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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光倒回到十個月前,許輕言也絕不會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個時候的她只是芸芸衆生中最普通的一員。畢業後承蒙老師厚愛,順利留在醫院,每天戰鬥在救人治病的第一線,日複一日,樂此不疲。每天坐診,查房,研究病歷,下了班也沒有過多的社會交際,健身,回家,看書,睡覺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別人看起來略顯無聊,但許輕言很滿足。
曹勁偶爾會跟她聯系,兩個人見面吃個便飯,交流下自己的近況。每次曹勁都會無奈地笑道:“你能說說你的生活嗎,怎麽總是工作。”
許輕言愣住,仔細想想,只憋出一句:“這就是我的生活呀。”
曹勁感慨:“這哪叫生活,今天晚上我請你看電影,你有多久沒進電影院了?”
許輕言支着下巴,清秀的臉上難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不了,晚上我值班。”
在所有人眼裏,哪怕是曹勁,都覺得許輕言是一個感情淡漠的人,好像山頂的空氣,冰涼又稀薄,甚至于他們有時不知道該如何跟她溝通。沒錯,她從小就是一個不太外向的孩子,甚至因為這種個性被同學以為高傲,沒少受同班頑劣的少年人欺負。
但二十歲之前的她和二十歲之後的她還是有些許區別,但區別在哪,她最親的人也說不上來,仿佛她的靈魂裏忽然缺失了一塊,再也補不上。
可許輕言覺得她有自己的生活,即使不被外人理解。比如她喜歡一個人旅行,她的工作性質限制了她的自由,但她總是會争取每年出去一次,背上行囊,放下包袱,一張地圖,就很灑脫。
也許她骨子裏也有點冒險家的精神,只是平時大家都沒看出來。
許輕言這回去了趟尼泊爾,她選擇自由行,住宿也無所謂,輾轉于路邊不同小旅館,不急着逛景點,泡杯茶,坐在窗臺,放眼小街小巷人情風俗,慢慢感受難得的靜谧。
在離開一處前往下一處前,許輕言端着相機給這家不大的旅館攝影留念。這時,她隐約覺得旅館裏的氣氛不同于往日。當她把鏡頭對準前臺時,站在前臺的兩個男人忽然大步沖她走來,兇狠地奪下她的相機。
這兩人都是中國人,一個非常高大,猶如獵豹,精銳的目光鋒利如刀,一個身形偏瘦,膚色黝黑,殺氣很重,也就是這個人搶了她的相機,他的力道很大,揪過相機帶的時候,許輕言的手心被劃出一道紅痕。這個男人冷冷地盯着許輕言,仿佛只要她動一下,就立刻扭斷她的脖子,他低聲暴呵:“你在拍什麽?”
許輕言這兩日也常聽聞她現在所在之地已靠近邊境,并不十分安全,遇上事情唯有自求多福。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拍一下那個裝飾物。”許輕言鎮定地指了指前臺桌上擺放的一排石像。
那男人似乎不信,而他身後的男人一直用獵豹般的眼睛打量着她。
“你是醫生?”他低沉的聲音猶如鐵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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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言愣了下,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行李包,裏面放着一本醫學權威期刊。
許輕言不敢撒謊:“是。”
那人又問:“外科?”
許輕言遲疑了下,黑面男已回頭和後面的豹男對視一眼,緊接着他猛地抓住許輕言的胳膊,壓低聲音說:“跟我走。”
饒是許輕言再冷靜,這時候背上也冒出陣陣冷汗,但她還是面不改色地問:“你們要帶我去哪?”
黑面男急不可耐,不容許輕言多說,也不解釋,硬拉着她走,倒是豹男上前一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輕聲說:“需要你幫個忙。”
雖然說是幫忙,但哪裏有人用暴力請人幫忙的?
