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回七十三

回七十三

陸雲淑覺得蕭時晏有時候實在可惡，從前她還覺得自己愧對蕭時晏，可如今想來，這些愧疚都成了笑話。蕭時晏該死，但是這句話她此刻不敢說出口的，咒皇上死，她也是要被砍頭的，她只能忍着自己身下的難受，雙眸睜開，看着蕭時晏。

她看到了一雙深情款款的眼，蕭時晏正欣賞着她。門外還有腳步聲，不知道是誰的，也許是那些女眷賞花來到了這裏，說說笑笑的聲音，讓屋子裏頭聽見了。

陸雲淑反應了過來，在宴席上，蕭時晏帶着她離席，而離席的緣由卻是要在這裏行羞澀的事情。陸雲淑生怕外頭的人聽到，再有什麽別的傳聞，她說：“蕭時晏，不要做好不好？”

“為何？”蕭時晏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嘴角上揚，“皇後是害怕外頭的人聽見？”

“這還是白天，一會兒玉露就要來尋我了。”陸雲淑點了點頭，商量着的語氣說道。

“那若是晚上便可以？”蕭時晏顯然佯裝沒明白陸雲淑的意思，他的吻就在陸雲淑的耳邊，似乎是知道她害怕，蕭時晏特意舔了舔陸雲淑的耳垂，好像故意讓她一個激靈。

哎喲聲脫口而出，陸雲淑不能自已，等到她明白自己發出了多麽嬌媚的聲音，她又後悔。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眶裏的淚就要流下來。

“別，蕭時晏，等下我還要去和她們說話，她們才能散了出宮。”

“是嗎，皇後不是要将朕推給其他的女子的嗎，就讓她們留在宮中，任朕挑選就好了，”蕭時晏說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但是心中還是在意的，他低着頭，埋進陸雲淑的胸膛裏，像是受傷的野獸，等着陸雲淑來舔舐傷口，“皇後難道就沒發現，在此之前，我都沒有自稱朕嗎？”

“我如何對你，你如何對我？皇後，今日是要讓你明白，朕如今，是天子了。”

天子對誰好，誰就應該感激，是天子庇佑了天下百姓。

陸雲淑覺得自己的肩膀被蕭時晏咬住，蕭時晏用了力氣，故意要讓她喊出聲來。她吃痛，但是倔強的性子讓他不肯言語，她只能抱着蕭時晏的頭，後背緊緊地抵着窗子。她心中祈禱，外頭的人不要往這裏頭看，不要看到她此時和蕭時晏的姿勢。

不要讓她太難堪。

蕭時晏見陸雲淑不肯出聲，他便擡手，輕輕捏了捏他原來埋在陸雲淑的地方。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蕭時晏了，幾次玩心起來，讓蕭時晏對這事情來了興致，上了心思，也知道陸雲淑哪裏會癢。

今日，他就是要讓陸雲淑知曉，他的心中只有陸雲淑，也好讓陸雲淑以後都不要做這樣委屈自己的事情。若是外頭的人聽到了，那麽便聽到吧，他對那些莺莺燕燕沒什麽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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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淑終于還是沒忍住，流轉出了幾聲嘤咛，帶着痛苦的難受和歡愉，她的手慌忙抓住蕭時晏的手，想要讓他不要再動。

“皇後怎麽這樣難伺候的，朕可從來都沒有對誰，這樣委屈過。既不讓進去，也不讓碰的嗎？”蕭時晏的話說得一本正經，可是任誰聽了都覺得臉紅心跳。

陸雲淑臉皮薄，她又連忙伸手捂住了蕭時晏的嘴巴：“你小聲些。”

“朝瑤，讓我碰一碰，我便作罷。”蕭時晏言語溫柔，好像又回到了驸馬的身份。他知道的，他的公主吃軟不吃硬，最是心軟的。

陸雲淑的手已經松落了下來，她耳朵發紅，只想着這裏能夠快些結束。只要她默認蕭時晏的動作，那麽蕭時晏覺得沒意思了，就會放開她的吧。

“朝瑤，答應我，不要讓別的女子入後宮，不要教他們朕喜歡什麽。”蕭時晏的聲音就在耳邊，陸雲淑微微仰着頭，就快要倒下去之時，蕭時晏将她扶住。

若是不想要摔下去，應該要穩住膝蓋。陸雲淑的膝蓋之間忽然多了受力，是蕭時晏幫的忙，這一上前，卻讓陸雲淑覺察到了蕭時晏身上的熱。她已經覺得過去好久了，可是蕭時晏仍然還有玩弄的心思。

