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牛皮紙信件
牛皮紙信件
房依雲的話像是戳到了姜小雨痛處,跟犯錯的小孩似的眼巴巴盯着手指,“我當時也跟裘社長說,咱們做新聞的,沒根據的事情不能随便報道,但,但社長說再挖不出些有用的新聞,報社就要倒閉了。”
鬼鬼祟祟墊着腳尖往門口溜達的裘霞,被點名後立馬站直身子,張口到嘴邊的辯駁話在看見江小雨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時咽了下去,雙手一攤擺爛道,“六小姐您也看見了,登華報社是個什麽狀态,我們随便刊登沒經過核實的新聞是我們的不對。”
裘霞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這間報社倒閉是遲早的事,在北平沒人脈沒銀子,連個相機都買不起的報社,哪裏能有什麽值得關注的新聞報道。”
“刊登白家的事雖然小賺了一筆,卻也是抵不過長久以來的虧損,估計撐不了兩天這兒就得徹底關門歇業了。”
像是要附和裘霞的話,搖搖欲墜的木門徹底堅持不住,咣當一聲掉了下來,濺起地上一層浮灰。
白雲溪視線從兩人臉上劃過,“信件還在嗎?”
“在,在的。”裘霞回到桌子前,彎腰撅着屁股在最下層抽屜來回摸索,從一堆堆廢紙中抽出了信封。
牛皮紙信封房依雲接過後裏外檢查無誤,才交到了白雲溪手中。
信封內只有寥寥幾張手寫信紙,寫信人刻意隐藏了書寫習慣,字寫的如印刷體般避免被通過筆跡尋找出來。
白雲溪面容未變的看完信紙上所寫的內容,整齊折疊好塞回信封中,問扣手的姜小雨,“收到信件的前幾天,有沒有察覺身邊發生了奇怪的事?”
姜小雨眼珠子往天花板上望,思考片刻後雙手一拍,“我想起來了,收到信的前幾天,我房東跟我說,看見個戴大帽子,圍巾擋着臉的女人。在我門口晃悠了好幾天,還以為是我哪個親戚呢,但上前問話也不回答。”
姜小雨眼睛唰亮了起來,一掃剛才頹态,興致勃勃搓着手道,“我在北平沒什麽認識的人,家裏人也不會大老遠一個電話不打跑來找我。會不會就是那個人放的信?她之後還會來找我嗎?”
白雲溪起身,拿起桌上手包扣好,“若是她再來找你,第一時間到白家來告訴我。”
“去白家?我能進白家門!”姜小雨噌站了起來,要不是人高馬大的房依雲護在邊上,她都想直接跟白雲溪回白家了。
“六小姐!”
走到門口的白雲溪聽見姜小雨喊了她聲,側過身靜靜聽着她接下來的話。
姜小雨跟懷春的大姑娘臉頰通紅,“我們報社刊登虛假消息,始終是對不住白家,等下一刊,恐怕也是最後一刊登華報社的報紙了,我們會在上面為白家澄清的。”
“信的人大多是北平商戶,影響不算惡劣。”正午的陽光穿透破破爛爛的屋子照在白雲溪身上,沐浴在日光下的人白到晃眼睛,眉角眼梢的細微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登華報社還不至于淪落到最後一刊報紙的地步,白家将會在千帆戲院包場一個月,請全北平人來看戲,捧的是位叫季南書的花衣。”
姜小雨沉浸在白家t六小姐的美貌中,呆呆盯着人腦子一片空白,還是裘霞反應快一胳膊肘搗醒了她,“愣着幹嘛,快點記下來。這可是北平頭一份,今晚印出來,明天就發!”
