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很辛苦

他很辛苦

章辛不知道這些, 只是單純說:“真好,什麽時候我能繼承一筆巨款就好了。”

她說完又覺得這話有歧義,趕緊解釋:“也不一定非要繼承, 直接給我,我也會很高興的。”

徐斯年大笑;“你們一場直播交易額就将近兩億,這是什麽概念?你對錢失去理智了?”

章辛年後就要出差了, 在南方建倉儲, 後期的事情需要她自己敲定, 到時候她可能要花更多的時間去統籌管理夏藝的直播間, 或者說,夏藝将來如果有獨立的想法,她需要迅速将第二梯隊的人頂上。

所有的合作商, 一些公益性的活動, 繁瑣又忙碌的工作,之前的準備工作全憑一個先機, 和她的經驗,但接下來是市場選擇的過程,互聯網的風口,有時候順風怎麽都好說,但一旦逆風, 很難翻身。

所以在夏藝他們眼裏, 她做事情總有種本末倒置的感覺,對多到應接不暇的商家對接, 她反而不那麽緊張, 對利潤的把控也沒那麽計較。

但對員工的審核反而一再要求。

章辛搖頭:“那是商家的交易額, 又不是全是我的。”

李珩問:“你家裏也在做這個?”

“不知道。”,對于章家她只字不提。

李珩也不多問, 轉頭和徐斯年說起承建商的問題,關于遠洋業務,他不怎麽過問,那是其他經理的業務,但聽說在南非出了亂子,有承建商的經理遭遇恐怖襲擊,最近國內争議很大,上面頂着輿論壓力,鼓勵承建商承包業務。

徐斯年說:“元松說陳家已經拿到東港口附近的地皮了,填海的項目批文正在走,看來是跟定你了。”

李珩:“他們可不是沖我來的,再說了,如果後期順利,我很可能會被點名去救場。我一走,他們不就更順利了。”

徐斯年:“那說不準人家都等着送你去救火,畢竟你去名正言順。”

李珩大約是累了,“癡心妄想。有沒有利潤我都不敢保證,他們倒是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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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辛靜靜聽着他講話,從前她是聽不懂的,但是現在能聽懂了。

只不過她印象裏,李珩好像是沒遇上什麽難關,一直都順風順水,不過很可能也是她不知道。

顧岩還在說,章楠一直在打聽她究竟在幹什麽。

章辛只說,別理她,家裏這段時間不太平。

顧岩又問,你人在哪呢?都說你搬家了,還沒有給你賀新居呢。

章辛看着消息,面無表情答,住在工作室附近。

章恪的電話來的很突兀,她站起來接了電話,章恪就問:“姐你在哪呢?”

“出什麽事了?”

“爺爺來了,爸讓你過來。”

他說完又加了句:“估計是批判你。”

章辛回頭看了眼兩人,才說:“你來接我吧。”

徐斯年站起身說:“得了,我正好要回去,你上哪去了?順路送你。”

章辛遲疑一下才和章恪說算了。回頭說:“那你等等。”

她上樓穿了件外套,什麽都沒帶,和李珩說:“我晚上不回來。”

等上車後徐斯年才問:“去哪?”

“醫院。”

徐斯年:“年紀輕輕的,怎麽都不愛說話?”

她:“我去醫院,總不能高高興興的吧?”

“那倒不至于,去醫院還是沉痛一點。但是你現在這樣肯定是不行的,你們公司現在太突出了,你和你的助理們,你們的市場經理或者羅維,你們要走出去,這個行業還是有自己的規則的,生意場就是這樣,你看五哥這個人不愛說話,但是一些活動和飯局他一直都會點卯,從來不缺席,讓他多教教你。”

章辛聽得好笑,他真的像個不遺餘力的婚介,一直在撮合兩人。

說實話她的兩個助理已經忙死了,每天有八百個邀請。

四維科技這一把火,直接站在行業最頂端,将來肯定會有更多的同行,會超越她,她不怕競争,只要能占了這個先機,證明她的能力,她就算成功。這個名聲比她賺到錢的意義更大,起碼在她心裏,她是這麽認為的。

關于這幾年的工作計劃,她早已經安排清楚了,連節奏都分毫不差。

她就像是一個倒回去的鬧鐘,争分奪秒的努力。

那位楊總的邀請她其實收到了,只是在章家事情沒有結果之前,她肯定不會露面的。章家的雷很多。

“外面都說我窮人乍富,不知所措了。我目前的困境很多,但是李珩應該不了解吧?他未必會幫我。”

徐斯年意味深長看她一眼,他越來越覺得,好兄弟的姻緣可能真在這姑娘身上。

這姑娘不聲不響的,跟財神爺的私生女似的,一夜之間就拿下将近兩個億的成交額,想想就覺得令人驚悚。

之前哥幾個還私下嘀咕李珩是色字上頭,專門買公司給她練手。

沒想到這會兒都只有羨慕的份兒,哪是練手,這是財神爺發錢了。

李珩卻說她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敏感度是那些同行不能比的。

哪一個一夜成名的人不是急于分享?他當初第一單合同成交,弟兄幾個喝得大醉,這姑娘就就很淡定,什麽事沒有,閉門不出。

這能是一般人?

他越想越覺得,她和五哥真是絕配。

“你和五哥什麽時候結婚?”

章辛驚訝看着他,不知道他怎麽會問這種蠢問題。

徐斯年見她不說話,自顧說:“五哥這個人,挺辛苦的。”

章辛輕笑了聲:“大家都挺辛苦的。”

他那麽有錢,辛苦一點也應該,有這麽多人辛苦都沒錢,豈不是更慘?

