愛。”
女官還在給她翻來覆去地烙大餅。
只可惜,不需要, 統統不需要。
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這時,宮外傳來動靜,賀蘭桀大步跨入門檻,呼她:“眠眠。”
承清宮裏外跪了一地,女官也連忙下跪,賀蘭桀揮手:“都下去。”
“諾。”
賀蘭桀見她一個人停在那方燭臺前,也不知手指在撥弄着什麽,心事重重的模樣,咳了兩聲,從身後靠近,她還是不動,他便伸出雙臂,将她抱進了懷裏。
“眠眠。”
他埋下頭,深深吸吮着她發膚間幽靜的芬芳。
Advertisement
他像個垂涎美色三尺的登徒子一樣,握住她的腰,“你還是好香。”
“……”崔莳的臉都紅透了。
嫔妃侍寝是個什麽步驟來着?
老實說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選上,彼時一衆入宮的姊妹們在一同說笑時,都說她容色最美,但也未必入得了聖人法眼,這個聖人對皇後最是忠貞不渝的。她聽了,自然也就放在了心底,不抱什麽希望了。
沒想到,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子。看他這模樣,自己和先皇後長得的确是有幾分相似的。他這麽殷勤好色地撲上來,還不是将她當作了先皇後的替身?
替身而已,說什麽深情。
不過當時傳她們宮規禮法的教引婆子還是教了不少關于侍寝的規矩的,萬一入選了呢?每個人都學得很認真。她也不例外。
現在應該做什麽來着?侍寝吧。
直入主題,不費事。
崔莳咬咬嘴唇,慢吞吞地轉過身來,她低着頭,雙臂環住他腰,臉蛋朝他胸口貼過去。
溫香軟玉,柔情蜜意,賀蘭桀一瞬紅了眼眶,若能一直伴她身側,他只願沉淪不複醒來。
夢中盼了多久的場景,可是夢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從來不肯好好地入他夢中來,即便有,也是猙獰扭曲的噩夢,每每身上盜汗驚醒,眼前只不過是一場迷幻和空茫。
“铿——”一聲,盤扣解開的聲音驚動了賀蘭桀,他低頭一看,啞然失笑。
那只白淨的纖纖玉手握着他的玉牡丹鞶帶,緊張得細細發抖,一副幹了害羞的壞事無所适從的模樣。
眸中的晶瑩沒來得及落下,感動蕩然無存,他握住她手,打斷了她幹的事,“別心急。”
誰……誰心急了?崔莳輕輕咬住貝齒,身子有些發抖。
“朕還有很多話要問你。”
他伸臂一帶,将她扣入懷中,腰間的玉帶既然教她解了,自然也不必穿了,賀蘭桀随手握住抛在了一旁,勾着自己的美人跌入太師椅中,任由她嘤咛羞赧,不敢擡頭與自己對視,賀蘭桀笑着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
“你這三年都在哪兒,東海國?”
她埋着頭,沒有立刻說話。
賀蘭桀極有耐心,又道:“你知道,三年前東宮的火有多大麽,你是怎麽逃出去的?當時倚梧殿的門都被封鎖了,我以為你……是不是有人救了你?那個人是誰?還有,那具屍首既然不是你,又是誰的?”
“你不知,我以為搜出來的屍體是你,我還……”
他一頓,在這個地方打住了。
屍體既然不是她的,那就沒有必要繼續停靈皇陵了,早早放出來掩土安魂吧。
還有,椒房殿的牌位和棺木,每天一炷的香,都要撤了,是了,現在名義上她是個死人,他要幹的事可太多了。已經犯過一次錯,他不能再錯第二次,這一次他決不能再讓她無名無分地跟着自己,他要蕩平前方的阻礙,将後位和九龍四鳳珍珠冠雙手奉上。
“要不,我先去處理一下後邊的事,明日一早保證料理妥當了,我再來找你。”
賀蘭桀越想越以為刻不容緩,她帶着崔莳的身份,怎能以侍妾妃嫔的名分侍寝?
崔莳哪想到,暧昧的氛圍醞釀得好好的,男人說走就要走,眼看他真的只留下一個背影,崔莳心裏一急,連忙竄下太師椅朝他追出去,雙臂從身後抱住了他的窄腰。
剛才他把她送到承清宮,一走就是這麽大半天,現在又要走。
崔莳的聲音有點兒發抖:“別……別再走了。”
賀蘭桀的身體僵住,一個快得吞音的“再”字,竟令他紅了雙眸。
他低下頭握住崔莳的小手,嘴角向上挑,“好,我不走了。”
“我的腰帶不是被眠眠解了麽,還能去哪。”他揶揄道。
崔莳兩腮挂紅,輕輕地哼唧一聲。
再接着,她感到身子一輕,整個人猶如旱地拔蔥般被他輕而易舉地抱了起來,她驚呼出聲,被他大步流星地送到了承清宮寝殿的那方寬闊柔軟的榻上,将她放下去,便壓下來。
一上一下,四目相對。
男人的眉眼近在咫尺,纖長的睫羽,漆黑而濃密,像……兩道小扇。崔莳萬分忐忑,但又不可避免地覺得,這個男人生得真是好,先皇後是罪臣之女,大抵也因為這張臉對這個人死心塌地了吧。她胡思亂想着。
那雙幽深明亮的眼眸裏漾起笑意,低低地,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
蜻蜓吻過湖面般,輕盈溫柔。
“眠眠想得對,你好不容易回來,我不應該先管那些瑣事。站了大半天,你也累了,那便歇了吧。”
他起身下去,蹲在她的身旁。
崔莳也困惑地坐起來,卻見他低頭脫掉了她厚厚的紅香麂皮小靴,崔莳半是吃驚半是害羞,腳丫往回縮了縮,被他握得更緊。
“你的腳涼得很,讓他們端水來。”
他說罷就要命令,崔莳連忙縮腳,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拽,一腳正正好好地踹在他胸口,兩個人的動作都驟停。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崔莳緊張得呼吸都忘了。他會不會發怒?她剛剛好像是踹了皇帝?啊,怎麽會這樣,這不是她本意!
