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火花四濺
火花四濺
接下來還有魔術表演以及其他各種有意思的娛樂節目, 臺下看衆不乏有手癢的已經上賭桌取籌碼,創新增添了不少玩法,一時興頭正盛。
舞臺後是走廊, 每間房間是一個節目嘉賓暫時休息的地方,千帆戲院人多占據了最大的地方, 戲箱、戲服等東西快把地上占的沒有落腳之處。
下臺後季南書快速在幫助下脫掉戲服,鳳冠拿下時頭皮一輕, 舒了口氣。
“我自己來!”季南書顧不得臉上未卸的油彩,制止了要拿鳳冠的侍童,護寶貝似的放在手邊, “我這兒不需要你做什麽了, 去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要幫忙的吧。”
季南書珍惜這套戲服不止是他喜愛的梅大師曾穿戴過, 更是他被送的第一套戲服, 送他的人意義非凡。
別說磕碰了,但凡被不必要的人碰一下,他心裏都不好受。
妥帖地裝進箱內, 季南書放在了顯眼的桌子上, 免得被走路不注意的人踢倒。
徐秋水比他的裝扮要好卸的多, 季南書淨了面後沒在屋子裏看見徐秋水的身影。
俱樂部內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裏?
季南書換好了長衫,淨面時打濕的頭發随意抓去腦後,露出光滑飽滿的額頭,抓住一位從外頭回來的人問道,“徐秋水呢?”
那人指着外頭道,“我剛在走廊外看到了徐先生, 他在同咱們下個節目的那位男歌星說話。”
季南書依稀記得那人名字叫宰俊。
如今千帆戲院除卻班主外,季南書形同于副班主, 梨園上下大小事他都有權利插手一二,有時甚至班主要聽他的指揮。
在梨園演出排期不似之前緊張,季南書想去唱便唱,不願意誰來都強迫不了。
今日來俱樂部演出是他接下來的,班主帶着梨園內另一班人馬去人府上賀壽,于是就由季南書帶着唱白花亭的人來這兒。
知道徐秋水沒亂跑給自己惹事,季南書也不願意多管,想着六小姐在前頭呢,迫不及待想要見他。
對着收拾東西的衆人道,“我的箱子提走時小心些,回去放我化妝間就行,臨走時檢查一下場地,別遺漏了東西。”
連連應聲。
走廊上恰好看見徐秋水和宰俊在說話,只是兩人的位置和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友好交流。
宰俊氣勢強勢地步步緊逼,嘴角笑容嘲諷,哪怕季南書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也能從徐秋水的僵硬的面容和垂在身側握緊的拳頭能看出,他在極力忍耐此人的言語。
不想多管閑事,但也瞧不得其他人來欺負梨園內的人,眼看着宰俊再上前一步,快要将徐秋水逼到後背靠牆。
餘光瞥見擺放在門口的木箱子,裏頭放着的東西是打算往外頭運的戲曲道具,季南書随手抽出一杆紅纓槍,掌中轉了兩下杆身擋在了宰俊胸前,不讓他再前進半步。
“幹什麽?”宰俊認不得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被突然來了一下激的怒火轉移,瞪着季南書道,“難不成你要給他出頭?”
“不給,只是單純看不慣欺負千帆戲班的人。”季南書擡着紅纓槍的手臂力道十足,宰俊想躲開都來不及,就被長槍在胸前和腰上掃了幾下,巧勁用得疼到了皮肉中。
萬萬沒想到半路能殺出來個礙事的人,想要奪過他手中的紅纓槍,偏偏那槍在他手裏使得出神入化,除了挨打的時候,其餘碰都碰不着。
宰俊疼得嗷嗷亂叫躲避着,季南書不依不饒非得打的對方害怕,半點不留給他喘氣機會。
徐秋水詫異眼前奇怪的一幕,想勸架卻又不願意承認被季南書解圍了一次,憋着口氣心底自我糾結。
到後臺看見的就是這幅鬧劇,宰俊像是找到了靠山,連忙閃身躲去了吳清瀾身後,季南書長槍不假思索直奔着而去。
一只修長的手握住了槍頭,季南書連忙收了力道,槍頭是木頭刷了漆作成,就做個樣子全然沒有傷害力,卻還是把季南書吓不輕,“手有沒有受傷?”
