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帶你玩
第32章 帶你玩
泛舟堂內,一衆弟子難得有機會在這求學之地潇灑,各個都是熱情高漲。
某一角卻靜得落針可聞,人人屏息凝神,專注盯着圍在中間的幾人,與……矮桌上兩座壘了半人高的冰塊塔。
“嘶——”突而有人倒抽一口涼氣,猛地擡手,指向一人身前的冰塊塔,小聲呼着,“要倒!要倒!”
被他指着的冰塊塔搖搖晃晃,可不就是要倒。而杵在那冰塊塔前的倒黴蛋不是別人,正是林宇生。一見塔身搖晃,他眼也不敢眨,趕忙将自身靈流運得更加謹慎,小心護在塔體周圍。
——卻是越急越壞事,靈流走勢還不如先前平穩。
只聽“噼裏啪啦”一陣響,林宇生已然不忍直視地扭開了腦袋,嘴撇得跟桌上酒壺的柄有一拼。
他默默翻了個白眼,待聲響平息,再轉頭去看,他的冰塊塔轉瞬之間倒了個七零八落,甚至還有幾塊冰塊慘烈地栽折了四方棱角。
“怎得摔成這樣?!”就算做足心理準備,林宇生也未曾料想現場這般狼藉。他眼睛不自覺瞪大,狀似要把地瞅出個洞來。
救了泛舟堂地板的是林宇生身旁一位弟子。這弟子一看就是冰靈根,随手一道靈力掃過,将那堆冰塊清理得幹幹淨淨。
下一刻,周邊傳來一聲嘹亮的口哨聲,是一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弟子叫喊着要林宇生罰酒。
“罰什麽罰?!”林宇生自不樂意,眼睛一瞪,腰一叉,猛的從矮桌旁蹦出來,“這局哪賴得着我?要賴分明得賴最後那塊冰疙瘩!那玩意形狀是真不規整,下邊冰塊說不了話都得嫌它硌身子,不把它甩下去才怪咧!”
他扭過腦袋,沖身旁那冰靈根的弟子呼喝:“于彬快給你那廢物冰塊背鍋去,趕緊把酒幹了!”
……??
“什麽?!怎會如此?”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那名喚于彬的弟子原本笑眯眯地在邊上看戲,聞言,笑容立時僵在臉上,回過神來趕忙争辯:“我全按一個規格做的,總不能非在這塊上出了差錯。而且……而且你這根本不按規矩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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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林宇生不依不饒道,“你瞧瞧,我這個堆冰塊的要靠靈流仔細了控制,可你那邊做冰塊不也是如此?我一個控制不穩就是倒,可你一個控制不穩當,還能把正經冰塊做成馬蜂窩呢是不是?”
“哎不是我說……”林宇生摸着下巴走過去,攬過于彬的肩膀,不懷好意道,“你怎麽這麽推脫啊好于彬?莫不是怕了杯酒不成?”
“我……”于彬話音一噎,有苦說不出。
要說林宇生吧,瞅着确實是嚣張,可好巧不巧,他說的竟挺有理。
于彬無言以對片刻,氣勢就輸了半截,一摸腦袋,試探道:“既如此,這局還真不好說是誰的問題,幹脆這局……我倆都罰酒?”
林宇生一揚眉毛:“咋不能都不罰酒?”
“等會等會!”
“鬧了半天就給我們看這個?!”
“是啊是啊,你倆搞什麽啊?!”
旁邊看戲的弟子都不樂意了,各個噓聲一片,嘲笑林宇生分明才是那個怕了一杯酒的人。
這邊正值吵吵嚷嚷,突然,從泛舟堂門戶處傳來聲聲驚呼。
林宇生擰了擰眉頭,扭頭去看,嘴上低聲嘀咕:“怎麽這兩年年年都有人閑的沒事瞎吵吵……哎呦呦,我的媽……”
話還未盡,他舌頭就一個沒忍住轉了彎,眼睛瞪得絕對比方才看見冰塊塔倒了時要大。
“嗯?”
周圍一大圈人見他表情轉變迅速,疑惑對視一下,也紛紛轉頭去看。
“……??!”
