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月筱筱這時以為自己在做夢，便沒有思考太多，讓她開始她便開始了——

她站在小舟上，施法從湖中控水，可水卻好似重如千斤，她不過想從水中正常抽調一點水，卻發現別說湖中的水，自己施術的手和胳膊都仿佛被重物壓着，擡都擡不起來。

“用心，專注。”

空中那個女聲嚴肅道。

月筱筱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施術的手下，一點點從湖中調水。

好不容易控出了一點水，月筱筱剛要欣慰，女聲：“這才哪兒到哪兒。”

“再控！”

月筱筱正色，繼續施法，嘗試從那千斤重的湖水中抽調水流、嘗試控水。

就這麽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後，月筱筱累得施法的胳膊都要擡不起來，整個人氣喘籲籲。

女聲冷靜的：“再來。”

月筱筱不服輸，默默咬牙，擡手施術控水……

次日早，齋堂，苁袅吃着早飯，不解桌對面的月筱筱為什麽在一直揉太陽穴。

“怎麽了？”苁袅問。

月筱筱嘆：“做夢夢了一晚上控水。”

苁袅笑：“你也太上進了。”

月筱筱卻在想一件事：她夢見自己練習控水，不是在功有所成苑的練功房法陣內，而是在獨荟湖。

她還夢見獨荟湖的水非常非常重。

還有那個教她修煉的女聲。

月筱筱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

但她沒有深想，夢麽，總歸是夢，假的，不是真的。

直到早飯後她和苁袅一起去浣洗苑，照例洗衣服賺紫晶，滌善河邊，她剛擡手對着水流施術，卻見那本該流向衣物的水柱猛地飛沖向天。

“啊！”

水柱沖上天時在河面激蕩開的水花吓了周圍人一跳。

施法的月筱筱自己也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仰頭看着水柱筆直地飛沖上天。

？？？

“你幹嘛？”周圍人不滿。

“筱筱？”

身旁的苁袅也滿臉不解。

月筱筱則愣愕地看着那水柱越沖越遠、越飛越高，不久在天際消失不見。

月筱筱：“……”

我沒用力啊。

她茫然。

我正常施法啊。

月筱筱眨眼。

卻不知那水柱沖上天撞在了一朵帶着人的騰雲上，騰雲因此被撞飛，雲上的人跟着被撞飛。

那人邊被撞飛邊歇斯底裏地罵道：“混賬！弼雲司的雲如今都是吃幹飯的嗎！？這都已經是第幾次把老娘帶着掀翻了！混賬！！！！”

滌善河邊，月筱筱趕緊跟周圍的女娘們道歉陪笑臉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下回小心。

道完歉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她還是納悶。

她沒用力啊。

她真的是正常施法。

很快她再次對着河中施術，這次她特意留心了，可水中還是猛的飛竄出一大股水，再次水花四濺，弄得周圍正常洗衣的女娘們不得安生。

“啊！”

又是一陣驚叫。

“又來？”

周圍人再次不滿。

“你故意的吧？”

“你叫什麽？哪個顏色的牌碟？我要去花廳投訴你！”

月筱筱：“……”

苁袅納悶地看向月筱筱，眼神示意：你幹嘛？

月筱筱攤手：真不是故意的，這次也是意外。

而那第二捧飛竄上天的水流這次又剛剛好潑了那之前從雲頭栽下來的女娘滿身。

女娘：“……”

女娘怒了，這一而再的！

她不過是要出府做任務罷了！

今天是什麽不宜出門的破日子嗎？！

這邊月筱筱陪完禮道完歉，老老實實抱着盆和衣服，換了個沒什麽人的河岸。

有了之前兩次失誤，這次她越發留神小心，且施術都非常的收斂克制。

只見在她的施法下，河中水輕快地躍起，形成一股，循着立在水面上的衣物的一角盤恒往上，很快便一圈繞一圈地将整個衣服滌洗幹淨了。

月筱筱一頓，感受了下，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控水竟比之前自如靈活很多。

這種感覺像什麽呢，一定要形容，約莫是以前發現撿起一塊小石頭不過是彎彎腰的事，如今卻是連腰都不用彎，一個眼神便能輕易做到。

神奇！

太神奇了！

月筱筱暗暗心驚。

怎麽會這樣？

月筱筱再次嘗試，發現自己控水确實一下變得比從前靈活很多。

她又多嘗試了幾次，意識到這不是巧合意外，她的控水水平的的确确提高了。

怎麽會？！

月筱筱馬上想起昨晚的夢。

難道那不是夢？

還是說她在夢中有所開悟？

當天，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輕松地結束了浣洗的任務，也不再因為控水太多而覺得疲累。