許輕言在之前跟他們對峙時就觀察過四周,店家一直在那裝聾作啞,在這塊不安定區域混跡多年,他們早就摸索出一套明哲保身的方法,或者說這些店家也未必幹淨。向他們求救是沒有用的,而手機又放在包裏,沒有機會拿到。旅館門廳當下除了他們,再無其他旅客。
雖然不确定這二人的身份,但看到黑面男脖頸處的紋身,以及豹男全身上下散發出的黑色氣場,不難猜出這兩人是道上的人。
換句話說,她今天着了道了。
許輕言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強行帶到一樓最裏面,她知道現在呼救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思忖間不由苦笑,誰能想到電視劇裏的情節狗血般發生在自己身上,也怪自己沒有聽曹勁的勸告,他早說過這塊區域不如看上去安穩,不建議她一人前往。
黑面男和豹男一直走到最後一間,黑面男回頭看了眼許輕言:“進去後不準發出任何聲音。”
許輕言點了點頭。
黑面男開門進屋,許輕言跟在其後,她已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以為會看到什麽駭人的東西,但屋裏很暗,窗簾全被拉上,她根本看不清。豹男在她身後關上門,一時間屋裏寂靜得只剩下心跳聲。
豹男在她身後低聲催促:“走。”
适應黑暗後,許輕言慢慢地跟在黑面男身後,原來這套房裏還有一個地下室,下樓時不斷有股潮氣撲上來,老舊的木質樓梯不斷發出聳人的咯吱聲。許輕言側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前面的黑面男不時回頭看她,眼神中的警惕可以凝為實質性的枷鎖扣在許輕言身上。
地下室倒是有微微的燈光,許輕言眯着眼觀察了下周圍,布置相當簡陋,水泥地上劣跡斑斑,潮濕的牆深一塊淺一塊的水印,屋內除了一個靠牆擺放的木櫃,還有一只行李箱,兩把椅子一東一西地擱在地上,除此之外前方有一塊空地被銀色幕簾遮起來,再無他物。
黑面男站在簾幕旁示意她過去。許輕言放慢腳步,一點點朝他走去,她不知道幕簾後是什麽,但既然他們說要她幫忙,估計和她的職業分不開。
“快點!”黑面男急得恨不得把她拉過去。
許輕言加快了腳步,她的心跳越來越厲害,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牢牢揪住她的心髒,但由于她向來神色淺淡,不容易色變,所以看起來倒還是鎮定。她終于走到,放眼先看到一張床,許輕言能夠立即看到床上被單殘留的血跡,血跡已然發黑,可見是不斷有血滲透再滲透,把顏色加深到這種恐怖的地步。床上躺着一個病入膏肓之人,許輕言猜測他之前受到重傷,而床旁邊立着一根支架,挂着一袋抗生素藥水,但這估計緩解不了他多少痛楚。
黑面男突然靠近,陰沉沉地對許輕言說:“我要你立刻給他動手術。”
許輕言冷淡地收回目光轉頭,在看到黑面男兇煞的面龐後,定了定神,還是根據現實,一字一句道:“這不可能,這裏沒有手術的條件,而且我根本不清楚他的情況到底如何。”許輕言忍不住問,“情況既然這麽緊急,你們為什麽不把他送到醫院?”
黑面男額頭青筋爆出:“少說廢話,我讓你治就治,如果你治不好他……”
猛然間,黑面男掏出一把搶直直地對準許輕言的太陽穴,烏黑黑的槍口透着懾人的寒意,仿佛随時會走火。
他的力道極大,頂得許輕言一陣暈眩,腳下甚至踉跄了一步。而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讓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任誰見到真槍都會吓破膽,許輕言身上的汗毛孔瞬間炸開,冷汗毛孔中深處,滲入她的內衣,但她只是咬緊牙關,盡可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穩住身形。
“放下槍。”豹男在旁觀察了會,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出人意料的膽魄,至少從她的臉上還看不出太明顯的害怕,個性倒是比秀氣的外表硬氣,不由心生幾分好感,他終是上前把槍壓下,又狠狠警告了黑面男一句,“現在二爺的生命最重要。”
黑面男堪堪壓下火氣,退到一旁。
随後,豹男對許輕言冷硬地說:“這位小姐,你應該猜得到我們為什麽不把他送到醫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幫我們查看他的情況,盡快給他做手術,手術要用的東西你跟我們說,我們會去搞到手。”
亂來,實在太亂來了,他們以為拍電影嗎,抓個醫生都是神。如果可以她想立即斥責這種不顧傷者生命安全的行為,但她心裏清楚,此類亡命之徒不到走投無路,也不會把她拉來死馬當活馬醫。
她垂下眼,腦中飛快地分析形勢,對方不會給她太多時間考慮,或者說不用過多考慮,如果她說不,恐怕走不出這個房間。
“我只能盡力而為。”很快,許輕言果斷開口道,“但我不保證能救活他。”
豹男緊繃的臉終于露出一絲松懈:“謝謝。”
許輕言見豹男還是有理可講之人,趕緊提出要求:“不論結果怎樣,你們都要放了我,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可能是許輕言在這種危機關頭還能把話說得有條不紊的态度很與衆不同,不由再次引得豹男刮目相看。
不容耽擱,許輕言脫去外套,看了看周圍簡陋的緩解,只能用酒精反複消毒雙手,再找來醫用手套,戴上口罩,詢問起傷情:“什麽時候受的傷?”
“前天。”
“什麽傷?”
“槍傷。”
許輕言掀起薄被,立即在此人腹部看到被血浸染的紗布已看不出本色,這人能堅持到現在不死,也算命大。
她不由轉移視線,向這個人的臉看去。這是一張異常簡明的臉,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視線裏就已經被他左眉骨至眼窩處一道月牙型的傷疤牢牢占據,這道疤沖眼看有些恐怖,好像随時會有什麽從裏面撕裂,噴出濃黑的鮮血或者其他什麽。
許輕言強迫自己別開視線,再看他其他的五官,就比這道疤平淡很多,面部輪廓線條清晰,他現在昏迷着,臉色很差,許輕言也只能說這不是現在小女生喜歡的清秀帥氣型,但有一種奇妙的英俊,能讓許輕言忍不住看第二眼。
稍微停頓了會,她搖了搖頭,讓自己精神集中,此人已深度昏迷,她這是要跟死神搶生命。
可能是許輕言看着他蒼白的面孔有些發木,黑面男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目露兇光,惡狠狠道:“你看什麽看?還不趕快救人。”
許輕言回過神,忍着痛不做聲。
黑面男放開她,惡聲惡氣道:“別給我耍花樣,你的小命可在我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性開坑時刻,許久不開坑手感有點生,老司機先熱熱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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