這一看,各個面上立時精彩紛呈——瞧瞧這是誰來了?不止是那個在一年之內名聲傳得飛快的同門易晗峥,還有他們浔淵宮的宮主季鳴霄!
要知道,後者已有多年沒在新歲節邁過泛舟堂的門檻。現下可能也許大概……不不不,直接一點,竟然被前者一塊扯了進來?!
一見衆人視線鎖定,滿堂沉默寂靜,易晗峥也是愣得杵在原地不知怎麽辦才行。
仔細一想,定然是身旁人的功勞。
嗯……該算正常。
轉念間,易晗峥憶及往年新歲節,那會常有師兄師姐遺憾萬分,習慣性念叨他們宮主今年緣何又不願下來。那語氣就仿若……養大的孩子離家久了,許久不來看自己一眼一樣幽怨又心酸。而如今他們念叨的人真下來了,他們倒是猝不及防,意外萬分了。
但這樣指定不行……總這麽僵着,把身旁人勸退回去就不妙了……
易晗峥心裏犯着嘀咕,眼神飄了飄,正與某一角站得筆直的林宇生對上眼。他笑了下,打破僵局道:“宇生怎得一人在中間站的突出?”
“哦……哦哦,那個……”林宇生回了些神,壓下心裏的疑惑與驚愕,狠狠閉了一下幹澀的眼皮,啧了一聲,“晗峥來的正好,過來一塊玩玩這個,順便灌幾杯酒。”
易晗峥朝他微微颔首,轉了頭去。
“宇生他們很會玩,大人一起去看看嗎?”他問詢道。
“看看吧。”
像是從進了泛舟堂後,季鳴霄就抱持随緣的态度。往裏走的路上,有不少弟子與他道着新歲賀語,他便點點頭,平淡應了了事。
衆人配合着給他二人騰出位置。易晗峥坐下,問林宇生:“怎麽個玩法?”
林宇生從邊上取了杯酒擱在中間,眼珠子來回瞅他二人:“新鮮玩法,可再如何新,也就是單純的壘冰塊塔。兩組人用靈流控制,比誰壘的高,誰的先倒了,誰就得罰酒。”
“不過嘛,我方才突然驚覺這規則有漏洞!要說冰塊也是有講究的,要是冰塊做不好,那不純粹坑害隊友嘛?所以這波往後,咱們分了組,誰的要是先倒了,一組倆人哪個都跑不掉,全都得罰。你覺得怎麽樣?”
易晗峥想了想:“可以。”
“得嘞,”林宇生粲然一笑,“那這組就我倆比。”
正要去招呼于彬,他突而意識到什麽,忙又回過身來,勾着腦袋,越過易晗峥喊:“宮主跟晗峥一塊呗,省得把別組的倆人拆了。”
他自來熟慣了,膽兒也是大,跟誰處的都不差,說話基本都是一個風格。放在這會,不知道的怕要以為他招呼舊友夜游街市。
身旁已有不少弟子拿古怪眼神瞅他。好在他不僅膽大,心也大,大大咧咧一笑,坐回身去。
“嗯?”季鳴霄方才在剝桌上酥糖的糖紙,聞聲未擡頭,随口應道,“可以。”
……明顯是分毫不計較。
想來,季鳴霄從不在乎宮內人對他的稱呼與态度。他還記得他自小在浔淵宮被一衆師兄師姐帶大,跟不少呆的時間久的內門弟子關系親近。多年以前的時候,人人喚他小師弟,該算一種情結,後來衆人齊齊改口喚他宮主,他還不适應了一段時間。
酥糖“咔嚓”咬碎在齒間,碎渣落去早準備接住的掌心,指尖随意一抹,抹去唇邊殘渣。幹幹淨淨又細致。
“……”易晗峥默默看着,心中若有所思想:他看上去好像很熟練。
正當這時,林宇生戳着他道:“別愣着,把桌子收了,待會定要你輸的找不着北。”
“嗯?”他扭過腦袋,認真道,“誰找不着北還不一定。”
“嘿你小子,嚣張給誰看啊?”林宇生不屑道,“不是我說,你與宮主一塊,要輸了就全賴你。”
易晗峥笑着點點頭,沒說對也沒說不對,明顯是覺得輸不了,也賴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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