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晏今嶼

晏今嶼

學校每年都會特意舉辦籃球比賽，而今年晏今嶼被陸許強拉着一起報了名。

沈晚凝坐在觀衆席上，一眼看見晏今嶼，他穿梭在隊伍中，和陸許配合默契。

【任務八：送水】

直到比賽結束，在晏今嶼充滿期待的眼神中，沈晚凝慢吞吞起身，來到他面前，将水遞給了他身旁的陸許。

“陸許，你的水。”

【好感度-0.1】

聽着耳邊的提示，沈晚凝笑彎了眼睛。

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樣，晏今嶼長睫微顫，許久，才默默移開了目光。

“謝了。”陸許擰開瓶蓋，猛灌一大口水，邊用毛巾擦汗，一邊勾搭上晏今嶼的肩膀，“今嶼走了，去換衣服。”

晏今嶼睫毛微微垂下，将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拿下，“臭。”

“大哥，你難不成還能是香的啊？”陸許翻了個白眼，還想說什麽，就見晏今嶼突然一臉不對勁地沖去更衣室。

“他幹嘛？”陸許手臂懸空，呆呆地看向沈晚凝。

就連沈晚凝也有些愣住了。她避開陸許疑惑的目光，摸摸鼻尖走出了體育館。

在門口，她又刻意多停留了一會。果然，晏今嶼換了身衣服，一路小跑着追了過來。

“沈晚凝，我剛剛贏了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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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是我不是我們，沈晚凝撇開眼，望向一旁的空地，“嗯，我看見了。你很厲害。”

晏今嶼聽見她誇贊的話，耳尖爆紅，輕輕應了一聲。

【好感度加10】

兩個人都不敢看向對方，錯開臉，僵持了許久，晏今嶼溫聲道：“沈晚凝，你放假有空嗎？”

“有，怎麽了？”

“周末我給你補習物理。”

沈晚凝側眸，終于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行啊，去我家吧，那晏大師可得給我把分提高了。”

見她一口應下，晏今嶼溫柔地笑了笑，“放心，一定讓沈大師的物理脫離四十分的苦海。”

沈晚凝摸了摸鼻尖，心虛地笑了兩聲，“晏今嶼你別這麽有底氣。”畢竟這個物理她是怎麽也聽不懂的那種學生。

【好感度加5】

這也能加好感度，沈晚凝側眸，眼中閃過訝異。

……

沈晚凝開門時，晏今嶼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而且她注意到晏今嶼他今天還特地換了一身衣服，迷的她更加移不開眼。

見狀，晏今嶼暗地裏有些高興地勾了勾唇角。

沈晚凝側開身，讓晏今嶼進來，倒了杯水，遞給他。

“你家裏只有你一個人？”

“有阿姨在。”

“行，那我們開始吧。”

【任務九：攻略目标，好感度達到100】

等到一上午過去，沈晚凝還被困在物理選擇題中，晏今嶼終于懂了她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望着沈晚凝埋下的頭頂，輕聲笑道：“沈大師，看的還挺準。”

沈晚凝正埋頭寫着，聽見這話，擡眸怒瞪他一眼，“都怪你，我這題的思路被你打斷了。”

一個毫無威脅力的眼神，給晏今嶼吓的滿臉通紅，他扭過頭，急忙掩蓋住自己的真實情緒。

【好感度加1】

系統的提示音響起，沈晚凝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明明是在恐吓他。

【好感度加1】

聽見一聲聲好感度不斷，沈晚凝一瞬間懈氣，放下筆，趴在桌上。晏今嶼這人怎麽這樣。

【好感度加1】

“你……”沈晚凝側眸，張嘴想說什麽。

“怎麽了？”

晏今嶼沒聽清，于是湊近了頭，兩人眼神交纏在一起，沈晚凝臉色通紅地瞥過頭，卻只感覺到頭頂忽得一重，被輕輕揉了兩下。

“沈大師，做題要心無旁焉啊。”

