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在這
12.我在這
開學考之後,高三學生正式進入系統化複習。九班強調小組團結協作,利用組內優秀資源,為自己的知識儲蓄庫添磚加瓦。
整個班級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氣氛。
當然也有例外——
陳昭月帶頭的學習小組出臺了新的規則,每天晚自習發的試卷,錯誤率最高者包攬組員第二天的打水工作。
鐘期念怎麽想都覺得這條規則是在針對她,忍氣吞聲給組員打了兩天水後,她幹脆往所有人的水杯裏裝滿燙水,一滴涼的都不兌。陳昭月猝不及防,舌頭被狠狠燙了一下,她吐着舌尖散熱,不忘找罪魁禍首。
鐘期念理不直氣也壯,反抗道:“我覺得我們組的制度有問題!組內存在嚴重的剝削現象,如果一直不改,實在難以安撫民心啊!”
劉潋補完剛才課上漏掉的筆記,回頭把本子還給陳昭月,正義發言道:“民心不用安撫,我們都挺好的。”
“我不好!”鐘期念就怕撒潑打滾了:“我反對,怎麽不比英語呢,繩子專挑細的踩。”
“是麻繩專挑細處斷。”陳昭月糾正她,吸了吸鼻子,順便提示:“今晚寫英語卷子。”
“那我後天反對!”
徐咨閱也被熱水燙到,同步吐舌頭,接上她們的話:“那我今天反對。”他平常說話的聲線原本就低,今天是低得出奇,甚至有點啞。
陳昭月扶着下巴回頭,上下牙齒碰着舌頭,本來就有點鼻音,這會兒說話聽起來更不聰明了:“你感冒了?”
徐咨閱也學她,用手托着下巴,發出同樣滑稽的咬字:“沒有,嗓子不太舒服。”
他跟着樂隊跑演出的事情被徐千知道了,被停了生活費,最近晚上都在運哥的清吧賺零花錢。今天午餐誤點了一份辣子雞,吃完嗓子就這樣了。
聽完原因陳昭月和鐘期念雙雙沉默了。
八月底的天還是熱,教室的冷氣打得很足,陳昭月打了個冷顫,托下巴的手改為捂着嘴鼻,才沒讓噴嚏打在正對面的徐咨閱臉上。
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她看上去更像是要感冒的人。
陳昭月昨晚回家把外套丢進髒衣簍忘了洗,早上出門着急幹淨的又忘記帶,這會兒只能搓鐘期念的外套袖子摩擦生熱。
下一秒手徐咨閱從桌洞裏拿出一件外套遞過來,甚至都不是校服,暗黑色,上面有幾個招搖的金屬扣子。
陳昭月愣愣地接住:“給我的?”
“不然你感冒了誰來給我們當組長?”徐咨閱說。
陳昭月也不扭捏,抖開就套上。雖然藍白校服和黑色牛仔外套的适配度極其低,但是保暖就行。陳昭月順便擡頭掃視一圈教室,不管是後桌的徐咨閱楊鋒易,還是別的男生,無論室內的冷氣多逼人,還是一件短袖走天下,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怕冷還是硬撐。
反正陳昭月撐不住了,她甩了甩袖子上多出的一截,偏過頭又打了個噴嚏。
......
徐咨閱雪中送炭并不及時,上完下午最後一節課,陳昭月整個人已經蔫了吧唧了。拒絕鐘期念和劉潋的進餐邀請,陳昭月留在教室裏,面前還放着一張今天中午做過的卷子,就是這知識怎麽都看不進腦子,幹脆放棄。
眼睛合上前,眼前出現一只手,修長漂亮得過分,只是沒來得及捕捉,就帶着試卷一起消失在視線裏了。
陳昭月下意識轉頭去找人,聲音卻從頭頂傳來:“陳昭月。”她的腦袋便轉回來,改為仰脖子,看到徐咨閱站在她桌邊。
徐咨閱險些被她笨重小鳥一樣的動作逗笑:“我在這。”
“看到了。”陳昭月這樣說着,眼神卻不像看到的樣子,目光渙散落不到實處。
“別看了。”徐咨閱把她的卷子放好,手上握着的筆也抽出來,陳昭月的臉随他手的方位動,徐咨閱又說:“別看試卷,不是別看我。”
陳昭月又仰頭。
提線木偶差不多就是這樣,讓她幹嘛就幹嘛。徐咨閱和她對視兩秒,視線微不可察地偏了偏,盯着她桌面的筆袋轉移注意力。“肚子餓嗎?”
“不餓。”
“我給你買了粥。”他補充:“一會兒吃完我給你買感冒藥?”
