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痛苦的陸齊

痛苦的陸齊

前些日子，在宋漓筝的夢中，同樣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那時候，她只是覺得這個夢做得比較離譜，如何也沒想到，會在今晚親眼看到這一切。

就如夢境裏發生的一模一樣，趴在地上的陸齊身體微微顫抖，也許是在地面上掙紮滾動了幾回，以致于衣衫都沾上了灰塵污漬。

宋漓筝屏住呼吸，映入眼簾的陸齊令她無比震驚，明明就在剛才，宋漓筝還能在玄魄島演武場上看到陸齊的身影，雖然他很快回了房間，但誰又猜到他來了山洞，還變成了這般模樣？

此時陸齊渾身上下冒着一絲絲紅色的濁氣，他到底怎麽了？

宋漓筝無法得到答案，難道剛才陸齊已然察覺自身異樣，所以緊忙避開前來送糕點的宋漓筝嗎？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盤旋于胸，宋漓筝緊鎖眉頭。

洞口邊的神龍獅幼崽依舊一動不動，全身做好了警戒的姿态，仿佛懼怕洞中的陸齊，不敢靠近半分。

“嘶……”

趴在地上的陸齊翻了個身，吃痛悶哼，他的臉朝上，正在艱難地喘着氣，昔日那一雙劍眉早已皺作一團，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陸齊雙手抓住地面，手指深陷其中，因力氣過重，此刻手指都血肉模糊。

到底怎麽了？要如此催殘自己？

“陸齊師兄！”宋漓筝再也看不下去了，匆忙奔向他。

陸齊痛苦得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他雙眼泛紅，兇狠地吼道：“別過來！你走！”

宋漓筝僵住，停下腳步，滿臉焦急，“可是我看你這樣，似乎很不對勁。”

“這又與你何幹？快走！走啊！”陸齊說完，身上撕扯般的痛又開始了，他低吼一聲，仰着頭緊繃着面部神經，額頭上早已是青筋暴起，因為疼得太厲害，他仰着頭重重将後腦勺砸向地面，震起滿地塵土。

宋漓筝吓呆了，雙手捏緊自己衣服的面料，一時不知該怎麽做。

陸齊現在的情況很糟糕，身上的痛苦猶如猛獸在撕咬他，唯獨有努力克制才能挺過去。

只是……

看看陸齊血跡斑斑的手指，再看看如白紙的那張臉，嘴唇早已沒了血色。

宋漓筝的心，仿佛被什麽捏住了，又像被烈火炙烤，讓她十分焦心。

陸齊師兄，他一定很痛苦吧……

讓宋漓筝走，t可是宋漓筝做不到啊。這樣的陸齊，說不定時常會有生命危險，宋漓筝怎麽會丢下他不管？

“陸齊師兄，你告訴我，你哪裏疼？”宋漓筝湊上去，很想幫一幫現在的陸齊。

行得兩步，陸齊轉過頭來，那雙盯着宋漓筝的眼睛，依舊兇神惡煞的，帶着十足的警惕和防禦性。

宋漓筝被陸齊這樣的眼神吓得愣了片刻，但她還是依舊在靠近他。

“別過來！”陸齊又是一聲怒吼，接連揮了兩道光，眨眼之間，宋漓筝和陸齊之間便被一道藍色光幕給隔開了。

陸齊在這種情況下設了結界，顯然不想宋漓筝靠近。

“陸齊師兄……”宋漓筝拍拍結界光幕，束手無策，“你要緊嗎？”

陸齊閉口不答，掙紮地直起身子盤坐在地上，開始打坐。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減輕痛苦，但自身靈氣運轉一周天後，此法根本行不通。

陸齊雙肩顫抖，他緊緊咬着皓齒，脖子上的青筋也冒了出來。

“陸齊師兄……”宋漓筝在心口默念，不敢喊出一絲聲音，她擔心那樣的話會影響到陸齊運功。

明明陸齊就在咫尺，明明親眼看着他如此痛苦，宋漓筝卻什麽也做不了。她很慌，她很急，同樣也非常憎惡自己。

內心自問，為什麽自己幫不了他？

回首看向山洞之外，圓月高懸，夜風輕輕拂過，雜草叢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誰又能知道看似平靜的夜晚裏，山洞中會有一個可憐之人在隐忍痛苦的折磨。

宋漓筝無力地坐在地上，她不走，她也不想走。也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受痛苦的陸齊，她的心裏并不好過，陸齊臉上每産生一個痛苦的表情，宋漓筝的內心就會跟着揪一下。

時間一點一滴地在流逝，陸齊最終還是徹底受不住，竟一頭倒地昏睡了過去。

宋漓筝慌了神，終究忍不住大喊陸齊的名字，然而昏迷的陸齊哪裏聽得見她的叫喊？

黑夜很漫長，宋漓筝度秒如年，一直守在結界旁，山洞外一直不敢進來的神龍獅幼崽已經趴在地上呼呼睡得正酣。

哪怕眼皮子打架，宋漓筝依舊強撐着如浪潮般襲來的睡意。

就這麽，守着陸齊至天明。

清晨的光芒透進山洞，宋漓筝驚訝地發現陸齊身上之前冒出的紅色濁氣已然消失，而那橫亘在他倆之間的結界也自動散去。

留在宋漓筝面前的，唯有睡得正沉的陸齊。

宋漓筝緩緩爬了過去，伸出手湊向陸齊的面龐。

經過一夜的折磨，陸齊臉上一臉疲态，哪怕是昏迷狀态，依舊睡得不安穩。

宋漓筝的心突然很亂，此刻流露出來的不知是同情憐憫還是什麽，她情不自禁地，再湊近了些，雙手抱着陸齊的頭，讓他輕輕地枕在自己的腿上。

剛才睡在地上那麽硬，現在陸齊這樣會不會好些？

心髒也在這個時候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宋漓筝覺得自己像是幹了虧心事。不過很快又自我解釋道：“陸齊醒來發現自己抱着他，估計會大發雷霆吧？正因為擔心陸齊醒來會罵我，所以我的心才會跳得這麽快。”

“嗷嗚嗷嗚……”

洞外的神龍獅幼崽醒了，當下正順着宋漓筝的氣息尋了過來。

“小家夥，原來你一夜都沒走？”宋漓筝咧開嘴，看到神龍獅幼崽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最終在她身邊趴下，一副乖巧模樣。

宋漓筝又看一眼懷中的陸齊，不禁納悶，昨夜陸齊那樣的狀态令神龍獅幼崽懼怕得不敢靠近，如今神龍獅幼崽卻沒有一絲害怕，那說明陸齊應該好了吧？

正想着，枕在宋漓筝腿上的陸齊睜開雙眼，當宋漓筝的臉落入他的眼中，陸齊大愣，擡手想将宋漓筝一把推開，卻發現自己雙手無力。

無奈，只好冷然問道：“你要抱着我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