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不用害怕

不用害怕

哈迪爾主教的臉上出現狂熱的興奮,好似魔女/胸/膛濺出的熱血是他垂涎的美酒般。

愛麗絲淚眼朦胧,呆呆地看着魔女撲通倒在地上,發絲淩亂,停止了呼吸,而那把匕首依然插在她的/胸/口。

“不……”愛麗絲竭力想要發出一個音節,可是喉嚨被掐住的感覺還沒有消散掉,嗓子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互相擠壓,根本無法發聲。

怎麽會這樣

阿諾德不知何時走過來,半蹲下去,低頭凝視愛麗絲的臉龐: “我送你去醫務室。”

現在的愛麗絲哪裏還知道什麽醫務室,她瞪着魔女沒了氣息的身體,哆哆嗦嗦地問: “她……她……”

阿諾德看愛麗絲呼吸困難,還要竭力表達想法的樣子,配合上她慘兮兮的臉頰,覺得好氣又好笑,還有點可憐: “沒關系,不用害怕,已經結束了。”

她關心的不是那個!愛麗絲在心裏怒吼,手腳并用地想要在地上爬過去,卻被阿諾德從後面半撈起來。

“我帶你去醫務室。”他抓着愛麗絲的腰,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

但愛麗絲卻激烈地掙紮起來: “是教會殺了她”到底在什麽時候那把匕首怎麽出現的為什麽自己沒有察覺到

剎那間,濃重的自責和愧疚感淹沒了她。

為什麽還是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同族

阿諾德驚訝地看着愛麗絲的臉龐滾落大顆大顆的淚珠,非常不理解。

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愛麗絲卻站起來,狠狠用袖子擦拭眼睛。她做了個深呼吸,像是在壓抑體內将要爆發出來的東西。

“可以勞煩帶我去醫務室嗎,布萊斯特大人”愛麗絲疲憊卻冷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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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不住的情感外洩只有那麽短短的幾秒鐘。她可不糊塗,周圍那麽多教會的人在看,若是表現出來極大的傷悲,自己也很有可能被懷疑成魔女同黨。

既然死已成為必然……愛麗絲悲哀地想,不如好好活下去,想想如何複仇。

阿諾德對她态度的快速轉變有些措手不及,不過還是點頭道: “可以,我現在帶你去。”

“等一下,騎士長閣下。”哈迪爾拖着長腔,慢悠悠地說道, “現在還不能把她帶走。”

阿諾德: “……她與魔女沒有關系。”

哈迪爾笑起來: “這可不是您說了算的。只有一直注視着我們的神,才會知道剛才這兩個丫頭之間有沒有搞鬼……布萊斯特閣下,在這種時候,我要求進行一個小小的測試。”

愛麗絲愣住了。沒想到哈迪爾這個禿頭佬,居然想要借此機會調查她天知道自從自己和魔女摔入森林,還不到二十分鐘就被發現了,難道哈迪爾懷疑在這短短的二十分鐘裏,就能把一個人洗腦成魔女

想到之前那本被施加了光明魔法的神學書,愛麗絲感覺胃難受地蜷縮在一起。

“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治療和休息。”阿諾德冷靜道, “如果出了什麽事,我願意做她的擔保人。”

此話一出,周圍鴉雀無聲。

但凡對萊歐法律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擔保人”意味着什麽。這是一種非常嚴肅的承諾,擔保人意味着負責起被擔保人的所有過錯,一旦被擔保人做了觸犯法律條令的事,擔保人與其同責。

哈迪爾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萬萬沒想到阿諾德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還是那個冷靜處事波瀾不驚的騎士長嗎

最可恨的是,這樣一來,自己就沒辦法再提出要求檢測了。

哈迪爾恨得直咬牙,連那套最得意的優雅都維持不住了: “布萊斯特閣下,希望您明白,不能只說不做。”

這個該死的騎士長,若不是有他三番兩次阻攔,自己早就因為剿滅魔女的功績升職了!

阿諾德淡淡點頭,完全沒把哈迪爾的話聽進去。剩下的騎士跟在他的身後,一行人揚長而去。

一位教士戰戰兢兢地看了哈迪爾一眼: “主教大人,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哈迪爾發火, “把屍體擡走!”

