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前男友哥脾氣真差…”

第23章 “前男友哥脾氣真差…”

一刀紮過來,黎行的心被戳了個窟窿。

“分手,分手,分手!”

“分手怎麽了?”

“分手就不可以再追麽?”

……

平時看着挺冷靜一個人,一碰到男朋友的事就癫了。

就他這個狀态,安懷倒是很想看看他知道季夏身份後會是什麽反應,之前怎麽說來着,僵屍都要被滅除,很好,他等着那天。

“行了,趕緊走吧。”安懷輕咳一聲,催促:“再不走,可就真成前男友了。”

黎行現在最聽不得這三個字,立即下車疾步蹿到兩人中間,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他現在已經将這只公雞給千刀萬剮了。

敢當着他的面撬他的人,灰飛煙滅吧。

男人被他撞地踉跄往前撲兩步,暗地翻個白眼,将垂到胸前的發帶往後撩,氣死人不償命笑着問:“前男友哥?打算跟我們去了?”

前男友……

黎行怒聲怼過去:“誰是你哥!咱倆很熟麽。”

多少年的老妖怪裝什麽少年,擱誰沒年輕過似的。

男人像是察覺不到他對自己的敵意又或是不以為意,轉頭繞到季夏另一邊,當他面說壞話,“前男友哥脾氣真差,虧你以前還能跟他交往。不過嘛,以後就沒有這種困擾了。”

什麽意思?

他要來蹭個位?

想得美!!!

季夏:“黎行平時脾氣挺好的。”

深吸口氣就要噴向花公雞,聽到這句話,沖天怒火一下子滅得幹幹淨淨,黎行趁機抓住他的手,嘴角能翹到天上去。

他就知道季夏還是愛他的。

“……分手之後才變成這樣。”

笑容戛然而止,繼而轉移到男人臉上,滿街都是對方哈哈笑聲,引得街面兩側攤販游客側目。

這些雖說不是真人,配上男人肆無忌憚的笑,多少有點社死那味兒了。

最讓黎行無法接受的是,季夏居然認同對方的話!這說明什麽,說說說,說明……

安懷帶女僵屍随後趕上,三人之前說了什麽沒怎麽聽清,只瞧他這位師弟的表情,好像要碎了。

這就是大放厥詞,揚言把僵屍全部消滅,得罪男朋友的下場。

安懷深深表以同情,然後路過。

*

幾人跟着男人暢通無阻地走出“小吃街”,喧鬧聲剎那消散,無邊黑暗中,如影随形的視線再次追過來。

男人不知從哪兒拿出一盞燈籠,手伸向季夏,“路不好走,我牽着你吧。”

那只手幹淨白皙毫無血色,掌心紋路也是淺到近乎看不清。

季夏看兩眼搖頭,牽住身後恨不得把牙咬碎的人。這條路上可是有不少東西想吃黎行,沒有他可怎麽好。

做出選擇,男人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提着燈籠獨自走在最前頭,顯得格外寂寥。

相反,郁悶一路的黎行立馬好似活了過來,摸着季夏的手放到唇邊親了又親,哪怕挨季夏一巴掌也甘之如殆。直至臨近昨晚的那戶喪主家,這才正經幾分,心情極好地問:“各位今天該不會還要吃飯吧。”

男人睨他一眼,目光垂落到兩人握住的手上,輕嗤:“你昨天吃了飯今天就不吃了?”

也就是說,他們進去還是會被當做食物,而非客人。

“我可沒求着你來。”男人似看穿了他的內心活動,當着面再撬牆角,對季夏道:“你這前男友膽子可真小,還要了幹嘛?”

