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 06
Chapter 06
Chapter 06
轉眼到了傍晚, 許亦為的助理“再次”送藥過來。但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他還多給了林尋一張信用卡副卡。
林尋看着新開的副卡半晌沒有動作,臨出門前才給許亦為發了微信說:“謝謝金主舅舅, 可我真的還有錢。”
她有看過餘額, 以她的消費水平足夠用了。
許亦為卻回道:“我要出國一段時間。”
林尋不假思索地在對話框裏打字, 嘴裏還跟着念了出來, 直到打到标點符號才停下, 怔怔地看着這行字:“你是怕見我吧, 每次你打發我都會用出國、出差當說辭, 然後塞一堆錢打發我。”
這句話林尋并沒有發出, 這根本不是她心裏想的,可她卻打了出來。難道是這個世界“林尋”的心聲, 這就是“林尋”和許亦為的隔膜所在?
可是為什麽許亦為不想見“林尋”?“林尋”隔三差五就瘋狂刷卡,會不會是什麽遲來的叛逆期, 為了引起許亦為的重視?畢竟“林尋”刷的是副卡, 許亦為一定會有短信提示。
林尋快速把這句話删掉,想了想, 又打了另外一句:“好的,出門在外注意安全,其他的等你回來再說吧。”
不過很有可能等不到, 今天很快就要過去了, 她到現在還沒有頭緒,可能還會重啓。
許亦為沒有再回信息,林尋很快換了身衣服就拿着包和手機出門。
24超市的地址距離不算太遠, 林尋叫了輛車, 不到十分鐘就來到門口,下車後卻沒有急着進去, 而是向周圍掃了一圈。
天色已經暗了,路燈亮起。
林尋左看右看,總覺得這裏有點眼熟。直到她往便道上走了十幾米,又擡頭看向上方的路燈,拿出手機看了眼定位地圖,這才發現原來這裏距離“昨天”那家五星酒店只有二百米的距離。
就在這時,頭頂上的路燈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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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尋再次擡頭,路燈就像是回應她一樣,又閃了一下。
林尋盯着路燈一步步往後退,記憶一股腦湧入腦海。
是這裏沒錯了,她就是在這兒挨得悶棍。
我去,兇手今晚會不會繼續在附近蹲點?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兇手為什麽會知道她“昨天”出現在這裏呢?是看到她出入酒店,還是因為知道她在這家超市值夜班?
呃,如果現在和超市經理請假,是不是來不及了?
林尋剛想到這裏,身後出現一道聲音:“你在發什麽呆?”
林尋一下子醒過神,回過頭便迎上蔣延的目光,他還上下看了她一眼,又問:“是不是又不想值班了?經理在裏面,還沒走。”
“哦不,我只是在想事情。”林尋說,“先進去吧。”
林尋率先邁開步子,蔣延跟上。
然而沒走幾步,林尋又停下來,問:“對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來這裏上班?這裏給的錢很多嗎?”
小超市能給多少錢,但總有吸引人的地方吧,不然“林尋”為什麽要選這個地方打工?
“你問我?”蔣延停下來,用一種林尋看不懂的目光注視着她。
林尋點頭:“這裏還有別人嗎?”