只是他的臉也不那麽紅的話，應該會更有說服力一點。

從那時候起，晏今嶼每次放假都會抽出一天時間給她補習物理，加上這是他偷來的機會。

……

成人禮那天，沈晚凝穿着水藍色的旗袍，上面繡有點點竹紋做點綴，勾勒纖細的腰身。

晏今嶼攥緊手機，來到她身旁，溫聲道：“沈晚凝你今天真好看。”

沈晚凝耳邊微動，擡眸與他對視，撇過頭，耳垂嫣紅一片，“謝……謝謝。”

“那……可以和我拍張合照嗎？”

“好啊。”

晏今嶼聽她答應下來，果斷将一旁正側對着他叽叽歪歪的陸許給拉到身邊，把自己的手機塞到他手中，“陸許你來給我倆拍張合照。”

陸許接過手機，雖然不明白晏今嶼為什麽不用他的相機來拍，但他還是乖乖舉起了手機。

“你倆湊近點，站那麽遠，是誰要吃人嗎？”

沈晚凝側眸，腳步微動，就見晏今嶼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旁，一本正經地道：“只是一張照片而已，別緊張。”

沈晚凝低着眼眸，看着身側控制不住顫抖的手，輕聲笑了笑，“嗯，別緊張。”

說着，她慢慢将手覆上晏今嶼手背。晏今嶼身子猛得怔住，他想扭頭，卻還是克制住，他反手扣住沈晚凝的手，将她攥入掌心。

明明心照不宣，但誰也沒有點明。

前面給兩人拍照的陸許光注意兩人的臉了，等拍完之後，看着照片兩人相握的手，愣在原地。

“……”陸許看着照片沉默一瞬，然後狠狠将手機扔給晏今嶼，“你倆有病啊？我再也不給你倆拍照了。我叫小老頭來拍，你倆等死吧。”

“我真是記得拍照，忘記拍你倆了是吧。”

晏今嶼看着手機中的照片，彎着眉，“謝了。”至于陸許他說了什麽，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而且他本來就是故意的，晏今嶼自顧自地将照片設成背景。

陸許指着晏今嶼的鼻子吼了半響，見他不理會自己，輕聲哼了哼，沒意思地轉頭離開。

沈晚凝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旁，踮起腳尖，指了指他的手機背景，“也發我一張呗。”

晏今嶼頓時感覺一股熱氣上湧，他呆滞地回頭，手還是下意識一點，老老實實将照片發給她。

沈晚凝看着他，溫聲笑道：“謝了。”

……

高考結束後，班上辦了晚會。晏今嶼帶着沈晚凝悄悄離開，到了一處公園。

月朗星稀，天邊只微微亮。比起它，四周的燈光似乎更亮眼。

兩人的手指相扣，晏今嶼紅着耳朵埋頭向前，卻始終照顧着身後的沈晚凝，将步子放的極慢。

沈晚凝凝視兩人相握的手，良久，她壞心地用力捏了捏，果然前面的晏今嶼停了下來，緩緩扭過頭。

“女人，你是在玩火。”沈晚凝挑眉，笑眯眯地接過他的話，“是這樣嗎？”

晏今嶼垂下眸子，睫毛微顫，“沈晚凝你現在不僅牽了我，還捏了，你得對我負責。”

沈晚凝低頭，又捏了捏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好啊。”

晏今嶼眼神放光又黯下，拉着她，走到溫泉旁，将準備已久的滿天星遞給了她，“那你再答應我一次。”

他單膝緩緩跪地，“沈晚凝，你願意再愛我一次嗎？”

“不願意。”沈晚凝接過滿天星，嘴上卻別扭着。

“不行，不能不願意。”

“那好吧，那我試試願意。”

晏今嶼激動又無措地起身緊緊将她湧入懷中，将頭埋在她的頸邊。

沈晚凝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可是為什麽一定是再，晏今嶼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攻略任務，對嗎？”

她的頸邊突然一陣濕潤，久未言語，于是沈晚凝緩緩出聲，“晏今嶼，我站累了，腿酸。”

他紅腫着眼睛擡起頭，扶着她坐在木椅上，“我知道，我會送你回去。”