季夏:“我膽子大。”

“嘁~”男人自讨沒趣。回到喪主家,徑自推開那扇門。

院內聚集了不少“人”,門一開,交談聲驟停,齊刷刷轉過頭一眼不錯盯着他們。

“啊——”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小兒叽喳,截住這些黏糊熱切到要将他們生吞活剝的視線,小男孩擺動手臂跑到季夏面前抱住他的腿,仰頭咧開缺口牙,“又見面啦哥哥。”

季夏淡淡點頭,對小孩子不甚熱絡亦不喜這種無端的自來熟。

早年間住山上,山腳村子裏的孩子就像這樣一口一個哥哥自來熟地喊。到最後,幫忙找鞋、摘果兒、放羊……總之屁大點事都來找他,還專挑白天,煩透了。從這以後,季夏就不太喜歡這種生物。

“你的眼睛真漂亮,能跟我換換麽。”

看吧,他就知道總要索取點什麽。

不過這個要求真過分。

“我憑什麽跟你換!”對待熊孩子,季夏很不客氣。

沒料到他會這麽兇,熊孩子葡萄大的眼睛裏很快蓄滿淚液,啪嗒滴落,哽噎着:“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嘛,把眼睛給我又怎樣。”

真是個被寵壞的熊孩子。

季夏捏住他冰涼的臉蛋,語氣幽幽:“咱倆誰先閉眼還不一定呢。”

一句話,熊孩子破防哭得更大聲,很快引來照看他的老婦。

“我的乖乖,誰把你臉掐成這樣啊!”老婦跑得急,鬓角白發都還沒梳上去,風一吹散在臉頰兩側,發現小男孩臉被掐紅,松散似枯樹的眼皮猛然掀開,惡狠狠瞪向季夏。

“你們幹什麽呢。”紅衣男人将燈籠高挂靈堂外的木柱上,回頭瞧門口都快動起手來了,冷聲提醒:“今兒可是蓮嫂子的回魂夜。”

他一開口,老婦便收回視線,拉走還在啼哭的小男孩,前腳一口一個“我的乖乖”,後腳就開始拿鞋底子抽男孩腿。

“這只公雞地位很高嘛。”黎行低聲道一句,“他到底請我們來看什麽。”

回魂夜,通俗點來講是逝者挂念親人,得到上面準許後回家看看。這本是民間一種習俗,但放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下,顯然已經超出他們的理解範疇。

“不管看什麽,既然來了。”安懷和女僵屍一直緊跟他們身後。

對于貿然出現的這幾張生面孔,院子裏的“人”并沒有表現地多訝異,表面上該幹什麽還繼續幹什麽去,只等走遠再回頭,盯着一行人轉了轉黯淡無光的眼球,舔.舐嘴角滴落的涎絲。

紅衣男人警告地瞥他們一眼,特地空張桌子給季夏他們,忙前忙後安排茶點,倒上一杯熱騰騰的綠茶。

正要遞給季夏,中途被對面截胡。

“怎麽?喝杯茶都不行?”男人冷着眼。

聲音不算重,卻足夠周圍聽到。

附近幾桌猛地扭過頭,大有要是他們不給面子就翻桌的架勢。

季夏倒不怕,只是剛坐下還什麽情況都不了解,出手了林牧就真的找不到了。

況且只是一杯茶,對他來說應該不起作用。

他伸手要去拿回杯子,黎行盯着散發熱氣的茶杯,忽而舉起敬向男人,仰頭喝了下去,道:“喝茶當然可以,不過我男朋友不喜歡喝綠茶。”

季夏:“是前男友。”

黎行:“……”

也不用一遍遍提醒。

“你怎麽就這麽喝了?萬一有毒呢。”季夏忍不住埋怨。

黎行手伸到桌下偷偷握住他,“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什麽死不死的,你不會死。”季夏不想跟他在這種時候探讨根本不會發生的事。

黎行反而越說越來勁,“真要死,我可不想頂着前男友的名頭死,幹脆咱們暫時複合一下,這樣我也安心。”

就坐在他們旁邊的安懷:“……”為了能複合,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方法不太對,倒是挺管用的。

季夏這會兒還真有點被他說動了,只是沒等開口,合上的木門轟隆一聲砸到地上,濺起滿地灰塵。

衆人如夢初醒般往門口探去。

紅衣男人也側過身支着臉,眼角兩尾秾紅夜光下依舊動人,道:“來了。”

門口跳進來一個衣裝完整的女人,容貌與靈堂遺照上那位高度吻合。

回魂夜,逝者當真回來了!

