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地牢（2）

地牢（2）

越向前走，愛麗絲只覺得心情更加凝重。

每個房間裏，都擺滿了不知所以的設備器具。有看上去像是被用來作為刑罰的椅子，座位上扶手上，都有觸目驚心的血跡。

那些血跡沿着木頭滾落下去，變成褐色的時間印記，昭示着在這張椅子上，曾經發生過的恐怖行徑。

哪怕只是站在屋子內，稍微感受一下，似乎還能聽到那些受到重刑時的慘叫呻/吟。

愛麗絲喉嚨裏湧起反胃的酸，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裏是牢房”

“應該是吧。”黑貓比她要鎮定一些，但顫抖的貓爪子依然暴露了她同樣在恐懼的事實， “這些白袍人士，平時裝模作樣的，私底下居然使用如此殘忍的手段。”

這些刑具，看起來更像是嚴刑拷打會使用的。

然而，根據萊歐的法律規定，教會并沒有審訊審判他人的權力，除了魔女之外。但是，同樣也要經過魔女審判的流程。

愛麗絲很确定，對于魔女的懲罰，其中并不包括這些。

她腦海中有一個越來越大的疑問，随着在這地牢中逐漸深入，這個疑問的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了。

最終，她看到了那些用于關押的鐵籠。用的都是最堅固的，無法用魔法斬斷的黑鐵，水汽常年侵蝕，已經把鐵籠上浸泡出斑斑鐵鏽。

愛麗絲兩手抓在鐵籠上，皺了皺鼻子，道: “有黑魔法的氣息。”

洛洛贊同: “我也感覺到了。有的還很新，應該就是在一兩個月前吧。”

愛麗絲攥緊拳頭: “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些在狩獵中被抓走的魔女，都在哪了。”

她們都在這裏。或者說，曾經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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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間有長有短，但是至少，她們都被囚禁在這裏過。

愛麗絲覺得既恐怖又憤怒: “為什麽要這樣做”

把魔女困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難道這些人真的就如此邪惡，容不下其他魔法種類存在，并且還要以折磨別人為樂趣嗎

不行，她得趕緊出去，告訴米蘭達，告訴騎士團，甚至告訴皇帝!一定要把教堂的秘密揭發出來!

愛麗絲扭頭便走。

剛轉過身體，就看到前面不遠處的臺階，就是開門進入的地方，站着一個白色的人影。

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愛麗絲驚恐萬分地呆立住了。

哈迪爾主教面帶笑容，脖頸上挂着一串銀色的十字架，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油光發亮，和這個髒兮兮臭烘烘的地牢格格不入。

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

“喵嗚!”洛洛拱起背，惡狠狠地發出威脅的咆哮。

“很高興見到你，因斯頓同學。”哈迪爾主教這樣說道，然而他的眼睛裏卻沒有半分笑意，只剩下冷漠， “這麽晚了，你不去休息，來這裏做什麽”

自己似乎中了個圈套。愛麗絲默默地想着。

然而令她自己都難以相信的，此刻居然感受不到一點恐懼。大概是因為剛才見到了那些血腥恐怖的場景，腦海中只剩下憤怒了吧。

“你會遭到報應的。”她一字一句，咬牙道。

“不。不會。”哈迪爾笑得更加開心， “相反，你的一生就要在此結束了!”

……

已經六點差一刻了。

米蘭達靠窗站着，手上不耐煩地揪着窗簾上的麥穗。

窗外已經天色将明，晨光灑遍大地。忙于勞作的人們，大多這個時候就醒過來，準備一天的工作了。

愛麗絲……還沒出來嗎

從樓上走下來一個男人，身披鬥篷，穿戴銀甲，揉着眼睛咕哝了一句: “你在擔心什麽”

米蘭達無奈地苦笑，臉上多了幾分甜蜜。她走過去，輕輕抱住男人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道: “有點很麻煩的事情……暫時沒辦法解決。”

男人驚訝地問: “什麽事你大可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分憂解難”

“不，我不覺得你能……”米蘭達猶豫道， “等等，說不定這件事情真的可以……”

男人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 “到底是什麽”

米蘭達滿懷期望地擡起頭: “也許，你能幫我聯系到布萊斯特騎士長”

男人十分驚訝，沒想到米蘭達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

米蘭達堅定地望向愛人: “拜托了，只有他能幫忙。”

騎士定了定心神，只好點頭: “我去問問。”

……

愛麗絲不知道自己昏過去了多久。

她所剩下的記憶最後一幕，是她與哈迪爾主教打鬥在一起，光明魔法的熾熱感兜住全身，她昏倒過去，哈迪爾獰笑着離開。

該死，一定是有人把自己過來的事情，暗中告訴給了哈迪爾，否則，怎麽會被抓到!