隔了幾秒,林尋站着沒動,依然在等他的答案。
蔣延這才收回目光,說:“你沒有跟我說過為什麽,但我有想過。也有同學猜測過,懷疑你是因為我在這裏才跟過來的。”
“啊?”林尋不由得發出驚訝地感嘆。
不會吧,“林尋”真是這麽想過嗎,那“她”圖蔣延什麽呢,難道是因為集郵癖?倒也不無可能。這個世界的“林尋”似乎很喜歡帥哥,男友一個接一個。
林尋的思路剛走到這裏,就聽蔣延說:“但我知道那些人猜測的都不對,因為他們不知道八年前那件事。”
蔣延的态度很客觀,語氣也很平靜。
林尋不禁又看了他一眼,這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麽。
八年前,也就是她十四歲的時候,蔣延的母親蘇雲買了一把刀,并将那把刀交給她的母親許南語,許南語就是用那把刀當着蘇雲的面割破頸部動脈。
結果,蘇雲因精神分裂而接受監管治療。兩年後,蘇雲被丈夫和兒子蔣延接回家,蔣父因此無心事業,加上家裏環境本就不好,蔣延選擇職高。
這個世界的“林尋”後來建議許亦為成了助學基金,因為有資金支持,蔣延晚了一年參加高考,這才考上現在的大學。
想起以往種種,林尋不由得茫然起來,說是恍如隔世也不為過。這些明明才發生過不久,她還多次經歷了母親自殺現場,現在卻有一種非常遙遠的感覺。
當然,對她來說遙遠,對蔣延來說或許就像是昨天一樣,他心裏應該還有個結,也不知道蘇雲買刀的動機。于他而言,蔣家在道義上的确需要對許南語的自殺負責任。
見林尋半晌不說話,蔣延又道:“其實我也問過我媽她到底和許阿姨說了什麽,但她真的不記得了。她有時候會胡言亂語,我也不知道那些話是真是假。”
林尋反問:“所以,你以為我是因為這件事才跑來這裏打工的?”
蔣延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停頓兩秒又道:“我一開始的确是這麽想的。你舅舅對我們家有恩,我也想把當年的事弄清楚,盡快給他、也給你一個交代。”
蔣延充滿了誠意,林尋看着他,試圖去代入他的心情,卻不知道他心裏是負擔更重一些,還是道義上的壓力和愧疚感更多一些。
林尋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站在這裏告訴蔣延,其實她去過自殺現場,她知道為什麽蘇雲要許南語自殺謝罪,這還關系到她和蔣媛的命運,是她占用了蔣媛的生命軌跡吧?
蔣延對她心存愧疚,對許亦為心存感激,事實上卻是她欠了蔣媛的。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許亦為應當是知道的,雖然她還不了解為什麽每一個世界的許亦為都是“無不知”的狀态,好像沒有盲區一樣,但她想,許亦為對蔣延的資助多半也是為了彌補那件事。
想到這裏,林尋又錯開視線,心裏五味雜陳。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錢的确可以買命。”這是許亦為在之前世界說過的話。
她當時還不能理解、認同,現在卻有些明白了。命還不了,人力實在有限,能還的就只有錢了。在法律觸及不到的領域,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卻好過口頭上的一句“對不起”。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因為這件事才來的呢?”林尋忽然開口。
雖然她還是不清楚“林尋”來超市打工的真實用意,卻很肯定“跟蹤”蔣延并不是“林尋”的意圖。
蔣延似乎笑了一下,那笑容透着微妙的含義,也不知道是覺得好笑,還是釋懷了。
林尋正在疑惑,就聽蔣延說:“我已經知道是我誤會了,也終于知道你是因為什麽。”
林尋立刻擺出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哦,你是怎麽猜到的,說說看?”
蔣延又是一笑,側身指了一下馬路斜對面的寫字樓:“你現在的男朋友叫肖東,那裏就是他的公司。我還去面試過。”
啊?
林尋順着看過去,震驚了。
蔣延又道:“他下班後經常會過來陪你一起宵夜。”
林尋呆呆地站着,心裏跟着浮出幾個問號,此前已經推翻掉的猜測在這一刻正瘋狂打臉——她真是太武斷了,居然離得這麽近,那是不是說Mandy和肖東并非毫無嫌疑?先不說動機,起碼在行兇時間和地點上這兩人都很方便?
