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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簡繁在洗澡前點了外賣, 等洗完之後特意換上了長袖長褲，保證自己遮蓋得嚴嚴實實才拉開了門。

擡眸就看見白發男人正乖乖地站在門口不遠處，一見簡繁出來，他臉上立刻揚起笑。

眉眼彎彎, 就連那雙深藍色的瞳孔都好似被陽光照耀, 變成了淺淺的天空一樣的顏色, 無辜又清亮。

明明是深邃淩厲的五官, 可是露出這樣的笑意時卻毫無違和感，就好像從一匹孤狼瞬間變成了粘人的金毛。

簡繁裝作什麽也沒有看見地撤走了視線，從他身邊走過。

白發男人立刻亦步亦趨地跟上。

盡管簡繁已經将自己嚴嚴實實地遮擋了, 但是到底是熱天，圓領遮住了鎖骨卻擋不住脖頸上殘留的淡粉色紅痕, 随着淡青色的血管而隐約。

就好似花開荼蘼被狂風蹂躏後, 落下一地的誘人殘紅，而空氣裏也浮動着盛開到極致的香味, 那晃動的白皙脆弱到讓引人攀折。

簡繁感覺到了身後炙熱的視線, 他倏地回頭。

白發男人沒有絲毫躲閃反而咧唇一笑，“簡繁好香，我喜歡你的味道，很喜歡很喜歡。”

他站在夕陽的暖黃中，又長又濃的睫毛上都跳躍着淺淺的金光，眼窩裏的笑意像是明晃晃的春水, 清澈又燙人。

“……離我遠點。”被熱烈的笑牽扯得眼皮跳了跳，簡繁立刻冷着臉說道。

“噢。”他臉上的笑意立刻垮了下去，乖乖地放慢了腳步, 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簡繁剛去廚房倒了杯水，門鈴就響了。

他正要去開門時, 發現白發男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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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出聲阻止，對方已經拉開了門。

門口的外賣小哥剛從門派上收回視線，就對上了白發男人，本來刻入骨子裏已經順嘴得無比的話，一下子就卡了殼“簡……簡先生你的……的外賣。”

“謝謝。”白發男人伸手接過。

“不……客氣，咳咳咳……”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丢人，外賣小哥紅着臉快速說道“祝你用餐愉快。”

他的話音剛落，“嘭”的一聲，門就已經毫不客氣地被關上。

白發男人立即轉身朝簡繁走來，他把手中的外賣放在了餐桌上，然後自己乖乖地又站在了一旁，就像個人形擺件一樣。

簡繁點了一份鲫魚瘦肉粥，水晶包，涼拌海帶絲。

剛一打開裝着盒子，軟濃的食物香味便撲鼻而來。

鲫魚瘦肉粥裝了滿滿的一盒，簡繁起身去廚房拿碗，單獨盛了一份出來。

拉開椅子坐下，剛吃了沒兩口，他就停下動作。

即便他盡量不去在意，可那濃烈的注視已經到了完全無法忽視的地步。

見簡繁看向自己，帝國皇太子立刻對他展顏一笑。

“你能站遠一點嗎？”

再次被嫌棄，帝國皇太子有些委屈地垂下嘴角，朝後挪了挪。

簡繁還是盯着他。

他又只能朝後挪了一點。

看着那生怕把螞蟻踩死的步子，簡繁望了望吊燈，無語地轉過頭放棄和他計較。

結果誰知道，他竟然開口喚道：“簡繁。”

“……”簡繁低頭喝了一口粥，沒搭理。

視線在他滑動的喉結停留，帝國皇太子又喚道“簡繁。”

“說！”簡繁已經摁不住身上的低氣壓了。

“我餓了，我能和你一起吃飯嗎？”他的視線戀戀不舍地注視着簡教授低頭時拉長的脖頸，語氣卻期期艾艾地問道。

簡繁偏頭意外地看向他“你能吃熟食？”

似乎終于引起了簡繁的注意，他滿足地又笑了起來“人形态可以的，所以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

簡繁本想拒絕，但是一想到如今這外星異形是自己的實驗體，他點了點頭。

一看見他的動作，白發男人立刻大步朝餐桌走了過來。

就在他企圖拉開簡繁身邊的椅子挨着一起坐時，卻對上了一雙黑沉沉的眸子。

簡繁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那麽淡淡地盯着他，帝國皇太子只能乖乖放手朝桌子對面走去。