愛麗絲快速冷靜下來，同時在心裏暗暗盤算了幾個目标。可是思來想去，這些目标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愛麗絲從泥濘的地上爬起來，地上有淺淺的水坑，讓她衣服上沾滿了泥點。

“洛洛!”她驚叫着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托起被丢棄在角落的小貓。

洛洛身上有許多處傷，都是剛才在戰鬥中落下的。光滑的皮毛也亂糟糟的，活像一只流浪貓。

愛麗絲心疼地撫摸她。

洛洛感覺到愛麗絲手掌的溫度，勉強睜開眼睛: “愛麗絲……那個主教呢”

“他走了。”愛麗絲不由得嘆氣， “我們被困住了。”

“學校裏，可有知道你身份的人”洛洛問道。

她也和愛麗絲想到一起去，認為最有可能出賣他們的，還是學校裏的同學。

“按理說不會……”愛麗絲緊皺眉頭， “在學校裏，我做事都很小心……”

“算了。”她說， “比起這個，我們趕快逃出去，把這裏的事告訴別人才行。”

誰知道哈迪爾那個變/态，會不會又找些什麽東西來對付自己。

“好像有人來了。”洛洛用鼻子嗅嗅，機警地說。

愛麗絲迅速做出一副防禦的姿态，把黑貓護在身邊。

會是誰哈迪爾嗎

可是，接下來出現在面前的人，讓愛麗絲十分驚訝。

“布……布麗娜老師……!”愛麗絲倒抽一口冷氣。

不是沒有懷疑過，只不過她認為布麗娜老師在很多事上并沒有參與……

現在看來，果然還是與哈迪爾接觸的人，嫌疑最大嗎同樣都在一個教堂工作，同樣都是多倫城核心的教會成員……

但是，布麗娜的神情看上去也不算太好。可能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來不及處理罷了。

“很驚訝”她輕聲細語道， “在主教大人告訴我你的身份時，我也很驚訝。”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愛麗絲渾身顫抖地問道， “為什麽要殘害魔女我們明明什麽都沒做!”

布麗娜神情恍惚: “為什麽……你知道在會使用魔法的人群中，什麽是最有力的嗎”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但愛麗絲還是跟上了: “魔力”

“對。魔力。”布麗娜說， “它是萬惡之源，給了我們力量，卻又讓我們起了貪念。”

“‘貪念’”愛麗絲喃喃自語，同時聯想到了一個很恐怖的結論， “難道說……”

“這個理念，最早并不是由我們提出來的。”布麗娜說，她看上去并沒有要攻擊愛麗絲的意思，而是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鐵籠邊， “而是在很久之前，一位地區主教，偶然間想到，我們也許可以利用兩種不同的魔法，進行魔力轉換。”

“你們就真的相信了”愛麗絲瞠目結舌， “這是禁術!如果做了，會不得好死的!”

盡管黑白魔法分成了兩派，但是其中還是有一些共通點的。

比如讓死人複生啦，還有強行進行魔力轉換啦之類的……有古書記載，如果做了這些禁術，會遭到天譴，暴斃而亡。

布麗娜輕輕點頭: “的确。凡是參與了這場試驗的人，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可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十，也足夠讓人們覺得瘋狂了。”

愛麗絲快要站不穩，只好扶住一邊的牆壁，眼前一陣發暈: “這就是那次課題裏，被發現在洞穴中做實驗的人吧”

布麗娜見愛麗絲提到那件事，臉上多了點輕蔑: “那個只不過是個妄想脫離組織，自己進行的失敗者罷了。”

“所以……這才是進行魔女狩獵的真實目的你們想要奪取魔女身上的魔女”愛麗絲只覺得自己想在說一個天方夜譚。

她從來沒想過，為了這樣可笑的理由，教會居然能夠做到如此地步。難怪自己會感覺到那些曾經的親人們的魔力，原來都化為血水，流在這些肮髒的教會身上!

剎那間，愛麗絲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

一直以來的信仰，一直以來的堅持，好像都在那瞬間化為了泡影。

“你好像很難過。”布麗娜輕輕笑着，從鐵籠外緩緩走了進來， “噢，我可以理解，可憐的愛麗絲……不過相信我，當你化為一股強大的魔力後，就再也不會感覺到任何傷心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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