為了驗證自己的控水真的一夜精進了，離開浣洗苑她便去了練功房。

等進了修煉法陣，她不但輕易便能操控法陣外流淌的那一圈幾尺寬的水，聚水擊鼓的時候，在她的操控下，水流撞擊鼓面的聲音也變得又響又渾厚。

輪到在法陣中“擡”那一大汪不知重量幾許的水，她也沒再覺得難以做到，反而咬咬牙，堅持住，真的将那一汪水“擡”了起來。

剛一“擡”起，腳下法陣閃爍，新一輪的修煉進度到來，只見月筱筱置身陣中，左右各有細水彙聚的兩堵水牆朝她移動而來，似乎要将她夾在中央。

月筱筱擡手施法，左右手各向兩側，變出兩股粗壯的水柱，各頂住一面水牆，同時用力，與兩面夾擊的牆相互抵對，将它們往外推去。

而很明顯的是，如果是今日之前的月筱筱，她對水的控制不夠，約莫是難以抵擋這兩面牆的。

但今天，月筱筱控住了更多且更重的水，這兩道夾擊而來的水牆便不再是難題。

只見在她的施法下，左右兩股水柱抵着兩面水牆，起先勢均力敵，水柱不動，牆也不動。

不久，兩道牆都開始一點點一點點地往外移，當移到法陣邊沿的時候，兩道水牆同時消失。

成了！

月筱筱收回施法的手，胸口起伏喘息了一下，兀自笑了笑。

她對水的控制真的一夜精進！

“哼。”

誰的功勞？

月筱筱衣服內的竹玉閃了閃光，存在感微弱，一點也沒有被察覺。

*

難道真是在夢裏修煉、有所開悟的關系？

月筱筱邊思考邊低頭看了看雙手，人從練功房走出來。

剛出來，一道女聲攔住了她的去路：“就是你白天在滌善河胡亂控水，弄得水柱亂七八糟地往天上飛？”

月筱筱擡眸，看見一陌生面孔的藍衣女子，來人腰間墜着黃色的腰牌。

月筱筱不解，怎麽了？

“問你呢？是你嗎？”

藍衣女一臉來者不善的神色。

月筱筱淡定且好脾氣道：“是我，不過我不是故意的，當時也驚擾到姐姐了嗎，那我在這兒再給姐姐陪聲不是，對……”

她話未說完，藍衣女便起勢擡手施術，手掌前凝出一個水團，來勢兇兇道：“放你個狗屁！道歉有用要手做什麽？”

“你之前控水，第一次撞飛我坐的雲，第二次潑得我滿身水，弄得老娘應事府的大門沒出就一身狼狽，這口氣我可忍不了！”

“看水！”

說着便邊控水邊飛身沖來，毫不留情的架勢，動作也十分迅猛。

月筱筱才反應過來前因後果，要道歉的話剛到嘴邊，見女子幾步已至眼前，忙後退閃躲。

她這一躲的身形十分輕快迅速，女子一擊不得，手中的水球都沒碰到月筱筱的衣缺，眨眼間，兩人已赤手空拳地對上了三招。

藍衣女沒停，邊出手邊驚訝：“你一個新人，身手倒是不錯。”

說着旋身一轉，手裏的水球就要正對着砸向月筱筱的面門。

月筱筱反應很快，仰頭微下腰，躲開的同時旋身伸腿輕輕一踢，踢開了藍衣女控水的手，同時飛身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藍衣女肅色回頭，沒再近身，而是施法控水，将水在空中變成分開的一大灘，朝着月筱筱潑去。

月筱筱也擡手施法，手腕帶着手一個翻轉，朝她潑過來的那灘水便在她的操控下重新聚成了一團。

水剛聚成一團，那藍衣女同時擡手施法，像要把水拉回去一樣，“拽”住了水的“一端”，偏偏月筱筱也控着水，不放手，于是那團水就跟面團一樣從一團被拉成了長長的一條，像一股繩子一般，一端是藍衣女，另一端是月筱筱，兩人互不相讓、也都不松手，就這樣相互拉拽了兩個回合，水繩如同承受不住兩人的術法一樣，倏地炸開，頓時水花四濺。

而剛一濺開，藍衣女翻轉手腕施術收水，月筱筱也同樣施法聚水，兩股彙聚的水分別到了兩人手中，不同的是，在藍衣女手中瞬間幻化出一把水劍，在月筱筱手中則是長長的一股，像繩索，也像鞭子。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水劍的劍身與水鞭在空中相撞，藍衣女迅速收劍挽了個劍花反手刺去，月筱筱側身避開，控着的水繩在劍尖一繞，手腕翻轉輕輕一甩，将劍與藍衣女同時甩開。

兩人甫一分開，藍衣女和月筱筱同時開口。

前者挑眉道：“哪兒來的新人？竟有這樣的身手？！”

月筱筱：“前輩，沒控好水冒犯到你是我不對，別打了，我向你道歉，賠紫晶也行。”

藍衣女：“誰要你的紫晶？你的道歉如今也不必了。”

她此刻是真的好奇，也早在幾招間把之前那點被潑水的恩怨抛到了腦後，只一門心思好奇眼前女孩兒的能耐，“亮出你的身手，我倒要看看你一個新人能有多厲害！”

說着手中水劍消失，她也不知怎麽做到的，只見這幾間練功房門前的院中的空氣中突然多出了許多水，那些水分散分散再分散，密密麻麻地飄在半空，可只要細細看去，就能發現那些細密的小水珠早已變成了尖刺狀，如今銳利的尖頭全部朝向月筱筱的方向。

月筱筱：？？？

“去！”

随着藍衣女一聲令下，水針如密箭，全都朝着月筱筱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