不過，在半路中，他掉轉身形，依樣畫葫蘆地去廚房拿了碗。

當他在對面坐下，用勺子喝了一口粥時，眼眸瞬間亮了，他望向簡繁誇贊道“這是什麽，很好吃。”

“章魚粥。”簡繁眉眼不擡地回答道。

帝國皇太子毫不忌諱，又舀了一勺，仔細品了品後看向對面的男人指控道“你騙我，這不是章魚粥。”

“怎麽，有意見？”簡繁挑了挑眉。

“沒有。”他立刻搖頭，還彎眼沖簡繁笑，“我很開心，只要你和我說話我就很開心，就算是騙我也沒關系。”

他坦然的樣子讓簡繁難得的哽了哽，像是掩飾一般地快速地轉移了問題“所以，你們的食物是什麽？”

“在作戰巡邏時是營養液，動物的屍體一般也會處理食用，只不過并不會搭配這白色的東西。”

“大米。”

“噢，我記住了，下次我做給簡繁吃。”

簡繁并沒有把這句話當回事，很快就被對方吃到海帶絲時一臉扭曲的樣子給笑到了，他壓下嘴角，欣賞了幾秒對方被辣得大口埋頭喝粥的狼狽模樣，這才收回視線夾起海帶絲，在對方被震驚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送入口中，咀嚼吞咽，然後又淡定地夾了一筷子。

“簡繁好厲害……”他明明被辣得不行，可是見到簡繁的動作，眼裏都充滿了崇拜。

白發男人的皮膚很白，近乎有一種瑩白的光澤，像是披上了月光的極品綢緞，此刻被辣紅的眼眶泛着潮氣，殷紅的唇瓣和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就像是灼灼的海棠暈染在了潔白之上，近乎妖異的美盛開在深邃的五官之上，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力，刺得簡繁眼睫都不受控制地顫了顫，他瞬間低頭，裝作平靜地又夾了一筷子海帶絲送入口中，心中卻在惱恨自己膚淺的無可救藥的顏控。

簡教授低眉垂眸時沒有發現，帝國皇太子灼灼的視線也在他飽滿的唇和滑動的喉結之上留戀，炙熱的視線好似看着世界最美的美味。

晚飯就在這種無聲又好似彌漫着各種聲音中結束，簡繁收拾碗筷時帝國皇太子也興沖沖地想分擔幫忙。

他彎腰，長臂一伸去拿簡繁面前的碗，簡繁也剛巧伸手。

就這樣，簡繁抓住了一雙冰涼的手。

熟悉的低溫觸感，瞬間讓人頭皮一麻，各種紛亂的搖晃的回憶充斥腦海，刺得簡繁頃刻間放開了手，臉色徹底的黑了下來。

帝國皇太子也顯然愣了愣，不過立刻他就察覺到了簡繁情緒的起伏。

将手背在身後，他馬上道歉“簡繁，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簡繁沒理他，垂着眉将碗筷收走，垃圾扔進垃圾桶後，走進了廚房。

與其說他生白發男人的氣，還不如說是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氣，即便知道是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可是卻依然讓一向冷靜自持的簡教授難以接受。

明明驕傲被碾碎被那樣對待，他竟然沉浸在本能的極致快樂裏，甚至到現在還殘留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甚至一點輕微的風吹草動就能被影響。

簡繁讨厭這種被掌控，讨厭自己沉浸在粗糙的肉·體快樂中。

他就像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冷靜禁欲的賢者，另一個堕落在深深的快感中。

低氣壓一直籠罩在整個房間，見簡繁進進出出，帝國皇太子只敢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簡繁卻完全把他當做空氣，

只有在睡覺關門前，他用那種又深又沉的眼神盯着白發男人，警告道：“我的卧室你絕不能進來，理解了嗎？”

帝國皇太子不甘心想說什麽，卻在看清簡繁緊繃的下颌線時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在你同意前，不會進去。”

