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梁見空替她打開車門, 示意她先穿鞋,她沒料到他會這麽做, 這份細心出現的有些不合時宜,她遲疑了下, 還是伸出腳。腳已經冰涼冰涼了,可能還有不少小口子,流了血, 但估計已經結痂了。
梁見空轉身進屋,她站在原地沒動,阿豹見狀, 走近道:“進去吧。”
她很想反問, 可以不進去嗎,但她終歸還是進去了。
梁見空直接上樓進了卧房, 往沙發裏一坐,擡頭看向許輕言,擡了擡下巴,意思是讓她進來。許輕言站在門口, 微微蹙眉,阿豹站在他們中間, 左看看, 右看看,最後還是跟許輕言說:“許醫生,進來吧。”
許輕言吸了口氣,往裏面走了兩步。
梁見空扯了扯領口, 松開兩顆扣子,對阿豹說:“把醫藥箱拿來。”
阿豹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了。
剛進來的時候,許輕言稍稍觀察過,這棟房子裏并沒有什麽人,裏面似乎沒有任何傭人。
“想什麽呢?”
許輕言回過神,見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酒,加了點冰塊,随意晃了晃。然後,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沙發:“坐。”
阿豹很快回來,将醫藥箱放在茶幾上。
梁見空揮揮手:“可以了,你休息去吧。”
阿豹看了眼許輕言,她沒什麽反應,低着頭,依然是非常謹慎地靠坐在沙發邊緣,他朝梁見空略鞠一躬,退了出去。
梁見空喝了口酒,那金黃的液體順着喉結滾動,飲閉,他舒了口氣,很是滿足的樣子。
他似乎想起什麽,問道:“要吃點什麽?”
許輕言很快搖頭,這種情形下,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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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也是随便一問的樣子,“那先處理下傷口。”
許輕言愣住,看了看醫藥箱,又看了看自己的腳,梁見空已經起身進入浴室,端出一盆水,手裏還拿了一塊幹淨的毛巾。
“先清洗下。”他半蹲在地,将水盆放到她腳邊,“試下水溫。”
許輕言有點不明白他這番姿态的意思,坐着沒動。
他依舊保持着這個姿勢,擡頭看他,眸子裏映出她沒有表情的面龐,用一種疏離的态度看着他。
梁見空停了兩秒,忽然抓住她左腳腳踝,許輕言驚了下,不由自主地往後縮去,他根本沒理會她的的掙紮,不出一會,許輕言的腳已經被迫浸到溫水中。
她的腳早已冰涼,突然接觸到水,肌膚隐隐傳來刺痛,但等待三秒後,适應水溫後的舒适感逐漸傳到四肢百骸,感覺确實好多了。
“還有一只。”
梁見空作勢又要去抓她的右腳,許輕言這回立馬自己伸進溫水中。
他這才直起腰,坐回到沙發上,一點沒覺得剛才的舉動有什麽不妥,他打開醫藥箱,取出碘酒、棉簽、紗布、創可貼。
“稍微洗洗就可以了。”
他把毛巾遞給她,在他的注視下,許輕言非常不自在地擦幹腳。
梁見空打開碘酒,用棉簽沾了點,湊近她身邊,看上去是要幫她處理傷口。許輕言這下驚得幹脆站了起來,心跳加速,也沒管是不是光着腳。
“不用了。”她盡可能冷淡地回絕,也不看他。
先不說眼前這人的身份,光是被一個不太熟的男人碰觸,許輕言就渾身不舒服。在日本人拿刀抵着脖子的時候,她都一臉巍然不動的模樣,現在卻露出了這樣局促的表情。
梁見空覺得很有趣,搖了搖棉簽,笑道:“只是消毒。”
兩人僵持了會,半晌,許輕言的聲音不高不低,但很堅決:“我自己會處理。”末了,又說了句,“我是醫生。”
好像這四個字起到了點效果,梁見空兀自點點頭,稍稍往後靠了點:“那你自己來。”
許輕言沒敢坐回去,挑了另一邊的沙發坐下,俯身将醫藥箱拖到面前,她将一條腿曲起,擱在另一條腿膝蓋上,檢查腳底,這樣的姿勢很不雅觀,但她也只能硬着頭皮一點點為磨破的地方消毒。
梁見空重新端起酒杯,長腿擱在茶幾上,手臂伸展,搭在沙發背上,就這樣靠着,沉默地看着許輕言。