只是林尋來不及想太久,超市經理很快出來找人,看到她和蔣延站在路邊大眼瞪小眼,便将他們叫進去。
蔣延率先返回,林尋只能收斂心神跟上。
這之後林尋就和蔣延一起忙着交班,并努力記住工作細則。
可事實上無論是盤貨還是算賬,林尋都會時不時走神。對她來說找到兇手、生死存亡才是更重要的事,即便她想拿出一部分精力放在工作裏也是力不從心。
蔣延大概看出來林尋不在狀态,沒有多問,擺出一副就算林尋不來,他一個人也可以做到的姿态。
天色黑了,上班族陸續湧入超市。
林尋的思路被一波波人群打斷,根本來不及細究,只能盡快跟上蔣延的速度,盡量不給他添亂。
幸而貨品的所有價格都錄入在系統裏,掃碼結賬的工作并不算難,偶爾會有客人問什麽東西放在什麽位置,林尋能記住的會第一時間答複,記不住的就根據逛超市的經驗幫客人一起找。
如此你來我往,一直折騰到晚上九點多,林尋終于歇了口氣。
她就站在櫃臺裏直勾勾看着前方放空,蔣延出來、進去幾次,她都沒有動,只覺得整個人都木了——這比集中精神聽課要累上一百倍。
直到蔣延折回來,看了眼林尋,說:“今天這麽拼,真有點不像你。”
所以這個世界的“林尋”到底是什麽樣的?
林尋緩慢地閉了下眼,反問蔣延:“我之前是不是經常拖後腿,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蔣延沒接話,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不知為何,林尋卻愣是“讀”出一點端倪,隔了幾秒,說:“謝謝你的包容。”
蔣延明顯一怔,目光裏包含詫異。
林尋不由得自嘲:“哦,看來我過去很少道歉啊,為人也不怎麽樣,比較自我。”
蔣延又收回目光,再次沉默。
趁着這會兒沒有客人,林尋看了看門外的道路和路兩旁的樹木,又問:“我為什麽會喜歡肖東呢,我之前和你說過嗎?”
蔣延搖頭:“沒有。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估計是前一天喝了假酒,宿醉勁兒還沒過,我忽然有點失憶了。”林尋找完借口,又問,“那咱們一起上夜班的時候,我都和你聊過什麽,總不會不說話吧?”
蔣延:“不記得了。”
這明顯不是真話,潛臺詞就是:“我不想說。”
林尋沒有刨根問底,又換了個話題:“對了,之前你不是說會告訴我餘歆那件事嗎,現在能說了嗎?”
蔣延将手裏的東西放下,看過來一眼,又挪開。
林尋見狀,直接走出櫃臺站到他跟前。
蔣延嘆了口氣,依然看着貨架,問:“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林尋:“你還什麽都沒說呢,我該知道什麽?”
幾秒的安靜,蔣延的聲音低了幾分:“那個副導演要占餘歆的便宜,說他選角都是這樣的慣例,還說餘歆進這個圈子,就該心裏有數。不過看在是你介紹的份上,可以少給她安排幾次。”
什麽意思?少安排幾次什麽?
林尋晃了一下神,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蔣延委婉地表達。
林尋:“你們不會以為我也知情吧?”
蔣延再次反問:“你真不知道嗎?”
林尋本想脫口而出說“我不知道”,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為什麽卡住了,并且再一次從心底湧出另一股念頭:“知道又怎麽樣?這圈子就是這樣,怪我喽?”
林尋一時愣在當場,再次驚訝于“林尋”的變化,可她無法指責,也沒有資格。
蔣延掃過林尋,自然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他卻沒有再說什麽,徑自走向下一個貨櫃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林尋就這樣站了兩分鐘,遂一言不發地回到櫃臺裏,拿出手機翻出餘歆的對話框。
然而她試了幾次,道歉的話打了又删,最終一個字都沒有發出。
她又翻了翻前面的內容,直到來到餘歆面試副導演前後的對話,又反反複複看了幾遍。這一次她讀到了許多欲言又止,以及餘歆沒有說破的原因。這之後她們的對話就都是買買買相關,雖然餘歆一如既往地輕松自然,卻明顯不再當她是好朋友了。
林尋不禁問自己,失去餘歆這個朋友對她來說很致命嗎?
