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喜歡

27.我喜歡

許過願，也送完禮，徐咨閱又把陳昭月送回到樓下。陳昭月還惦記着給他指路的事：“公交就在商場拐角，馬路對面是你回家的方向。”

徐咨閱笑了下：“傻啊，我打車。”

“......噢。”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卻也沒急着走。零點已過，陳昭月第一次覺得，這一天過得這麽快，又這麽漫長。徐咨閱輕輕嘆了聲氣，她看過去，聽到他說：“怎麽還沒高考啊。”

陳昭月眼神流轉，看月亮，也看他，想說什麽卻又覺得不合時宜。徐咨閱沒有避開她的目光，溢出的情緒收不回去，他破罐破摔了，催她回去：“好了，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夜晚的風沁涼如水，陳昭月踏着月色上樓，腳步輕盈。

九月下旬一過，實驗中學基本上全員換下了夏季校服。陳昭月早晨的鬧鐘從一個變成三個，才能勉強把她從被窩裏扒出來。小組六人去周姐米線店的頻率越來越高，天氣涼了，一碗熱騰騰的湯總是比學校食堂粗硬的米飯爽口得多。

十月還沒過去，他們已經在聊聖誕節的安排，楊鋒易這個不會看臉色的第一個潑冷水：“還能安排什麽呀？不就是寫寫題，背背書，最多晚上關着燈看十分鐘政治實事新聞。”

衆人：“......”

劉潋手一擺，徹底打斷他們的興致：“我将來可是要申請進入組織的，別在我面前說這些。”

衆人再次無語。

然而高中生的熱情哪有這麽容易被熄滅，枯燥的學習生活就靠這點節日的小氛圍，讓周遭的空氣活泛起來。

比聖誕節先到來的是萬聖節，老胡拗不過他們，夜晚勒令他們完成一張試卷後，用剩餘的時間在教室給他們放懸疑電影。影片有點恐怖色彩，把女孩兒們吓得哆嗦，電影快到高潮，屏幕突然黑掉，一群男生炸起來開始分節日糖果。

心意是好的，但這何嘗不是一種二度創傷呢？

陳昭月沒被電影劇情吓到，反而被突然從身後探頭過來的徐咨閱吓了一跳。她要站起來，被他摁住肩頭制住，陳昭月沉浸在劇情裏，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有些僵硬地側了側頭，看到他将一個南瓜燈遞到她面前。

後排黑漆漆的，這個昏黃的小燈讓他們能看清彼此的臉，陳昭月因影片劇情而繃緊的神經松弛下來，”送我的啊？”

“送你的啊。”他給的是肯定句。

旁邊的鐘期念很快注意到，立刻問：“我呢？”

幾人聞聲看過來，陳昭月也在看他，徐咨閱神情沉着，從桌洞裏掏出一把糖果，一人分了兩顆，最後五顆又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陳昭月手裏。鐘期念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你、還能更偏心點嗎？”

徐咨閱淡定表示：“能。”

鐘期念一咬牙，也把早晨到現在收的糖果和小蛋糕全掏出來。她在班裏人緣好，連老胡為了逗她玩都會給她送個酸巴巴的橘子，她今天從進教室門開始就在收小禮物，這會兒拿出來能擺滿半張書桌。她氣勢洶洶地推到陳昭月那邊去，在陳昭月不知所以然的神情中宣布：“我也能，我也偏心。我親愛的月月，請笑納！”

熟悉的争寵環節，一到這時候，鐘期念就全然忘卻了徐咨閱在她心中的“明星效應”，只顧着争搶陳昭月心中的一席之地。兩個女孩兒又笑又鬧，電影的對白聲又開始播放了，陳昭月懷裏抱着南瓜燈，安心地重新投入到劇情裏。

徐咨閱收回目光，轉頭發現同桌的楊同學正看着他，一雙難得聰明睿智的眼睛盯着他不動，過了會兒一把摟過他的肩，聲音像做賊：“你是不是……”

“是。”

“你怎麽知道我問什麽......”

徐咨閱低頭笑了笑。他的左邊臉頰陷下一個淺淺的窩，本就是長得漂亮的人，這樣笑起來更漂亮了。餘光裏是陳昭月瑩白的側臉，他聲音坦蕩得很：“我喜歡。”

臨北市的冬天來得很早，夜晚的風刺骨，學校裏很多女生早早戴上了圍巾。對天氣變化感到最雀躍的人是鐘期念，她開始每天換不同顏色的圍巾，還偷偷跟校服褲蓋過的珊瑚絨襪子統一配色，人群中一眼望去，屬她最亮眼。

就這麽到了十二月，氣溫已經接近零下。陳昭月到了教室卻沒看到旁邊那一抹彩色。她今天早餐多買了一份湯包，還想着跟鐘期念分着吃，這下只能分給身後的徐咨閱了。

徐咨閱因為母親的生活習慣，每天早晨都吃得十分豐盛，早上三個肉包一碗青菜面一杯豆漿已經把他肚子占滿，但陳昭月伸手遞過來的他不想拒絕，于是慢吞吞地一口接一口，進食速度難得和陳昭月齊平。

過了會兒，聽到她問劉潋：“念念今天請假了嗎？”

劉潋今天的早餐也很豐盛，入了冬，大家早晨都想吃些熱乎的湯湯水水，早讀前的十分鐘，教室裏飄着各種香味。劉潋喝着小米粥，頭也沒擡：“是請假了，請了好幾天吧好像。”

姚蓓蓓同學對類似“請假”這樣的字眼過敏，也跟着看過去：“她怎麽了？”

“沒什麽事，應該是去考試吧。我聽老胡提過一嘴，念念也沒跟我細說，就上周跟我打過招呼，說這幾天可能要請假。”

“考什麽試？”鐘期念的動漫搭子也發來慰問。

他們很快發現自己對鐘期念的動向一點都不清楚，鐘同學每天看着樂呵呵的沒有煩惱，也很少看她“有事可做”，突然來這麽一下，怪讓人緊張的。大家的反應反而讓劉潋莫名感到好笑：“幹嘛呢你們？不是壞事啊，考雅思啊，很久之前聽她提過幾句，她家裏一直打算送她出國的。不然你們以為她為什麽這麽輕松英語還這麽好？她以前上的一直是國際學校。”

劉潋說完，又補了一句：“她之前說的是還沒想好，可能現在想好了吧。說起來，确實國外的環境更适合她。”

楊鋒易有些心情複雜：“原以為是兩個人的躺平，卻有一個人偷偷高飛......”

劉潋：“......”

陳昭月放停了進食的動作，喃喃自語：“……是嗎？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