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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雖然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覺，簡繁并沒有補覺的想法，他甚至趁着外面溫度還沒有起來去了一趟菜市場。

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也就沒有喂小章魚，所以他決定出門買些蝦和瓜果蔬菜。

剛走到生鮮店，老板就沖簡繁打起了招呼。“來了，今天買幾斤？”

“三斤”簡繁這種每次買幾斤蝦的客戶和老板自然記得清。

老板一邊熟練地挑出死蝦，閑聊地問道“那八爪魚還活着呢。”

“嗯。”簡繁點了點頭。

對此老板有些意外地說道“八爪魚一般都活不了多久，沒想到你竟然養了這麽久的時間。不過下次可以換個其他寵物養，章魚跟鱿魚一樣，還是做鐵板燒好吃。”

簡繁點了點頭，覺得老板說得對。

他無不惡劣地想着，要是把那小東西放在鐵板上時，它會是什麽反應。

回到家，簡繁見它又趴在玻璃缸邊緣望着自己這邊，本來要向廚房走去的他，提着袋子徑直走向魚缸。

随着他的靠近，魚缸裏的腕足們明星蠕動得更快了。

這模樣像極了貓貓狗狗在看到主人回來時興奮的樣子。

簡繁将蝦倒進去之後，見它腦袋還是一動不動，于是他順手扔了一大串葡萄進去。

見它還是只望着自己的方向一點也沒有要迫不及待進食的模樣。

簡繁就不再管它了，回到卧室撈起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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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機，99+的短信和微信消息讓他松散的眉眼瞬間冷了下去。

點開微信，都是熟悉的人發來的問候，而醫院的工作群安安靜靜的，看起來風平浪靜。

然而越是這樣卻越是不對。

簡繁在一排的未讀消息中點開了王宇楠的微信。

【流言這東西，比流感蔓延的速度更快，比流星所蘊含的能量更巨大，比流氓更具有惡意，比流産更能讓人心力憔悴】

【但是無論這東西怎麽發酵，我永遠都相信你。】

【So，看在我這麽翻箱倒櫃賣弄文采的面子上，晚上去喝兩杯？】

緊繃的唇角放松下來，快速地打了兩個字扔了過去【錢鐘書】

王宇楠的消息幾乎算是秒回。

【嘶，簡教授你涉獵之廣已經震撼到我了。】

【這麽早玩手機，回家沒休息？】

【沒有，醫院現在什麽情況？】

【事件發酵得有些快，醫院現在還在開會。】

【那些自媒體真是毫無職業操守，根本就不管真相亂帶節奏。】

簡繁一邊回複着消息一邊朝廚房走去【當真理還在穿鞋時，謊言已走遍半個世界】

【你說得對。】

【但是這件事很奇怪，周家一家人刷微博的可能性太低了，而且能在第一時間看到這條熱搜甚至還去跟媒體舉報就很反常。】

【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有在網上找到周家人舉報你的留言。】

【昨晚幾點睡的？】

【昨晚我沒熬夜，睡得很早。】

【噢。】

就在王宇楠還在快速打字時，再次受到了簡繁的微信。

【不要去和網絡噴子們對罵，空餘的時間不如多看兩篇病例研究。】

【……下次不會了。】

對于他誠懇認錯的份上，簡繁贊許誇獎了兩個字【不錯。】

簡繁慢條斯理地将飯煲好，切好菜，十二點一到，他撥通了院長的電話。

“簡繁啊，早上你關機了，放心，這件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簡繁沒說話。

院長又接着說道：“你的人品我們醫院領導都是知道的，其實本來這只是一件小事，就是沒想到會迅速在網上發酵得這麽快，對我們南西醫院的确造成了不少的負面影響。”

簡繁問道：“你看我需要怎麽配合醫院呢？”

“今天剛好周六，最近幾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院長又立刻說道“你不要多想，這并不是對你的處分，這只是為了避免引發更大的矛盾。”

“好。”對此簡繁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接着他說道“我下周的幾臺手術是安排給了錢醫生的話，麻煩告知我一下，對于病人的一些具體情況我需要跟他對接。”

“好，這個你放心，到時候安排好了，我會讓醫生跟你聯系。”