沒頭沒尾的兩句話，沈晚凝凝視他的眼睛，良久，她垂頭啞聲應道：“好。”

“你腿酸，我背你回去。”

然後晏今嶼就一直悶着頭不出聲，打算先送她回家。他明明知道沈晚凝說的只是一個借口，但他還是緩緩低下了身子。

沈晚凝垂眸凝視片刻後，緩緩爬上他的後背。

在往昔的路燈下，兩人重合的身影依舊被拉的很長，如果這條小道能長長久久，永遠沒有盡頭就好了。

到沈晚凝家門口，晏今嶼慢慢蹲下身，将她放下。

“你先進去，剩下的事明天再說好不好。”沈晚凝擡起眼，發現他眼裏滿是懇求。

兩人挨的很近，沈晚凝緩緩仰起頭，輕輕吻上他的唇，蜻蜓點水般又快速松開。

晏今嶼努力克制住想要觸碰唇瓣的手指，悶聲道：“這下你要真的跑不掉了。”

“那我不跑了。”

“不行。”

……

其實就在前夜沈晚凝做了個夢，夢裏陽光正好，照在她的眼睑。

沈晚凝慢慢睜開眼，房間裏的擺件、全身鏡……周圍的一切都和她剛穿進游戲裏的時候一樣，這讓她怔在了原地。

還沒來得及仔細思索，片刻後，她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往二樓書房去，照例翻出題冊，埋頭開始寫。

這些動作出奇的熟悉，就好像她做過上百遍，沈晚凝有一瞬間呆滞，莫名的恐慌籠罩在她心頭。

果然，接下來和晏今嶼的相遇，她刻意留下來同行……一切的一切她都在重新經歷。

時間線再次滑到晏今嶼跟她告白的時候，只是當她一口應下後，再睜眼，又成了初來那天，再一次的重複。

沈晚凝意識到這裏或許這裏不是夢境，這些或許都是她曾經一次次經歷過的。

一次次的重複，她眼神漸漸麻木，注視着漫長而又短暫的循環。

就在沈晚凝以為她會永遠被困在這個夢境中的時候，她又毫無征兆地醒了過來。

只是恰好在恍惚間，她好像聽見了什麽。

【好感度加1】

系統久違的聲音響起，好感度終于加滿了。

【攻略成功，即将脫離攻略游戲】

夢境突然中斷，第二天清晨。

沈晚凝起身，突然福至心靈地走向落地窗邊，天色漸漸泛白，而對面的路燈下，有一個人還蜷縮在牆角。

那人緩緩擡起頭，和她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嘴邊喃喃自語着。

日光灑在兩人身上，才讓他們短暫的相遇。

借着升起的暖陽，沈晚凝逐漸看清了他說的什麽。

“要不要再和我看一次日出。”

于是沈晚凝匆匆轉頭，沖下樓，一打開門就撞上晏今嶼，還來不及說什麽的沈晚凝被他緊緊擁在懷中。

*

兩人将十指緊扣，心照不宣地都沒有要提起其他事情的打算，許是知道兩人即将分別，平日裏你來我往的街道變得空無一人，只有蟬鳴聲相伴。

晏今嶼垂着眼眸，喃喃道：“晚了，我們又要錯過日出了。”

沈晚凝松開他的手指，輕輕撫上晏今嶼的臉，“沒有錯過，這次我們有一起看見第二天的日出。”

晏今嶼慢慢擡頭，直直望着天邊，陽光刺得眼角泛起淚花，索性他笑了笑，輕聲道了一句。

但是沈晚凝并沒有聽清晏今嶼說的話，再晃眼，她已經仰躺在電競椅上，面前是還未熄屏的電腦，于是沈晚凝慢慢拿下了耳機。

而電腦屏上清晰可見的是剛剛還停留的街道口，晏今嶼身姿挺拔，溫柔帶笑的眉眼一如往就，只是身邊早已經空無一人。

桌上的耳機也響起一陣嘈雜聲，隐隐約約聽見晏今嶼的聲音，“沈晚凝，我是真的好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明明是不會再聽見的聲音，沈晚凝面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眼角緩緩劃過一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