她胸口不斷起伏，她看見蕭時晏頭上的發簪也是如此。劣心的蕭時晏好似不夠，還要聽到更多陸雲淑的聲音，要讓他們此刻做了什麽事昭告天下才算完。

“蕭時晏，求求你，別...別咬那裏。”

“疼嗎？”

蕭時晏舌尖掃過去，果然也沒有再咬：“可是朝瑤沒有說疼，也沒有出聲。”

“怎麽不疼呢，”陸雲淑低頭一看，都紅了，她的聲音帶着哭腔了，“皇上，給臣妾一些體面和尊嚴吧，好不好？”

陸雲淑從來都沒有在他的面前這樣自稱，蕭時晏從前只覺得陸雲淑是還沒能夠接受她是皇後的身份，可如今陸雲淑這一句話，倒真的像是接受了，他們之間比之前更親密了些。

蕭時晏擡頭，受用地看着漲得通紅的陸雲淑的臉：“再等等，朝瑤，你這樣也不舒服的。”

陸雲淑頭腦昏昏沉沉的，也知道蕭時晏說這句話的意思是願意停歇下來了，她便不言語了，被蕭時晏捉弄的時候也願意配合着，流露出些聲音。其實她自己也是憋着一股勁的，她心中也不好受，莫名就想到了夏婉柔那張臉。

若是此刻站在這裏的人不是她，而是夏婉柔，會如何呢？

陸雲淑也是女子，她知道的夏婉柔提起蕭時晏的時候，那臉上的雀躍，一看就是喜歡。若是太子安插的奸細不動情，入了後宮倒也沒什麽，可最怕的就是這枚棋子自己也有心，願意入宮，甘當棋子，那麽蕭時晏也許真的會喜歡。

一身衣裳，最終還是被弄髒了，等蕭時晏放開了陸雲淑，擡手拂拭了嘴上的水，不滿足的反倒是陸雲淑了。她身子軟了下去，落在蕭時晏的懷中，方才蕭時晏沒忍住，到底弄髒了她的裙子，這時候她也沒心思責怪，反而擡頭，看着蕭時晏。

“朕去陪你換一身衣裳。”蕭時晏怕陸雲淑沒力氣走，他橫打抱起了陸雲淑，往屏風後頭走去。

“蕭時晏，”陸雲淑忽然落下一滴淚，“你和夏婉柔，什麽時候見過？”

腳步停歇，蕭時晏看向陸雲淑，他自己莞爾：“你不叫朕皇上了？”

陸雲淑想到了方才的渾話，她心中又想要知道答案，便開口道：“皇上若是不願意告訴臣妾，那臣妾也不好奇了。”

蕭時晏喜歡陸雲淑這樣喚他，他将人拉近，額頭抵着額頭道：“朕沒見過那女子，若是她說見過，想來也是衆人都在，她遠遠瞧見的。”

是了，也許是這樣吧。陸雲淑低着頭，她忽然覺得自己窩在宮中并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她應該派人去探聽蕭時晏的行蹤，知道他每日見過什麽人的。從前她一直都沉溺在悲傷中，不知道原來天地已經變化成了這樣。

她習慣了那個總在她身邊的蕭時晏，卻忘記了蕭時晏本來就是耀眼的明珠，有許多人仰望着他，也渴盼得到他的垂憐的。

“夏婉柔，是太子安排進來的，你要是喜歡......”