也不管宰俊如何,也不看差點被他戳門面的吳清瀾臉色如何,白雲溪一在滿心滿眼只有她。
攤開她的手掌,确認沒有被木刺劃傷後才松了一口氣,後知後覺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乖乖站在白雲溪身邊不說話了。
“我不過是來勸說兩句徐先生別鬧脾氣,沒想到竟然被誤會追着打,還好那長槍是木頭做的,不然今晚得出人命了。”宰俊說着眼眶便濕潤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季南書小聲嘀咕道,“胡說八道。”
白雲溪有意思地看向季南書,含笑的眼睛瞬間讓他不好意思起來,想想自己剛才那跋扈勁,會不會給六小姐留下不好的印象,這下季南書後悔也來不及了。
白雲溪牽起季南書的手,不輕不重捏了下,“去不去前面玩?”
其實季南書不喜歡賭博,身處于社會底層見識過太多因為賭博而家庭破裂的事,梨園內就有不少因為父母賭博成瘾而被賣進來的孩子。
但這是六小姐同他說的,季南書無法拒絕她提出的任何事,況且六小姐竟然來後臺主動找他,意識到這點的季南書欣喜若狂。
季南書矜持地點了點頭。
“失陪。”白雲溪不打擾吳清瀾私事,牽着微微臉紅的季南書離開了後臺。
宰俊還在控訴着委屈,黑白颠倒下徐秋水倒是成了不明事理,不知好壞的人。徐秋水張了張口,辯解的話在看到宰俊攀上吳清瀾手臂時,想要解釋的念頭蕩然無存。
靠在牆邊一言不發地垂着腦袋,靜靜聽着宰俊胡編亂造。徐秋水不清楚是什麽讓自己的性格變成了這樣,大概是女人一遍遍無視忽略他所表達的愛意,漸漸的徐秋水變得麻木。
就連宰俊字字誅心的刺激他,他也只是生氣而什麽也沒做。
“徐先生,吳少尉對你很好,你怎麽能鬧脾氣惹的少尉煩憂,我只是好心的勸說你要多站在少尉的角度着想。”宰俊眼睛機靈的觀察吳清瀾反應,這人自來後連餘光都沒留給他。
宰俊心中不平,他還從未見過跟金主甩臉色耍脾氣的人,演出結束後故意來找徐秋水就是為了刺激他,只有他和吳清瀾之間的矛盾越大,旁人才能有機會乘虛而入。
宰俊諜諜不休想吹耳邊風,徐秋水無意逗留看他獨角戲,也不想做個擾人興致沒眼色的人,維持最後修養颔首轉身離開。
沒邁出兩步,手腕便被緊緊扣住,徐秋水驚詫回頭看去,撞入了吳清瀾留有餘怒的瞳孔,疑惑還沒問出口,吳清瀾倒是惡人先告狀質問道,“又跑,你除了跑還能幹什麽?”
堵的徐秋水莫名其妙,再看站在原地的宰俊,沒來得及看清楚他臉上精彩的表情,徐秋水便被強行拖拽着離開。
吳清瀾當過兵,走起路來帶着風般得快,徐秋水跟不上步子只能被迫毫無形象地小跑,出了俱樂部已經氣喘籲籲,額角冒着汗珠來火地甩開手。
“鬧什麽脾氣?”吳清瀾半點看不出呼吸加速的異樣,甚至不理解她還什麽都沒說,徐秋水又鬧別扭了。
本只是累出脾氣來的徐秋水因為這句話點燃了火氣,悶着不吱聲地盯着吳清瀾,那眼神又怨又恨。
“好了,就走這幾步路,累不着。”吳清瀾似是察覺出了什麽,不自然摸了摸脖子,“今晚回吳公館。”
“我要回梨園。”徐秋水側過頭,不遠處的路燈光暈打在他側臉,模糊柔和了五官。
精心養出來的風韻眨眼間就被減沒了,吳清瀾怎麽瞧他怎麽不對勁,人還是胖點的好看,太瘦了來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回什麽梨園,演出前t還能用訓練糊弄我,現在演出結束了,你打算再找什麽借口?”吳清瀾不是傻子,那麽多年下來梨園再忙徐秋水每晚也雷打不動回公館休息,哪怕第二天趕早也毫無怨言。
怎麽如今變得離不開梨園,就想梨園裏藏着金子似的,賴在那裏有什麽好住的。
吳清瀾偶然去過一次徐秋水在梨園內居住的屋子,實在令她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能容忍住在那般狹窄潮濕的石頭房內。