愛麗絲走在阿諾德的身邊,在離開之時,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經無法再站起來的魔女。

……

上次來到醫務室,還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對此全無印象。

現在倒是清醒,能夠好好打量這裏了。

醫務室就坐落在操場外圍,按照學校的想法,就是“在操場上訓練的學生太多,經常出事”,所以建造在這裏的醫務室,能夠更好地照顧到每個學生。

愛麗絲聽到這個說法,額頭黑線:這算什麽啊,受了傷直接就近擡過去治療未免太鐵血了。

而這間小小的木屋,更像是一個人獨自生活的房子。木桌上點燃熏香,淡淡的淺色煙霧袅袅,聞到便會讓人覺得心馳爽朗。窗臺沿擺着一盆盆小巧可愛的盆栽,綠色的細嫩葉片和黃色的花朵,在晚風中輕輕顫抖。

愛麗絲想,這裏的醫生一定是一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下一秒,一個胡子拉碴的白衣服大叔走了出來,他的手裏還捏着根雪茄。他下半/身只穿了一條寬松的褲子,露出小腿上根根分明的腿毛。

愛麗絲: “”

這與自己的猜測截然相反。而且一個醫生,大搖大擺地使用煙草不太好吧!

阿諾德顯然與這個不修邊幅的醫生相熟。他擰眉,不悅道: “把煙丢掉。”

醫生舉起雙手,笑嘻嘻地說: “好好好。早知道是你過來,我就提前把這裏再打掃一遍了。”他把煙頭摁在旁邊的盤子裏,撓撓頭,繼續道, “今天有什麽事我記得現在不是夏祭嗎”

阿諾德言簡意赅: “出了點事。你來看看她的傷,有沒有黑魔法燒灼的痕跡。”

“黑魔法!”那位醫生大驚小怪起來, “你是說,魔女又來了”

又愛麗絲眨眨眼。難道說之前的克索斯,也曾經遭到過諸如此類的事情嗎

“問題出在教會那邊。”阿諾德說,毫無壓力地甩鍋。

“好吧……讓我看看……”醫生蹲下來,手裏拿着塊放大鏡,眯起眼睛, “擡高頭。”

愛麗絲十分順從地揚起脖子,因為用力過猛,脖子還受到了一點類似拉伸過度的疼。她的脖子上此刻看起來很駭人,滿是淤紫和抓痕,還有指甲造成的劃傷。

甚至現在說起話來還是沙啞的。

醫生研究完畢,好奇地問道: “你說是魔女造成的傷可是傷口上并沒有任何魔法痕跡,看起來好像只是普通的掐傷。”

愛麗絲沉默着聽完,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那會兒雖然很害怕,但是她能夠感覺到,魔女并沒有真正想讓自己死。若是她想要使用魔法,估計自己連一秒鐘都活不過去吧。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醫生笑眯眯地問道。

愛麗絲如實回答: “脖子有點疼。”

就算沒有魔法傷害,單純被人掐那麽久,也挺難受的。

“疼就更好辦了。”醫生轉身,娴熟地從藥架上拿下來幾瓶藥,倒出一些。

愛麗絲好奇地伸頭看過去,發現那些藥的種類還不少,粉末狀,藥丸狀和液體狀的都有。在醫生快速的處理下,糅合成一個個小藥丸。

唔,外在形象姑且不論,但起碼的技術還是有的嘛。愛麗絲在心裏評價。

完全不知自己已經被人評頭論足的醫生,把這些小藥丸按照劑量放好,用皮袋裝起來,遞給愛麗絲: “回去之後把它們碾碎,敷在傷口處一個小時,連續三天就能恢複得差不多了。”

愛麗絲點頭,接過那個小小的袋子: “謝謝您。”

“不客氣。”醫生笑眯眯的,又把視線轉向了阿諾德那邊, “既然藥也給過了,不如對我講講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阿諾德立刻帶着愛麗絲轉頭就走: “再見。”

“哎哎哎,等等嘛!”醫生在後面央求, “真是的,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愛麗絲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走出的小木屋,問: “你們是……朋友”

完全想不到,阿諾德看起來是很正經的一個人啊,怎麽還會有如此不着調的朋友。

阿諾德嘴角微微抽動: “之前在克索斯上學的時候,我們是同一屆的學生。”

“噗!”愛麗絲捂住脖子,笑得嘎嘎叫。

她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醫生看起來太過于滄桑,差不多四十歲頹廢大叔的模樣,而阿諾德明顯還是一位青年才俊啊!

這樣截然相反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會是同一屆的學生!

阿諾德不用問,就能知道愛麗絲在笑什麽。事實上,他自己也很無奈。但凡是聽說過他們兩人為同學這件事的,無一不覺得不可思議。

“……克索斯在年齡上并沒有太固定的要求。”阿諾德無奈地解釋, “他比我們大了五六歲而已,也一樣可以做同屆生。”

即使是五歲,但是差距還是挺大的……愛麗絲害怕地揉了揉臉頰。起碼自己這屆沒出現大齡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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