簡繁牽了牽唇角，眼中滑過一絲諷笑，結束通話他調出了周小麗的電話。

他剛說出“你好，我是簡繁……”就被挂斷了。

簡繁握着手機這次是真的笑了。

他握着手機在卧室站了會，才走了出去。

剛走到客廳，就看見原本正在捕食的小東西立刻放開了獵物，快速地游到了面對他這邊的玻璃上。

好像無論在任何時候，只要自己出現它就會第一時間注意到。

簡繁垂着睫慢慢蹲下身，第一次與它保持了持平的高度。

獸類的世界只有生存繁衍，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虛情假意沒有算計龃龉。

靠近是喜歡，不喜歡就會遠離。它們不會隐藏，不會欺騙，簡簡單單到近乎天真的純粹。

它們會陪着你，即便你可能會許久許久不回家，它也會守在家裏時刻注意門外的動靜，只為了能在第一時間看到你，只為了能與你多相處一點時間。

簡繁伸出手，摸了摸這顆圓溜溜的始終會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小腦袋。

這是他第二次主動的靠近。

嗯。

粘膩濕滑，還是排斥不喜歡。

他正要收回手，腕足卻比他更快地纏了上來。

它的一雙藍眼睛望着簡繁的方向，腕足卻不停地纏繞在手指上，好似恨不得自己的每根腕足将他的手指纏個遍，塗遍它的氣味。

簡繁對上那雙面前這雙藍幽幽的像是深海的眼睛，突然感覺自己好像Get到了一點它的可愛？

之前由于對軟體動物并不喜歡，所以每次看到它蠕動總會想到最讨厭的蛇類，可是現在簡繁明顯地察覺到自己對軟體動物的排斥感消退了一些。

“你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麽讨厭了？”簡繁又戳了了戳它的腦袋。

剛說完話，簡繁又看見一根腕足扭曲地朝自己面前伸來。

順手握住那根細膩柔韌的腕足摩挲了一下，想讓自己适應這種和其他寵物不一樣的觸感，卻突然感覺到所有蠕動的腕足突然顫了顫，接着腕足們蠕動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它們都朝着簡繁摩挲着腕足的手指纏了過來，好似也想要他如此對待一般，而被簡繁撫摸的腕足也不甘落後，将簡繁的手指緊緊纏住，張開的吸盤緊緊地吸附住手指。

手指就那麽大，總有些腕足占不到地方，被冷落的腕足變得急躁，糾纏得越發用力，導致簡繁疼得輕“嘶”了一口氣。

細微的刺痛瞬間驅趕了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柔軟情緒。

下一刻毫不客氣地一把将它給扯掉。

‘噗通’一聲，剛剛還被撫摸的小章魚立刻失寵，被無情地扔進了魚缸裏。

看了眼自己滿手的紅圈圈，簡繁警告似地盯了一眼又想爬出來的小章魚。

“狗東西，好好呆着。”

扔下這句話，簡繁去洗手間用洗手液仔仔細細地将手背手指洗了幹淨，這次回到廚房炒菜吃飯。

不過路過客廳時，他瞥了一眼水裏飄着的殘渣，決定換個魚缸，自己搬來搬去換水也不方便，更主要的是這小東西感覺越養越精神了，在還沒有送走前讓它過得更舒服一點吧。

吃完飯，簡繁開車去了學校。

卻在路過水族店的時候将車停了下來。

花了二十多分鐘挑選了一個最新款的魚缸，然後他還挑選了一個造型不錯的沉木和一些五彩的石子，最後還在老板的建議下買了幾株生機勃勃的銅錢草。

估算好自己到家的時間，簡繁留下地址和手機號就去了學校。

學生永遠都是戰鬥在吃瓜第一線的群體，簡繁一進學校就察覺到了那些學生躲閃又偷偷摸摸打量的視線。

直到進入實驗室，張瑤原本正和張恒說着什麽，結果一看見簡繁進來，這些人都統統閉上了嘴，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匆匆叫了一聲“簡教授。”

簡繁點了點頭，問道：“我要的實驗數據整理好了嗎？”

張瑤瑤頓時一驚“啊，不是星期天才要嗎？”

“所以，你還沒開始整理？”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樂。

張瑤瑤理科滑跪道歉“我錯了我錯了簡教授，下午我一定專心整理。”

其他人見狀都老老實實地垂下腦袋專注着手上的事。

實驗室裏的氣氛看起來沒有什麽改變，可暗地裏早已發生了變化。

對此，簡繁并沒有解釋一句。

他照常監督學生們的流程，梳理數據，修正纰漏，指出錯誤，該做什麽做什麽淡定從容，沒受一絲外界的影響。

正常下班時間，他在開車從學校外面的書店路過時，突然想起了家裏那沒事就看電視學習的小章魚。

寵物都這麽努力了，身為它的主人偶爾也應該盡一點責。

這樣想着他将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頂着炎炎的夏日走進了書店。

在兒童區選了一套識字的書《幼兒認知識字啓蒙》《趣味漢字樂園》……

收銀員是南西大學的學生，結賬時看到簡繁遞過來的書，她震驚地拔高了音量“簡教授……你……你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