他答應？

簡繁低嗤了一聲，永遠不可能。

“嘭”地一聲關上門，“咔噠”一聲反鎖，簡教授還覺得不夠甚至在門縫邊放了一個深藍色的花瓶，确保在門被推開的第一時間能聽到動靜。

他也沒去管那外星異形會怎麽睡覺，徑直上了床，把折疊刀放在了枕頭下。

或許人類就是個很奇怪的物種，明明知道小小的折疊刀并不能對外星異形造成傷害，可卻還是為了心裏踏實而犯蠢。

靠在床頭櫃上，回複了一些消息之後。

他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動靜。

手指一頓，聽到了窗戶打開的輕微聲響。

這下，直到睡覺前簡繁都沒有再聽到屋子外傳來任何的動靜，安靜得就好像外面根本就沒有任何生物一樣。

而就在簡繁側耳傾聽時卻不知道，一牆之隔外的帝國皇太子也在牆邊傾聽着他的心跳。

他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站着，一頭白發漾着淺淺的暖光，濃睫低垂，明明暗暗間能唇角微微向上翹着。

好似就算隔着一扇牆，但是只要能聽到簡繁的心跳，待在有他的味道的地方，就能讓他感到滿足。

明明這是一件很枯燥甚至極度無聊的事情，可是帝國皇太子卻表現出了絕大部分物種都不具備的極好耐心。

仿佛他的世界裏唯獨簡繁才是中心，只要有關于他的一切別的其他任何事情都會被無視。

就像他的世界裏只有簡繁是唯一的彩色，而其他的都是不重要的灰白，他為了靠近那抹彩色會燃燒自己的所有。

夜深人靜時，卧室裏的呼吸逐漸平緩下來，簡教授終于沉沉睡去時，弗裏德亞泰·周·斯諾額頭輕輕地抵在牆壁上，像是觸碰着愛人的額頭，他翹着嘴角輕輕地道了聲“簡繁，晚安。”

“我喜歡你。”

“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

第二天早上起床，簡繁剛拉開門，就對上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眼。

他站在微曦的晨光中彎眼笑着，一頭白發如綢緞般披散在臉側，将深眸高鼻襯托得更加完美。

簡繁還沒有從這種美貌的暴擊中緩過神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大把白色的栀子花。

“早上好。”帝國皇太子将還帶着露珠栀子花遞到了簡繁的面前。

簡教授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恢複平靜，問道“哪裏來的？”

“下面，摘的。”他指了指窗外。

“……”

簡繁不說話，帝國皇太子忐忑地問道“怎麽了？”

簡繁沉默地上下掃了一眼男人，藍黑相間緊身服，像是科幻電影裏戰鬥服的款式，看不出來材質的布料包裹着修長的身軀，肩寬腰細……簡繁的視線忍不住在男人那雙長到逆天的雙腿上停留了幾秒，又極快地挪走了視線，然後轉身朝房間走去。

盡管很不願意承認，即便簡繁用最苛求的目光挑剔這個外星異形的身材比例，都找不出一絲瑕疵，完美得像是藝術品。

這樣的物種怪不得會站在食物鏈頂端，本體實力強悍，不僅能随意變化成人形，還能悄無聲是地使用精神攻擊。

人類在他的面前就像劣質的仿照版。

就在帝國皇太子忐忑時，簡繁把手中的從來沒有穿過的衣服和內褲扔到了他的身上。

“把你衣服換了。”說完就朝洗手間洗漱去了。

簡繁并不是想多管閑事，而是讓他頂着一頭白發，還穿着這一身打扮去外面晃蕩，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麻煩。

他讨厭麻煩，排斥別人打擾他的生活。

轉過身去的簡繁根本沒有看到，帝國皇太子臉上毫不掩飾的幸福表情，嘴角都快要翹到天上了。

原本深邃的眼睛都因為突然的幸福而眯了起來。

他将整張臉都深深地埋進了衣服裏，

簡繁的衣服。

簡繁的味道。

好好聞

……

簡繁并不想和一個外星異形增加什麽羁絆，能避免就會盡量避免和他說話交流。

所以，不想發生任何的尴尬意外，他特意在洗手間裏多待了幾分鐘時間，一直聽到外面沒有動靜的時候才拉開門。

只是拉開了一條縫，頓了頓，用這個方式在告訴外面的人他要出來，十多秒之後，他才徹底地拉開了門。

一眼就看見穿着T恤，黑色運動褲的白發男人正笑眯眯地站在門口看着他。

他高了十五公分，骨架明顯也比簡繁的更大，穿在簡繁身上寬松的衣服褲子就變成了緊身衣緊身褲，褲腿離腳踝一大截，活像一個貴族穿成了殺馬特的模樣，別提多違和了。

偏生白發男人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似的，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還特別滿意地誇獎道“簡繁，我很喜歡你的衣服。”