伸出鮮紅長甲,嘴裏慢慢生長出雪白森人的尖牙——變成僵屍回來了。

這就是紅衣男說的“好玩兒”?

靠近門口的幾張桌子,“客人”吓得尖叫連連,東逃西竄,奔逃間桌上瓜果瓷器滾落一地,噼裏啪啦組成激進豪邁的交響樂。

逃得慢些的被女人掐住喉嚨,張開粗長的尖牙對準“人”脖子用力咬下,叽咕叽咕吸着血。

活生生的“人”轉瞬變成地上一具幹癟的屍體。

衆人見狀逃得更快了。可再怎麽快也始終逃不過女人,開始有越來越多人倒下,直至最後,女人跳到被老婦緊緊抱在懷裏的男孩面前。

小男孩還記得她,揚聲喊:“媽媽!”

可惜他的呼喊并沒有得到女人半點回應,揮開爬起來的老婦,掐着小男孩舉起,對準他的脖子張開淋着鮮血還未擦幹的尖牙。

“媽媽!”小男孩害怕地大哭,不停亂蹬腿,其他脫困的卻沒一個上前阻止。

紅衣男人也沒有出手,就這麽支着腦袋,含着淺淺笑意看着。

“如果是你,打算怎麽辦?”他輕聲問季夏。

回眸就見一道身影從眼前快速劃過,直奔變成僵屍的女屍。

“他……”男人沒想到,最先沉不住氣的,居然是“前男友哥”!

季夏:“他們是天師。”

黎行起身後,安懷随即趕過去,二人合力拉着墨鬥綁住女屍的手,迫使她放開那個孩子。

是天師更是人,不似他們,披着人皮,早已沒了所謂的慈悲心。

“你要給我看的就是這個?”季夏閉了閉眼,直奔主題:“被你們抓走的人在哪兒。”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紅衣男人手抵在臉上,低低笑兩聲,“所有失蹤的人不是都在路西的棺材裏躺着麽。”

“還有一個。”季夏隔着桌子,用力揪住他衣裳拉近,“還有一個去哪兒了!”

“想知道?”男人餘光瞥向被女屍絆住的兩人,微擡下巴湊近:“跟我走,我帶你去見他。”

“花公雞!”黎行費心費力除僵屍,抽個空,就見那公雞趁自己不在,恨不得親上季夏。

黎行頓時氣血上湧,一劍挑開女屍沖過去。

憤怒疊加,眼前的景色突然一晃,天地都跟着開始上下颠倒地轉。

銅錢劍脫手掉落地上,黎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暈過去前想到對方給的茶。

媽的!果然有毒!

“黎行?”

季夏立即松開男人,正要上前,院內忽然刮起一陣猛烈狂風,直吹得人睜不開眼。

約莫兩三分鐘才停,這間屋子也徹底恢複了它本來面貌——荒屋廢院,雜草叢生,斷壁殘垣角落裏蛛網橫生。

方才還在院子裏的“人”全都不見了,包括紅衣男人,和黎行。

“黎行被他們抓走了?”大風停了,安懷趕緊跑回來,“難道他們從一開始,目标就是黎行!”

轟——

眼前唯一一張還算完好的桌子,被季夏一掌拍塌。

黎行的血那麽香,香得連他都要流口水,季夏不敢想他被抓走的後果。

“我們,上山!”

一人兩僵随即離開廢院,只是剛出院門就先碰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鎮子裏的僵屍蘇醒了。

整條馬路密密麻麻,目測超過百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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