陸雲淑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時晏的目光止住。蕭時晏将她壓在屏風後頭的軟榻上，眉目低垂：“陸雲淑，朕方才說過的話，你是一點都不記得嗎？”

“朕不喜歡那些人，朕許諾過你的，後宮只有你一人。若是你還要推辭，說這些話，朕便真的不要你了。”蕭時晏語氣冰冷，像是真的就要抛卻陸雲淑一般。

這時候的蕭時晏，是天子，是皇上。

陸雲淑不再講話了，她不過是好心提醒一下蕭時晏，讓他知道太子并沒有放棄。但是聽着蕭時晏話裏頭的意思，好像是她多管閑事了。

她索性也就任由蕭時晏幫她扯掉了衣服換上，她也和蕭時晏賭氣一樣，不搭理他，又等到蕭時晏故意不小心地碰到了她的身子的時候，又打掉蕭時晏的手。

陸雲淑眉目帶着嗔怪，正經道：“皇上若是如此，我可是要叫人了。”

蕭時晏也并不是真的要占陸雲淑便宜，不過是想要讓陸雲淑搭理他，他一只手摟住陸雲淑的腰，将腰帶為陸雲淑束緊：“朕是不在意的，只是朕怕朝瑤，在衆人面前放不開。”

“方才那樣的聲音，像小貓一樣，朝瑤可敢在外人面前如此？”

陸雲淑才不理他，換好了衣裳，她便要轉身出屏風外頭，可她被後頭上來的蕭時晏摟住了腰。她的後背貼着蕭時晏的胸膛，似乎好久好久，她都沒有這樣被蕭時晏抱住了。

“太子近日的行蹤，朕都知曉，只是朕在前朝一味拒絕也是無用的。也許以後，還有許多女子，會被這樣送進來，朝瑤，你願不願意幫朕？”

“怎麽幫你？”

“朕知道禮部尚書和太子往來，可是眼下朝堂無用人之際，秋日到來便要科考，若是再讓禮部尚書掌管此事，也許來日朝堂都是太子的眼線。”

原來蕭時晏自有打算，知道夏婉柔的身份，也故意安排了這場宴會。陸雲淑皺眉，她知道自己沒理由不幫忙的，但是她又不想那樣屈服。

“皇上神通廣大，也需要我？”

“朕需要你幫我找夏婉柔的錯處，這樣朕就能動她的父親，到時候禮部尚書的位置，朕打算給顧青運。雲淑，顧青運是先皇給朕安排的人，是朕的左膀右臂，所以從前朕才會那樣看重他，就算是不為了朕，為了顧青運的前程，你也幫朕這一次吧。”

為了顧青運的前程，陸雲淑想到了蘇曉春的那張愁容滿面的臉，她想自己和顧青運有些微妙的緣分，她第一次和顧青運的遇見，便如宿命一般，顧青運青雲直上，入了朝堂，而後又和自己的驸馬相遇，而如今，她也要将顧青運推到禮部尚書的位子上。

但陸雲淑幫顧青運，也是幫蘇曉春，她還是妥協了。她點了頭後，蕭時晏便放開了她，蕭時晏的神色恢複了往常，也更有些禮貌和疏離，陸雲淑察覺不對，這蕭時晏好像生氣了一般。

可是蕭時晏什麽都沒說。

陸雲淑在蕭時晏要出屏風外的時候，擡手拉住了他。

“你這樣可不能出去，你也要換一身衣裳。”陸雲淑看了看蕭時晏的衣擺。

“朕知道，朕會等皇後出去，将那些女眷送出宮後，再吩咐成影給朕找衣裳來換的。”

陸雲淑咬了咬唇，她轉身去櫃子裏找了身舊衣裳，那是從公主府裏帶出來的，蕭時晏從前穿的衣裳。她将衣裳塞到蕭時晏的手中去：“這是你從前的衣裳，你可以先穿上。”

等到陸雲淑覺得蕭時晏的手頓了頓，擦過她的手指想要握住的時候，陸雲淑便知道蕭時晏這是對她有所緩和了，她便有勇氣擡頭看着蕭時晏：“還有，我方才點頭，也不只是因為要幫顧青運的。”

“也是幫你。”

陸雲淑說完這話，便轉身出了殿門，像是逃跑一般。

留在原地的蕭時晏嘴角上揚，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衣物，他記得，那是他第一次見陸雲淑的時候，穿的衣裳。成婚當時，他不過随手帶進了公主府，後面沒穿過幾次，他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就沒有再找。

原來在她這裏，被收了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