答案是不,尤其是當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屬于這個時空,甚至不知道該屬于哪一個時空之後,這些世界裏存在的人就都變成了過客和“npc”。
她終将離開,和任何人生出情感糾葛都是沒有意義的。
但是……前幾個世界,她曾經付出過真情實感,她曾經有過很深的執念,她曾經為了不慎導致餘寒、餘歆的死亡而陷入自責、愧疚,拼命要回到悲劇之前改變什麽,哪怕只有一點細微的變化。
性命大于一切,哪怕她可以無數次地重生,依然會這樣看待。重生、穿越也不意味着無所不能,否則母親就不會永遠死去了。
生與死本身沒有意義,就像這世間萬物一樣,人類、植物和動物的繁衍生息、壽終正寝,或死于天敵,或毀于天災,本身都不具備意義。是人有了思想以後,将這一切賦予意義。
她相信自己的堅定的信念,也明白生死的意義,無論穿越多少次,她都希望依然保持最初的心态。
但她不知道自己最終會不會成為許亦為——經歷太多、見得太多,便只能順其自然,既然不能挽救,那就用金錢來解決問題。
這些思緒在林尋心頭徘徊着,轉而又想到和餘歆的相處,想到自己曾經費盡心思卻改變十八歲的那場悲劇。
這個世界的“林尋”必然也經歷過,她實在不懂,既然經歷過為什麽還能做出這樣的事?“她”可以不阻止,也可以見死不救,卻不該去故意介紹那種人。“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呢?難道“她”認為二十二歲的餘歆已經足夠堅強,也豁得出去,不會再為了那些事而自暴自棄?
不,她不相信“林尋”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沒有一點惡意,也不相信“她”是後知後覺。
想到這裏,林尋的腦子一下子就亂了,她試圖平靜下來,盡快将思路整理清楚。
還有,那個兇手是否和這個世界“林尋”的行事風格有關?如果“她”連餘歆都可以随意出賣,就不要說其他人了。
任何人都可能會生出一時惡念,這裏面或許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過往,指不定有多少人恨着“林尋”。
就在這時,超市的門從外面拉開了。
一陣風湧入,林尋下意識擡頭,沒想到進來的卻是臉色緊繃、穿着靓麗的鄧爽。
林尋剛要開口,鄧爽已經來到櫃臺前,雙手環胸地問:“你不是宿醉嗎,我還以為你今晚在公寓裏休息。”
林尋“哦”了聲,謊稱道:“吃了點藥好多了,正好今晚缺人,我就過來了。”
鄧爽:“這裏缺人可以找別人啊,你不是一直都這麽說嗎?我今晚也需要你陪我啊,你既然好了,怎麽不跟我說呢?你是不是不想應酬我,你大可以直說。”
鄧爽邊說邊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微信,示意林尋。
林尋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微信群裏有一個人将她在超市櫃臺打工的照片發了出來,還冷嘲熱諷了幾句,說鄧爽一直在外面吹牛,其實根本沒有多大面子,好閨蜜寧可在超市值夜班也不樂意搭理她。
林尋:“我不知道有人會偷拍,我不是故意的。”
鄧爽冷笑:“你總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可你每次的行為在我看來都是故意的。嘴上說得好聽誰不會啊?林尋,已經多少次了,我也是要面子的,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林尋沒有接話,也不知道該如何為“林尋”辯解。而且這樣聽起來,似乎“林尋”對鄧爽說一套做一套已經是慣犯了。
兩人就這樣僵持地站着,鄧爽一副不打算走的模樣,也不知道是打算理論清楚,還是等待林尋的解釋。
林尋想了想,趁機問道:“那你到說說看你都容忍了我什麽,不要随便給我扣帽子。”
她學着“她”的口吻,還怕不夠拱火兒似地揚了揚下巴,一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的理直氣壯。
鄧爽聽了,先是睜大眼,遂笑出聲:“非逼着我說出來是嗎,好!我問你,你是怎麽認識肖東的?”
林尋疑惑地回答:“因為他是我舅舅的生意夥伴啊。”
“都這時候了還裝傻?”鄧爽說,“是因為我帶你去參加聚會,你就是在那裏見到了肖東!當着我的面,你說你對他沒興趣,後來你得知肖東一直在争取和你舅舅的合作,就讓人故意透露自己的身份給他知道,引起他的注意。哈,你以為這些小動作很高明嗎?就算我沒有明确說過,你也應該猜到我對他有意思啊。你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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