陳昭月眨眨眼,像是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接着額頭上傳來微涼的觸感。那雙格外漂亮的手輕輕貼在她額頭上短觸即離,她聽到對方的聲音:“沒發燒,應該是受風感冒了。”
他的語氣過分認真和正經,讓陳昭月心虛于對剛才的接觸進行感受的延伸,陳昭月說:“感冒顆粒吧,不要藥片。”
“為什麽?”印象中,徐咨閱沒見過幾個人喜歡顆粒的口感。
“我不太會吞藥片。”
陳昭月小時候比別的小孩瘦弱,也更容易生病,吹個風感冒淋點雨發燒,最嚴重的一次咳到支氣管炎,又因為吞不下一聲給的藥片嗷嗷大哭。後來陳湘茹送她去學武術,體格是強健了一點,但每回有點小病小痛,還是很抗拒吃藥。
徐咨閱點頭表示記下了。
過一會兒,門口有動靜,是楊鋒易回來了。
“陳組長,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我給你買了份清湯馄饨。”懂得知恩圖報的好孩子,現在還記着陳組長請的那頓燒烤,怎麽樣都要補回來。
“哈?”
跟在楊鋒易後面回來的是鐘期念、劉潋、姚蓓蓓三人,打包袋在劉潋手上,她進門就說:“陳組長,我們給你帶了吃的!”
“......”
病美人陳昭月未曾想過自己能得如此恩寵,她呆呆地不知道作何反應。其他幾人明顯是吃完才回來的,于是她只好又仰着頭詢問徐咨閱:“要不要一起吃?”
徐咨閱也吃過了,但是不影響。他很自然地鑽進去,霸占鐘期念的位置。三份還冒着熱氣的食物擺在桌上,分別是青菜瘦肉粥、清湯小馄饨和清湯挂面,陳組長的一群組員有默契說有默契也沒默契。徐咨閱遵循女性優先的紳士風度,問她:“你吃哪份?”
都是很清淡的東西,陳昭月不挑食,但鬼使神差地,她說:“你買的粥吧。”
徐咨閱點點頭,把粥推到她面前,自己則把馄饨混到挂面碗裏,變成一碗馄饨面。而剛剛還說自己“不餓”“沒胃口”的陳昭月眼巴巴地看着他,徐咨閱手一頓,揣摩她的意思:“想吃?”
陳昭月點頭,于是碗裏瞬間多了幾顆馄饨:“吃吧。”
——
陳昭月小時候身體弱,吹點風就流幾天鼻涕,自從鍛煉身體後幾乎很少再生病,健康得很。可這樣的人一旦生起病來就很折騰,徐咨閱給她帶的感冒藥她還沒有吃,她還算了解自己,這種時候感冒藥一吃,她起碼得趴着課桌睡兩個小時。
當晚回家,鼻子已經完全堵住了,陳昭月把外套脫下,拿在手裏的時候發了會兒呆——室外均溫還在33度,她怎麽把外套從學校穿回家的?一路上還以為是自己體熱,原來是外套捂的。
她把外套放到一旁,緊急給自己沖了一包感冒靈,沒有精力再整理當天的筆記,早早洗漱完上床睡了。
第二天還是因為意志昏沉錯過鬧鐘鈴聲。一覺睡到早上七點,陳昭月是被鐘期念的電話叫醒的,她迷迷糊糊接起來:“喂?”
聲音已經啞了。
鐘期念一聽就不對勁,在那頭問她:“你真病倒啦?”
“嗯。”她人怏怏的,無精打采。
“那你請假沒?”鐘期念還想多說兩句,看到老胡的身影,趕緊挂掉電話:“你好好休息吧老胡來了再見!”
“......”挂斷電話,陳昭月才看到手機自動連上家裏的網絡,微信彈出來的消息。最新一條是鐘期念發的,估計是看她沒回直接打的電話。下面挨着的是徐咨閱,陳昭月點開來看:【你今天請假了?】
陳昭月有氣無力地揚起嘴角,打字回:【生病了。】
此時此刻人坐在教室裏的徐咨閱明目張膽地拿着手機在回消息,他抓着重點:【那你請假了嗎?】
......迷迷糊糊一覺睡到現在,完全沒記得這事。家裏一牆之隔的人估計還沒起床,昨晚陳昭月睡得早,甚至都沒跟陳湘茹打上照面,更別說發現她感冒了。
那頭徐咨閱察覺到她的停頓,消息很快發過來:【我幫你找老胡說一聲?】
陳昭月摸了摸額頭和臉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有發燒的跡象。來不及多想,她回了一句:【好,謝謝。】
學校那邊的徐咨閱看到回複,也沒多想,他放下手機,直接走上講臺找了老胡。
于是當天,九班全體同學包括陳昭月剩餘組員,上課都有些心神不寧,目光總忍不住往教室第一排的末尾瞄。這回倒不是因為徐咨閱唱了新歌,而是因為......
有沒有人來代表發聲一下,為什麽陳學霸生病是徐明星幫她請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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