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珍珠項鏈

第27章 珍珠項鏈

第二早。

姜黎猛地驚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機時間。

上午10:30。

距離元旦年會開場還有七小時零三十分。

被子中只有他一個人,身邊空蕩蕩,甚至沒有絲毫褶皺。

床頭櫃的盒子裏,擺放着一套高定純白色西裝,上面是精致的印花卡片。

【內場通行證】

這是他寶貴的入會券。

姜黎身上是整套合身的睡衣,卻直接光着腳踩在地面,走進浴室,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撩開領口,志得意滿地打量着鎖骨處的青紫痕跡,勾唇一笑。

踏入客廳,他來回觀察兩圈,确定了單憑寒不在,才到廚房餐桌上,用手抓起盤中的培根蛋餅和面包片就往嘴裏送。

還有幾分溫度。

他吃得噎住,順手又倒了杯涼白開喝,這才發覺碟子旁邊的粉色便簽紙。

【吃完,離開。】

姜黎輕蔑地單邊挑眉,把便簽夾在兩指間揉成球,丢入水槽沖走,連同那個空了的早餐盤,也一并被扔了進去。

今日天氣,晴。

剛吃過午飯,盛予驕就被按在化妝室裏打理造型。

他的臉沒話說,只需要簡單敷一些護膚品。

“把頭發染黑吧。”

造型師聽了他的話,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問道:

“您不是才換了發色嗎,确定要……”

“嗯。”

這種大場合,就算單凜不說,他也不能頂着一頭粉發進去。

“好的,”造型師斯賓塞先生是個混血,中文雖然有點口音,但還算流利:“您的發質還好,不過最好也別頻繁漂染,否則毛囊被破壞,做營養都難以修複過來的。”

盛予驕趕緊點點頭。

他可不想早早變成禿頂,染回黑色就不動腦袋上這兩根寶貴的毛發了。

單凜給他專門找人設計的服裝完美合身,純黑的高領羊絨毛衣,外面搭一身煙灰色西裝外套和直筒褲,漆皮牛津鞋反倒更合他的品味。

折騰一下午,他瞥向全身鏡,三七分的黑色頭發,不管是身高還是挺拔的姿态都恰到好處。

太帥氣逼人了吧。

盛予驕自戀地擺出幾個造型,多照了好一會兒,帥是很帥沒錯,就是感覺哪裏不太對。

他思索片刻,扭頭走進首飾間,順手拽下一串澳白珍珠項鏈環在脖頸。

十六顆極大個頭的珍珠發出潤澤的光,與他的黑色高領嚴絲合縫地貼上,增加了幾分柔和的氣場。

若說剛才是意氣風發的盛少爺,那麽現在或許就更加靠近四十五歲的盛予驕了。

斯賓塞拿着一罐香水走過來,眼睛都亮了:

“哇塞盛先生,我剛才還在想這個造型有些寡淡,需要什麽珠寶來點綴一下,您加了這條項鏈之後簡直完美。”

盛予驕對他的彩虹屁敷衍地笑了笑。

“我記得這好像是903年那場國際拍賣會的藏品之一吧,原來被總會長買下來了,像是給您量身定做的一樣。”

盛予驕不知道這段歷史:

“這項鏈很貴嗎?”

“理事長送您的禮物,自然是無價之寶咯。”

沒過多久,有保姆給他端來一份下午茶。

“先生,總會長說晚宴的餐飯通常會遲一些,讓您多墊墊肚子,當心晚上餓。”

“他什麽時候回來?”

盛予驕走出化妝室,到客廳的茶水吧坐下,吃了一勺現烤芝士巴斯克。

“大約四點鐘到家,接您一塊去會場。”

“哦,知道了……今天怎麽沒烤蛋撻啊,我有點想吃。”

“好的先生,我這就去告訴薇薇安。”

薇薇安是烘焙處的首席甜點師,盛予驕愛吃的小蛋糕皆出自這位性格古怪的墨西哥女人之手。

“對了,我想吃藍莓和巧克力味的,原味也要,少放點糖。”

四點剛過,單凜就回來了。

他倚在吧臺邊緣目不轉睛地盯着盛予驕吃東西,伸手撚掉他嘴邊沾上的蛋撻酥皮。

盛予驕在專心刷短視頻,一擡眼才發現他,從高腳凳滑了下來。

單凜扶住他的身體,頭已經壓過去,安全距離漸漸縮小,眼看就要湊在一起,就被站穩的盛予驕推開:

“幹嘛。”

“我老婆太俊了,舍不得帶出去。”

“好啊,那我就在家裏睡大覺,反正也不想去。”

盛予驕故意看他一眼。

“要是少了主角,那這年會就索然無味了,沒什麽可看的。”

單凜在他額頭飛快地親了一口,便到衣帽間換衣服。

斯賓塞別出心裁地給他梳起背頭。

其實出席大型場合,單凜往往都是這種立亮的發型,只不過很少穿雙排扣戗駁領這種張揚類型的西服套裝,還把前不久生日盛予驕送的胸針別上。

盛予驕愣在原地注視着款款走出來的男人,眼睛止不住地來回打量,眨了眨眼。

他此時此地完全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答應跟單凜結婚了。

“過來幫老公挑個領帶。”

Enigma點點下巴,他的Alpha就暈頭轉向地撲了過來,踮腳先索了個吻。

單凜把人圈在臂膀間。

“現在輪到我不想讓你出去抛頭露臉了。”

盛予驕聲音悶悶的。

“好,那咱們兩個都不去了。”

單凜說道,被盛予驕罵“沒正形”,眼見老婆選好一條領帶,只得乖乖低頭。

盛予驕又扯着他的領帶把人拽過來,在他嘴唇上咬了咬:

“怪不得古代會有昏君呢,我要是能當皇帝,後宮裏放一百個你這樣的天天給我露腹肌摸。”

“陛下,貪心不好。”

單凜蹙起眉頭。

“是嗎?那你怎麽能斷定我現在外面沒有養着比你年輕的小奶狗呢?”