許輕言知道他在看她,這讓她很不自在,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熱,但她的目光自始至終地保持低垂,睫毛遮住了她眼裏的淡漠,她處理得很專注,只是額前的碎發時不時滑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不得不一次次将不聽話的劉海夾到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她的動作細致又準确,确實是一雙外科醫生的巧手,順着她的動作看到她的手指,纖細又修長,還很白,指甲蓋形狀溫潤,這雙手并不軟弱,指間飽含力量,似乎只要給他們舞臺,就能演奏出驚嘆靈魂的曲子。
看到這雙手,就足以生出愛慕之心。
梁見空不動聲色地含了口酒,緩緩咽下。
“如果真的被剁了,倒是可惜了。”
他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句,但許輕言很快明白。
可是,當時他說,請便。
許輕言沒停下動作,直到将最後一處小口子貼上創可貼,她将一個個瓶子放回到醫藥箱,又将處理後的廢物丢進垃圾箱。做完這一系列的事,她沒有再坐下,面向梁見空,視線卻越過他不知停在何處,茫茫然的,就是不看他。
“謝謝。”
真是惜字如金啊,梁見空支着頭,盯着她沒有焦點的眼睛,說:“這兩天你就住在這裏。”
許輕言對此的反應很直白,她皺起眉,但盡量隐忍道:“為什麽?”
梁見空很自然地說:“你被我帶回來是做證人,難道不審一審我就放你回去?演戲也要全套。一會你該請假的請假,該處理的私事都處理好,明天起手機交出來。”
他并不是商量的口氣。
許輕言沉默了會,說:“我被抓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
“……”梁見空愣了愣,“那就算了,消失一兩天也不是大事。我們這經常有人消失着消失着就這樣永遠消失了。”
他好像在說冷笑話,但許輕言一點都笑不出來,梁見空見她這般反應,也覺得無趣:“開玩笑。你去隔壁休息吧。”
許輕言像是獲得大赦一般,毫不猶豫地轉身出門。
她剛出門,他臉上的笑意悉數殆盡。
梁見空走到窗前,樓下庭院裏有三個人在巡視,來來回回走動着,沒人擡頭往上看。
窗裏映出他冷峭的面孔,他習慣性的微笑此時看起來都像是譏诮,梁見空心中忽然湧起一陣煩躁,擡手捋了捋頭發,又摸進口袋找煙,沒有,難受了一陣,也就放棄了。
他其實煙瘾不大,在剛混道上的時候,他抽得很兇,那時候,他還沒資格跟人拿腔拿調,讓你抽是給你面子,不抽是自己讨打,而昏天黑地的日子裏,只有用煙吊着精神,才不至于崩潰。
後來,他戒了,戒了的時候,已經沒人敢敬煙時讓他一定要抽,也有不死心的說他不給面子,但梁二爺的面子,是誰都給的嗎?
但他還是會淡淡一笑,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大家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發愣,随即都大笑,說他真會開玩笑,他也就在別人的雲霧缭繞裏冷眼旁觀,直到他們不敢再笑。
偶爾也有很想來一根的時候,可大多數時候,也只是拿出一根聞聞,壓下心裏面的煩躁,再放回去。
現在,他很想有一支煙,驅散腦海裏的那個畫面。
她略顯蒼白的臉,不敢确定又很真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是否會殺她。
呵,他忍不住笑,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笑。
作者有話要說: 許醫生:這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怪怪的。
三更畢,誇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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