她這邊進行着精彩的心理活動,賀蘭桀卻在笑,“踹得好。”
“……”
受虐癖好麽這不是。
賀蘭桀握住她的小腳,将她的雙足揣在懷裏,他的大氅下一片溫熱,很快便又熱氣爬上了她的腳底板,沒多久就焐熱了,可是女孩子的兩足呀……崔莳羞憤得恨不能給他再來一腳。
腳失去了清白,接下來就是別的了。
崔莳等他将自己安在榻上,她不肯幹,好不容易躺下來了,又爬起來,見他在床邊脫衣服,便上去搭把手,“聖人我來。”
賀蘭桀正在解衣領,手聞言頓住,若有所思地看向她,随即一笑,放開了。
崔莳已經脫去了鞋,只能兩膝跪在榻上保持高度,伸手替他揭開最外的氅衣,她幹這種事很熟練,好像經過特訓一樣,三兩下便給他脫掉了。
畢竟是帝王的衣物,崔莳待要給他收拾好,工工整整地疊起來,賀蘭桀嫌棄礙事一樣随手拎起抛在了一旁。
他的目光,火一樣熾熱,越盯着崔莳看她的心頭越打鼓。
她只得繼續給他脫衣,脫到第二件,第三件,脫無可脫,只剩一件亵衣時,她才罷手,一回過神,亵衣都拉開了,露出了胸膛,崔莳吃了一驚,“啊”地連忙撒手坐倒在榻。
不期然看見了男人的胸。
目光匆忙一掃,竟發現了他的胸口有大片烈火燒傷的舊疤,很是可怖,她連忙扭頭,吓到了一樣不敢多看。
賀蘭桀低頭将衣領合上,掩去身上的傷痕,眼眸微微暗了暗,輕聲道:“你莫怕,我盡力把它除去。”
崔莳聽到這句話,有點兒困惑地扭臉看向他。其實她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覺得一國聖人,身上出現這樣的大面積的傷痕很是吃驚。害怕只是裝的罷了。
不過這不重要。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四根手指滑進他粗糙的掌心,慢慢地往下一按。
“聖人,吹燈吧,我……”她低下頭,有點難堪,“我,想要侍寝。”
賀蘭桀摸了摸她頭頂的碎發,“不必勉強。”
“不、不勉強!”她霍地擡起頭來,雙拳攥得死死的,緊咬嘴唇,望着他倔強地道,“我要侍寝!”
她這反應倒是令賀蘭桀也呆了一瞬,他笑起來,“那好吧。”
明日一早,他上椒房殿将那些東西撤了,打掃出來,她就可以住進去了,也不急在一時。
賀蘭桀轉身去,将蠟燭一根根地撲滅了,只留了一支,孤獨地靜照着屋內陳設,簾攏影影綽綽的,他走回來,在黯淡的燈下端詳着簾內的她,但覺芳氣微薄,粉面模糊,猶如隔着薄霧觀詳着一支凝露海棠。
“聖人……”
她軟綿綿開口,從簾中伸出一雙素手,婉娈多情地挽住他的腰,玉腿輕勾,賀蘭桀便如一具傀儡,順從她心意地落在她身旁。崔莳爬上去,捧住他的臉,美眸流光溢彩的,妩媚豔冶,不可方物。
賀蘭桀一動不動地望着她。
崔莳握住他肩膀,朝他親了下去。
主動地吻上他的嘴唇。
輕而易舉地撬開他的齒關,找尋男人最受用的弱點。
一只手朝旁延伸而去,探入被下。
然後,從潦草鋪成的紅被裏,閃過衾窮匕現的刀光!
唰一閃,刀光如流星,直刺身下男人的心髒!
距離不過那麽寸餘,崔莳的手腕就被賀蘭桀握住了,她雙手握住刀柄,用力地往下紮,掙紮得青筋暴起,依然被他一只手制住沒有下手之力。
“狗賊,我殺了你!”
刀往下壓,刀尖已經碰到了賀蘭桀的寝衣。
她是那麽用力,歇斯底裏地要捅進他心髒。
可是到底沒什麽用,賀蘭桀握住她手腕,輕輕一帶,她的匕首便脫手掉在了床榻上,他坐起來,将崔莳兩臂鎖住,崔莳奮力掙着,咬他,罵他,猩紅的眼,全是恨意。
賀蘭桀平靜地道:“賀蘭堯指使你來殺我,可曾想過後果?”
“……”
帳中突然安靜了下來,燭花噼啪一閃,最後那支蠟燭也滅盡了光暈。
周遭陷入了一片漆黑,所剩的不過彼此淩亂交織的呼吸聲,一起一伏,一輕一重,像兩團糾纏不清的亂麻,宿命注定了的應該擰在一處。
崔莳凝然半晌,驀地流下淚來。
“我殺不了你……”
“眠眠。”他揪緊眉頭,望着她,“為何殺我。”
“那我只能自戕!”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崔莳,仿佛根本沒聽見賀蘭桀說了什麽,她飛快地拾起褥子上的匕首朝自己的咽喉割去!
“眠眠!”
賀蘭桀撲上去,只來得及抓住她立時就要劃破頸部的刀鋒,霎時刀鋒入肉,鮮血汩汩地流出往下淌。
此時轟然一聲,殿門撞破,銮儀衛舉着火把沖将入內,大喝道:“抓刺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