“自他哥出事後,他每年都去,馬場他從來沒有讓別人進去過。”

一句話把章辛給鎮住了,她從來不知道李珩有哥哥,而且去世了。

她好半天都沒反應,等好久了徐斯年才問:“你去醫院看誰啊?”

“我奶奶。”

“你奶奶不是……”

他說到一半,大約是想起什麽了,笑着問:“看來你發財的名聲傳出去了。”

章辛:“怎麽可能,除了你們知道,我爸都不知道。”

等到地方章辛在樓下看到爺爺的司機了。

她也不在意就那麽閑閑往上走,門口也有人守着,她站在門口問:“我能進去嗎?”

守門的不知道是什麽人,轉身進去去通報了。

她看得好笑,又不是民國政要,香港豪門保镖,搞這一套真的沒意思。

但她不會說出來,等認出來讓她進去,爺爺就坐在床前,也是神奇了,兩人居然挺和氣,難不成幾十年前做不成夫妻,現在反而其樂融融了?

爸爸坐在床尾,章恪站在他身後,幾個人見她進來,章擇明就沒好氣說:“一整天見不着t人,真以為你是日理萬機的老板。”

章辛也不惱,只是好脾氣一笑。

章恪緊張看着她的臉,生怕她暴起發飙,他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現在非常非常有錢的人。所以他很惶恐。

章擇明連着指責了幾句,章辛忍着,一句都不反駁。

老太太終于忍不住了說:“你兇她做什麽,她這個年紀,工作最是忙,都是在別人手底下幹活,拿人錢受人管,還不是你這個當老子的沒本事。”

章辛挑眉,有點意思,所以就笑起來說:“還是奶奶最心疼我。”

章恪下巴都掉地上了,是誰三令五申和他說,提防着點老太太的?

老爺子終于被母子兩一唱一和頂在臺階上,不說話都不行了。

“心心在哪裏上班?你爸爸不是說你在家具廠實習嗎?”

章辛低頭笑了下,才乖巧說:“我在一家科技公司做運營,昨天還遇見章楠姐和一帆哥,他們在談合作,聽說資金到位了,只是經驗還不夠,可能是運營的不怎麽順利,找我幫忙。”

老爺子終于收起虛假的面皮,微微皺眉說:“胡鬧,好端端的公司不經營,非要搞什麽網絡,那能做什麽!”

章辛無辜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對着她和藹笑,“你爺爺就在這兒,你想要什麽只管要。我就得了兩個孫子,天高皇帝遠我也照看不了,我都半截土埋脖子了,就是對不住你們兩,到地下了我給你們的媽媽賠不是。“

章辛聽着老太太情真意切的如泣如訴,和她印象裏詛咒人的樣子大相徑庭,讓她都要懷疑自己的記憶了。

大約是上年紀的人,對人生的期待也少了,反而對過去多了寬容。上次見老爺子還是她打斷曹平的腿,老爺子那雙眼睛恨不得釘死她,沒想到這回他只字不提。

他不提,章辛不能不說,再說了這也是個機會,有老太太在,機會絕妙。

她真就裝作什麽都不懂一樣,開口說:“我上次闖了禍,爺爺生氣,差點把我押進看守所裏去。”

老太太笑着問:“怎麽回事?”

“是我和姑媽家的曹平,我把他打了。”

老爺子警告看她一眼,沒好氣說:“她帶着人,直接把阿平腿打斷了。”

老太太有些意外,“喲,你這能叫闖禍?你這是鬧亂子了!”

章辛解釋:“是,但是曹平打章恪在先的,從小到大每次都把章恪打的鼻青臉腫。我想起小時候,他捉弄章恪去撿炮仗,章恪被炸的一臉血,姑媽他們一臉笑,非說是章恪頑皮,我就火氣上頭,忍不住恨不得打死他,年紀輕輕的,心思怎麽那麽毒呢?”

她說的委屈,但是字字都踩線,老太太想壓着她打老爺子。

她也能壓着老爺子開炮。

大家都是灰頭土臉,誰也別想得了便宜。

老太太的笑意果然收起來了,沖章恪招手,摸着章恪的手就開始掉眼淚,人活九十九,心眼就空了,九轉回腸也不過如此了。

“你媽去得早,留下你們兩受苦,也怪我沒本事,不在跟前。”

她什麽也不說,只是哭,這可是獨一無二的本事。

老爺子無奈嘆氣:“好了,別哭了,你身體不好不能這麽哭。”

老太太哭着說:”你們要是早說容不下他們兩個,給我送回去,鄉下好歹太平,兩個孩子也不用受這種罪……”

章擇明的臉色也不好看了,章辛看着爸爸,見他臉色晦暗不明,她只當不知道。

他想當孝子,那是他的事情,她很早就說過了,所有人教訓她和章恪,他的臉就好看了嗎?

或者他不在意好不好看。因為他不在乎。

老爺子終于發話,“好了,兩個孩子出來大半天了,你該休息了。”

章擇明站起身招呼章辛和章恪:“讓你奶奶休息吧,你們跟我出來。”

章辛看了眼章恪,讓他跟着自己。

章恪已經看到了,跟着他出門,章擇明問:“章恪說你開了個工作室,為什麽沒去家具廠?”

章辛不在意他的無理,問:”誰告訴你我沒去?”

“一周去一趟,你倒是會享福。”

“你也說了,我有自己的工作室,我也要忙我的。”

“你能有什麽忙的?開個工作室坐吃等死嗎?”

章辛:“……”

章恪生怕姐姐和爸爸打起來,趕緊說:“行了,我姐真有事忙,她一天比我忙多了,您趕緊進去看看奶奶吧,剛還哭着呢。我們先走了。”

說完幾句拉着章辛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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