“……”

簡繁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

剛要交錯而過時，白發男人伸手下意識地想要去拉住簡繁，不過很快又收了回去跟在簡繁身後小聲說道：“就是，有點小……還有大一點的嗎？”

“沒有。”

“但是有點難受。”

“你是有多嬌貴，衣服褲子都有彈性，哪裏難受了？”

“我不是說衣服和褲子。”他擺了擺手，見簡繁又要走，長腿一邁，擋在簡繁的面前說了個簡繁從來沒有聽過的單詞？

發音很奇怪，很輕很好聽，有一種悅耳的優雅節奏，有點點類似于法語，但是簡繁知道并不是法語，所以他站定腳步，終于開口問道：“你說什麽？”

帝國皇太子望着簡繁又慢慢地重複了一下，然後朝自己的褲子上比劃了一下。

簡繁沒有聽懂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其實這只是一個習慣性思考的動作，但是帝國皇太子立馬心疼了。

這時，簡繁就看見面前的白發男人毫不猶豫撩起衣服，漂亮的人魚線結實的腹肌塊瞬間暴露在眼前，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見男人把褲頭朝下一扒。

“你在做什麽？”簡繁瞬間呵斥道，臉色都冷了下去。

帝國皇太子不明所以，但是卻慌唧唧地扯了扯內褲“這個……這個太小了”因為着急，他又冒了一個聽不懂的單詞，委屈地說道“……簡繁……我難受。”

簡繁瞥了一眼，極快就收回了視線，跟被燙了一樣腳步都不由自主地邁出了兩步。

反應過來時他立刻停下腳步，裝作一點都不尴尬的樣子說道“沒有別的了。”

說完又想走。

“可是……真的難受。”

“閉嘴！”簡繁深吸了一口氣，倏地回頭“我下班了會給你買新的。”

“謝謝。”委屈的神情立刻從他臉上散去，變成了明晃晃的笑意。

好似很怕簡繁反悔似的亦步亦趨地跟上，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道“那說好了就是今天，只是一天的話我可以忍受的。”

“你每次到家的時間不一樣，但是更多的時間是在……”他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六點五十回到家。”

“今天是不是也會在這個時間回來？我在家裏等你……不不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想一個人在家……”

“不行”簡繁偏頭盯着他，很嚴肅地說道：“我工作的地方，并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不然這外星異形要是跑去醫院了，肯定會惹來很多麻煩。

盡管再不願，不過只要不讓他離開，其他任何事情上帝國皇太子都不願意違背簡繁的話。

于是他慢慢地點了點頭。

等到簡繁走到廚房做早餐時，他興沖沖地也想要幫忙，被簡繁無情地拒絕之後，只能垂着眼角乖乖地退到門口。

洗碗槽就在門邊，簡繁洗菜的時候不經意見擡眸，就對上了一雙盈着淺笑的藍眸，亮得像是陽光下的琉璃球。

炒完菜，簡繁不想和白發男人廢話，直接盛了兩碗米飯。

帝國皇太子很有眼力見立刻邁着長腿快步走來接過，語氣明顯都揚了起來“簡繁辛苦了，我一定盡快學會怎麽做好這些食物。”

“以後早上起來你就不用自己做了，嗯，還有晚上，一回家就能吃上美味的食物。”

簡繁習慣性的沉默，仿佛跟他多說一句都是在浪費時間一樣。

而皇太子卻絲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端着兩碗米飯笑眯眯地問道“簡繁，你最喜歡什麽食物？”

“像昨晚那樣奇怪的味道嗎？雖然我沒有吃過，但是只要你喜歡我也一定會喜歡的……”

端着西紅柿雞蛋湯，簡繁轉身就走。

吃過早飯，簡繁剛要起身，白發男人就已經站了起來“讓我來讓我來。”

沒有絲毫客氣的想法，簡繁推開椅子就去換衣服準備上班。

臨走時，帝國皇太子一直把簡繁送到了電梯，見他似乎要跟着自己進電梯時，簡繁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他本來已經邁出去的腳頓時收了回去。

簡繁伸手摁了電梯，當金屬門緩緩關上時就見白發男人朝他用力地揮手“晚上見，簡繁，我在家裏等你。”