盛予驕本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察覺到司機走進來,立馬放了下來。

時間差不多,他們該出發了。

而單凜忽然笑起來,在他側臉輕輕啄了下,小聲說:

“因為我會提早弄死他們,有一個算一個。”

趁着盛予驕驚訝發呆的工夫,他已經攥住人的手腕離開大門。

五點四十分,不算早也不算晚,一輛邁巴赫停在會場外側。

只看車牌號,迎賓人員就知道是單家,連忙上前引路接待,俯身拉開車門。

封路列隊歡迎,現場沒有一家媒體敢露面拍攝。

盛予驕跟他一齊邁進會場。

兩個人僅憑身高海拔已勝了幾籌氣勢,剛剛出現就頓時成為全場視線的焦點。

雖然提前打好了預防針,面對這種萬衆矚目的時刻,盛予驕還是有點發虛,不由得深呼吸一口。

單凜的手指擠進他的指縫,與之緊緊相扣。

盛予驕緩了緩神,指腹在他手背上劃動着,表示自己還好,然後端起一只高腳杯。

特調的雞尾酒,度數不高,果香濃郁。

還有單凜身上淡淡的薄荷氣味安撫他,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掌摸他的腦袋,叫他很快就安下心來。

那些部長來敬酒,也不需要他費神費心。

由于始終是高高在上的矜貴态度,主動跟他搭話提及的都很少,頂多關心兩句身體狀況。

畢竟在外人眼裏,盛予驕是比單凜可怕一萬倍的存在。

倘若不小心得罪了單凜,沒沾染大事,他那種程度的人,一般懶得追究,不過惹到盛予驕,那便能直接收拾收拾入土了。

單凜絕對不會容許他活到第二天。

像是之前盛予驕出事的實驗室,原本上面即将批款,這一鬧全體相關人員立即被革職處理。

除此之外,新聞主持人的身份也夠響亮,雙重效應下,那些高官不得不忌憚盛予驕。

但就是這麽一位盛先生,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小小嘟囔:

“我好累。”

“馬上開場,再堅持堅持。”

單凜扶住他的腰。

盛予驕突然看到了什麽,嘴巴動了動,手掌擋在面前,湊近男人的耳朵:

“那個老頭好搞笑,為什麽只有額頭一圈頭發啊,不植發也不戴假發,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腦袋像個發黴的鹵蛋嗎?”

聞言,單凜都沒忍住抽動嘴角。

六點整,他們被禮儀小姐安排在了主桌落座。

拿到節目單,盛予驕才知道居然還要觀看兩個多小時的文藝彙演,他最不感興趣的那一種。

“父親,爸。”

盛予驕側過腦袋,看到一身軍裝的單憑寒出現在兩人身後。

算起來好久沒看見過他,要不是單憑寒跟自己長得太像,盛予驕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快記起。

單凜看都沒看兒子一眼:

“我以為你不記得自己兩個父親在場。”

“抱歉,父親,我得盯着安保系統。”

單憑寒稍稍垂下頭。

“那就好好盯,不要錯漏了閑雜人等。”

單凜話裏有話,搞得三個人之間氣氛有些僵。

盛予驕骨子裏的母性光輝再一次跑出來,伸手捏了捏單憑寒的袖口:

“不愧是我兒子,真像樣,先去忙吧,待會兒一塊兒過來吃飯。”

面對盛予驕,單憑寒的神色自然而然緩和下來,微微抿唇,點了點頭。

這時今晚第一個節目,鋼琴獨奏開場。

盛予驕好奇地望過去,臺中央,穿着純白西裝的Omega坐上琴凳。

那張臉讓他愣住。

只不過單憑寒已經離開,他便遲疑地瞥向單凜。

鋼琴曲由舒緩揚起激昂,演奏的人卻游刃有餘。

姜黎十指交彈,手掌躍動。

“你不是說他有骨氣嗎?看來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盛予驕扭頭眺望疏散出口處單憑寒模糊的背影,說道。

“這恰恰就是老單家最致命的弱點。”

單凜握住他的手,臉色紋絲不變,讓盛予驕猜不透他的态度。

接下來一個節目是兒童合唱隊表演。

盛予驕喝了口酒,餘光留意到姜黎下臺,朝他們這一桌走過來。

“理事長,夫人,晚上好。”

近距離觀察這個Omega,盛予驕發覺他真是一等一的美人,不論是五官還是皮膚、身高比例都沒得挑。

別說主播,就是當明星也是夠的。

盛予驕挑了挑眉,還沒接話,旁邊桌一個男人就起身湊了過來:

“啧啧啧,我說姜黎,賓客名單有你的名字嗎?你怎麽混進來的,還配跟會長和夫人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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