後來才知道徐秋水算得上好的,其他沒名氣的伶人只能互相擠着大通鋪睡,也難怪搭上她之後徐秋水便不願意住回梨園。
面對吳清瀾的問話,徐秋水只是盯着虛無一處發呆,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意思,表面看似毫不在乎,實則不規則的胸膛起伏暴露了內心翻湧波濤。
汽車開來停在了他們身邊,吳清瀾壓根不在意徐秋水是否願意回到公館,抓着他就往車內塞,不知道的還以為吳少尉當街強搶民男。
推搡間徐秋水不敵她力氣,肩膀撞在了車門處疼的倒吸一口冷氣,眼眶不知道是疼紅的,還是覺得委屈泛紅,自以為兇悍地瞪着吳清瀾,“我不回去正好,免得打擾你興致,再被亂七八糟的人編排些有的沒的事,指着鼻子罵我徐秋水不知好歹。”
一張小嘴一開一合,說出的話令她摸不着頭腦,但能明顯感覺到男人對她的幽怨頗深,吳清瀾捏着徐秋水下颌,勾起唇笑地危險, “不愧是唱戲的,這張嘴就是能說。”
徐秋水想躲避開捏着下巴的手,可女人使了力氣掙脫不開,察覺到了吳清瀾的脾氣在臨界點,識趣的應該別再說刺激人的話,免得讨不到好果子吃。
但徐秋水已經無所顧忌,渾然不覺怕繼續說道,“所以還請吳少尉放過我,讨口飯吃不容易,我不想再被人議論了。哪怕離了您我以後只能唱小配角,對徐某來說餓不死就行。”
“離開我你還想去攀附誰?”話到了吳清瀾耳朵裏變了又變,眼底染過一抹血色,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的話,“你看看北平哪個有種碰我吳清瀾玩過的人。”
粗鄙的話聽的徐秋水格外不适,不過是動了一下,便被吳清瀾誤以為是掙紮,二話不說強行關上車門,警告打算下來的徐秋水道,“你今天但凡敢下車一步,以後都別想再去戲班,那口溫飽的飯姑奶奶也給你斷了。”
徐秋水沒忍住吼了聲,眼淚順着眼角砸了下來, “吳清瀾!你兵痞嗎?”
“你管我是什麽。”吳清瀾敲了敲駕駛位玻璃門,司機了然下來把車給長官。
吳清瀾開車很快,帶着股發洩意味,眨眼間俱樂部消失視野。徐秋水屏住呼吸抓着扶手,緊張的手指蜷縮,一瞬不瞬盯着前方看。
“慢點,慢點,我害怕。”徐秋水閉上眼睛,聲音帶着止不住顫抖。
車子快速轉彎拐進了一處荒廢無人的舊巷子,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開到的哪裏,好在沒多久車停下來了。
徐秋水看了看四周,“這兒是哪?”
話音剛落,吳清瀾解開安全扣帶壓了過來,鼻息和唇齒間全是女人的味道,徐秋水一時間不清楚是車速太快導致心跳加速,還是不論如何吳清瀾依舊有令他動心的魅力。
對他來說,吳清瀾的接觸根本不用抵抗,也無法抵抗,昏昏沉沉的由着作為。
胳膊肘磕到座椅時驚覺身處何處,抵着全然從駕駛位壓過來的人,別扭地側過臉,好在車內昏暗看不清臉上緋紅,“車裏不行。”
“為什麽?”被打斷的吳清瀾算不上好說話,一邊詢問一邊自顧自扒拉人長衫。
“你每天出門要坐這輛車,以後還怎麽……”怎麽面對啊!
“在車裏做,只會讓我每次坐車想起你。不然把車內燈開了,反正周邊沒人居住,我好好記住你的模樣。”吳清瀾葷話一套一套,聽的徐秋水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才好,可又不得不承認,吳清瀾的話令他渾身燥熱。
打破陳舊規矩在女人這兒總是輕而易舉,世俗的條條框框根本約束不住放蕩不羁的她,徐秋水着迷地撫摸上她面頰。
內心天人交戰間最終敗給了欲//望,擡起上半身親了親女人唇瓣,用盡所有勇氣承諾道,“不走,我哪兒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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