他咧唇一笑“你要早點回來。”

從緩緩合并的金屬門中看了眼白發男人，簡繁懶得的走了走神。

等他？

早點回來？

這些話沒有人對簡繁說過。

幼年時沒有，去了國外更沒有……

很新奇。

今天周三，慣例的手術日。

簡繁下車前給殡儀館打了個電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詢問了昨天的事情，對方表示攝像頭壞了暫時也不知道緣由，他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氣。

等他剛走到辦公室，王宇楠就敲了敲門。

有的沒的聊了兩句，直到簡繁低頭扣口子時突然聽他問道“你之前說你養了寵物？是什麽寵物，怎麽沒見你溜一溜？”

簡繁的動作頓了頓，“死了。”

“狗狗還是小貓咪，是生病了嗎？”

簡繁拍了拍白大褂上的褶皺，挑眉問道“怎麽，你也想養？”

“不不，我只是随口問問。”王宇楠哈哈笑了兩聲，“畢竟我還得先想辦法把自己養好了再說。”

所以可能那一夜真的是個錯覺。

因為喝到了劣質的假酒，上頭看到了假象？

唯一只有這樣一個解釋。

畢竟簡教授完好無缺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他徹底地放下心來，轉身要準備去開晨會時，眼神突然一頓。

簡繁很快發現了他的不正常，問了句“怎麽了？”

王宇楠盯着簡繁扣到最頂端的襯衣領口，眼神黯然地問道“你的脖子上……這麽了？”

前天看到簡繁時，他穿着一件高領的薄衫，當時本來還準備問問他大熱天的穿得這麽厚做什麽，可現在看到那暧昧的淡粉色紅痕時，一股酸意瞬間爬上心頭。

“老家蚊蟲太多，有點過敏。”

王宇楠瞬間像是活過來了一樣，“要不要開點過敏藥？噢，我記得澳洲有一個牌子……”

“不用，小事”簡繁擺了擺手打斷，拉開抽屜将兩只鋼筆別在胸膛的口袋裏，然後起身朝門口走來。

王宇楠朝後退了一步，等到簡繁轉身關門時，明亮的陽光中他看清了簡繁脖頸上的淡色印記，像是很規則的半圓……很奇怪的痕跡，正要細看時合上的門阻擋了光線，再也看不真切。

簡繁離開後，皇太子就悄悄地來到了他的卧室，房間裏殘留着屬于簡繁的獨有的香味，他享受一般深深嗅着，好似将自己埋在簡繁的脖頸間。

直到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睜開眼，視線掃過擺在床頭櫃上的照片時，呼吸窒息了一瞬。

照片裏，他喜歡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草坪上淺淺笑着，鮮活溫暖，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時候的模樣。

他大步走了過去，拿起了照片，手指一點點從照片裏的臉龐撫過，好似透過照片真的在觸碰簡繁。

一點點的浮過，帝國皇太子的手指落在了淡色的唇上，他喜歡的人唇很軟很甜，像他最喜歡吃的星塵果凍，不不不，比星塵果凍還要好吃，還要誘人，還要香甜。

喉結無意識滾動，他一寸寸地看着照片裏的簡繁，突然很渴很渴。

亮光跳躍在他高挺的鼻尖時，帝國皇太子好似再也忍不住似的，垂下眸半阖着濃睫，将自己的唇貼到了簡繁的唇上。

“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呢喃的情話好似怎麽都說不厭，好似愛意占滿了胸腔濃烈到要溢出。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地放下相框，躺到床上把自己埋進了簡繁睡過的枕頭裏，他翹着嘴角深深地嗅着。

直到好一會兒，男人弓腰，将枕頭抱在懷抱裏，閉着眼眷戀地蹭着，就好似真的擁抱的是簡繁一般。

在最喜歡的味道中，一夜未眠的他終于合上了眼。

他滿心期待地等着簡繁帶他出門，直到太陽開始慢慢落下，他喜歡的人卻還沒回來。

帝國皇太子開始頻繁地看客廳的鐘表，可是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門口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他等在門口，暖黃的夕陽一點點從寬變窄，一點點從男人的腳邊溜走，直到細線徹底被黑夜吞噬，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垂着眼角，像是被遺棄的狗狗。

他喜歡的人還沒回來。

他世界裏唯一的彩色沒有回來。

世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