“哦哦哦,好。”姜小雨連忙拿着本子和筆寫下來,再擡眼時白雲溪已經離開了。
胡同裏飄來挨家挨戶的飯香,大人站門口喊聲回來吃飯,胡同口逗留的小孩便聞聲四散歸家。
“小姐,接下來該怎麽做?”房依雲請示道。
白雲溪将信封遞給她,烏黑的眸子像大溪地黑珍珠般漂亮奪目,聲音平緩帶着長期發號施令、裁斷抉擇的信服力,“信上把我在壽關海的一舉一動記錄的事無巨細,想必是早有預謀。發給登華報社也只是因為她們沒人脈能确認事情真假,且急需要抓眼球的事件讓報社茍延殘喘。”
“這種事情有一就會有二,人肯定還在北平沒離開,或許就是身邊的人也說不定。拿着信封全程低調搜查,再缜密的人只要做過的事就回留下線索,抓出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房依雲點頭,“是。”
白雲溪到傍晚才回到靜溪院,吉雪賣力提着水桶,給院子裏冒出花骨朵的花枝澆水,瞧見白雲溪後拂了拂身子,“小姐,昨晚的季先生來了。”
出來的桂年接上話茬,自然的拿過小姐手包,“下午就過來的,一直等到了現在。”
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季南書拘謹的坐着,搗鼓了好幾次坐姿沒能挑選出滿意的來,聽聞外頭仆人說話的聲音,立馬板直腰背,拉長脖頸。
看到白雲溪的瞬間,自然反應站起身來,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抿出個小梨渦。
季南書喊了聲,“六小姐。”
白雲溪點頭,餘光撇了眼季南書身上略顯不合身的長袍,沒說什麽的在沙發上坐下。
桂年倒上加奶的紅茶,茶具是琉璃制品,淡淡的黃色在燈光下很有質感,茶香混合着奶香飄散在客廳,勾的季南書吞咽口水。
白雲溪端起抿了口才擡眼看向滿肚子話要同她說的季南書,率先開口道,“吳管家今日去了千帆戲園一趟,戲班主應當已經告訴你了吧。”
“告訴了,吳管家來時我剛好也在,全都聽見了。”電燈亮起,季南書眯起眼睛躊躇片刻,肩膀小幅度晃動着,“沒想到您上來就那麽大手筆,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報您好了。”
“祖母喜歡季先生的嗓子,哪怕沒白某,出名也是遲早的事,只要季先生別忘記答應白某的事就行。”白雲溪目光落在少年卷起的袖口上,看了眼挂鐘時間,側頭對桂年道,“請王裁縫來一趟,給季先生定制兩身合适的長袍。”
“不,不用的。”季南書下意識擺手拒絕,桂年卻沒聽他的,邁着步子匆匆離去。
季南書尴尬地搓了搓大腿,“已經花了六小姐那麽多銀子,再這樣我真不知道怎麽回報了。”
“明日全北平都會知道季先生是白某捧着的人,季先生的形象便是代表白某的眼光。”白雲溪說的如吃飯喝茶般稀松平常,落在季南書耳朵裏卻是另外一層含義。
原來有人罩着是這種滋味,怪不得徐秋水千防萬防吳清瀾身邊有其他莺莺燕燕在。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季南書揉了揉泛紅的耳廓,壓下雜亂無章的思緒,平複亂跳不休的心髒,低着腦袋乖巧的不說話了。
王裁縫專門為白家上下定做衣服,提着個大木箱子就趕了過來,恭敬地沖白雲溪行禮後,“這位就是季先生吧,我來替您量尺寸。”
季南書起身,由着王裁縫拿卷尺在身上比量,憋的大氣不敢出,立領後的脖子泛着粉紅。
明明敢當她面脫光衣服,大言不慚的問滿不滿意的人,此刻跟涉世未深的含羞草,碰一下便羞地縮起來。
記錄下數據王裁縫就離開了,季南書長舒氣地坐下,放松下來肚子就不成器叫喚出聲。
下午來想感謝白雲溪,順帶着在眼跟前晃晃找個存在感,哪知道這一等,等到了傍晚才回來,中午吃的陽春面早消化光了。
“桂年,上晚飯吧。”白雲溪似乎有些疲憊,臉色略顯蒼白,唇角卻挂着淡淡笑意,“季先生留下用晚飯吧。”
季南書羞埋到胸口的腦袋小幅度點了下,一口貝齒快被尴尬地咬碎了。
餐廳是個長桌,上面擺放的花瓶插滿了嬌豔欲滴的花朵,時不時飄來陣陣幽香。
白雲溪坐在長桌主位,季南書則坐于她下側位,眼珠子不敢動彈一下,盯着眼跟前棗木色的桌面發呆。
晚飯上了清炒豌豆蝦仁、豆腐炖鲫魚湯,還有盤炒時蔬。
炖成奶白色的魚湯光看着就知道火候剛剛好,蝦仁球表面亮晶晶入口回有甘甜,炒時蔬便是最簡單的做法,奈何蔬菜新鮮水嫩,哪怕是刷白水也是好吃的。
白雲溪吃飯優雅,幾乎不發出聲音,連帶着季南書動作跟着放輕,有意無意學着白雲溪習慣。
吃個半飽,季南書念念不舍放下碗筷,不開心就差寫在臉上了。
白雲溪擡頭問,“飯菜不合胃口?”
季南書頭搖得如撥浪鼓,“不是的,飯菜很好吃,只是我們唱戲得控制飲食,胖了扮上就不好看了。”
白雲溪瞧着少年沾着油脂紅潤飽滿的唇,若有所思地點頭,“怪不得你們身段都如此纖瘦。”
季南書想到什麽,不受控制紅了臉,扣着袖子內心腹诽,他們只是看起來纖瘦,實則自小練功,身上力氣大的很。
白雲溪看起來吃的很多,其實是她吃的慢給人造成的錯覺。不禁讓人想起戲園裏時常光顧的貍貓,恐怕那些小家夥慢悠悠吃飯的速度都比白雲溪要快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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